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遮天蔽月，夜幕之下，霓虹灯将城市装点得光怪陆离。街上的行人低头疾行，脸上泛着幽幽的光，穿梭在明暗之间。
仇真蹲在路边，哈着气吃着关东煮，抬头向上望，于楼隙间，窥不间一丝星光。
吃完最后一口丸子，将纸盒扔进了垃圾桶后，仇真拢好围巾，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走去，嘴里叨叨着：“特么实习生的命不是命吗！”
“算了，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的都不是人。”
骂骂咧咧中，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仇真拔腿跑了起来。
鼓囊囊的羽绒服，让奔跑成了一件举步维艰的事。
一路狂奔进公司，仇真喘着气，在员工电梯前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警示牌，“诶？这电梯刚才还是好的，怎么出去吃了个饭的功夫就坏了？”
环顾四周，对面的电梯门口也立着警示牌，“奇了怪了，电梯是刚才组团作妖去了吗，一个个的都罢工！”
吐槽完集体故障了的员工电梯，仇真肚子隐隐疼了起来，饭后狂奔，胃遭罪。她边隔着羽绒服安抚肚子，边瞥了一眼公司boss的专用电梯，生龙活虎。
仇真轻叹一声后，捂着肚子认命地向楼梯走去。
“坐那部。”有人从仇真身侧走过，径直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啊？”仇真转了个身，看见电梯里的高挺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仇真一个激灵，恭恭敬敬喊了声：“程总。”
程总——程时，渐丰集团总裁，懂事长的亲孙子，28岁正式接手家族企业，两年时间，让渐丰集团的实力又上一个台阶。行业内无人不晓的青年才俊，公司里无人不惧的工作狂领导。但因其天仙似的的长相，让女员工哀怨之余，多了一丝自我劝慰。
身为一个没有工资还要加班的实习生，仇真对他的评价，只有八字：
矜贵皮囊，奸商本性。
对着电梯里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等她的男人，仇真抿嘴思考了一瞬，抬脚上了电梯。
婉拒老板，她不敢，也不想，毕竟，懒癌已入膏肓。
“谢谢老板。”仇真站在电梯的角落，脆声道。
程时睨了一眼角落里缩着的“丸子”，抬手至按键处，问：“几楼？”
“二楼。”
闻言，挨近层数键的手僵在了空中，程时转身，瞅着一眼身后的人，全身上下裹到只剩一双转溜着的圆眼，回过身，按下二楼的键，又按了18层的。
仇真使劲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在老板刚才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无语。
无所谓，蹭到总裁电梯，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电梯很快到了二楼，仇真轻快着步伐，又道了一声“谢谢程总”，便跑出了电梯。
掏出大衣里的手机，程时随意“嗯”了一声。
然而，出了电梯不到一秒，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仇真又飞速跑回了程时身边，“老板，这不是二楼呀。”
程时看手机的眼抬起：“？”
“老板，您是不是按错楼层了？”
程时额角抽搐，咬牙切齿道：“这位员工，我不瞎也识数。”
仇真想起程时按电梯时，她也看了一眼，确实按了二楼，但刚才黑灯瞎火的地儿，是什么鬼地方。
“那怎么，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二楼一个人都没，灯都没开。”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说话间，电梯向上升着，到了18层，按键闪烁了下。
将手机装进了兜里，程时抬手看了一眼表，不耐烦道：“不想工作就直说，睁眼说什么瞎话？”
“老板，我没胡言乱语，”仇真解释，“要不您跟我下去瞧瞧？”
程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位员工，你看我像是有那功夫的人吗？”不等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开口，他皱着眉又道，“这电梯怎么还不开门？”
仇真也看向电梯的两扇门，点头道：“是哦，都到了好久了。”
此话一出，俩人相顾一眼，一齐看向了电梯的上方。
数字18开始变化，17、16、15……
二人屏着呼吸，感受着电梯的急速下降，一直到了2楼。
仇真一动不敢动，程时也噤了声。
许久，仇真听到旁边人咒骂了一声：
“操!”
