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1
艾尔莎有些焦躁难耐地抠着手指，她虽看起来神色毫无异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惶恐。
做出这种决定的人是她，可她却还是做出一副不安的姿态。艾尔莎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卑鄙，她像是水沟里阴暗的老鼠，臆想着一些不能被人所知道的邪念，却还要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真是虚伪极了，艾尔莎想。看来她离成为真正的魔女还差些火候，毕竟真正的魔女，根本不在乎是虚伪的善，还是极致的恶。
“怎么了？”神原凛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
艾尔莎摇头：“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艾尔莎抬头，脸上无措的神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眼中有挣扎有彷徨，唯独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坦荡消失无踪。
神原凛的手就是这个时候紧紧握住她的，温暖的热流随着两人指尖的接触汇聚在一起，如同滚烫的岩浆，让艾尔莎一个激灵。
神原凛太了解艾尔莎，她总是擅长将别人的过错想尽各种理由与自己产生交集，从而合理地怨恨自己。那一瞬间，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艾尔莎，她像是身披圣光的天使，平等地爱着世间的每一个人。
与之相反，肮脏丑陋的他，显得无所遁形。而自私如他，才是这世间大多数人的样貌。
神原凛有时在想，魔女之力究竟是何缘由选中艾尔莎，它不该如此断送一个女孩的全部幻想，让她从此生活在阴暗的巢穴中。它真的不该。
“最近我一直在想，”神原凛的声音温柔且缓慢，“你和我的到来，绝非偶然，而是必然。还记得在精灵王宫中的画像吗？那上面的人或许就是你。”
“我？”艾尔莎犹疑抬头。
“嗯，这是个悖论，却也是必然。你无意中去到三百年前的精灵族，帮助莉丝建立了新的精灵王族，而后留下了那幅画像。三百年后的今天，一无所知的你再次来到三百年前，你以为你只是在推动历史的进程，却不知道那段曾经的历史，就是由你创造出来的。”
艾尔莎愣了愣，她不敢，也从未这样去想过，这想法太荒谬，即使有人认同，她也难以接受。
“艾尔莎，在无数个平行时空中，莉丝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她只能不断向着她的梦魇前进，最终将自己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困在梦魇中。”
神原凛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恶魔在低语：“艾尔莎，放手做吧，你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你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无论何种，艾尔莎都没办法改变未来，她所有的愧疚与无奈，都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因为她从未想过，真正地让莉丝自由。
艾尔莎莞尔一笑：“说不定，其实凛你比我更适合成为魔女。”
神原凛愣了愣，笑道：“如果下一届魔女之力选择男人的话，我会考虑的。”
而莉丝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是突然很想看一眼艾尔莎，就好像她知道，艾尔莎会消失一般。
“莉丝？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
站在门外的莉丝刚刚停下脚步，裙摆都还在猛烈地摇晃着，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她喘着气，目光澄澈而坚定地看向艾尔莎。
艾尔莎心头莫名一跳，口中的话语猛地噎住。
一阵风被轻轻带起，艾尔莎只感觉到柔软的发丝轻拂过她的脸，然后一个柔软的，鲜活的生命，跌进了她的怀抱里。
莉丝抱得很用力，可她的指尖却在颤抖，没人能懂她矛盾的内心，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艾尔莎愣了愣，但还是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吗？”
印象中的莉丝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她更多时候喜欢将情绪很好地收敛，不让外人看出她的内心世界。
莉丝摇头，意识到拥抱的动作不足以让艾尔莎看到，她轻轻哼了一声：“没……”
从温暖的怀中退了出来，莉丝似乎已经恢复了很多，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今天塞西娅带我去了孤儿院。”
“啊，”艾尔莎脸上惊讶的神情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做作，又不让人觉得敷衍，“怎么会去那里？”
莉丝摇头，却突然盯着艾尔莎道：“艾尔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吗？”
艾尔莎顿了一下，她直觉自己的回答似乎很重要，纠结片刻说道：“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困了你那么久的牢笼，自然是不愿再回去的。”
说到这里，艾尔莎猛地意识到，这样简单的道理她都明白，莉丝自然也明白。若是这是莉丝刻意试探她，那她就失去了主动权。
可是莉丝似乎并没打算那么做，她只是看着艾尔莎，目光似乎透过她，在看着一些遥远的东西。
莉丝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不全是。”
“有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来自宫殿深处，似乎有怪物在咆哮。那种声音所有人都听不见，似乎只有在深夜，我独处的时候才会听到。那听起来就像是我的血液在叫嚣着，战栗着，告诉我那里有着会掌控我命运的东西。我很害怕，那比孤独更让我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会失控，像那个混血的孩子一样，突然发疯，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那种未知的恐惧，几乎伴随着莉丝日日夜夜，成为了萦绕在她心头，挥散不去的噩梦。
