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久旱逢甘霖,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即将举行跪谢天地仪式,家家户户紧锣密鼓准备。
美人庭再次开业,人满为患,宾客众多,尹仓灵看着老板娘为自己‘费心费力’打扮的装扮,无法言说。
她本就和哥哥长相相似,略微偏生男相,所以每次女扮男装偷跑出去被逮到后,哥哥都会罚她学一遍又一遍的礼仪,抄一篇又一篇的诗书,因她与哥哥容貌太过相像,容易被仇敌误认,极度危险。
她轻抚发髻间各种发簪,面对铜镜纠结开口道,“秋娘……我换回女装倒没什么不适应,只是……头上发簪也太多了吧,还有这胭脂,会不会太红了?”
老板娘双臂挽在身前,面色满意,“你不懂,胭脂越红越能抓住男人的心~”
尹仓灵面无波澜,想起商玄声平时贱兮兮的脸,“这些都是谬论,哥哥曾教导我,任何时候女子均不可将自身视于微末。”
老板娘双手覆在她双肩,脸低下与她齐平,盯住铜镜,“生逢乱世,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想陷于微末呢?走吧,你那俏‘夫君’正眼巴巴等你下楼呢。”
美人庭后园,商玄声和上次交过手的老板娘丈夫相互切磋,你来我往应对自如,他执起长剑挡住对方招式,“身手不错,就是人长得不尽人意。”
对方摇摇头笑道,“公子模样俏,不也没把夫人追到手么?”
商玄声凝眉,此言极其刺耳,不免手上力道加重,“闭上嘴,好好接招吧。”
几招过后,二人全都额生薄汗,老板娘娇俏跑到她夫君身边,边用绣帕擦拭汗水边娇嗔责怪不知轻重。
商玄声见此情景不由恶寒,随之转身竟发现尹仓灵站在自己身后,瞬间变换脸色,乖巧轻声道,“你来啦。”
重新换上女装的尹仓灵浑身别扭,“嗯,我穿成这样,刺史他真的会相信么?”
商玄声嗅到她身际香气,“我们差点死在他手里,不吓吓他怎么行。”
观察尹商二人扭捏交谈,老板娘很有眼力见拉走自家夫君,借口回酒楼迎客。
商玄声接收到老板娘眼色,背后暗暗竖起大拇指,面前却生怕尹仓灵发现,“那日我和刘文卿同时掉落悬崖,悬崖之下浓雾之中幸藏有深潭,许是刺进腹部的伤口太深,他无力挣扎出漩涡,最后在我眼前生生溺亡。”
他移动身躯挡住尹仓灵面前刺眼日光,“我拼命拿回你的刀,转眼却发现……”
尹仓灵出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你别误会,我是被人踹下来的,不是为了要和你殉情。”
伤感氛围突然转为尴尬,商玄声装作伤病未愈,“咳咳,后来我从刘文卿身上找到一封被血水浸湿的来往书信,他与滁州刺史狼狈为奸,传播鬼怪谣言,秘密劫掠赈灾粮饷的罪名昭然若揭,我们这次只需要让他亲口说出真相,揪出他背后更大的依仗势力。”
尹仓灵觉得此言有理,不捉痕迹看了他一眼,“我要把老槐救出来,他是我的家人,我没有几个家人了。”
商玄声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但现在隔在他们之间的不止对立身份,还可能有更大的鸿沟。
当夜,月爬树梢,微风轻拂,尹商二人行至长街暗处,紧盯拱桥上游赏的老妇人互相点头示意。
尹仓灵欲要按照计划离开时,商玄声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叮嘱道,“小心。”
尹仓灵感知手腕温热,抬手拨去他的手,“唠叨。”
两人分头行动,商玄声于闹市故意惊扰老妇人所坐马车,马受惊不停狂奔,众人四散逃离,“大家快跑!马受惊啦!”
