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生一觉醒来是在床上。上次月事之后她也是这样——特想睡特能睡，要不她早就逃跑了。这次她刻意强迫自己少睡，唉，天要下雨，渡生要睡觉。
她现在懊恼的是怎么就从车上睡到了床上。她打量着四周，看陈设是男人的房间，点的是薰香应该是木类，衣架上挂着一件西服，好像是赵胤成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渡生想也没想就缩回被子准备装睡，转念一想总要知道怎么回事，又坐起来看着门外进来的会是谁。
正是那姓赵的。
赵胤成转进来看到睁着一双乌溜眼睛看着他的渡生，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走到桌前将带来的物品放下，然后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坦荡荡地，好像与渡生十分熟稔，这动作做了千万遍。
“可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也是极其温柔，渡生一幅见了鬼的表情。赵胤成有点恼火，“嘣”的一声，给了渡生一个脑瓜崩。
“唉哟”，渡生疼得捂住了额头。
“本来哪里都好，现在一点都不好了。”
赵胤成伸手拿开渡生捂着额头的手，见她额头红了，心情好极了，“这么不能吃力。桌子上有糕点，是给你的。”
渡生不言语，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赵胤握住的手，从刚才赵胤成就没松开她的手，一直握在他手中，也没用多大力，就松松的握着。
赵胤成是一点也不害臊呀。这会儿还拿起她的手玩弄着。
渡生气极了，猛地用力把手夺了回来。赵胤成也不恼，只笑着看她。
“先起来吃糕点，吃完我带你出去。”
这话说的像是：你先吃完东西，吃完我让你去死。
渡生尴尬的将脑瓜子里的臆测甩了甩，从被子里出来找她的外衫，赵胤成见状，走到衣架处将西装取下，又走过来披在渡生身上：
“先穿这件，你的拿去清洗了。”
渡生胆战心惊吃完，又心惊胆战换好外衫，然后被赵胤成拎出去赏乡间美景。
起先紧张兮兮的渡生，在青山绿水面前渐渐舒坦。
要搞死她也至于在这么美丽的小村里。
“这是哪里？”渡生好奇问。
“霞浦。”
竟也有一个“浦”，引出渡生些许愁怅。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呆几天。”
好奇怪，他现在对她说话的方式完全变了。
“我们还是早点赶回沅桥。你可是事务很多的。”
赵胤成神色轻松看了一眼远处，说：“我不在自有人打理。”
渡生想起那次的刺杀，看了眼远远跟着的人。
“那些是后来的同仁吗？我好像都没见过。”
“他们都是以前的。一般的人是见不到他们的。”
渡生点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拉家常好像也不合适。
“你今年生辰已经过了吧。”
过了，还过得稀里哗啦。
“那时有个姓孙的人，还托人送了个礼物给你。”本来是扔了的，还好捡回来了。
“哦，那是我的发小。”
“他知道你的事吗？”渡生摇摇头。
赵胤成快速上下扫描了几眼渡生，现在这么明显，应该很快众人皆知吧。
“回去你想做女子便做女子吧。做女子也挺好的。”
渡生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她叹了口气，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聊上几句，竟也是一派和谐。
“那里有个小树林，我们去那里看看。”赵胤成指着前面，说完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人还没跟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紧拉住渡生的手就往前走。
可怜的渡生像条被拴住的小猫，挣扎不脱只能顺从。待进到林中，凉风习习缓了热气，林木秀妍山花烂漫，倒有一番趣致。
渡生自是喜山好水的，她从小与异性相处自然，但此刻面对美景，她的关注点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赵胤成的手宽大温热，将她的手紧紧包裏，那点温度好似火焰点燃着了她，烧得她慌张失措。
但她还是让他紧握着，跟着他在林中徜徉。
两人都没有说话，穿过林子是一块坡地，有几头牛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
“这么大的牛！我还是第一次见。”
好破坏情致的一句话，是渡生说的。
“你的手握得太紧了，能不能……松一点。”渡生的小眼神无处安放。
赵胤成忽地笑开了，他放开手，又抬手为渡生理了理发髻和鬓角的乱发。
“渡生，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和我在一起，就不孤单了。”