艾尔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这意味着，精灵族的宫殿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存在？那东西会是什么？即使是三百年后的精灵族，似乎也没人提及过。
“你是说王宫里藏着怪物？”
“是的，”莉丝点头，“我能听到奇怪的吼叫声，只在深夜才会出现。我问过安妮，她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旁人都听不到，只有莉丝能听到的声音……而莉丝又提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叫嚣……那是否意味着是血脉的力量？或许那个发出声音的怪物，与莉丝有着血脉上的关联？
那莉丝的身世，很有可能并不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那么简单。
看着莉丝疑惑的目光，艾尔莎将她的猜测咽了回去。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是不会让莉丝轻易重燃希望的。而且，那也不一定是希望。
“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艾尔莎和莉丝对视，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信息量太大，莉丝露出不解的神情。
“嗯……意思就是，我和你，和这个世界，不处在同一个时空，我来自三百年后的世界。”艾尔莎摆摆手，全然不在乎莉丝是否相信，“很难相信吧，如果是我恐怕也不会相信。”
莉丝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她只是思考了很久，然后问：“在未来，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三百年后，你成为了精灵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王，以你为首的队伍推翻了腐朽陈旧的旧制度，建立了新的精灵族帝国。人人都将你视作榜样，以你为荣。”
艾尔莎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话来那样的笃定，就好像这一切真的发生了，莉丝不自觉也跟着弯了唇角。
原来在艾尔莎的想象中，自己也应该回到精灵族，而不是选择逃避。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因为你。”艾尔莎看向莉丝，目光坚定，“我是因为你来到这里的。”
有个人，那么笃定地对她说，她的出现，她这个人，都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的。
好似一阵大风刮过，莉丝觉得原本非黑即白的世界，变得那样多彩，那样绚烂，像是五彩缤纷的烟花炸开在眼前，那样美丽，那样让人心生向往。
她想，她一定曾向神明许愿，希望有一束光可以替她驱散黑暗。然后，艾尔莎出现了，将她淹没的黑暗也不见了。
那一瞬间，在艾尔莎看不见的角落，某种情愫在悄然滋长。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逐渐变作参天大树的模样。
“我会成为人人敬仰的王……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吗？”莉丝问的那样小心翼翼，目光中却又带着希冀和向往。
喜欢？更多的或许是憧憬吧。可艾尔莎却笑了笑，那样坚定地说：“当然，所有人都喜欢你，爱戴你，渴望成为你。”
原来未来的自己是那样让人羡慕的存在，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模样。她应该按照既定的步伐走下去吗？
她承认她犹豫了，即使那是真实存在的未来，可到底是未发生的，这总归让人没有安全感，让人后背发凉。
“我不会强迫你的。”艾尔莎清凉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它来的很及时，就像是热极了的夏日，有人递来了一杯刚刚好凉度的水，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莉丝勉强地笑笑，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艾尔莎：“如果我按照你既定的轨迹走，任务完成，你就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这点艾尔莎没说谎，毕竟来时都稀里糊涂，离开她也没有把握，“说实话我们穿越过来也是一个意外。我们触碰到了一枚戒指，它放置在属于你的秘密基地。”
“戒指？是什么样子的？”莉丝来了兴趣，她的身子稍稍倾斜，靠近艾尔莎。
艾尔莎努力回忆，说实在的她记忆没有那么深刻，毕竟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端详，整个人就被戒指吸了进去。
“是一枚紫宝石戒指，指环很空荡，细细的，没有多余的装饰……那颗宝石很大，足有我指甲盖这么大吧！”说到这里，艾尔莎翘起左手小拇指给她看。看得出来，艾尔莎对宝石的大小很在意。
“嗯，我会帮着找找看的。”莉丝很用心地记了下来。
“唉，你不用操心这个。”艾尔莎拍了拍她，“你还是要多想想你的事。”
“这个我知道的。”说到自己的事，莉丝又愁容满面起来。她承认她是优柔寡断的，不只在这件事情上，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她难以做出一个准确的选择。她总是认为，她的每一个微小的决定，都足以影响她的余生。好似真的会一步错，步步错。
但其实，她只是需要选择午饭吃三文鱼沙拉，还是金枪鱼拌饭。
“别担心。”艾尔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里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室内暖洋洋一片，“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某一天。你睁开眼，看到阳光，听到鸟鸣，说不定突然心中就有了决定。一切就是那么突然。”
莉丝突然觉得好受了许多，这是在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即使是安妮，她也只会笨拙地安慰，时常让莉丝自己消化那些奇怪的情绪。
莉丝也抬头去看窗外的风光，金黄色的光撒了一地，像是煎蛋的蛋黄不小心被戳破，倾泄了出来，让人觉得温暖又幸福。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索性放手去做吧，就像夏日的风一样，想吹就吹，想走就走。
