刚拧上花洒,浴室中氤氲的水雾便很快冷了下来。止水随意擦了几下身体,旋即套上了长袖衫。套上袖子的时候,他看到手臂上原本深可见骨的伤疤正在渐渐愈合。那是小岱在遇袭时为了保护腹部,用手臂格挡住攻击时留下的防护伤。由于宇智波秘术的存在,伤害几乎是同时转移到了他身上。

    前几天两人不欢而散,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但身上这几道新增的伤痕让止水心中无端宽慰了些——至少小岱曾经迫切的想要保护这个孩子。而不是像前几日那样冷冷看着他,说那是他强迫她生下的孩子,她不会喜欢。

    他在淋浴时便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却还是耐下心直到缠好伤口的绷带才推门出来。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小岱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到底没有将哭啼的孩子放下,只是别过脸不愿看他。止水看到她散乱的领口,猜到她刚才可能尝试着哺乳。但她身体还很虚弱,想必没能如愿。

    止水移开了目光,心中积压的重负终于松快了些。

    在他故意拖延的时间里,婴儿吃完了半瓶奶终于不再哭闹,此刻正靠在小岱怀里,懵懂地啃着自己圆胖的手。

    止水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静静看着,并没有去接过孩子。这样温情的时刻让他心中燃起沉寂多日的希冀,一时间只敢远远看着。

    婴儿渐渐习惯了母亲的怀抱,有些兴奋地挥动着藕节般白胖的手。止水站直身,下意识想要出言提醒,但还是晚了些。一道淡淡的抓伤浮现在小岱略显苍白的脸上,继而他也感到了一丝并不陌生的刺痛。想到之前小岱在孕期时对于孩子健康状况的担忧,止水想,这下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因这小小的插曲,两人的关系古怪而短暂的缓和了一些。初为父母的两人紧挨着盘坐在床上,动作生疏而小心的为婴儿剪去指甲。小岱轻轻握住婴儿柔软的手臂,有些紧张的注视着止水的动作。

    两个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止水感到她的目光轻轻落在自己身上。他攥着婴儿柔软的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剪下最后一下,但很快小岱便轻声问道:“你还没有解开转移伤害的术吗?”

    他点点头,一瞬间小岱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止水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神色淡淡地从她怀里接过了孩子,放在膝上温柔逗弄着。

    他在施术之前并没想到细微的伤痕也会被忍术转移。小岱在孕初期一直很小心,让他一度怀疑术的施展是否顺利。直到他在某个任务归来的清晨脱去衣物走进浴室,看到了身上模糊的淤青。他下意识抬手覆上,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卡卡西在小岱身上留下的指痕。

    欲望和愤怒几乎在同时交缠着涌上他心头。

    调动查克拉之后,伤痕会愈合得很快。淤青也是。

    而他渐渐习惯了这样让他心头涌动不甘和愤恨的清晨,有时甚至会在淤青消失之前,面无表情地拧开花洒,独自解决难堪的欲望。

    潮湿的浴室里似乎总涌动着湿冷的水雾,想起往日的欢愉也只是徒增痛苦。他想起夏日里那封没能及时拆开的信,还有小岱与他告别时神色漠漠的模样,浓黯的眼中一片晦暗灰蒙。

    低垂的额发遮住了乌黑的眼,止水在另一个年幼的宇智波眼中,看到了此刻神色晦涩的自己。婴儿被他逗弄着,挥着手咯咯地笑。他小心将孩子托起抱在怀里,听到小岱在问他有关木叶的近况。

    她不会以为还能再回到木叶吧,止水在心中这样想,脸上却还是维持着一贯平静温柔的样子:“想要再回到木叶么?可现在卡卡西下落不明…就算能找到他,”止水顿了顿,故意放慢了语速:“你要怎么告诉卡卡西,你之前怀的其实是宇智波的血脉?”

