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宋谨尘带着瑾翊随后而至,见他神色恍惚,不由问道。

    话音未落,赫崎瞬间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煜冉随后落在他旁边,按住他的肩道:“你若不行,我帮你。”

    赫崎嘴角沁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我是秸奥综合实力第一,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寻求你帮助?”

    “死鸭子嘴硬!”煜冉的表情有些凝结,他木然收回手,和宋谨尘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

    瑾翊笑道:“你若觉得你还可以,我们就不管了,走不走得出去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她说着,有意看了看周围的山体,道:“总而言之这里马上要塌陷,你一个秸奥领事被埋在这里,对我们总也利大于弊。”

    “你!”赫崎听她这样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塌陷的山脊,尽力站起身来。

    宋谨尘有些不耐烦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板两片的药片丢给他:“保证你十分钟的集灵。”

    赫崎忙伸手接过,端详了一阵,仍旧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废话!用不用随你。”宋谨尘说着抱起瑾翊便飞身上另外一个岩顶上。

    煜冉见他犹豫,倒也不明着规劝,隐讳地说道:“既然你不接受你的帮助,那就是用了也许会出事,但不用的话就一定会出事。”

    “哈哈哈哈!”赫崎忽然大笑几声,道:“你是叫煜冉吧?你以为跟着你的综合实力第一高手你就可以掌控世事了?我告诉你,冠军才是最身不由己的!”他指着宋谨尘和瑾翊的背影,说道:“他表面上装得无所畏惧,其实他比谁都怕我死在这里。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们TAX会立即把他推给我们秸奥,管他是不是什么第一高手!能拿一个人就摆平的事,谁还会舍得动用千军万马?”

    煜冉站在赫崎身边,伸手便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我只知道你也不想死在这里。既然你知道这事损人不利己,就赶快把药吃了,快些离开这儿!我可跟你耗不起时间!”

    这时他们落脚的山体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赫崎也不敢在犹豫,将那两片药吞下去后,从风衣领口处取下一枚小小的胸针状卫星发射器丢给煜冉,道:“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我帮你们一次。”

    煜冉手摩挲着小小的精细设备,眼睛迅速瞟过赫崎,问道:“你确定要将这么好的福利给我?”

    赫崎笑道:“我当然能看出你和普诺佩特关系匪浅,否则他怎能放心你陪他来这种地方?我看给你和给他没什么两样。”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吗?”煜冉漠然看着脚下开始开裂的岩石,反问道。

    赫崎抬首望了望天,怅然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看得出,他放心将命都交给你。你……必不会负他。”

    煜冉将那枚发射器小心收在口袋中:“你说得这么惆怅,可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苦衷吗?”

    赫崎听罢他的话忽然神色一变:“他似乎比我要好运。只是我如今的地位,比他更难捍动罢了。”

    煜冉刚开口想说什么,脚下开裂的岩石忽然爆裂出巨大的缝隙,话到嘴边只能死死咬住,吼道:“快走!”

    紫雀峰的山石很坚实,赫崎跟着的步伐借着悬崖的小突起跳到中间震塌的小山顶,却发现灵能突然被封锁,只得停下来。

    煜冉紧跟其后一脚踏实土地,却忽然如同脱力一般跪下去,衬衫瞬间被冷汗湿透!

    “你怎么了?”瑾翊见他状态很糟糕,忙跑过去扶住他。

    “别碰我!”煜冉厉声喝道。

    手堪堪停在煜冉肩头一厘米处,感到他体温有些异常,瑾翊不由诧异道:“你这是……”

    煜冉漆黑的眸子死死盯上赫崎:“解药!”