渡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迎向他的目光。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觉得孤单。你若是愿意，我也愿意再去你身边工作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起初是没必要和无关紧要人说。如今，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可以当你是自己人看待。”
渡生就是这样子的坦诚，她不知道拒绝赵胤成的示好意味着什么，或许她知道只是她不想要。
苏家如今在安都如日中天，算来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但她从小就如旷野的树沐风雨经霜雪。
赵胤成不管她怎么想，他想要渡生这个人，就准备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小性子。他也不需要弱不经风的女子。现在的情势下，他需要一个能够与他比肩的女子。渡生无疑是合适的，他对她也算知根知底。
他看着眼前认真表达自己意见的女子，趁机拉了她一把，她没反应过来，一下扑到他怀里，嗯，连高度都刚刚好。
渡生惊慌地从他怀里挣出来，退出几步远，他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说道“就是你了。走，回沅桥。”
此后回程中，渡生刻意平常心看待赵胤成的熟稔，至少不再是一副阎罗恶魔的样子。
回到沅桥已进入初夏，宜宁巷的赵宅有人天天维护洁净如新，渡生家就尘土飞扬。赵胤成要渡生继续住在他那里，但暂时不必去官署，等他将事情理顺后再安排。渡生一切听指挥。
赵胤成回来就很忙，也不是天天回宜宁巷。渡生像个蚂蚁一样，白天就回家将自己家里整饬来又整饬去。这期间偶尔能看到又大又壮实的阿罗探头探脑，这家伙现在不怎么理她。
累了七天，才算把自家的宅子收拾得像模像样了。
当炊烟袅袅而起，渡生想起了远行的人。她心里的愁绪已经不再那么浓郁，她想她大概是习惯了。
“在做什么好吃的？”
赵胤成今日终于回来了，军装也没换，看来是直接到这里来的。
“我就是抽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好歹也是个宅子。想着你应该不回，就在这里开灶做点东西吃。”
“做什么了，好香，我也饿了。”
渡生揭开了锅盖，是一大锅荤素搭配的闷饭。赵胤成也不客气，和阿罗一起蹭了一餐。
“你要是习惯住这里，就住这里。你帮我收拾点衣物，我也搬过来。”
这可乍整，渡生脑子快速思考中。
“哪能让你搬来搬去的，我住在你那就行。”
自己的老巢千万要保住，千万不可被鸠占了。
赵胤成当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就是看看渡生会不会顺杆爬。
“明天中午你得陪我去个地方。政府牵头各届名流的宴会，我需要一个女伴。”
女伴！她能像个女的吗？渡生严重怀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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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胤成就派人将渡生送到成衣定制的店里，挑选合适的衣裳。接待她的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女子。
“苏小姐的身形真好，这城中就没见到第二个。”
好吗？前面也没见有多大呀。
“有些地方大也不见得就好看，挺才好。”
渡生赧颜笑笑，中年女子为渡生选了一件淡蓝色为主缀有珍珠的长裙。
为她整理头发时费了点心思，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征得她的同意稍稍修剪了一点点。
“怎么回事，镜子都拿不稳。”
小学徒不好意思笑道：“实在是这位小姐太好看了。”
渡生看到镜中的自己倒是挺正常，毕竟看来看去都是自己，不过她对自己穿的衣服明显兴致极高，一个劲瞅着上面的纹理和装饰。
“是真珍珠吗？”
中年女子被她逗得一乐，“要是给你配的假珍珠，赵长官不得封了了我们的店。这珍珠可是他亲自送过来的。配上确实更好看。”
“真不穿那双高跟鞋？”
“穿不了。穿上我道都走不了。”
“那你也慢点走呀。”
跟过来的候在外头司机见渡生出来愣了一下，连忙移开了目光。这是督军亲点的女伴，谁也不敢亵玩。
“这里不是政署吗？”渡生惊讶问司机。
“督军早些时候已经搬来这里处理事务了。”
渡生掩下内心狐疑，跟着士兵从专属通道进了知事办公室。
“苏小姐先吃些点心，督军现在还有些事情在办。”
