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沐瑶上前,棺椁上的子孙钉被钉的死死的,她咬唇犯难,手足无措的看着旁边二人。只见那二人躲在角落,口里念叨着什么,一副不管我事的样子。迟沐瑶气急,又不能喊人。只能用手中的匕首,一点点的撬开。

    竹吟念叨完咒法之后,瞧了一眼南归腰间的利剑。南归白了她一眼,“别想打它主意。”

    竹吟呵呵一笑,“师弟,你这样,很容易孤寡一生的。”

    南归抱臂冷漠不应。

    一盏茶的功夫后,只听见“叮当”一声,第一枚子孙钉应声落地。迟沐瑶累的是满头大汗,棺椁中又一道金光闪烁,竹吟与南归举右手与胸前,闭眼默念口诀。迟沫瑶擦了一下汗,正准备撬第二枚子孙钉时,便看到她的父亲带着家奴破门而入。迟沐瑶慌乱起来,她父亲与母亲不是应该已经睡下了吗?

    “爹”

    迟沣看着地上的子孙钉,勃然大怒道:“胡闹,你可知往生咒一破,你阿姐便不能安然超度。”迟沣对着身旁的管家道:“快去请张大师过来。”

    管家连忙退去,去别院请张大师。

    迟沣看向旁边站着的陌生二人,穿着鄙陋,一看就不是正经门派的弟子,质问道:“他们二人是谁。”

    “他们是我请来的。”迟沐瑶走到南归与竹吟二人面前,护着他们,南归低眉瞧了一眼迟沐瑶。迟沐瑶问道:“爹,阿姐明明就是被妖怪所杀,为什么你不派人去查。”

    “胡说八道,你阿姐明明是去山上为家人祈福,归途时被那楼兰酒楼的歹人张叁,伤了性命。那歹人张叁已经伏法,此事已然定案,你莫要胡闹。”

    那日她阿姐下午的确出去了一趟说是要给家人祈福,不让她跟着,但是事后种种,都印证着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她反问道:“那阿姐尸身抬回来的时候,为何会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爹,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与那张大师对话,我都听到了。”

    “一派胡言”迟沣恼怒,对着护院喊道:“将小姐给我带回房间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打开房门。”

    “是”几个护院便要上前来抓迟沐瑶。

    迟沐瑶喊道:“爹,你当真要让阿姐这样惨死吗?”

    迟沣始终无动于衷。

    迟沐瑶眼看就要被抓,伸手欲拽住身后南归的手,南归一侧身,避让开来。迟沐瑶皱眉,又赶紧拽住竹吟的手臂道:“帮我,你们要多少奉币,我便给你们多少。”

    “此话当真。”竹吟笑眯眯的问。

    迟沐瑶点头:“当真。”

    “那,成交。”

    竹吟站了出来,冲着迟沣一笑,“迟老爷莫要生气,我与师弟二人,虽没什么本事,但是这往生咒法还是会布的。你瞧那棺椁上的子孙钉已经拔了一颗,打扰到了令爱的安宁,倒不如让我与师弟二人先探得一番,看是否为妖邪所为,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我且承诺迟老爷,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定然会让令爱,安然超度的。”

    迟沣冷笑,“就凭你们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儿。”他朝着看护怒吼道:“还不动手。”

    竹吟摇头,这迟老爷看来是铁了心不让查了,那~

    竹吟“哎呦”一声,没有站稳,将那迟沐瑶推倒在棺椁之上,那其余六颗子孙钉不知为何全部落在了地上。竹吟瞧了一眼南归,南归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竹吟心想,这小子。

    迟沐瑶也是行动迅速,见那钉子跌落在地之后,便立刻将棺盖推开。

    “啊”迟沐瑶看着棺椁中躺着的阿姐,吓的瘫软在地。

    竹吟与南归已经悄然走到棺椁面前,瞧着躺在里面,穿着寿衣,面容发黑,身如枯槁的迟沐雪,只不过短短几日便成这幅模样,不是被妖怪吸了精气又是如何。

    迟沣见不知哪来的两个小儿,已经看到了棺椁里的情况,他怒呵道:“给我将着灵堂,里里外外围起来,今天若是让这二人跑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滚出迟府。”

    “是”说着,那些护院便将竹吟与南归重重包围了起来。

    竹吟弯腰扶起吓倒在地上的迟沫瑶,在她耳边叹息道:“看来,迟姑娘这奉币,我们是挣不到了,那我们只有就此别过。”

    迟沫瑶眼角含泪,是啊,此时并不是失神的时候,她看着父亲,大声质问:“爹,为何不查,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理由,你知道女儿的性子,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迟沣着急的安抚着,“女儿,为父等会再慢慢与你解释,先让为父解决了这二人再说。”

    “你们几个给我上。”

    南归走到竹吟身边,念决。竹吟冲着他摇头。南归挑眉,这厮又要干什么。

    只听到门外,又来了一行人。正是迟夫人与那张大师。

    张大师看着往生咒已破,大怒道:“这,这,这子孙钉是何人所为。”

    迟沣指着竹吟与南归道:“还请张大师,收了这两歹人。”

    “拂圣中品”南归小声道。

    “我知道”竹吟指了指鼻子。南归呵了一声,“大黄还有点用处。”

    那张大师看向竹吟,小小的固神中品,他嘴角露出轻蔑之笑,又看向南归,眉头一蹙,竟是看不出是何修为,只能说明,此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他可是吃了不少灵丹才修得现在如今的境界,可不想为了迟家,折损了修为。他看了一眼棺椁,往生咒已破,但这迟沫雪的魂灵并未受扰,看来定然是这二人在破咒之时及时布下了定魂咒。他一笑,那正好。他转身对着迟老爷说道:“迟老爷,往生咒已破,此刻不可动杀戒扰了令爱魂灵,我需即刻重新布咒,迟老爷且让手下将这二人速速赶出去。”

