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雨眉心微动:“灵裔莫问出身。你看蔚家风光无限,蔚少扬在我们炎海人面前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提起此事,慕玄歌终于能接着话题问下去:“日前蔚公子在总部打了浦承,炎海人不会追究吗?”

    提起此事,瓶雨轻笑:“打了我们炎海的皇子,他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说罢见慕玄歌眼中终于泛起波澜,她接着问道:“如果我说你能救他,你愿意尝试吗?”

    慕玄歌诧异抬头:“我?”

    瓶雨忽然伸手捏起她的下颚:“这么一张脸,甚至比惑明人更为尤甚,你若是能得到帝君倾心,时不时地拨弄两句,自然是能帮他解除困境的。”

    慕玄歌闻言一惊。感情瓶雨将她要过来,是想把她献给幻北帝君?她知道蔚少扬此时还在地牢中,无人可以替她说句话。这个时候她几乎陷入一种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她自然是不愿意。她是惑明公主,向来守身如玉,她视炎海人为宿敌,如果让她去侍奉幻北帝君,尚不如让她去死了。

    “前辈,我……”她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左思右想终于道:“晚辈是心里想着蔚少扬,不愿意去侍奉帝君。”

    瓶雨倒是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于是道:“蔚少扬人还在地牢,他打了浦承,办事失利,怕是帝君不肯饶他。本座是帮不了他,这才想起你来,你如果不帮他,只怕他是要吃些苦头了。”

    “前辈,我……”

    瓶雨见她不愿意,道:“也不必这么急,本座给你时间考虑。如今本座要带他去见帝君,你跟着一起,只要帝君施罚的时候,想办法拦着一点即可。”

    “晚辈无德无能,如何能左右得了帝君的命令?”

    “帝君喜欢漂亮姑娘。你是有所不知,有时候帝君的花花肠子上来,连对方是惑明人都能忍。”

    见慕玄歌依旧犹豫,瓶雨道:“你如果这都不愿意,那蔚少扬要是被帝君弄死了弄残了,本座可是要放弃他的,到时候蔚家什么都不是,你在幻北的日子要怎么过,你自己掂量。”

    慕玄歌自然是想去帮蔚少扬的。但以他们的消息,蔚少扬应当是不会有大事,用不着翙明皇后出马,如果她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晚辈能先见见蔚少扬吗?”慕玄歌问道。

    瓶雨冷眼看着她,忽然说道:“本座还未要求你什么,你倒先提上要求了。”

    见瓶雨拉下脸,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蔚少扬放在那里,她又不能真的不管,只好道:“晚辈听您吩咐。”

    “大人,方才帝君派人把蔚公子带去了大殿。”

    这时一个侍卫走进来通传。

    瓶雨眉头一紧:“说好的交给本座处置,怎么就这么着急!”

    瓶雨说着就要赶过去,倒是那侍卫忙道:“帝君吩咐前辈不许出勤政殿。”

    瓶雨突然石化:“这意思是变相地禁足本座?”

    那侍卫慌忙跪下:“帝君口谕,要求在蔚公子回来之前,勤政殿所有人都不得出殿……”

    瓶雨怒极反笑:“他这不是要禁足本座,而是要封了勤政殿啊!”

    慕玄歌见事出突然,瓶雨都有些懵,也不敢多话,倒是瓶雨让侍卫退下后,干望着慕玄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就算你愿意,也去不了了。”

    慕玄歌的关注点倒不在这,只问道:“前辈,他究竟是办何事失利?”

    瓶雨细细打量着慕玄歌,说道:“让他去碧水山脉找有没有惑明灵裔,他找不到。”

    慕玄歌沉吟半晌,忽然道:“前辈,帝君只是说勤政殿的人不得出殿,晚辈刚来,还未拜师,算不得勤政殿的人。”

    此话出口,瓶雨倒是惊愕于慕玄歌的勇气:“你敢自己去?”