    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体中的一切气力都仿若被什么东西顺着四肢抽出体外,身子瞬时软了下来,任怎样灵能都无法提出,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宋谨尘怀疑地将目光移到赫崎身上,却随即释然:“他不是有意。”

    本想开口解释,听了宋谨尘的话,赫崎从心底浮出一丝笑意:“但是我可以解。”说着从他左手中指上褪下一枚戒指来递给他。

    瑾翊适才发现,赫崎的十个手指上都戴着形状各异的金属指环。

    煜冉接触戒指的同时体内的不知名毒物便迅速解开。身体各处的力量自然回流,原先被激出的灵能空隙很快被填平,他调息了片刻便觉恢复正常。

    “秸奥的毒很厉害。”他说话时有些似笑非笑,却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嘲讽与不信任来。

    赫崎笑笑:“可惜只能靠偷袭。我们秸奥的毒物并非只靠近距离接触,有时可以直追敌人气息而去。”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设下毒物防护系统,无形间攻击不在你面对范围之内的灵能者?”瑾翊问道。

    “这不合逻辑。我只能设下能结合某些特殊灵法波频的防布系统。这次设下的只是自动吸附动用灵力者。”

    这不就相当于变相的禁灵?宋谨尘心下一沉。倘若在战场上兵锋相见,岂不是灵界所有灵能者都会被抑制灵力,毫无用武之地?他沉默了一下,问道:“除了这个,你还能控制什么特性?”

    赫崎深深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刚刚的问题是回报你救我。这个问题……”他神色一转:“除非你再救我一次。”

    宋谨尘不置可否地转过身看着随着间歇晃动而滚落的山石:“这个山脉的磁极发生了强烈转变,继续用灵恐怕是不可能。倘若你没有好办法,我带你跳到对面的山脊去。”

    “你?”赫崎侥有兴致地打量着宋谨尘。仿佛怀疑他的诚意,又仿佛是怀疑他的能力。

    “当然,你不需要最好不过。”宋谨尘说着把手伸向瑾翊。

    赫崎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了他的话:“你是要我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眼这么小?”宋谨尘瞥了他一眼,却又收回伸向瑾翊的手。

    “你只要在这个地方坐得稳你的地位,你做任何一件事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目的性!”赫崎微眯了眼,看向宋谨尘的神色中多出了一丝挑战性和洞悉性的审视。

    “废话少说!”宋谨尘一把拽住他飞身上了对面的山顶,又从山背面转过,落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前一次进入塔索沃,由于他不了解地势情形和灵结分布,他从不敢动用真气。而这次充分熟悉地形以后,他用起真气便肆无忌惮起来。

    “你若再私自踏入我们TAX,我们就军队接待!”他最后将话锋指向赫崎。

    赫崎沉默着好似是在认真地权衡,说道:“你一句话都不多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宋谨尘淡然答道:“我能做的只是催促你赶快滚回你的老窝!”

    宋谨尘心中清楚,此次无备案的行动本就严重违反了灵界的律例。赫崎死在这里对他丝毫没有好处。虽说赫崎的生命对这个世界与秸奥的战事起着重大作用。但倘若事情暴露,以他如今在灵界的清形,怕是很难收尾。

    “你确定?”赫崎不由皱眉。堂堂这个世界灵能界第一高手为了一己私利宁可贻误千年难得的战机,也不愿背一个小小私会敌军的罪名。以他的理解,宋谨尘不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

    宋谨尘和他对视着的神色由严肃渐渐变为无奈,隐隐中倾透着一丝苦涩。他当然知道赫崎不解的是什么,只道:“就算是冠军,也不能够兼顾和摆平所有的事。”

    赫崎听罢神色一动,微了垂眼,半晌笑道:“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答应帮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

    宋谨尘敷衍一笑,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划了一个传送结界:“我送你回秸奥。”

    赫崎倒也没有将他这种不信任的表现当做一种侮辱,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三人,默不作声地走入传送点。

    灵法界所设置的传送点远近,视灵能的高低和空气干扰物的密度而定。目前这个世界已知灵能者的最高能力也仅限于在TAX范围内设置传送结界。宋谨尘只是将传送终端设置到西泽大陆北部的异能传输带,再从那看着赫崎回去。

    不到一分钟他便又站在空地上。

    煜冉见宋谨尘关闭结界,昂迎过去:“地震仅仅发上在塔索沃地段,怕不是天灾。刚顾泽给我传讯说傅皓所住的整个街区都被不知名力量炸毁。总部进入一级警备,正在召回所有主守官!”

    “赫崎突然造访,当然不可能只身一人。只是这戏他演得太好,实在让人分不出真假。”宋谨尘忍不住看向瑾翊:“你怎么看?”