难以置信，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听到了boss骂脏话。
心中的恐惧减少了些，她偏头，悄悄打量起身边人：金丝眼镜下是自带风情的狭长凤眼，鼻高挺，淡漠的唇抿着，皮肤透净，明明是清俊风雅之人，偏偏此时一副ri了鬼的表情。
“噗——”仇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个——”程时的“屁”没出来，电梯门开了。
二人朝电梯外看去，原本应该明亮的地方漆黑一片。
程时的眉拧起，抬脚走出电梯。
“老板，您别太冒失。”仇真生怕电梯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快步跟上了自家老板，贴着程时的胳膊，猫着腰。
电梯在仇真出去后，始终开着门。
程时看了一眼紧挨着他胳膊的姑娘，脸终于从围巾中露了出来。
接着电梯的光，他看清了身旁胆小如鼠的人的长相。
皮肤白嫩，脸颊泛着粉，一双葡萄眼来回瞟动，秀鼻小唇。
“胆小鬼。”程时嘴上这样说着，倒是把胳膊伸了出去，“怕就挽着。”
于这陌生的黑暗中，仇真早已忘了上下级之分男女有别，二话没说，紧紧抱住了老板的手臂。
令人心安的感觉，有安全感的大胳膊！
程时拖着仇真向前继续走。
四周是没有生气的寂静，只有电梯光的漆黑。
光束照亮的地方，空无一物。
大扇的窗、工作位、人，原本存在于二楼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老板，这好像真不是二楼。”
“我知道。”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不，我们回电梯？”仇真抬眼提议。
程时看向她，没好气道：“然后让它再把我们送回来？”
仇真舌结，看向前方。
“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
“有鬼啊，有鬼啊！”仇真本能反应，扑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程时被猛然一抱，撞得闷哼一声，看向前。
两个绿光点，浮在空中。
接着，绿圆点的两侧，分别出现了两个半圆和一个倒八。
突然，几束光打在了这几个对称的符号上，程时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嘴角抽抽，冷笑一声，
“呵，”拍了拍怀里女孩的肩，“没鬼。”
“我不信，你骗人。”
“真的，骗你我是你孙子。”
“那是什么？”
“几个丑东西。”
圆点：“……”
半圆：“？”
倒八：“！”
“有多丑？”
“比你好看点。”
话落，仇真抬眼，看了一眼高她一个头的boss，转过了身，看清那几个东西后，“咦！真丑。”
几步外凭空出现的、高度堪堪及膝的圆桌后，有一个头型扁平，交叠着枯手的绿豆豆眼……机器人？姑且称它为机器人吧。
身边坐着的两个，一个钝角三角脸，脸上挂着两半圆，看起来笑眯眯的，就叫它眯眯笑吧；另一个，不规则脑袋上嵌着个倒写的“八”，看起来很不好惹，就称它小拧八吧。
“豆豆眼，眯眯笑，小拧八，”仇真指着它们，问程时，“老板，公司新设计的机器人就长这样？”
“你可以贬低它们，但请不要侮辱公司。”
程时看着它们从座上跳起，方块肚上显示出数据来。
豆豆眼：“6。”
眯眯笑；“呜呜呜。”
小拧八：“滚！”
“这设计的也不怎么样吗，话都不会说，”程时走向前去，“中间那个丑东西还翘个二郎腿，笑话，在我的地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老子今天不拆了你，就特么不信程！”
仇真石化在原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首先，这鬼地方不像人待的地，其次，她的老板像个二货。
兹——
一阵电流的响动过后，程时躺在了地上。
“老板！”仇真赶忙上前，扶起闭着眼的程时，“你没事吧？”
程时抚了抚额，沉着声道了一句：“没事。”
仇真扶着他站起，苦口婆心道：“老板，咱能稳重点吗？”
拿下眼镜，程时甩了甩头，将眼镜装进大衣口袋，“还真不是梦。”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认为做了一个鬼扯的梦。
仇真见她老板在这乌漆嘛黑的地，竟然把眼镜装进了兜里，不禁问：“老板，您怎么把眼镜摘了？”
“本来就没近视，在这儿带着不方便。”
“那您平时为什么戴？”
“老太太让我戴的，说是看起来比较稳重斯文。”
闻言，仇真看向程时，眼底的锋芒没了眼镜的遮挡，狂狷之气喷薄。
“老太太说得——”仇真的话被打断。
“愚蠢的人类，恭喜你们，被选定为第一组电梯按键员。”一个幕后boss专属音响起，俩人闻声朝圆桌后看去。
