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归来
邕州明家，明家夫妇漫卷诗书喜欲狂。明儒义收到了都城寄来的密信，喜极而泣。此信乃当今四皇子亲笔书写，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位昔日师傅的敬意，甚至还有对明家女儿的关切。明儒义十二岁参加邕州府童试，一鸣惊人。十六岁乡试，成为少年举人，后又中了二甲第一名进士。经历残酷的殿试选拔后，高中探花，后官至太傅。明儒义一直颇受皇上信任。明儒义虽然出身寒门，幼年经历了诸多世间疾苦，但为人清高正直。早年，颇受皇帝信任和赏识，推行一系列激进的改革制度。
或许是年少得志，受到贵人赏识，官途颇顺，明儒义骨子里有些文人清高，做事难免骄狂。皇上惜才，但他并不得太后待见。后来，皇上一病不起，太后便找了个由头，将明儒义贬官发配。明家还被抄没了不少家产，这些年被贬在外，一直靠着明夫人的嫁妆过活。生活自然过得有些拮据，但明家一直很重视儿女的教育。奈何，明家长子被宠溺过度，早年生活优渥，养出一生纨绔之气。倒是，明家两个女儿出落得才貌双全。明家长女到了适婚的年纪，邕州当地前来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明家有自己的盘算，长女也心气颇高，婚事便一直拖了下来。苦等数年，终于等来到都城的来信，还是四皇子亲笔所写。
明儒义虽沉寂数年，可他从未断了与都城的联系。当年他也是庙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罗织了不少势力。当年，被太后要扳倒的也不止他一人。如今，太后病倒，这些人自是蠢蠢欲动。明儒义的回归，是帝党一派东山再起的希望。
大夫叮嘱燕云精心休养，切莫思虑过度。燕云原不喜欢刺绣，可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听大夫的话平心静气，也逐渐喜欢上了这细致活。霍兰嫣在一旁陪着，竟然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燕云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是怎么了？那头才有了一点风声，你就如此心神不宁。”
霍兰嫣有些局促，强作淡定地回应：“没有，婢只是不小心。”
燕云执起霍兰嫣的手道:“兰嫣，你我多年情谊，我亦视你如姐妹。我知这世间请字并非人心所能控，但有些人确非良配。他性情乖张，又恨我入骨。对你，也不会有好的心思。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利用你的感情来对付我。”
霍兰嫣一听连忙跪在地上说：“我对小姐从无二心，绝不会为任何人做有悖于小姐的事情。“
燕云扶起她语气依旧温和地说：“我知你在其中，两左右为难。我也知道，你觉得我有些事做的太过，会暗中帮助他们兄妹。可当年的事，你也知道。我们也没有选择。若我们不出手，我俩如今可能连全尸都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承宠却无孕，也是拜那毒妇所赐。“
霍兰嫣眼圈红了说：“我知道，我都明白。“
燕云说：“这注定了，我们和他只能是对立面。这无关乎善恶，只是为了苟活下去而已。当初，留他一命，不是因为我忌惮殿下，而是看重你的情面。况且，造孽的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他。可这些年，他做的事已经愈发出格了。我不会一味忍让，到那时，我也希望你不要被这不值得的感情迷了心。这些年明里暗里，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又对你有什么回应。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明家人回来了。他全然不过世子的颜面，巴巴地跑去明府，到如今也没见到明家女儿。他都快成了整个都城的笑柄了。这般阴晴不定，行事莽撞的男子配不上你。“
霍兰嫣只是沉默，低头不语。
明儒义是四皇子的老师，关系自然亲密。只是，这些年为了避嫌，鲜有往来。但，世子却全然不顾明家在朝中的局势。对于明家长女与世子的来往，明家长辈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反对。在邕州时，世子千里迢迢追去明家看望。明儒义对这个晚辈也颇为亲厚。可如今到了都城，明家对世子的态度明显生疏起来。
明玉妆与世子，一直有书信往来，可对明家回都城一事只字未提。直到，明家回城半月有余，世子才从旁人处得听此事。萧意知道时已时傍晚，他连夜备了礼物，次日一大早便去拜见明大人。林大人到是见到了，可明玉妆却称病不出。萧意一连去了数日，终究未见到明玉妆一面。