马车朝老妇人及侍女驶来,即将撞上时眨眼间出现把老妇人救下,老妇人于惊吓中回神赶忙去搀扶为救她昏迷不醒的尹仓灵,“姑娘?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她毫无知觉,侍女焦急唤来家仆将她带回府邸,欲寻医者救治。
商玄声混在人群中目睹全过程,咬牙极力忍住无尽担忧,消失于街角,直奔刺史府。
尹仓灵装作昏迷,感觉自己被抬起来放在马车上,一路颠簸至停,又被抬到柔软床铺,床前人影攒动,老妇人不断转动佛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善良姑娘平安无事啊。”
找寻而来脚步急切的医者连连喘息,为她诊治,老妇人催促道,“怎么样啊?!你快说啊!”
医者拱手,“老夫人放心,除了些擦伤,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但因受惊过度,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老妇人千恩万谢,打赏医者后送出府,尹仓灵心里顿觉愧疚之意,为令罪者伏法,欺骗其不明实情的家人,不忍心。
她身处矛盾中,却听老妇人朝侍女冷冷说道,“竟然没死,不过没关系,观她样貌美丽,性格善良,待她醒来套出生辰八字,若和我那死去的孙儿相合,便留下配冥婚,若不相合,就命人把她卖掉,越远越好。”
老妇人出门时回望一眼,吩咐补充道,“在此之前,我要演好一位对她救命之恩感恩戴德的老人。”
房间陷入寂静,烛火已熄,尹仓灵睁开双眸,恨不得捶胸顿足,她简直把人心想得太过简单。
她站起身,轻声走到门边,望见一个蒙面侍女端着托盘朝房间而来,侍女推开门转身关阖,她拿起盘内的药碗,向床靠近,掀开被褥却发现空无一人,正想高声呼喊就被身后的尹仓灵用托盘击晕。
尹仓灵互换衣服后,将侍女放在床上用被褥蒙住脸,把药碗放回托盘刚要开门,又见一人悄悄推门而入,她扬盘便打,手腕却被对方抓住,耳边有声,“是我,商玄声。”
尹仓灵心底滋生莫名奇妙的高兴,眼眸光亮,小声道,“你再晚点说,就要变成我盘下之鬼了。”
话毕,她察觉自己行为略微出格,遂摆正脸色,“你不是要到刺史府门前闹么,进来干什么。”
商玄声噗嗤一笑,同样压低声音,“我怕你想我想得紧,自然马不停蹄,谁知差点被你拍晕。”
他将手中纸团打开递到尹仓灵面前,尹仓灵聚精会神,“蜜饯?”
商玄声把纸团放在她掌心,推门离开时说道,“知道你想吃,走了。”
尹仓灵细细品味蜜饯甘甜后,端起托盘跟随众蒙面侍女队伍朝老妇人房间走去。
入至房间,站列在后,瞥见侍从禀报老妇人有人在门外大闹,说要找寻家中未婚妻子,十足蛮横不讲理。
老妇人吩咐侍从将人从后门秘密领进来,看清来人貌状书生,便直接摊牌,“哼,你知不知道上我这刺史府闹事,结局会如何?”
商玄声快人快语,直言不讳,“我管你们想干嘛,我未婚妻子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将她囚禁府中,我要告知刺史你的累累罪行!”
老妇人闻声哈哈大笑,“哈哈哈——无知小儿,读书读傻了吧你,在滁州我儿就是天,就是神,仔细算算你未婚妻子刚好是第三十二个,你猜,如果没有我儿的允许,这桩桩件件的买卖能成么?”
她挺直脖颈,厉色道,“把他绑咯,手脚打残毒哑扔出去!”