豆豆眼、眯眯笑、小拧八的方块肚子上，联合投放出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头颅。
仇真和程时抬头望去，又低头啧了一声，共道：“咦！这个更丑！”
这胖头歪七扭八，发着荧光绿，双眼暴突，一个眼球朝上望，一个往下斜，软榻的鼻下嵌着的鼻孔奇大，底下歪嘴里稀稀落落的门牙防不住风。
“还不如那三个符号。”程时摇头道。
“愚蠢的人类，你们即将迎来第一批客人，若想要走出电梯，只要把他们顺利带到想要抵达的楼层，即可。”
设计者精神状态堪忧的头像一口一个“愚蠢的人类”，让仇真憋笑憋到眼角出了泪，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了。
“若是不能顺利抵达，你们，将永远被困在电梯里，直到死亡。”
仇真倒吸一口凉气，程时的眼睛微眯。
“客人中途出现意外，你们也会面临惩罚。”
“意外指什么？惩罚又是什么？”程时问。
“意外：失踪、死亡、残杀。”
“惩罚：现实生活中你们珍视的人，一个一个慢慢消失。”
“比如，你的祖父祖母。”硕大的头颅看向程时，幻化成了一对笑容温和的老夫妻模样，“又比如，你的父亲。”转向仇真时，又变为了穿着病号服看书的中年男子。
冰冷的机械声听起来狰狞无比，程时和仇真相顾无言。
它所言，为真。他们，确实他俩各自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仇真看向那绿色头颅，大声诘问。
“等你们，顺利送达完所有客人后，自会知晓。”
“不要试图逃避，你们，逃不出去的。”
“去吧，进入电梯，你们的第一批客人到了。”
“记住，只需把他们顺利送达目的地即可。”
“顺利送达。”
“目的地。”
……
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殆尽。
四周归于死寂，黑暗浸没全身。
良久，程时轻声道：“走吧，”他握住身边女孩的手，“不要怕，有事老板顶着。”
仇真抬头，感受到了腕上的温热。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程时说，“他们也会没事的。”
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光，仇真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向电梯走去。
仇真蹲在路边，哈着气吃着关东煮，抬头向上望，于楼隙间，窥不间一丝星光。
吃完最后一口丸子，将纸盒扔进了垃圾桶后，仇真拢好围巾，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走去，嘴里叨叨着：“特么实习生的命不是命吗！”
“算了，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的都不是人。”
骂骂咧咧中，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仇真拔腿跑了起来。
鼓囊囊的羽绒服，让奔跑成了一件举步维艰的事。
一路狂奔进公司，仇真喘着气，在员工电梯前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警示牌，“诶？这电梯刚才还是好的，怎么出去吃了个饭的功夫就坏了？”
环顾四周，对面的电梯门口也立着警示牌，“奇了怪了，电梯是刚才组团作妖去了吗，一个个的都罢工！”
吐槽完集体故障了的员工电梯，仇真肚子隐隐疼了起来，饭后狂奔，胃遭罪。她边隔着羽绒服安抚肚子，边瞥了一眼公司boss的专用电梯，生龙活虎。
仇真轻叹一声后，捂着肚子认命地向楼梯走去。
“坐那部。”有人从仇真身侧走过，径直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啊？”仇真转了个身，看见电梯里的高挺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仇真一个激灵，恭恭敬敬喊了声：“程总。”
程总——程时，渐丰集团总裁，懂事长的亲孙子，28岁正式接手家族企业，两年时间，让渐丰集团的实力又上一个台阶。行业内无人不晓的青年才俊，公司里无人不惧的工作狂领导。但因其天仙似的的长相，让女员工哀怨之余，多了一丝自我劝慰。
身为一个没有工资还要加班的实习生，仇真对他的评价，只有八字：
矜贵皮囊，奸商本性。
对着电梯里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等她的男人，仇真抿嘴思考了一瞬，抬脚上了电梯。
婉拒老板，她不敢，也不想，毕竟，懒癌已入膏肓。
“谢谢老板。”仇真站在电梯的角落，脆声道。
程时睨了一眼角落里缩着的“丸子”，抬手至按键处，问：“几楼？”