    慕玄歌想过,一来蔚少扬被幻北帝君带走,瓶雨又不能去救场,她原本就着急,二来,此事虽然难办,但瓶雨既然要了她来,她自然是不能完全靠着蔚少扬当花瓶的。

    慕玄歌垂着眼睛,并不敢和瓶雨对视,她知道瓶雨老谋深算,她涉世未深,容易被瓶雨看出端倪:“谈不上敢不敢的,蔚少扬遇到麻烦,我总得做点什么。”

    瓶雨此事大概也没心情和她聊什么,听她愿意,倒是及时点头,随手拿出自己的腰牌:“出了勤政殿往山上走二里,向东一里,即是帝君大殿。若有人阻拦,出示此物即可通行。”

    慕玄歌双手接过腰牌,说道:“多谢前辈。”

    她说着就连忙站起,捧着腰牌就往外跑。

    “她是梦图的灵裔,不必拦她!”瓶雨见殿门口仍有侍卫阻拦,扬声说罢,她立即就被放出来了。

    慕玄歌知道瓶雨在幻北地位非凡,即便帝君下令禁足勤政殿,也仅仅是为了防止她去给蔚少扬求情罢了。

    她愈是走着,愈是心急如焚,想必蔚少扬被幻北帝君带走是没有好事的。

    她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有个个高的男人也在往帝君大殿的方向去,心道这会不会是蔚少扬的父亲歆渊?

    她一边想着,倒是一边追了过去。那人早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尚未追到,那人就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一番,眉头一皱:“你是何人?”

    那男人很是英俊,看不出年纪,她虽然猜此人是歆渊,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好说道:“晚辈慕玄歌,是梦图傅皓门下弟子。”

    那人听罢神色微动,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复杂:“你去帝君大殿?”

    慕玄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点了点头。

    那人微微叹气,转身继续走着,见慕玄歌不敢说话,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少扬的父亲。你若是想去帝君大殿救他,现在就止步吧。”

    听得此人自己报上身份,慕玄歌又是细细打量了面前这个看起来高大英气的男人:“前辈,我......他......”

    她感觉自己嘴虽然是张开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并不知道蔚少扬和歆渊是不是无话不谈,理论上他应该不会把惑明人的事告知歆渊,然而看歆渊的状态,似乎又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歆渊见她支支吾吾,说道:“如果帝君看上了你,要将你留在身边,你打算怎么办?”

    慕玄歌顿住脚。

    瓶雨和歆渊如出一辙的话让她不得不再细细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看起来幻北帝君是个好色之徒,她去了,八成是要被留下的。到时候蔚少扬和歆渊都帮不了她不说,若是因此失了身,她和蔚少扬只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而蔚少扬虽然被幻北帝君问责,听瓶雨和歆渊的意思,他应当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灵裔若无性命之忧,即便是断胳膊断腿,短时间内也都能续接上。理智思考,她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去冒这个风险。

    然而却实在见不得蔚少扬受罪。

    如此看来,瓶雨也是见不得的。

    然而歆渊却似乎并不是特别紧张的样子。

    “蔚少扬不会有性命之忧,就算吃点苦头,也是他活该,你不必为他着急上火。”歆渊看她犹豫,复又补充道。

    “前辈,瓶雨前辈去梦图要了我,让我易师她门下。”慕玄歌说道。

    歆渊闻言倒似乎没有特别意外:“她想把你献给帝君吧?”

    慕玄歌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歆渊即刻道:“你如果不想回勤政殿,就在这里等着。帝君那里你一旦露了脸,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可是少扬......”慕玄歌不得不承认,纵然一万个理智告诉她此事不该轻举妄动,她心中最担忧的还是蔚少扬的状况。

    “蔚少扬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他做的这些没脑子的事,就算帝君那里不收拾他,本座也一样要收拾他!”说起来歆渊倒是气得牙痒痒一般,丢下慕玄歌就走了。

    一时间慕玄歌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看着歆渊走远,只好盼望歆渊能够帮得上一二。

    自己只好坐在路边的树荫处。她明白歆渊的话有多重要,也正是从歆渊的话中了解蔚家父子的为人。即便歆渊清楚蔚家那场灾难的缘由,如今真的和她打照面的时候,也并未因为此事对她有所偏见,反倒让她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这样的人,在灵界中实属凤毛麟角,也怨不得瓶雨会对他们刮目相看。

    “慕玄歌?”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应声望去,见一风神朗俊的男子站在她不远处,正意外地看着她,停住脚步。

    “你来这里拉架?”他眉毛一挑,这才快步走到她身前,低声道:“快别捣乱了,你这般女子,不适宜出现在帝君面前。”

    慕玄歌和煜冉有过几面之缘,知道煜冉是歆渊的亲传弟子,和蔚少扬好到穿一条裤子。上一世的时候,不知幻北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相传煜冉替蔚家顶罪,把自己投喂了幻北饲喂的神兽睚眦,至少以此看来,煜冉对蔚家是极为忠诚的。

    “瓶雨前辈跑到梦图,逼我易师,就是指望我去救蔚少扬呢。”她说道。

    话音刚落,煜冉脸色一变:“她当真这么说?”