得意间,商玄声勾勾唇角,三下五除二撂倒上前侍从,抬手劈晕贴身侍女,顺时抽出尹仓灵的玄铁匕首紧贴老妇人脖颈,“你这张老嘴,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啊。”
老妇人浑身颤抖,一动不动,商玄声示意到底侍从,“去,通知一下咱们如天神降临般的刺史大人,就说他母亲受月神眷顾,即将羽化登仙,如果见不到他,可能这辈子会永远留下遗憾。”
他语气寒意深深,补充道,“等等,叫他一个人来。”
美人庭再次开业,人满为患,宾客众多,尹仓灵看着老板娘为自己‘费心费力’打扮的装扮,无法言说。
她本就和哥哥长相相似,略微偏生男相,所以每次女扮男装偷跑出去被逮到后,哥哥都会罚她学一遍又一遍的礼仪,抄一篇又一篇的诗书,因她与哥哥容貌太过相像,容易被仇敌误认,极度危险。
她轻抚发髻间各种发簪,面对铜镜纠结开口道,“秋娘……我换回女装倒没什么不适应,只是……头上发簪也太多了吧,还有这胭脂,会不会太红了?”
老板娘双臂挽在身前,面色满意,“你不懂,胭脂越红越能抓住男人的心~”
尹仓灵面无波澜,想起商玄声平时贱兮兮的脸,“这些都是谬论,哥哥曾教导我,任何时候女子均不可将自身视于微末。”
老板娘双手覆在她双肩,脸低下与她齐平,盯住铜镜,“生逢乱世,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想陷于微末呢?走吧,你那俏‘夫君’正眼巴巴等你下楼呢。”
美人庭后园,商玄声和上次交过手的老板娘丈夫相互切磋,你来我往应对自如,他执起长剑挡住对方招式,“身手不错,就是人长得不尽人意。”
对方摇摇头笑道,“公子模样俏,不也没把夫人追到手么?”
商玄声凝眉,此言极其刺耳,不免手上力道加重,“闭上嘴,好好接招吧。”
几招过后,二人全都额生薄汗,老板娘娇俏跑到她夫君身边,边用绣帕擦拭汗水边娇嗔责怪不知轻重。
商玄声见此情景不由恶寒,随之转身竟发现尹仓灵站在自己身后,瞬间变换脸色,乖巧轻声道,“你来啦。”
重新换上女装的尹仓灵浑身别扭,“嗯,我穿成这样,刺史他真的会相信么?”
商玄声嗅到她身际香气,“我们差点死在他手里,不吓吓他怎么行。”
观察尹商二人扭捏交谈,老板娘很有眼力见拉走自家夫君,借口回酒楼迎客。
商玄声接收到老板娘眼色,背后暗暗竖起大拇指,面前却生怕尹仓灵发现,“那日我和刘文卿同时掉落悬崖,悬崖之下浓雾之中幸藏有深潭,许是刺进腹部的伤口太深,他无力挣扎出漩涡,最后在我眼前生生溺亡。”
他移动身躯挡住尹仓灵面前刺眼日光,“我拼命拿回你的刀,转眼却发现……”
尹仓灵出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你别误会,我是被人踹下来的,不是为了要和你殉情。”
伤感氛围突然转为尴尬,商玄声装作伤病未愈,“咳咳,后来我从刘文卿身上找到一封被血水浸湿的来往书信,他与滁州刺史狼狈为奸,传播鬼怪谣言,秘密劫掠赈灾粮饷的罪名昭然若揭,我们这次只需要让他亲口说出真相,揪出他背后更大的依仗势力。”
尹仓灵觉得此言有理,不捉痕迹看了他一眼,“我要把老槐救出来,他是我的家人,我没有几个家人了。”
商玄声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但现在隔在他们之间的不止对立身份,还可能有更大的鸿沟。
当夜,月爬树梢,微风轻拂,尹商二人行至长街暗处,紧盯拱桥上游赏的老妇人互相点头示意。
尹仓灵欲要按照计划离开时,商玄声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叮嘱道,“小心。”
尹仓灵感知手腕温热,抬手拨去他的手,“唠叨。”
两人分头行动,商玄声于闹市故意惊扰老妇人所坐马车,马受惊不停狂奔,众人四散逃离,“大家快跑!马受惊啦!”
