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第四章出发！迷雾之森！
如果要问南大陆最危险，最隐秘，最神圣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迷雾之森了。
据说迷雾之森有着各种各样危险的魔物，除了魔物外，许多奇幻生物乃至神灵也居住于此。
是的，相传两位兽神，即生命与自然之神艾丽莎和心灵与操控之神艾菲丽丝就居住在迷雾之森。
所以，迷雾之森也是希诺此行的目的地。
希诺一大早就出发了，出发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次漫长的旅程。而在出发后没多久，他就开始后悔准备得不够充分。
不过他也没有出远门的经验，所以就算提前通知要他做长期准备，他也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他们通过步行前进，这实在不是轻松的事情。
据说南大陆以外的地方，很常有马匹拉动的车子作为代步工具。但是想在南大陆有相似的待遇显然是不可能的。
南大陆大部分地方都是密林，再者是湿地或者沼泽。在密林，有很大一部分土地都会因为过于茂密的树林灌木而终年不见阳光，随处可见的刺丛厚的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墙，这样的密林根本不允许马车通过，更不用说湿地和沼泽。所以南大陆除了鹰族人可以飞之外，大家移动基本上全靠脚。
即使如此，这对一个纯种人类，还是有些艰难。才走了一上午，希诺就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下了。
“神使大人，还有多远才能到？”虽然希诺不是爱抱怨的孩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希诺又开始以“神使大人”称呼苏菲了。但是苏菲看了看希诺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没有多加责怪。
“如果按目前这个速度不眠不休的话，大概需要六天。但是那样的话，你大概还没到地方就累死了。所以算上让你休息的时间，大概需要十五天。”
希诺觉得自己不需要不眠不休的考验，这才半天他几乎已经要累死掉了。
十五天，真是让人绝望的长度。
但是他没有抱怨，而是继续默默前进。正如先前所说，他不是爱抱怨的孩子。
“小家伙，跟外面的那些人类小孩比起来，你真是乖到不可思议。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是吗？”
“是，所以我才说，不愧是被女神眷顾的孩子。”
也许交谈能让艰难又枯燥的旅途变得轻松一些，所以希诺也乐得和神使大人聊天。
“请问外面的人类，都是什么样的？神使大人见过吗？”
希诺从未见过其他人类。虽然兽人们视他如亲，但是他还是不免感到疏离。
但他也没想过要回到人类的社会，他只是要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其他的事情，他一概没有考虑过。
苏菲回答说：“见过很多。嗯……在中央大陆和西大陆，正常情况下，都是大人们耕种生产，小孩子则不需要劳动，他们中的大部分会被送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学习知识。”
“学校”这个词语，其实希诺是在书上见过的，但他只知道那是学习的地方，而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那还真是不可思议。”
兽人部落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需要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的。知识的学习则不被视为重要的事，起码不会作为孩子成长的硬性要求。
“也许是吧。相比外界，南大陆的人都显得太天真了。可能是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反作用吧。”
希诺深有体会。和同龄的兽人孩子相比，他总觉得自己脆弱得像张纸，更何况外界的人们据说并没有赐福的加护，战力上的差距就更明显了。
南大陆的人们是强大的，以至于在所有希诺知道的历史里，没有哪个人类国家胆敢真的侵略南大陆，甚至连宣战都从未有过。
“那不是挺好的吗？”希诺说。
“对你可不好。像你这样生活在这里弱小又天真的孩子，去了其他地方可能瞬间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被谁吃？”
“人。”
“可是人应该不会吃人的。”
“另一个层面上的啦，别那么较真。”
希诺不懂，但也没有再问。
他们又前进了一段时间并再次休息。希诺这才想起来咨询关于神使人选的事情。
“神使大人是多大的时候成为神使的？”
“很大的时候，别打听，打听女性的年龄可是很不礼貌的。”
“很抱歉。但是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成年的时候吗？”
“我又不想成为神使。所以我跑出去玩了很多年，玩腻了才回来当神使的。”
“为什么？女神不会生气吗？”
希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拒绝成为神使？侍奉神，应该是至高的荣耀和责任。