渡生一个人留在在办公室，她默默打量着曾经进来过的地方，她倒也没有记住这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但是所有的陈设明显都已变样，风格变化如此大，唯一的解释……
“你来了。”
她现在懊恼的是怎么就从车上睡到了床上。她打量着四周，看陈设是男人的房间，点的是薰香应该是木类，衣架上挂着一件西服，好像是赵胤成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渡生想也没想就缩回被子准备装睡，转念一想总要知道怎么回事，又坐起来看着门外进来的会是谁。
正是那姓赵的。
赵胤成转进来看到睁着一双乌溜眼睛看着他的渡生，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走到桌前将带来的物品放下，然后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坦荡荡地，好像与渡生十分熟稔，这动作做了千万遍。
“可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也是极其温柔，渡生一幅见了鬼的表情。赵胤成有点恼火，“嘣”的一声，给了渡生一个脑瓜崩。
“唉哟”，渡生疼得捂住了额头。
“本来哪里都好，现在一点都不好了。”
赵胤成伸手拿开渡生捂着额头的手，见她额头红了，心情好极了，“这么不能吃力。桌子上有糕点，是给你的。”
渡生不言语，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赵胤握住的手，从刚才赵胤成就没松开她的手，一直握在他手中，也没用多大力，就松松的握着。
赵胤成是一点也不害臊呀。这会儿还拿起她的手玩弄着。
渡生气极了，猛地用力把手夺了回来。赵胤成也不恼，只笑着看她。
“先起来吃糕点，吃完我带你出去。”
这话说的像是：你先吃完东西，吃完我让你去死。
渡生尴尬的将脑瓜子里的臆测甩了甩，从被子里出来找她的外衫，赵胤成见状，走到衣架处将西装取下，又走过来披在渡生身上：
“先穿这件，你的拿去清洗了。”
渡生胆战心惊吃完，又心惊胆战换好外衫，然后被赵胤成拎出去赏乡间美景。
起先紧张兮兮的渡生，在青山绿水面前渐渐舒坦。
要搞死她也至于在这么美丽的小村里。
“这是哪里？”渡生好奇问。
“霞浦。”
竟也有一个“浦”，引出渡生些许愁怅。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呆几天。”
好奇怪，他现在对她说话的方式完全变了。
“我们还是早点赶回沅桥。你可是事务很多的。”
赵胤成神色轻松看了一眼远处，说：“我不在自有人打理。”
渡生想起那次的刺杀，看了眼远远跟着的人。
“那些是后来的同仁吗？我好像都没见过。”
“他们都是以前的。一般的人是见不到他们的。”
渡生点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拉家常好像也不合适。
“你今年生辰已经过了吧。”
过了，还过得稀里哗啦。
“那时有个姓孙的人，还托人送了个礼物给你。”本来是扔了的，还好捡回来了。
“哦，那是我的发小。”
“他知道你的事吗？”渡生摇摇头。
赵胤成快速上下扫描了几眼渡生，现在这么明显，应该很快众人皆知吧。
“回去你想做女子便做女子吧。做女子也挺好的。”
渡生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她叹了口气，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聊上几句，竟也是一派和谐。
“那里有个小树林，我们去那里看看。”赵胤成指着前面，说完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人还没跟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紧拉住渡生的手就往前走。
可怜的渡生像条被拴住的小猫，挣扎不脱只能顺从。待进到林中，凉风习习缓了热气，林木秀妍山花烂漫，倒有一番趣致。
渡生自是喜山好水的，她从小与异性相处自然，但此刻面对美景，她的关注点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赵胤成的手宽大温热，将她的手紧紧包裏，那点温度好似火焰点燃着了她，烧得她慌张失措。
但她还是让他紧握着，跟着他在林中徜徉。
两人都没有说话，穿过林子是一块坡地，有几头牛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
“这么大的牛！我还是第一次见。”
好破坏情致的一句话，是渡生说的。
“你的手握得太紧了，能不能……松一点。”渡生的小眼神无处安放。
赵胤成忽地笑开了，他放开手，又抬手为渡生理了理发髻和鬓角的乱发。
“渡生，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和我在一起，就不孤单了。”