马车朝老妇人及侍女驶来,即将撞上时眨眼间出现把老妇人救下,老妇人于惊吓中回神赶忙去搀扶为救她昏迷不醒的尹仓灵,“姑娘?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她毫无知觉,侍女焦急唤来家仆将她带回府邸,欲寻医者救治。
商玄声混在人群中目睹全过程,咬牙极力忍住无尽担忧,消失于街角,直奔刺史府。
尹仓灵装作昏迷,感觉自己被抬起来放在马车上,一路颠簸至停,又被抬到柔软床铺,床前人影攒动,老妇人不断转动佛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善良姑娘平安无事啊。”
找寻而来脚步急切的医者连连喘息,为她诊治,老妇人催促道,“怎么样啊?!你快说啊!”
医者拱手,“老夫人放心,除了些擦伤,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但因受惊过度,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老妇人千恩万谢,打赏医者后送出府,尹仓灵心里顿觉愧疚之意,为令罪者伏法,欺骗其不明实情的家人,不忍心。
她身处矛盾中,却听老妇人朝侍女冷冷说道,“竟然没死,不过没关系,观她样貌美丽,性格善良,待她醒来套出生辰八字,若和我那死去的孙儿相合,便留下配冥婚,若不相合,就命人把她卖掉,越远越好。”
老妇人出门时回望一眼,吩咐补充道,“在此之前,我要演好一位对她救命之恩感恩戴德的老人。”
房间陷入寂静,烛火已熄,尹仓灵睁开双眸,恨不得捶胸顿足,她简直把人心想得太过简单。
她站起身,轻声走到门边,望见一个蒙面侍女端着托盘朝房间而来,侍女推开门转身关阖,她拿起盘内的药碗,向床靠近,掀开被褥却发现空无一人,正想高声呼喊就被身后的尹仓灵用托盘击晕。
尹仓灵互换衣服后,将侍女放在床上用被褥蒙住脸,把药碗放回托盘刚要开门,又见一人悄悄推门而入,她扬盘便打,手腕却被对方抓住,耳边有声,“是我,商玄声。”
尹仓灵心底滋生莫名奇妙的高兴,眼眸光亮,小声道,“你再晚点说,就要变成我盘下之鬼了。”
话毕,她察觉自己行为略微出格,遂摆正脸色,“你不是要到刺史府门前闹么,进来干什么。”
商玄声噗嗤一笑,同样压低声音,“我怕你想我想得紧,自然马不停蹄,谁知差点被你拍晕。”
他将手中纸团打开递到尹仓灵面前,尹仓灵聚精会神,“蜜饯?”
商玄声把纸团放在她掌心,推门离开时说道,“知道你想吃,走了。”
尹仓灵细细品味蜜饯甘甜后,端起托盘跟随众蒙面侍女队伍朝老妇人房间走去。
入至房间,站列在后,瞥见侍从禀报老妇人有人在门外大闹,说要找寻家中未婚妻子,十足蛮横不讲理。
老妇人吩咐侍从将人从后门秘密领进来,看清来人貌状书生,便直接摊牌,“哼,你知不知道上我这刺史府闹事,结局会如何?”
商玄声快人快语,直言不讳,“我管你们想干嘛,我未婚妻子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将她囚禁府中,我要告知刺史你的累累罪行!”
老妇人闻声哈哈大笑,“哈哈哈——无知小儿,读书读傻了吧你,在滁州我儿就是天,就是神,仔细算算你未婚妻子刚好是第三十二个,你猜,如果没有我儿的允许,这桩桩件件的买卖能成么?”
她挺直脖颈,厉色道,“把他绑咯,手脚打残毒哑扔出去!”
得意间,商玄声勾勾唇角,三下五除二撂倒上前侍从,抬手劈晕贴身侍女,顺时抽出尹仓灵的玄铁匕首紧贴老妇人脖颈,“你这张老嘴,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啊。”
老妇人浑身颤抖,一动不动,商玄声示意到底侍从,“去,通知一下咱们如天神降临般的刺史大人,就说他母亲受月神眷顾,即将羽化登仙,如果见不到他,可能这辈子会永远留下遗憾。”
他语气寒意深深,补充道,“等等,叫他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