    “他未必不真。”瑾翊说:“海狸是他的人。海狸既知道阻碍我们的行动,他或许知道更多。他此举很可能针对的是我们的事业,与空间立场无关。”

    瑾翊说这番话的时候,并非没有深思熟虑过。自在古墓中她的惑明记忆觉醒后,她的直觉就变得越发地强烈。她看到赫崎的第一刻起,就有着一种莫名的心慌。赫崎穿透的眼神仿佛不止穿透了她的今昔,还穿越者洪荒。

    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灵主守官,而是,千年前的一代皇后。

    煜冉微微皱眉:“你的结论?”

    瑾翊摇摇头:“这是推断……结论应该是……”她看了看宋谨尘:“赫崎想阻止你的任何行动,包括我们的事。”

    “他倒显得很淡定。”宋谨尘好像并没将瑾翊这种无厘头的结论放在心上,冷然一笑:“他以为我会投鼠忌器,我偏偏不让他得逞。”

    “行了!”煜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自己的事都整不清和他置什么气?再不回去宋言礼就要通缉你了!刚丢了待任大司命之位,你还想再让人抓把柄?”

    “他怕是…没心思和我生气了。”宋谨尘看了看腕表——3月24日:“空间战一爆发,这灵界更不在我们的掌握中。我实在不甘心。”

    这场无厘头的战争一旦爆发,他们在灵界多年来所营建的结构和圈子都会因人员协调而毁之殆尽。瑾翊垂下头,缓缓握紧手中刚刚用来擦血渍的手帕。

    “战争会死人。”瑾翊喃喃道:“烈士荣耀,叛徒则无葬身之地。”

    听了她的话,宋谨尘和煜冉神色皆有变化。

    “哪那么容易?”煜冉冷笑着:“你以为是在编故事,做什么都万无一失?”

    “我知道,你们做事严谨细腻,不确保万无一失绝不会轻易出手。”瑾翊神色忽而变得犀利:“可是有时候若没有一点冒险精神,未免太过固步自封。”

    “我们根本输不起。”宋谨尘道:“否则毁得就是……”

    话音未落,大地又是一阵猛震,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塔索沃中飞快地延伸出来,直延伸到地平线处,诸多山体飞快地滑落塌陷下去。

    霁分星斗

    灵界总部,第四会所。

    伊托拿着笔有节奏地敲击着会议桌。会议室中,没有人声。

    傅皓、宋谨尘、均亦、誉野、瑾翊、斯言、翙澜、顾泽、煜冉、玉赫十一个人默默翻着手中的文件。辉炎桐大司命、幻北宋言礼、梦图皬大司命坐在上位,只言不发。

    “宋谨尘今日似乎休假了。”伊托终于突兀开口,却字字指向宋谨尘:“不知你最近都忙些什么?”

    宋谨尘神色一转,从容答道:“踏青。”

    这两字幽幽然从他嘴中吐出,若非大事当前,伊托几乎要笑喷。然而他还是忍住笑,厉声道:“请你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回会长,是踏青。”宋谨尘对上宋言礼警告的目光,正了正神色,说道:“春暖花开,很适宜出行。”

    伊托将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摔到桌案上:“纳税人养着你就是让你拿着钱去踏青吗?”

    “不会玩的人必然也不可能会做事啊。”煜冉轻轻勾起嘴角,抛给伊托一个灿烂的笑容:“对我们长期施以高压,只会降低效率。”

    伊托的脸色变得很差,刚要开口骂什么,傅皓却及时轻咳了一声:“我们言归正传。”

    “据情报局信息,昨日有秸奥暗能量高手入境,初步推测,傅皓所在罗纳街区的破坏出自此人之手。至于塔索沃山脉的地震……”傅皓瞟了伊托一眼,说道:“塔索沃山脉的皇族之血很可能已经失窃。大家知道,这件宝物掌控着大范围灵能界,倘若落入敌手,我们灵界很可能在这场战争中毫无用武之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愿闻其详。”见傅皓将目光转向自己,宋谨尘点了点头。

    傅皓站起身走到三位大司命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晚辈想集合所有主守官重新进行一次综合实力选拔,择前七名替换总部七大首席的位置,分别掌管灵界七个行政部门,指挥本次战争,希望得到几位前辈的首肯。

    任命各界最优秀的主守官?在场人的脸色都有些差,每个人都知道在这里安插得力人手对本界至关重要,却没有人愿意将精力放在毫无升任空间的灵界总部。

    一时间会议厅内安静得几乎没有人声,每个人望向大司命的眼神都有不同。

    誉野微微将头转向斯言:“如果被选中岂不是要脱离本界?不愿投档总部的人怎么可能尽全力而为之?”