    小岱抿紧了嘴唇,神色冷了下去。她看着止水怀里的孩子,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和你没有关系,止水。过段时间我会离开的。”

    她说的很干脆。

    正如她之前抛弃他转向卡卡西时一样的干脆利落。

    止水按捺下心中的情绪,握住婴儿柔软的手亲了亲,片刻后才继续问道:“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想再回到卡卡西身边吗?”他抬起浓黑的眼,平静的看向她。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婴儿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岱点了点头。

    “不要再把你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下定决心一样,移开眼不再去看那懵懂无辜的婴儿:“这是最后一次了,止水。”

    即便有了孩子,她还是这样利落舍弃了他。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明明是他先喜欢她的,可最后被抛下的人,却偏偏是他。

    止水像没听到似的突兀开口说道:“知道我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吗?”他看着她笑了笑,继续慢慢说道:“宇智波怀山…和我们在无限月读里说好的一样。”

    小岱没有回答。

    半梦半醒间,小岱感到止水在她身侧躺下,没有像之前那样和婴儿宿在一间。朦朦胧胧中,她感到止水的手臂搂上她腰,将她整个人转向他怀中。

    小岱醒了过来。

    止水的手很温暖,此刻却掐握在她身前。带了些力道,逼迫她不得不放弃继续装睡的想法。

    小岱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止水的手让她有些吃痛,更让她恼火的是止水在对她做下这样过分的事情后,依然是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她带着些恼怒去推他的手,止水忽然靠得极近,低头吻她圆润的肩:“我们好久都没做了,小岱。”

    大概是无需再顾及会给她留下淤痕的缘故,他今天的亲密和强横都有些过分。

    昏暗且陌生的房间里,小岱心中愈发恼火。她背过身将掉落的肩带拨回肩头,声音冷冷的:“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止水。”

    “就这么喜欢卡卡西吗?”止水紧紧贴了上来,掐着她的腰吻上她颈:“不肯再和我做了吗?”

    提到卡卡西,小岱心中一阵刺痛。她干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对峙着和止水拉开了距离:“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你做这种事…我很后悔,止水。”

    后悔就这样清醒的沉沦,让事情一步步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几乎是绝望地忍下了眼中滚烫的眼泪,强忍着情绪冷冷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止水。”

    风卷着雪粒扑在窗子上簌簌作响,止水坐起身静静看着她,片刻后倏地笑出了声。

    “能有多喜欢啊,”不甘的毒蛇游走在他心头,止水看着她,漠然的轻声说道:“还不是知道我没死,才赌气和他上了床。”

    昏暗的房间里,小岱浅色的瞳孔猛然放大。止水抬起她下颌吻了上去,声音低沉温柔的说着惊骇的话语:“你以为我还会再让你回到木叶吗?”

    真可惜,他们分离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她已经忘记了一个宇智波真正的模样。

    小岱颤抖着用力推开他,止水却又握住她手臂,将她又一次拉向他。床上狭窄的空间里,两人像困兽一般争斗厮杀。

    她的招式间,宇智波留下的影子几乎淡的看不见。医师的治疗忍术依旧有效,比起战斗,她的查克拉更多流向了修复。止水轻易将她压制在身下,抽出蓝色的查克拉线束住她双手。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流着泪,厉声质问他:“你怎么能用写轮眼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能,”止水漠然抽出苦无,挥手将坚韧的查克拉线钉在床头:“我们早该在一起的。”

    苦无锋利的刃身在床褥外露出一截,即便被固定住双手,小岱依然在不忿挣扎着。血沿着雪亮的刃流下一线,她手腕的伤口旋即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的实力不错,但不是写轮眼的对手。”止水抽出苦无重又插了回去,将锋利的刃尖完全推入床板,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更何况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要将查克拉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他终于在她面前展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再露出那副他自己都要相信了的温柔样子。

    他手腕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落了几滴在小岱苍白的脸上。冬夜昏暗,止水抬起手随意看了一眼,却只是无所谓笑了笑。

    他俯身看着她,湿热的呼吸轻轻落在她脸上。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在雪夜中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心跳。

    止水用指腹蘸着她眼泪,轻轻揩去她脸上的血迹,声音轻轻的,还像从前一样。

    “别哭啊,”他挤进她双膝之间,用温柔的语气继续说道:“在木叶结束搜捕之前,我都会维持着术的施展。想要挣扎的话,随便你。我不在乎会留下多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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