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搬去了东京,在某家事务所随意做着一份体面但薪水很少的工作,支撑开销的主要来源是平野紫耀的信用卡。母亲对此持不赞同的态度:“小爱,这不是淑女应该做的事。”

    她试图承受我的开销,看过我某个月的账单后就放弃了。唯一的坚持就是替我买了一套单身公寓。在亲历过泡沫经济破裂后母亲依旧认为房地产是很好的投资方式,反正是礼物,我带着感恩的态度接受了。

    同事都知道我的神秘男友,从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有钱的家伙,大家都默认我是在给有妇之夫当情人。惠美酱是我的职场同期,相当奇怪的家伙,毫无边界感地黏着我说要跟小爱学习钓男人的方法呀,坦荡到有趣的程度。跟着我去了几场kp的线下活动后又用梦幻的口气说一定要嫁给永濑廉。

    “那家伙不怎么样。”

    “诶……小爱有私心。”惠美酱不开心了:“因为更喜欢sho,所以对我们廉君很苛刻。这是不对的。”

    我无言。惠美酱是很容易被表象欺骗的那类女孩,电视上的傲娇放到现实生活中就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糟糕脾气。我对人类的容忍度其实一向很高,但如果初面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之后又没有花更多努力去弥补的话,变成彼此嫌恶的关系就再正常不过了。

    就像我和永濑廉的初面。他以为我是从录影棚追到餐厅的yara,我被当时瘦猴一样的永濑廉恶劣的态度狠狠震惊,从来没有人用那种语气对我讲过话。即使是之后平野紫耀解开了误会,这小子也只是敷衍了一句sorry~语气轻浮,完全听不出歉意。

    2019年的成人式,永濑廉的成人式,高桥海人的成人式,同时也是我和平野紫耀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但我们没能一起过,他被队里最小的那孩子叫去一起喝酒。

    又是岸君给我打电话。两年前我和平野紫耀的成人礼,给我打来电话的就是岸君。相同的时间相同的人,他说平野紫耀吵着要见我。

    他们是在高桥君家喝的酒。我在电梯处还遇到了岩桥玄树,他在过去几个月内数次尝试复出,但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虽然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是见到我还是很开心地打着招呼,约定了下次一起去喝一杯。到了之后被公寓里的一片狼藉震惊了,

    平野紫耀跌跌撞撞扑进我的怀里。我被他推着抵到玄关上。这一屋子好像没有清醒的人了,神宫寺拉着岩桥的手自顾自讲着话,高桥海人看着我和平野紫耀尖声笑起来,永濑廉则低着头剥无花果的壳对一切动静都置之不理。

    我问看起来状态最好的岸君:“sho喝了多少酒?”

    岸君举起三根手指。

    三瓶啤酒而已吗。我头疼地看着平野紫耀。岸君像是会读心术,笑嘻嘻补充:“三杯哦,这么大的玻璃杯,”我看着他举起手里不算大的杯子:“三杯,啤酒。”

    我想把人拖走。平野紫耀倒是配合,但是这筋肉怪物似乎因为酒精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岸优太尝试帮助我,但是也放弃得很快,说高桥!你应该负责的啊

    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在高桥家留宿。醉醺醺的杰尼斯上了小报,周围还有一个我,那就是彻底的偶像失格。高桥君还很开心说像是修学旅行呢!大家都在一起住。

    高桥家只有两间客房。我把平野紫耀安顿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准备去洗个手就离开。刚打开水龙头,余光看到浴帘被扯动着。空隙间,永濑廉探出头,说希爱小姐,进卫生间之前不敲门吗?

    ……所以为什么要穿着衣服躺在别人的浴缸里,还不锁门。疯子。讨人厌的小孩。阴阳怪气的语气,从第一面我就知道跟永濑廉合不来。我说ren君,在泡空气澡吗?很特别的喜好。他撑着浴缸边缘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我,说这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的话,sho绝对会认为希爱浮気了吧。

    根本不会。Sho那家伙已经睡到不省人事了。但是……

    我已经和平野紫耀交往两周年了。之前我从未有过如此长的恋情,长度平均在两个月。跟平野紫耀在一起,一切都很好,可还是逐渐感受到一些倦怠和疲惫。我手指戳上永濑廉的肩膀,说什么都没做就要被误会,那也太冤枉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理所应当地发生了。门被锁上,哗啦啦的流水声中,他捂着我的嘴做了一次。

    “那么,多谢款待。”

    结束之后我整理好裙子,关上水龙头,对他礼貌道别。永濑廉在对着镜子打量胸前被我抓出的那道红痕,说希爱小姐,杰尼斯的身体可是很珍贵的啊,你应该给我赔款。

    我翻了个白眼,离开了高桥家。

    -

    看似完美的恋情,阴影之下开始滋生欺骗和谎言。被发现了能怎么样呢,失去他而已。本来和杰尼斯也不可能交往太久的。

    大学毕业后母亲开始给我安排相亲对象,有效率地维持着每个月见一位的频率。我没刻意瞒着平野紫耀,不过也没特地告知。他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正在我家,没什么明确约会计划的时候我们会无所事事地在某个人的公寓消磨时间。我看着快到约定的时间开始换衣服,他问不陪我吗,我说抱歉sho酱,有约了。

    “惠美酱?”

