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也有幸福平和的生活,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原本他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直至战火四起。

    他虽为一朝国师,但是说他贪生怕死也好,没有家国情怀也罢!那时候他只想在乱世中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先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先走,他打算随后跟上。

    那时候战火还没有烧到京城,他堂堂一朝国师直接走不好,他等着战火燃到京城,等这个王朝的军队彻底守不住国门他在走。

    这样也留有余地,妻子和孩子他是秘密送走的,如若有选择,他也想忠于国家,到时候也有退路,无人知道他想苟且偷生!

    谁知,自己的王朝还是败了,输的一败涂地!他也如同计划一般离开了京都,一路上躲避战火,装成乱民乞儿,虽多有艰辛但也平安来到了提前安置好的城镇。

    他满怀期待,小心查探无人注意到自己才向着安置在城镇的宅院挪去,装作讨食的难民。

    等了许久,无人来开门,也无人应答!他还挺开心的,妻儿离开时,他反复叮嘱,让他们注意好安全,没事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让陌生人进来,乱世之下不要拿自己的良善去考验人性!他们都有好好听话执行,没有随意开门放陌生人进来,警惕性这块妥妥的。

    他又敲了许久,还是用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敲门暗号“三短一长”,依旧无人应答!他开始心里有些不安,看着周边无人,站起身推门而入。

    看着庭院萧条,无人住过的痕迹,他心里一咯噔!

    他慌了,踉踉跄跄的查看完所有的屋子,每一间破败的屋子都在一次又一次的验证他心里的猜测,加剧他的恐慌。

    他被吓得瘫坐在地,许久许久,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即使天逐渐黑沉,夜晚来临,他也不管不顾的走出房屋,来到空旷的大街。

    原本就因为战火纷飞,白天街上都非常萧条,更不要说是晚上,一阵风吹来,从街头呼啸至巷尾!凄厉咆哮,宛如他现在的心境。

    他孤身一人出了城往回走,寻着官道回去。当时送妻儿出来时还没有那么乱,她们应该就是走官道,毕竟还有家当。当然,那段时间是足够妻儿来到这里安顿下来,一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寻来时是抄小路过来的,自己孤身一人,小道危险系数又低,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走官道。他有些懊悔,如若他也寻着官道来,兴许早早就遇上自己的妻儿,不会浪费时间。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妻儿平安,他心里非常清醒,他知道其实她们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更高,可是还是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式的告诉自己,一定不会出事,只是脚程慢了一点。

    他每日每夜的寻了两天,终于在一个营帐里看到像自己妻子的一个女人,只是夜已深,营帐篝火昏暗,他不大确定。

    几个士兵打骂着几个女人,推搡着她们往前走,推入了一个营帐里。

    他不愿错过一星半点的可能性,他悄悄打晕一个士兵,换上他的衣服,跟着几个送酒的士兵混入了营帐。

    营帐里很是热闹,军人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爽至极!这些应该就是首领,他也看清了,那人确实是自己的妻子。

    只是看着现在的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眼神呆滞,没有什么生气,如同提线木偶。

    几个首领怀抱美人,欢声调笑,自己的夫人就在坐主位那人的怀中,他捏紧了拳头,双目血红,正要拼死一搏与这些人殊死一战。

    他的夫人也注意到这边,看到他眼神有了波动,一颗豆大的眼泪滚落。

    随即而来的就是对她上下其手的那人的一巴掌,“哭什么哭?扫兴!”

    他运起周身灵力,但是他看见夫人对他摇了摇头,他不理解稍微停顿一会儿!

    “能在见到你,我很开心!只是我无能,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这辈子,遇你无悔!”

    “这娘们疯了吧!”

    “也确实该疯了,刚开始几天顾忌她的儿子和老仆还很听话,后来叫的跟个什么似的,都是被玩过的,自从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祭旗后,这几天就一直呆呆愣愣的,现在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语言,可不就是疯了吗?”

    “哈哈哈哈!”

    “要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本将早就丢给那些士兵了。”

    梁斌气急,现在脑子里嗡嗡的,除了那一句儿子被祭旗什么也听不见,怒急攻心,一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几位首领看着其他送酒的人都出去了,只有梁斌站定在屋子,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哈哈哈,不会听见要将女子赏给他们,舍不得出去了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么心急啊!哈哈哈哈……等会儿就赏下去!”