做出这种决定的人是她，可她却还是做出一副不安的姿态。艾尔莎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卑鄙，她像是水沟里阴暗的老鼠，臆想着一些不能被人所知道的邪念，却还要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真是虚伪极了，艾尔莎想。看来她离成为真正的魔女还差些火候，毕竟真正的魔女，根本不在乎是虚伪的善，还是极致的恶。
“怎么了？”神原凛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
艾尔莎摇头：“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艾尔莎抬头，脸上无措的神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眼中有挣扎有彷徨，唯独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坦荡消失无踪。
神原凛的手就是这个时候紧紧握住她的，温暖的热流随着两人指尖的接触汇聚在一起，如同滚烫的岩浆，让艾尔莎一个激灵。
神原凛太了解艾尔莎，她总是擅长将别人的过错想尽各种理由与自己产生交集，从而合理地怨恨自己。那一瞬间，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艾尔莎，她像是身披圣光的天使，平等地爱着世间的每一个人。
与之相反，肮脏丑陋的他，显得无所遁形。而自私如他，才是这世间大多数人的样貌。
神原凛有时在想，魔女之力究竟是何缘由选中艾尔莎，它不该如此断送一个女孩的全部幻想，让她从此生活在阴暗的巢穴中。它真的不该。
“最近我一直在想，”神原凛的声音温柔且缓慢，“你和我的到来，绝非偶然，而是必然。还记得在精灵王宫中的画像吗？那上面的人或许就是你。”
“我？”艾尔莎犹疑抬头。
“嗯，这是个悖论，却也是必然。你无意中去到三百年前的精灵族，帮助莉丝建立了新的精灵王族，而后留下了那幅画像。三百年后的今天，一无所知的你再次来到三百年前，你以为你只是在推动历史的进程，却不知道那段曾经的历史，就是由你创造出来的。”
艾尔莎愣了愣，她不敢，也从未这样去想过，这想法太荒谬，即使有人认同，她也难以接受。
“艾尔莎，在无数个平行时空中，莉丝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她只能不断向着她的梦魇前进，最终将自己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困在梦魇中。”
神原凛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恶魔在低语：“艾尔莎，放手做吧，你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你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无论何种，艾尔莎都没办法改变未来，她所有的愧疚与无奈，都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因为她从未想过，真正地让莉丝自由。
艾尔莎莞尔一笑：“说不定，其实凛你比我更适合成为魔女。”
神原凛愣了愣，笑道：“如果下一届魔女之力选择男人的话，我会考虑的。”
而莉丝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是突然很想看一眼艾尔莎，就好像她知道，艾尔莎会消失一般。
“莉丝？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
站在门外的莉丝刚刚停下脚步，裙摆都还在猛烈地摇晃着，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她喘着气，目光澄澈而坚定地看向艾尔莎。
艾尔莎心头莫名一跳，口中的话语猛地噎住。
一阵风被轻轻带起，艾尔莎只感觉到柔软的发丝轻拂过她的脸，然后一个柔软的，鲜活的生命，跌进了她的怀抱里。
莉丝抱得很用力，可她的指尖却在颤抖，没人能懂她矛盾的内心，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艾尔莎愣了愣，但还是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吗？”
印象中的莉丝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她更多时候喜欢将情绪很好地收敛，不让外人看出她的内心世界。
莉丝摇头，意识到拥抱的动作不足以让艾尔莎看到，她轻轻哼了一声：“没……”
从温暖的怀中退了出来，莉丝似乎已经恢复了很多，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今天塞西娅带我去了孤儿院。”
“啊，”艾尔莎脸上惊讶的神情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做作，又不让人觉得敷衍，“怎么会去那里？”
莉丝摇头，却突然盯着艾尔莎道：“艾尔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吗？”
艾尔莎顿了一下，她直觉自己的回答似乎很重要，纠结片刻说道：“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困了你那么久的牢笼，自然是不愿再回去的。”
说到这里，艾尔莎猛地意识到，这样简单的道理她都明白，莉丝自然也明白。若是这是莉丝刻意试探她，那她就失去了主动权。
可是莉丝似乎并没打算那么做，她只是看着艾尔莎，目光似乎透过她，在看着一些遥远的东西。
莉丝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不全是。”
“有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来自宫殿深处，似乎有怪物在咆哮。那种声音所有人都听不见，似乎只有在深夜，我独处的时候才会听到。那听起来就像是我的血液在叫嚣着，战栗着，告诉我那里有着会掌控我命运的东西。我很害怕，那比孤独更让我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会失控，像那个混血的孩子一样，突然发疯，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那种未知的恐惧，几乎伴随着莉丝日日夜夜，成为了萦绕在她心头，挥散不去的噩梦。