“为什么要生气？女神不是邪神，女神对她的眷者没有所求之物，所以女神是不需要眷者的，更不需要仆人。女神之所以是女神，是因为大家需要女神，而不是因为女神需要大家。”神使大人再次迈开脚步，示意希诺接着前进，然后接着说：“所以就算现在我不干了，又跑到其他地方玩乐，女神也不会生我的气。”
“…对不起，我不明白。”
希诺觉得，女神应该是需要仆人侍奉的，否则，神使们、信徒们乃至自己这样立志成为神使的人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呢？
女神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予大家赐福？
希诺感到有些烦躁。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没有人什么都能明白的。”
于是对话再次停滞。希诺耳边只有踩碎落叶的咔咔声。
中途他们短暂地休息了好几次，到傍晚，神使苏菲宣布结束今天的旅程。
希诺的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当得知能休息时，他像是断掉的绳子一样瘫倒在地。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小溶洞。希诺正准备生火，就听见神使苏菲念了几句古怪的咏唱，四周就不断飘来枯枝残叶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柴堆。然后再是几句，“轰”地一声，柴堆就烧了起来。
希诺看的目瞪口呆，生命女神的赐福和生命信仰魔法可做不到这样的事。他知道这是另一种东西，他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知识魔法。
知识魔法和信仰魔法是两种不同的魔法，知识魔法不需要信仰和神灵，只需要通过吟唱调用自身魔力引导自然魔力流动，就可以完成知识魔法。信仰魔法则是通过自己的魔力，凭着神灵信仰，引发神灵的力量，来完成信仰魔法。
总结就是，知识魔法需要知识，信仰魔法则需要对神的信仰和神的眷顾。这就是二者不同的地方。
通常来说，同等魔力下使用信仰魔法产生的威力普遍要更强。
希诺虽然从书上看到过这些知识，但希诺既不会知识魔法，也不会信仰魔法。因为兽人们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和兴趣，所以也没人能教给他。
“想学？”神使大人问。
希诺刚想点头，却又犹豫了。
学会了又能怎么样呢？能帮他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吗？如果不能，那学了又有什么意义？
“女神大人需要会知识魔法的仆人吗？”希诺没有回答，转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然而刚问出口，他就预知到了神使大人的回答。
“女神不需要仆人”，这是神使大人今天才说过的话，所以不管是会知识魔法的仆人，还是不会知识魔法的仆人，女神都不需要。
“你还真是虔诚。”苏菲这样说，但眼睛里却带着怜悯：“可是女神不需要这样的虔诚。”
希诺心底的烦躁再次迸发出来，并没来由地转为愤怒，他觉得也许对方在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去反驳，因为对方是神使大人。
但在神使面前，孩童的心思还是太容易被看穿了。
“想到什么就说，憋在心里不仅你不舒服，我也不会开心。”
“……神使大人呢？难道不虔诚吗？照神使大人的想法，女神也不会需要神使大人的虔诚。”
“是的哦，但我和你不一样的点在于，我是在知道女神不需要的基础上，通过自己的选择，自愿成为她的神使，献出我的虔诚的。”
希诺很想逞强说，那他也是基于自己的选择，可是他明白，这是在撒谎，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选择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村子里的大家都没有对侍奉女神这件事有过任何质疑，所以，他也没有质疑。
神使大人说女神不需要神使，这对他打击很大，而身为现任神使的苏菲却不在乎。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那请问，我拥有了选择之后，基于自己的选择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和直接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又有什么区别？”
“前者女神会很开心，后者女神会觉得很悲哀……哼，你比你们村里的那些兽人开窍多了，你好歹还会思考一下，要知道我给兽人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都是‘是啊，所以呢？’，简直让人扫兴。嗯……为了奖励你，我偷偷告诉你哦——”神使苏菲凑近了身子，压低声音说：“女神其实是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小鹿——啊！疼疼疼疼疼…”
神使大人被天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了。看起来砸得还不轻，此刻正狼狈地蹲在地上捂着脑袋。
真是神奇，明明他们都在洞穴里，附近也没有长果子的树，苏菲却依然被砸到。
希诺假装没看到失态的神使大人，继续发问道：“那我除了成为神使，还有什么选择呢？”