“二楼。”
闻言，挨近层数键的手僵在了空中，程时转身，瞅着一眼身后的人，全身上下裹到只剩一双转溜着的圆眼，回过身，按下二楼的键，又按了18层的。
仇真使劲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在老板刚才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无语。
无所谓，蹭到总裁电梯，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电梯很快到了二楼，仇真轻快着步伐，又道了一声“谢谢程总”，便跑出了电梯。
掏出大衣里的手机，程时随意“嗯”了一声。
然而，出了电梯不到一秒，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仇真又飞速跑回了程时身边，“老板，这不是二楼呀。”
程时看手机的眼抬起：“？”
“老板，您是不是按错楼层了？”
程时额角抽搐，咬牙切齿道：“这位员工，我不瞎也识数。”
仇真想起程时按电梯时，她也看了一眼，确实按了二楼，但刚才黑灯瞎火的地儿，是什么鬼地方。
“那怎么，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二楼一个人都没，灯都没开。”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说话间，电梯向上升着，到了18层，按键闪烁了下。
将手机装进了兜里，程时抬手看了一眼表，不耐烦道：“不想工作就直说，睁眼说什么瞎话？”
“老板，我没胡言乱语，”仇真解释，“要不您跟我下去瞧瞧？”
程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位员工，你看我像是有那功夫的人吗？”不等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开口，他皱着眉又道，“这电梯怎么还不开门？”
仇真也看向电梯的两扇门，点头道：“是哦，都到了好久了。”
此话一出，俩人相顾一眼，一齐看向了电梯的上方。
数字18开始变化，17、16、15……
二人屏着呼吸，感受着电梯的急速下降，一直到了2楼。
仇真一动不敢动，程时也噤了声。
许久，仇真听到旁边人咒骂了一声：
“操!”
难以置信，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听到了boss骂脏话。
心中的恐惧减少了些，她偏头，悄悄打量起身边人：金丝眼镜下是自带风情的狭长凤眼，鼻高挺，淡漠的唇抿着，皮肤透净，明明是清俊风雅之人，偏偏此时一副ri了鬼的表情。
“噗——”仇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个——”程时的“屁”没出来，电梯门开了。
二人朝电梯外看去，原本应该明亮的地方漆黑一片。
程时的眉拧起，抬脚走出电梯。
“老板，您别太冒失。”仇真生怕电梯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快步跟上了自家老板，贴着程时的胳膊，猫着腰。
电梯在仇真出去后，始终开着门。
程时看了一眼紧挨着他胳膊的姑娘，脸终于从围巾中露了出来。
接着电梯的光，他看清了身旁胆小如鼠的人的长相。
皮肤白嫩，脸颊泛着粉，一双葡萄眼来回瞟动，秀鼻小唇。
“胆小鬼。”程时嘴上这样说着，倒是把胳膊伸了出去，“怕就挽着。”
于这陌生的黑暗中，仇真早已忘了上下级之分男女有别，二话没说，紧紧抱住了老板的手臂。
令人心安的感觉，有安全感的大胳膊！
程时拖着仇真向前继续走。
四周是没有生气的寂静，只有电梯光的漆黑。
光束照亮的地方，空无一物。
大扇的窗、工作位、人，原本存在于二楼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老板，这好像真不是二楼。”
“我知道。”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不，我们回电梯？”仇真抬眼提议。
程时看向她，没好气道：“然后让它再把我们送回来？”
仇真舌结，看向前方。
“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
“有鬼啊，有鬼啊！”仇真本能反应，扑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程时被猛然一抱，撞得闷哼一声，看向前。
两个绿光点，浮在空中。
接着，绿圆点的两侧，分别出现了两个半圆和一个倒八。
突然，几束光打在了这几个对称的符号上，程时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嘴角抽抽，冷笑一声，