艾尔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这意味着，精灵族的宫殿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存在？那东西会是什么？即使是三百年后的精灵族，似乎也没人提及过。
“你是说王宫里藏着怪物？”
“是的，”莉丝点头，“我能听到奇怪的吼叫声，只在深夜才会出现。我问过安妮，她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旁人都听不到，只有莉丝能听到的声音……而莉丝又提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叫嚣……那是否意味着是血脉的力量？或许那个发出声音的怪物，与莉丝有着血脉上的关联？
那莉丝的身世，很有可能并不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那么简单。
看着莉丝疑惑的目光，艾尔莎将她的猜测咽了回去。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是不会让莉丝轻易重燃希望的。而且，那也不一定是希望。
“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艾尔莎和莉丝对视，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信息量太大，莉丝露出不解的神情。
“嗯……意思就是，我和你，和这个世界，不处在同一个时空，我来自三百年后的世界。”艾尔莎摆摆手，全然不在乎莉丝是否相信，“很难相信吧，如果是我恐怕也不会相信。”
莉丝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她只是思考了很久，然后问：“在未来，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三百年后，你成为了精灵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王，以你为首的队伍推翻了腐朽陈旧的旧制度，建立了新的精灵族帝国。人人都将你视作榜样，以你为荣。”
艾尔莎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话来那样的笃定，就好像这一切真的发生了，莉丝不自觉也跟着弯了唇角。
原来在艾尔莎的想象中，自己也应该回到精灵族，而不是选择逃避。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因为你。”艾尔莎看向莉丝，目光坚定，“我是因为你来到这里的。”
有个人，那么笃定地对她说，她的出现，她这个人，都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的。
好似一阵大风刮过，莉丝觉得原本非黑即白的世界，变得那样多彩，那样绚烂，像是五彩缤纷的烟花炸开在眼前，那样美丽，那样让人心生向往。
她想，她一定曾向神明许愿，希望有一束光可以替她驱散黑暗。然后，艾尔莎出现了，将她淹没的黑暗也不见了。
那一瞬间，在艾尔莎看不见的角落，某种情愫在悄然滋长。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逐渐变作参天大树的模样。
“我会成为人人敬仰的王……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吗？”莉丝问的那样小心翼翼，目光中却又带着希冀和向往。
喜欢？更多的或许是憧憬吧。可艾尔莎却笑了笑，那样坚定地说：“当然，所有人都喜欢你，爱戴你，渴望成为你。”
原来未来的自己是那样让人羡慕的存在，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模样。她应该按照既定的步伐走下去吗？
她承认她犹豫了，即使那是真实存在的未来，可到底是未发生的，这总归让人没有安全感，让人后背发凉。
“我不会强迫你的。”艾尔莎清凉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它来的很及时，就像是热极了的夏日，有人递来了一杯刚刚好凉度的水，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莉丝勉强地笑笑，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艾尔莎：“如果我按照你既定的轨迹走，任务完成，你就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这点艾尔莎没说谎，毕竟来时都稀里糊涂，离开她也没有把握，“说实话我们穿越过来也是一个意外。我们触碰到了一枚戒指，它放置在属于你的秘密基地。”
“戒指？是什么样子的？”莉丝来了兴趣，她的身子稍稍倾斜，靠近艾尔莎。
艾尔莎努力回忆，说实在的她记忆没有那么深刻，毕竟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端详，整个人就被戒指吸了进去。
“是一枚紫宝石戒指，指环很空荡，细细的，没有多余的装饰……那颗宝石很大，足有我指甲盖这么大吧！”说到这里，艾尔莎翘起左手小拇指给她看。看得出来，艾尔莎对宝石的大小很在意。
“嗯，我会帮着找找看的。”莉丝很用心地记了下来。
“唉，你不用操心这个。”艾尔莎拍了拍她，“你还是要多想想你的事。”
“这个我知道的。”说到自己的事，莉丝又愁容满面起来。她承认她是优柔寡断的，不只在这件事情上，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她难以做出一个准确的选择。她总是认为，她的每一个微小的决定，都足以影响她的余生。好似真的会一步错，步步错。
但其实，她只是需要选择午饭吃三文鱼沙拉，还是金枪鱼拌饭。
“别担心。”艾尔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里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室内暖洋洋一片，“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某一天。你睁开眼，看到阳光，听到鸟鸣，说不定突然心中就有了决定。一切就是那么突然。”
莉丝突然觉得好受了许多，这是在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即使是安妮，她也只会笨拙地安慰，时常让莉丝自己消化那些奇怪的情绪。
莉丝也抬头去看窗外的风光，金黄色的光撒了一地，像是煎蛋的蛋黄不小心被戳破，倾泄了出来，让人觉得温暖又幸福。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索性放手去做吧，就像夏日的风一样，想吹就吹，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