“不知道！自己去找去！”看来因为被砸，苏菲大人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她把砸她的果子塞进希诺手里，气冲冲地说：“女神给你的！拿好！”
希诺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不知名水果，觉得很眼熟，却叫不出来名字。
但希诺知道这个水果至少是能吃的。
果子让他想起身体里的触手怪，触手怪会不会饿了？希诺不知道。他反应过来应该告诉神使大人触手怪的事，但是被砸了以后的神使大人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让他有些不敢搭话。
嗯……也许他可以把触手怪叫出来吃水果，如果神使大人有兴趣，那应该就会主动询问，如果没兴趣，那他也不需要用这件事叨扰神使大人。
“触手触手？要吃果子吗？”希诺低声询问。
然后他感觉后背上的衣服被撑起，触手从昨天相同的位置出发，沿着后背到腋下，再到左边胳膊，最后像蛇一样绕着手臂从袖子里爬了出来。
希诺感到和触手接触的皮肤凉凉滑滑的，还挺舒服。
衣服有些紧，他决定在触手怪愿意离开他的身体以前，还是多穿宽松的衣服为妙。
触手往希诺的脸上探了探，但因为长度不足，够不着希诺的脸，最后只是像狗狗一样蹭了蹭希诺的指尖，然后就开始吃苹果。
希诺再次感叹，真是吃得一干二净，一点汁水都没有流到他的手上。
希诺不喜欢水果的汁水，因为干掉之后会觉得黏糊糊的。
“这是什么？”苏菲问。
看来神使大人有兴趣。
“失去赐福的那天，我救了一只长着触手的疑似是史莱姆的生物，阴差阳错它爬进了我的肚子里，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在喂养它？”
虽然神使大人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质问，但是希诺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是的。”
神使大人走了过来，此刻即将入夜，神使大人身上的绿色光点看起来格外的明显。这些光点让希诺感到舒适，但却让触手感到畏惧。在神使大人用手指抚摸触手尖时，希诺感到藏在衣服下的触手身子微微发抖。
希诺不知道为什么触手要这么害怕，他把右掌轻轻放在触手身上，希望这样能使触手怪感到安心。
神使大人什么也没说，放开手后径直走到洞穴的另一边，找了个石头坐下，开始了沉思。
希诺感觉触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于是他也学着苏菲摸了摸触手尖，像是抚摸村长家狗狗的脑袋一样。
那只狗被希诺抚摸时，总是露出惬意又没有防备的表情。而触手呢？触手什么表情也露不出来，让希诺觉得可惜。
触手蹭了蹭希诺的指头，缩回了身体。希诺也躺下，开始了夜间的酣眠。
如果要问南大陆最危险，最隐秘，最神圣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迷雾之森了。
据说迷雾之森有着各种各样危险的魔物，除了魔物外，许多奇幻生物乃至神灵也居住于此。
是的，相传两位兽神，即生命与自然之神艾丽莎和心灵与操控之神艾菲丽丝就居住在迷雾之森。
所以，迷雾之森也是希诺此行的目的地。
希诺一大早就出发了，出发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次漫长的旅程。而在出发后没多久，他就开始后悔准备得不够充分。
不过他也没有出远门的经验，所以就算提前通知要他做长期准备，他也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他们通过步行前进，这实在不是轻松的事情。
据说南大陆以外的地方，很常有马匹拉动的车子作为代步工具。但是想在南大陆有相似的待遇显然是不可能的。
南大陆大部分地方都是密林，再者是湿地或者沼泽。在密林，有很大一部分土地都会因为过于茂密的树林灌木而终年不见阳光，随处可见的刺丛厚的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墙，这样的密林根本不允许马车通过，更不用说湿地和沼泽。所以南大陆除了鹰族人可以飞之外，大家移动基本上全靠脚。
即使如此，这对一个纯种人类，还是有些艰难。才走了一上午，希诺就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下了。
“神使大人，还有多远才能到？”虽然希诺不是爱抱怨的孩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希诺又开始以“神使大人”称呼苏菲了。但是苏菲看了看希诺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没有多加责怪。
“如果按目前这个速度不眠不休的话，大概需要六天。但是那样的话，你大概还没到地方就累死了。所以算上让你休息的时间，大概需要十五天。”
希诺觉得自己不需要不眠不休的考验，这才半天他几乎已经要累死掉了。
十五天，真是让人绝望的长度。
但是他没有抱怨，而是继续默默前进。正如先前所说，他不是爱抱怨的孩子。
“小家伙，跟外面的那些人类小孩比起来，你真是乖到不可思议。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是吗？”
“是，所以我才说，不愧是被女神眷顾的孩子。”
也许交谈能让艰难又枯燥的旅途变得轻松一些，所以希诺也乐得和神使大人聊天。
“请问外面的人类，都是什么样的？神使大人见过吗？”