    斯言狠狠瞪了傅皓一眼,冷笑道:“这群人能想出什么新鲜点子来?左不过是借着空间战的名义给自己找升任空间罢了,”他说着将手上的资料夹重重摔到桌面上:“一丘之貉!”

    翙澜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双凤目冷冷捥过他二人,幽幽道:“呦,大司命还没发话,你们梦图的主守官就已经开始编排后话了?”她靠着身后的椅背,双手环抱着,审视地将二人打量了一番,继而道:“主守官比大司命还富有远见,梦图大有前途!”

    这一番话虽说得淡然,却透露出对二人对话的强烈不满。不同于宋谨尘的谨慎,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想法,许是由于会长与她哥哥的裙带关系,她向来将不满情绪排在第一位,从不妥协。

    伊托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去看傅皓,却不小心对上宋谨尘审视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颤。

    宋谨尘的目光并没有敌意,甚至目含一缕深深的笑意,却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伊托不想承认那是不怒而自威,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常常被他若有若无的含笑眼神灼到。

    “你!”誉野听她此言正要拍案而起,却被宋言礼冷然的目光所镇住。

    “傅执事的提议甚好。大敌当前,三大界应各尽其力。”宋言礼及时制止了一场口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口支持了傅皓的提议。

    傅皓将目光移向皬大司命,报以一个肯定以及催促的目光。

    皬大司命知道傅皓的来由,自然也不会反对,在宋言礼率先开口后,也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

    傅皓得到两人的肯定,心知不必再问辉炎界方,一笑转身:“考核不宜迟,就定在3月25至27日进行。考核形式和内容的通知就麻烦瑾翊负责,”说着傅皓将目光转向瑾翊,道:“会后留一下。”

    玉赫心知这样的选拔定然缺乏公平公正,原本坐在那准备听诸人是如何反对的,却不料因着宋言礼的一句话,事情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大幅度转变,脸色不由得变得很差。他不由得死死盯住傅皓,道:“你似乎忘记了我们辉炎的意见。”

    “这种事原也是少数服从多数。”傅皓不为所动,反倒和玉赫死死对视着说:“灵界总部成立不久,不存在那么多严谨的规矩,三大界中两位大司命都已首肯,你是在质疑两位大司命的决定吗?”

    傅皓从一开始进入灵界就知道,不论自己个性如何,梦图需要自己目中无人,必要时,以他的地位和实力,不必给任何人颜面和反驳机会。他只需做他自己该做的,一步步地,按部就班。

    “傅执事说得有理,是我们想太多。”均亦见状即刻开口道,手同时已经按在玉赫的胳膊上。

    玉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盯着傅皓的眼神开始由不满变得愤怒,脸色也开始发青。若不是均亦及时按住他,怕是早就翻案而起。

    均亦的手很凉,按在他左胳膊上却微透着一丝蓄势待发的力,指尖隐约泛白。他心知均亦此时也即将忍到极限。

    在灵界,幻北向来独领风骚,其他两界表面上与他平起平坐,实则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没有决断权。如今梦图派来了傅皓这个高阶灵能者,梦图的气焰也渐渐涨大,辉炎却仍旧止步不前,寄人篱下。这让辉炎的所有主守官有苦难言。

    傅皓及时打断了话题,道:“七大首席仅仅是挂职,并非是要从各界抽调人手。被选中的人保留原职务,不必卸职。”他说着,目光扫过会议桌坐着的十一个主守官,继续说着:“为TAX的稳定和各位的公信力,希望大家能各展其能。”

    “公信力?”翙澜不由一笑:“傅执事是在嘲讽我们小主守官地位低下不受人重视吗?”

    此语一出,宋谨尘的脸色便差了几分。如今之势,傅皓需要一言九鼎,但即便他地位再稳固也经不起诸多人、诸多张嘴的一致诋毁。论磨嘴皮子,怕是他们几人都不及翙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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