渡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迎向他的目光。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觉得孤单。你若是愿意，我也愿意再去你身边工作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起初是没必要和无关紧要人说。如今，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可以当你是自己人看待。”
渡生就是这样子的坦诚，她不知道拒绝赵胤成的示好意味着什么，或许她知道只是她不想要。
苏家如今在安都如日中天，算来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但她从小就如旷野的树沐风雨经霜雪。
赵胤成不管她怎么想，他想要渡生这个人，就准备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小性子。他也不需要弱不经风的女子。现在的情势下，他需要一个能够与他比肩的女子。渡生无疑是合适的，他对她也算知根知底。
他看着眼前认真表达自己意见的女子，趁机拉了她一把，她没反应过来，一下扑到他怀里，嗯，连高度都刚刚好。
渡生惊慌地从他怀里挣出来，退出几步远，他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说道“就是你了。走，回沅桥。”
此后回程中，渡生刻意平常心看待赵胤成的熟稔，至少不再是一副阎罗恶魔的样子。
回到沅桥已进入初夏，宜宁巷的赵宅有人天天维护洁净如新，渡生家就尘土飞扬。赵胤成要渡生继续住在他那里，但暂时不必去官署，等他将事情理顺后再安排。渡生一切听指挥。
赵胤成回来就很忙，也不是天天回宜宁巷。渡生像个蚂蚁一样，白天就回家将自己家里整饬来又整饬去。这期间偶尔能看到又大又壮实的阿罗探头探脑，这家伙现在不怎么理她。
累了七天，才算把自家的宅子收拾得像模像样了。
当炊烟袅袅而起，渡生想起了远行的人。她心里的愁绪已经不再那么浓郁，她想她大概是习惯了。
“在做什么好吃的？”
赵胤成今日终于回来了，军装也没换，看来是直接到这里来的。
“我就是抽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好歹也是个宅子。想着你应该不回，就在这里开灶做点东西吃。”
“做什么了，好香，我也饿了。”
渡生揭开了锅盖，是一大锅荤素搭配的闷饭。赵胤成也不客气，和阿罗一起蹭了一餐。
“你要是习惯住这里，就住这里。你帮我收拾点衣物，我也搬过来。”
这可乍整，渡生脑子快速思考中。
“哪能让你搬来搬去的，我住在你那就行。”
自己的老巢千万要保住，千万不可被鸠占了。
赵胤成当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就是看看渡生会不会顺杆爬。
“明天中午你得陪我去个地方。政府牵头各届名流的宴会，我需要一个女伴。”
女伴！她能像个女的吗？渡生严重怀疑自己。
---
第二天一早，赵胤成就派人将渡生送到成衣定制的店里，挑选合适的衣裳。接待她的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女子。
“苏小姐的身形真好，这城中就没见到第二个。”
好吗？前面也没见有多大呀。
“有些地方大也不见得就好看，挺才好。”
渡生赧颜笑笑，中年女子为渡生选了一件淡蓝色为主缀有珍珠的长裙。
为她整理头发时费了点心思，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征得她的同意稍稍修剪了一点点。
“怎么回事，镜子都拿不稳。”
小学徒不好意思笑道：“实在是这位小姐太好看了。”
渡生看到镜中的自己倒是挺正常，毕竟看来看去都是自己，不过她对自己穿的衣服明显兴致极高，一个劲瞅着上面的纹理和装饰。
“是真珍珠吗？”
中年女子被她逗得一乐，“要是给你配的假珍珠，赵长官不得封了了我们的店。这珍珠可是他亲自送过来的。配上确实更好看。”
“真不穿那双高跟鞋？”
“穿不了。穿上我道都走不了。”
“那你也慢点走呀。”
跟过来的候在外头司机见渡生出来愣了一下，连忙移开了目光。这是督军亲点的女伴，谁也不敢亵玩。
“这里不是政署吗？”渡生惊讶问司机。
“督军早些时候已经搬来这里处理事务了。”
渡生掩下内心狐疑，跟着士兵从专属通道进了知事办公室。
“苏小姐先吃些点心，督军现在还有些事情在办。”
渡生一个人留在在办公室，她默默打量着曾经进来过的地方，她倒也没有记住这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但是所有的陈设明显都已变样，风格变化如此大，唯一的解释……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