希诺从未见过其他人类。虽然兽人们视他如亲，但是他还是不免感到疏离。
但他也没想过要回到人类的社会，他只是要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其他的事情，他一概没有考虑过。
苏菲回答说：“见过很多。嗯……在中央大陆和西大陆，正常情况下，都是大人们耕种生产，小孩子则不需要劳动，他们中的大部分会被送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学习知识。”
“学校”这个词语，其实希诺是在书上见过的，但他只知道那是学习的地方，而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那还真是不可思议。”
兽人部落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需要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的。知识的学习则不被视为重要的事，起码不会作为孩子成长的硬性要求。
“也许是吧。相比外界，南大陆的人都显得太天真了。可能是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反作用吧。”
希诺深有体会。和同龄的兽人孩子相比，他总觉得自己脆弱得像张纸，更何况外界的人们据说并没有赐福的加护，战力上的差距就更明显了。
南大陆的人们是强大的，以至于在所有希诺知道的历史里，没有哪个人类国家胆敢真的侵略南大陆，甚至连宣战都从未有过。
“那不是挺好的吗？”希诺说。
“对你可不好。像你这样生活在这里弱小又天真的孩子，去了其他地方可能瞬间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被谁吃？”
“人。”
“可是人应该不会吃人的。”
“另一个层面上的啦，别那么较真。”
希诺不懂，但也没有再问。
他们又前进了一段时间并再次休息。希诺这才想起来咨询关于神使人选的事情。
“神使大人是多大的时候成为神使的？”
“很大的时候，别打听，打听女性的年龄可是很不礼貌的。”
“很抱歉。但是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成年的时候吗？”
“我又不想成为神使。所以我跑出去玩了很多年，玩腻了才回来当神使的。”
“为什么？女神不会生气吗？”
希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拒绝成为神使？侍奉神，应该是至高的荣耀和责任。
“为什么要生气？女神不是邪神，女神对她的眷者没有所求之物，所以女神是不需要眷者的，更不需要仆人。女神之所以是女神，是因为大家需要女神，而不是因为女神需要大家。”神使大人再次迈开脚步，示意希诺接着前进，然后接着说：“所以就算现在我不干了，又跑到其他地方玩乐，女神也不会生我的气。”
“…对不起，我不明白。”
希诺觉得，女神应该是需要仆人侍奉的，否则，神使们、信徒们乃至自己这样立志成为神使的人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呢？
女神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予大家赐福？
希诺感到有些烦躁。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没有人什么都能明白的。”
于是对话再次停滞。希诺耳边只有踩碎落叶的咔咔声。
中途他们短暂地休息了好几次，到傍晚，神使苏菲宣布结束今天的旅程。
希诺的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当得知能休息时，他像是断掉的绳子一样瘫倒在地。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小溶洞。希诺正准备生火，就听见神使苏菲念了几句古怪的咏唱，四周就不断飘来枯枝残叶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柴堆。然后再是几句，“轰”地一声，柴堆就烧了起来。
希诺看的目瞪口呆，生命女神的赐福和生命信仰魔法可做不到这样的事。他知道这是另一种东西，他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知识魔法。
知识魔法和信仰魔法是两种不同的魔法，知识魔法不需要信仰和神灵，只需要通过吟唱调用自身魔力引导自然魔力流动，就可以完成知识魔法。信仰魔法则是通过自己的魔力，凭着神灵信仰，引发神灵的力量，来完成信仰魔法。
总结就是，知识魔法需要知识，信仰魔法则需要对神的信仰和神的眷顾。这就是二者不同的地方。
通常来说，同等魔力下使用信仰魔法产生的威力普遍要更强。
希诺虽然从书上看到过这些知识，但希诺既不会知识魔法，也不会信仰魔法。因为兽人们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和兴趣，所以也没人能教给他。
“想学？”神使大人问。
希诺刚想点头，却又犹豫了。
学会了又能怎么样呢？能帮他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吗？如果不能，那学了又有什么意义？
“女神大人需要会知识魔法的仆人吗？”希诺没有回答，转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然而刚问出口，他就预知到了神使大人的回答。