    “不是。”我对着镜子挑着耳环:“母亲安排的相亲。”

    “哦。”他了然:“所以是又要分手吗?”

    “只是找结婚对象哦。”我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30岁之前结婚比较好,sho酱能理解的,对吧?”

    “那我呢?”

    我不解地注视着他。想继续就可以继续,不想继续就分开。在结婚之前做什么都是个人自由啊,结婚后其实也是,只不过会变成不伦这种听起来不太好听的行为而已。

    “不要去了。”

    平野紫耀走到我身后,替我戴上耳环。他手指上移,揉着我的耳尖,轻声说我会嫉妒。

    “不公平呢。我也会嫉妒sho和漂亮的女演员拥抱啊,接吻啊,但是我就不会要求你不去做这些事。”

    “这是不一样的。”

    “不能只有我做妥协的一方吧?”

    “不是的。爱酱。妥协的前提是在乎。一直以来只有我在妥协。”

    由此开始了我和平野紫耀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平野紫耀其实是很能忍耐的性格,我也不喜欢争执。那时才知道原来我们对彼此都积攒了那么多的不满,所谓的甜蜜都是虚空中的泡沫,一戳就破。

    平野紫耀翻着旧账,从中学时期的网球部学长为首逐个数着我的历任男朋友,而我能讲的就更多了。工作原因接触的□□除外,各类报纸周刊对他的私生活捕风捉影,真真假假的小论文我看了太多。他一开始还解释着,最后也丧失了理智。争吵结束于被砸在地上的一个相框,清脆的碎裂声让我从激烈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难以置信看着平野紫耀:“你摔我的东西?”

    他看起来完全不知所措,道着歉说是意外。

    我不想多说。拎起皮包,提上高跟鞋的时候,平野紫耀说分手吧。

    “さようなら、お元気で。”

    我关上门。

    那天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络。某个周末和惠美酱去逛街,挑好了某个品牌的新品包包后,看着钱包里平野紫耀的信用卡顿住了,随后拿出母亲给我的卡进行结算。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之后,我很沮丧地发现完全过得一团糟。大学时代更多精力花在了和男人玩恋爱游戏上,靠着名校文凭做着不上不下的工作,但至今转正无望。母亲对我的期待只有嫁一个优质男,当家庭主妇,像她一样不事生产过着安逸的生活。那样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但多少有些无趣。

    “和sho君分手了吗?”

    母亲大概是收到了那张卡的消费记录,通话的时候语气看似平常地问我。我说算是吧。

    “这样啊。”她还是语气淡淡:“那,小爱还记得山田医生吗?”

    我的心理医生,同时也是岩桥玄树的心理医生,我们家的故交。母亲说山田医生的儿子刚刚结束海外留学回了日本,说有时间去见一面吧。

    “好哦。”

    那是最有可能的结婚对象,海外留学回来准备继承医院的精英。我们相谈甚欢,聊名古屋那家有名的伪娘酒吧,聊小时候一起去过的家族旅行。我去卫生间补妆,回来的时候医生居然提前离开了,坐在他的位置上的是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了大半张脸的永濑廉。

    原本准备好的微笑一下泄了气。踢着高跟鞋走过去,我质问:“我的医生呢?”

    “吓走了吧。”他不客气地吃着甜点:“因为我是由田希爱小姐包养的男公关啊。”

    和朋友来吃饭的永濑廉,心血来潮搅黄了我的相亲。他说希爱小姐真的是可怕的女人,sho君过得不怎么好呢。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和没品的男公关不同,医生离开之前很有风度地结好了账。永濑廉跟着我回家,看着我输入密码的时候表情很不爽。

    密码还是我和sho的生日连在一起的数字组合。我不理他,去洗澡的时候听到嘀嘀嘀的声音,出来的时候他笑得志满意得,像偷了腥的猫。

    他把我的房门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

    永濑廉像是巡视新领地的猫科动物,到处翻翻看看。看到烟很惊讶,问我sho原来抽烟的吗。

    “是我的啊。Sho更喜欢电子烟。”

    我对电子烟完全无法理解,像是哮喘患者的雾化吸入剂。永濑廉说电子烟还不错啊,我挑眉:“知道吗?总抽电子烟的话,肺会变成爆米花。”

    我倒出根烟,因为找不到打火机拧开了燃气灶,附身就着攀升的蓝色火焰吐出口烟。永濑廉夸张地大声咳嗽,说好臭。

    我故意靠近他,对着他的脸吹出更多的烟气。其实是薄荷味道的爆珠,闻起来是带着些甜味的清新气息。永濑廉说像牙膏。品位低下的小鬼。

    “好凉……”接吻的时候还嘟嘟囔囔着抱怨。我把他推到沙发上:“一会就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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