    迟沣只能忍着将这二人就地正法的怒气,“好,来人,将这二人给我绑了,交由官府查办。”

    迟沫瑶知道,若明日正常出殡,那真相将没有人会知道。她走到棺椁前,以身阻挡,哭着喊道:“娘,你帮我求求爹吧,他们二人可以帮阿姐查明凶手是谁,不能这样带他们走。阿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迟夫人看着棺椁已被打开,爱女惨死,她何尝不痛,只是女儿的名节她作为母亲必须守卫,“瑶瑶,此事关乎你姐姐的名节,你听话,我等会再与你解释可好。”

    南归附耳在竹吟说道:“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一家人宁愿隐瞒真相,也不愿查的。”

    “管他呢“竹吟附耳道:“我只知道这迟家很有钱,这一单若是做成了,我们去仙门大比一路都不用担心会被饿死了。”

    南归白了她一眼,就这出息。

    竹吟这热闹也看够了,她走上前道:“迟老爷,若是担心,我与师弟二人会出去说贵府闲话,这大可放心。我与师弟二人多年未曾下山,对这世道早已不熟悉,更不识得几个人,我们只想挣点盘缠钱,办完事就回家去。若迟老爷不放心,我们之间大可签订契咒,你看如何。”

    “爹,娘”迟沫瑶在一旁也继续劝说:“且让他们试上一试吧。”

    迟夫人担忧说道:“瑶瑶,不要胡闹了,你且看他们也不像有什么本事的人,你还小,莫要被这些人骗了。”

    这就是有些以貌取人了不是,竹吟对着南归道:“师弟,给他们表演一个遁地术。”

    南归忍住没有揍竹吟,反正对这迟府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竹吟要来,他才不愿过来,“我不知道你们迟府在隐瞒什么,只不过此等小事,竟也要如此大费周章。”他看向那张大师,“你,一个拂圣中品的修仙人士,难道就看不出这迟沫雪是被妖怪活活吸了精气而亡的吗。”

    张大师自然能看的出,但是他更看的出,害死迟沫雪的妖怪修为颇高,若是他去查,折了性命要如何。再说了,又不是他不愿,这次可真的是迟老爷自己不愿查的。他吹着嘴巴边的胡须说道:“小儿不知其中缘由,可不要贸然揣测他人。”

    竹吟仔细看着众人,迟夫人在听到南归说道“被活活吸了精气“的话时,神情明显呆愣住了,“师弟,你说,这迟沫雪是被活活吸了精气的,她当时得多痛啊!”

    南归看着竹吟,就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十分配合的说道:“是啊,一般妖怪会将人杀死之后立刻吸完精气,死者也减少了痛苦。可我方才看到迟沫雪的尸身,应是慢慢吸收精气,一点一点一点......”

    “够了“迟夫人崩溃大哭,“你别说了。”

    迟沫瑶也崩溃大哭,跪在地上,求道:“爹,娘,求求你们了,阿姐不能就这样死去的。”

    迟夫人动容:“老爷,要不~”

    迟沣挥手阻止,“不行“他朝着张大师说道:“烦请张大师,立即为我爱女重新封棺。”

    张大师朝着南归笑了笑,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颇为得意。迟沫瑶抬眸,伸手拔出发髻上的金钗,对着脖颈道:“爹,今日你若真的如此,那就不要怪女儿血溅与此,与阿姐一同去了。”

    “瑶瑶,不要“迟夫人上前,迟沫瑶将那金钗进了脖颈一些,顿时一道鲜血直流下来。竹吟从乾坤袋里找了找,南归摇头,附身,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捂住迟沫瑶脖颈处的血渍。迟沫瑶大惊看着南归。南归无语解释:“此处不能见血。”

    迟夫人也是吓到了,她也跪在地上求道:“老爷,还是依了瑶瑶吧,我不想没了两个女儿。”

    迟沣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就那样惨死的,可是益州离京城快马加鞭只需十日路程,这件事必须快快了结,他思考片刻之后,沉声问道:“张大师,若想查清真相,真需十日以上吗?”

    张大师也是知道迟沣着急了结此事,当初说查清真相需要十日以上,也只不过寻一个推辞罢了,此刻他眉头紧蹙,叹息道:“那妖怪行踪复杂,我知迟老爷所求,拼尽全身修为,也需七日。”

    迟沣了然,他回身看着漆黑之夜,良久叹道:“既然子孙钉已落,还请张大师重新落好符咒,四日后,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出殡。”

    也就是说,竹吟若想查明真相,只有四日。竹吟打着哈欠,揉了揉眉角。

    一早,迟府的家奴便给各亲友送上口信,因是天有异象,出殡之日,还是安排在头七那一天。

    狄青将口信告知贺兰钰,贺兰钰正喝着米粥,饶有兴趣的问道:“看来迟沣是准备查清此事了。”他放下碗筷,“那二人的来历可查清楚了。”

    狄青摇头,“属下无能,只知那两人从南边而来,准备参加仙门大比。可是南边只有鬼蜃门与龙吟谷两大宗门,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却是都不像。”

    贺兰钰道:“南边可不止这两大宗门。”

    狄青疑惑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是花虹楼的人?可是花虹楼不是早已解散,不参与宗门之事了吗?”

    贺兰钰冷笑,“不参与宗门之事,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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