    慕玄歌知道这不算是个问句,因而也没有回答,只听煜冉继续说道:“真是个老谋深算的!”

    慕玄歌微微叹气:“我现在是进退两难,方才碰到歆渊大司命,他也不让我过去。”

    “大司命已经过去了吗?”煜冉问道。

    慕玄歌点了点头。

    却是煜冉松了口气一般:“那就好。”

    “歆渊前辈,在帝君面前说得上话吗?”慕玄歌干巴巴问道。

    “总比我强些。”煜冉说道:“帝君表面上对歆渊父子严厉,实际上他们也就是咱们幻北最炙手可热的了。不触碰炎海人的底限,他们蔚家的薄面,帝君多少要顾及一些。”

    可是这个情况,显然是涉及到炎海人和惑明人的问题,是不是幻北帝君的底限,慕玄歌不好说,也不敢和煜冉乱讲,只好沉默。

    煜冉这时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下,说道:“既然大司命去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陪你等着吧。”

    慕玄歌自然是心里七上八下,也没心思和煜冉闲话家常,手紧紧绞着衣襟,干坐着。

    煜冉也是没心思说话,见她沉默,忽然问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当年蔚少扬杀奥普是因为你。”

    慕玄歌听罢心紧张得一抖:“什么乱七八糟的?”

    煜冉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蔚少扬不是无缘无故杀人的人。我明白,帝君和瓶雨前辈更明白,他想洗脱,并不容易。”

    慕玄歌实在不确定煜冉知道多少,也不敢随意开口,只道:“我没什么能耐,你高看我了。”

    煜冉对她的反应不以为然,说道:“自然,我也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能跟奥普搭上关系呢?”

    慕玄歌忽然冷笑:“我生来貌美,觊觎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什么奥普浦承都是什么东西?”

    煜冉听她如此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沉默少顷才复而开口:“我也生来貌美,帝君见我也要多看三分,即便我是个男人。我怎么没见谁能为我命都不要?”

    慕玄歌瞟了煜冉一眼。她不得不承认,煜冉生为男子,相貌却是倾国倾城,有些祸国之妖相,然而性格却很普通,从未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

    “那是你道行尚浅。”

    “那就是说,你承认蔚少扬杀奥普是为了你了?”

    慕玄歌倒是不客气,大方承认道:“奥普意图轻薄我,蔚少扬帮了我。”

    煜冉忽然沉默下去,许是没想到慕玄歌竟这么轻易地承认了,一时间竟难以做出反应。

    见他吃瘪,她轻笑道:“怎么,你该不会还猜是蔚少扬和奥普为我争风吃醋吧?”

    煜冉似乎的确有这样的猜想,然而听罢她的话自己反而尴尬起来:“你......”

    慕玄歌的目光渐渐变得严肃和愤恨起来。想起上一世那奥普活生生将她从梦图林煜那里拖出来□□,林煜死死关着自己的房门假作不知,更是在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将她直接带回炎海皇宫日夜折磨。

    她实在不知惑明人为何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卑微的地步,更不知道如何反击,因而在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她谨慎地抱住蔚家的大腿,亦只是为了自己在灵界求一丝生路罢了。却不想那蔚少扬竟如此干脆地替她解决了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奥普。

    她轻笑道:“我不会用计刺激少扬去对奥普下手,我知道炎海人在灵界的地位,没那么自私。我只是想让他帮我。”

    煜冉却也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说道:“蔚少扬这般色迷心窍,当真是险些把我们这些人都搭进去。但奉劝你一句,如果没有真的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就不要让帝君看到你。”

    “我自然是不想,可是.......”慕玄歌看他,微微叹气道:“一来见不得他受苦,二来,瓶雨前辈把我弄来,既已是存了这个心,我怕我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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