“女神不需要仆人”，这是神使大人今天才说过的话，所以不管是会知识魔法的仆人，还是不会知识魔法的仆人，女神都不需要。
“你还真是虔诚。”苏菲这样说，但眼睛里却带着怜悯：“可是女神不需要这样的虔诚。”
希诺心底的烦躁再次迸发出来，并没来由地转为愤怒，他觉得也许对方在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去反驳，因为对方是神使大人。
但在神使面前，孩童的心思还是太容易被看穿了。
“想到什么就说，憋在心里不仅你不舒服，我也不会开心。”
“……神使大人呢？难道不虔诚吗？照神使大人的想法，女神也不会需要神使大人的虔诚。”
“是的哦，但我和你不一样的点在于，我是在知道女神不需要的基础上，通过自己的选择，自愿成为她的神使，献出我的虔诚的。”
希诺很想逞强说，那他也是基于自己的选择，可是他明白，这是在撒谎，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选择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村子里的大家都没有对侍奉女神这件事有过任何质疑，所以，他也没有质疑。
神使大人说女神不需要神使，这对他打击很大，而身为现任神使的苏菲却不在乎。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那请问，我拥有了选择之后，基于自己的选择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和直接成为神使侍奉女神又有什么区别？”
“前者女神会很开心，后者女神会觉得很悲哀……哼，你比你们村里的那些兽人开窍多了，你好歹还会思考一下，要知道我给兽人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都是‘是啊，所以呢？’，简直让人扫兴。嗯……为了奖励你，我偷偷告诉你哦——”神使苏菲凑近了身子，压低声音说：“女神其实是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小鹿——啊！疼疼疼疼疼…”
神使大人被天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了。看起来砸得还不轻，此刻正狼狈地蹲在地上捂着脑袋。
真是神奇，明明他们都在洞穴里，附近也没有长果子的树，苏菲却依然被砸到。
希诺假装没看到失态的神使大人，继续发问道：“那我除了成为神使，还有什么选择呢？”
“不知道！自己去找去！”看来因为被砸，苏菲大人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她把砸她的果子塞进希诺手里，气冲冲地说：“女神给你的！拿好！”
希诺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不知名水果，觉得很眼熟，却叫不出来名字。
但希诺知道这个水果至少是能吃的。
果子让他想起身体里的触手怪，触手怪会不会饿了？希诺不知道。他反应过来应该告诉神使大人触手怪的事，但是被砸了以后的神使大人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让他有些不敢搭话。
嗯……也许他可以把触手怪叫出来吃水果，如果神使大人有兴趣，那应该就会主动询问，如果没兴趣，那他也不需要用这件事叨扰神使大人。
“触手触手？要吃果子吗？”希诺低声询问。
然后他感觉后背上的衣服被撑起，触手从昨天相同的位置出发，沿着后背到腋下，再到左边胳膊，最后像蛇一样绕着手臂从袖子里爬了出来。
希诺感到和触手接触的皮肤凉凉滑滑的，还挺舒服。
衣服有些紧，他决定在触手怪愿意离开他的身体以前，还是多穿宽松的衣服为妙。
触手往希诺的脸上探了探，但因为长度不足，够不着希诺的脸，最后只是像狗狗一样蹭了蹭希诺的指尖，然后就开始吃苹果。
希诺再次感叹，真是吃得一干二净，一点汁水都没有流到他的手上。
希诺不喜欢水果的汁水，因为干掉之后会觉得黏糊糊的。
“这是什么？”苏菲问。
看来神使大人有兴趣。
“失去赐福的那天，我救了一只长着触手的疑似是史莱姆的生物，阴差阳错它爬进了我的肚子里，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在喂养它？”
虽然神使大人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质问，但是希诺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是的。”
神使大人走了过来，此刻即将入夜，神使大人身上的绿色光点看起来格外的明显。这些光点让希诺感到舒适，但却让触手感到畏惧。在神使大人用手指抚摸触手尖时，希诺感到藏在衣服下的触手身子微微发抖。
希诺不知道为什么触手要这么害怕，他把右掌轻轻放在触手身上，希望这样能使触手怪感到安心。
神使大人什么也没说，放开手后径直走到洞穴的另一边，找了个石头坐下，开始了沉思。
希诺感觉触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于是他也学着苏菲摸了摸触手尖，像是抚摸村长家狗狗的脑袋一样。
那只狗被希诺抚摸时，总是露出惬意又没有防备的表情。而触手呢？触手什么表情也露不出来，让希诺觉得可惜。
触手蹭了蹭希诺的指头，缩回了身体。希诺也躺下，开始了夜间的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