    就在此时,一支簪子插进那个将领心口,血汩汩流出,只是女子气力小,并且梁斌感受到了,他妻子的灵力被废,能成为将领的实力定然不弱,因此这点伤口对于将领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将领一脚将人踢飞,女子口吐鲜血,哈哈大笑起来,“我诅咒你们萧室,不得好死,生生世世!”

    说完女子就拿起将领摆在桌上拿来切肉的匕首,插进心口,一命呜呼!

    梁斌目眦欲裂,周身灵力散开,与营帐众人打斗起来。

    那是他的实力还没有现在强大,又是以少对多,被他们压着打,但拼着一口气还是将这几位首领干掉了。

    营帐这边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军营里的士兵,以现在的身体情况,梁斌是万万没有在一战的能力。

    他将剑横在身前,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些士兵,有士兵看清了营帐的惨状,心生退意!但看着这么多的战友,那一点退意立马被压下。

    在两方对峙之时,一柄匕首划破梁斌的后背。

    刚刚打斗,那些女子四下逃窜,躲于柱子背后或桌椅底下,将几位首领干掉以后,梁斌也没有对还活着的几位女子有任何行动。

    没想到,在他对后背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伤害。

    “啊!”

    一个转身梁斌将身后女人杀死,尸首分离,女子死不瞑目,满是惊恐的盯着他。

    士兵们也立马攻了上来,梁斌发了狠,一剑一个,将眼前几人扫清。

    士兵一边喊叫振奋气势,一边前仆后继,原本梁斌身上就遍布伤口,现在更是没有一块好肉。

    一剑扫清周边的几人,他有些站立不住,剑指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一剑从身后砍来,整个肩膀都差点砍落。

    就在他以为,今日将要死在这里时,有人来了,是家里护送她妻子出来的仆从侍卫,无一例外,他们都被废了。

    现在用血肉之躯挡在他面前,让他快走!

    他被推搡着离开了营帐,有人一路拖拽,将他带离,把他安置在一个山洞里,为引开追兵,将他一个手刀劈晕后跑出山洞。

    几日后,他才悠悠转醒!

    那时是他最艰难的时候,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他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是妻子绝望不甘的眼神,家中侍卫仆从的拼死相护都历历在目,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死,不配死!

    他以树根蛇鼠为食,苟活在山洞中,一段时间过去了,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可以拖着断腿走,不用爬来爬去。

    他跛脚来到营帐时,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应该是拔营离开。

    不远处传来阵阵恶臭,他一瘸一拐来到这里,是一堆尸体,已经生蛆腐烂,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在尸堆不远处,还有几个简易的墓碑,梁斌猜测就是那几个死去的首领。

    他将那几个坟堆挖了,将他们的尸首暴尸荒野。

    又在尸堆里小心分辨,找到妻子仆从,挖坑将他们埋好。

    替他引开追兵的侍从,通过不懈努力,他也在另一座山上找到,一同搬回来安置在一起。

    他在这里守着,年复一年,住在山洞里,直至三年后,他来拜别这些人,开始苦修。

    那时他已经是灵圣,可是命运弄人,终其一生他也没有突破灵尊,获得更长的寿命。

    有一次,他路过一个古怪的村落,说那个村落古怪是整个村落无人居住,却如同一直有人生活一般。

    水车转动,农田荷塘的庄稼也如同有人打理一样郁郁葱葱,房屋整洁干净。

    他如同受到什么东西的指引,走了进去,一直来到一个祠堂。

    屋中悬浮着一本漆黑的书,还有一支通体黢黑的花在开放。

    他像受到什么召唤,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抓住那本书。

    一股黑烟涌入他眉心,这也是他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开始。

    他每年清明都会回小山洞,回来祭祀。

    这一次他带着那本黑色的书和奇诡妖艳的黑花带回山洞,再也没有离开!

    他将这两样东西带离那个村落时,那个村落顿时坍塌破败,结网落灰,仿佛他来时看到的那个平和宁静的村落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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