“呵，”拍了拍怀里女孩的肩，“没鬼。”
“我不信，你骗人。”
“真的，骗你我是你孙子。”
“那是什么？”
“几个丑东西。”
圆点：“……”
半圆：“？”
倒八：“！”
“有多丑？”
“比你好看点。”
话落，仇真抬眼，看了一眼高她一个头的boss，转过了身，看清那几个东西后，“咦！真丑。”
几步外凭空出现的、高度堪堪及膝的圆桌后，有一个头型扁平，交叠着枯手的绿豆豆眼……机器人？姑且称它为机器人吧。
身边坐着的两个，一个钝角三角脸，脸上挂着两半圆，看起来笑眯眯的，就叫它眯眯笑吧；另一个，不规则脑袋上嵌着个倒写的“八”，看起来很不好惹，就称它小拧八吧。
“豆豆眼，眯眯笑，小拧八，”仇真指着它们，问程时，“老板，公司新设计的机器人就长这样？”
“你可以贬低它们，但请不要侮辱公司。”
程时看着它们从座上跳起，方块肚上显示出数据来。
豆豆眼：“6。”
眯眯笑；“呜呜呜。”
小拧八：“滚！”
“这设计的也不怎么样吗，话都不会说，”程时走向前去，“中间那个丑东西还翘个二郎腿，笑话，在我的地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老子今天不拆了你，就特么不信程！”
仇真石化在原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首先，这鬼地方不像人待的地，其次，她的老板像个二货。
兹——
一阵电流的响动过后，程时躺在了地上。
“老板！”仇真赶忙上前，扶起闭着眼的程时，“你没事吧？”
程时抚了抚额，沉着声道了一句：“没事。”
仇真扶着他站起，苦口婆心道：“老板，咱能稳重点吗？”
拿下眼镜，程时甩了甩头，将眼镜装进大衣口袋，“还真不是梦。”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认为做了一个鬼扯的梦。
仇真见她老板在这乌漆嘛黑的地，竟然把眼镜装进了兜里，不禁问：“老板，您怎么把眼镜摘了？”
“本来就没近视，在这儿带着不方便。”
“那您平时为什么戴？”
“老太太让我戴的，说是看起来比较稳重斯文。”
闻言，仇真看向程时，眼底的锋芒没了眼镜的遮挡，狂狷之气喷薄。
“老太太说得——”仇真的话被打断。
“愚蠢的人类，恭喜你们，被选定为第一组电梯按键员。”一个幕后boss专属音响起，俩人闻声朝圆桌后看去。
豆豆眼、眯眯笑、小拧八的方块肚子上，联合投放出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头颅。
仇真和程时抬头望去，又低头啧了一声，共道：“咦！这个更丑！”
这胖头歪七扭八，发着荧光绿，双眼暴突，一个眼球朝上望，一个往下斜，软榻的鼻下嵌着的鼻孔奇大，底下歪嘴里稀稀落落的门牙防不住风。
“还不如那三个符号。”程时摇头道。
“愚蠢的人类，你们即将迎来第一批客人，若想要走出电梯，只要把他们顺利带到想要抵达的楼层，即可。”
设计者精神状态堪忧的头像一口一个“愚蠢的人类”，让仇真憋笑憋到眼角出了泪，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了。
“若是不能顺利抵达，你们，将永远被困在电梯里，直到死亡。”
仇真倒吸一口凉气，程时的眼睛微眯。
“客人中途出现意外，你们也会面临惩罚。”
“意外指什么？惩罚又是什么？”程时问。
“意外：失踪、死亡、残杀。”
“惩罚：现实生活中你们珍视的人，一个一个慢慢消失。”
“比如，你的祖父祖母。”硕大的头颅看向程时，幻化成了一对笑容温和的老夫妻模样，“又比如，你的父亲。”转向仇真时，又变为了穿着病号服看书的中年男子。
冰冷的机械声听起来狰狞无比，程时和仇真相顾无言。
它所言，为真。他们，确实他俩各自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仇真看向那绿色头颅，大声诘问。
“等你们，顺利送达完所有客人后，自会知晓。”
“不要试图逃避，你们，逃不出去的。”
“去吧，进入电梯，你们的第一批客人到了。”
“记住，只需把他们顺利送达目的地即可。”
“顺利送达。”
“目的地。”
……
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殆尽。
四周归于死寂，黑暗浸没全身。
良久，程时轻声道：“走吧，”他握住身边女孩的手，“不要怕，有事老板顶着。”
仇真抬头，感受到了腕上的温热。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程时说，“他们也会没事的。”
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光，仇真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