萧意虽贵为世子，可童年时期，就过得孤独凄苦。早年丧母，又因与继母不和，与父亲也日渐疏离。明玉妆比萧意年长几岁。与其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更像是看着他长大的家姐。这些年，明家虽被贬出都城，但明玉妆与萧意之间的往来却不曾断过。
那一年，萧意的母亲刚过世不久，燕云就被册立为正妃。萧意恨极了燕云。为报复她，萧意在燕云常去的花园里装了捕兽夹子。没想到夹住的不是燕云，而是燕云身边的一个仆妇。二皇子气愤于儿子的顽劣，抄起马鞭就向儿子抽过去。一鞭抽在萧意脸上，少年脸上立刻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萧意慌忙逃走，二皇子怒不可遏，一院子的下人追着他一个小孩到处跑。后来，还是在霍兰嫣的掩护下，萧意才勉强逃脱。一连数日，萧意都不敢回府。萧宏也不派人去找，任这个儿子自生自灭。
萧意露宿街头，饥肠辘辘像个乞丐一样在街上游荡。是明玉妆在乞丐堆里认出了他。 “意儿, 你怎么在这里？”少女不顾男孩满身的污渍，关切地牵起他的手问。金钗年华的少女，明眸皓齿难，满眼都是关切。少女着一件粉红牡丹的袍子，白色交领中衣，下着紫色马面裙。那一刻书，阳光照在她脸上，恍如神仙妃子下凡，从此走进了少年的人生。
“走吧，随我回去。”少女说。
少年固执地摇摇头，眼里有无助和满满的倔强。
“我是说回我家。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她不由他反抗，拉起他就走。她的手柔软温暖。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还是清晰的记得那种触感。少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的明府。他只记得那一路，他跟在她身后，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拂过他面庞。那抹香味，从此沁入他身体里，少年人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这些日子，禾儿过得倒是很清静。在花嬷嬷的指导下，苦练舞蹈和琴艺。可这两项都非速成的技艺。没有台下的十年功，哪来的台上一分钟？禾儿也算是刻苦，可她深知自己并非天赋异禀之人。更何况已经成年，这短短数月再怎么练，也比不得自幼练习的舞姬数十年的功底。
花嬷嬷看禾儿练了这几个月，也只能勉强把舞蹈跳完，丝毫谈不上惊艳，忍不住地摇头叹气。花嬷嬷虽然严厉，几个月相处下来，这师徒二人也较融洽。花嬷嬷看着自己这硬被送上门的徒弟，无奈说:“老身就知道，这么多银子可不好拿。禾儿你可给争气些。”
对世子的这一番安排，禾儿心里不是愿意，但也不想驳了世子的面子。世子的这个主意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她也只得配合世子的想法。对于世子想要的结果，禾儿心里早有盘算。
禾儿看着花嬷嬷一脸无奈的样子笑道：“嬷嬷，世子要的是我一舞惊人，名动都城。可就算是神仙下凡来教导我，就这三四个月时间，我也练不出绝世舞记。可若只需要那一晚，惊艳四座，我倒是有些法子。”
花嬷嬷说:“你说吧，你说吧，你有啥法子？你这身板可跟不上你地脑袋灵活。我现在对你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禾儿来了兴致，找出纸笔，根据舞蹈编排，重新设计了裙衫，又安排了舞台布景。花嬷嬷听得两眼放光，戳戳她脑袋说：“你不是日日在家读书的闺阁小姐吗？你这小脑瓜是怎么想出这些的？“
禾儿做了个鬼脸说：“嬷嬷，书中自有黄金屋啊。更何况，我这些天也算是勤学苦练，每日练完全身酸痛，夜里都睡不着。躺在床上，就琢磨着怎么能有些新花样呗。”
花嬷嬷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那你不早说。让我为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愁了这么久。”禾儿心想，早说您也不会接受我的建议，看着我如今实在达不到期望了，您才会愿意换个思路。花嬷嬷也算个心思活络的，兴致起了说：“那我再根据你如今的功底，重新设计下动作。还有这裙衫，我再给你提供一些新花样。”花嬷嬷兴致极高，不知不觉就拉着禾儿说到了天黑。禾儿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花嬷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好吧，今天就到这儿。”禾儿生怕花嬷嬷反悔，又把她抓回去练习，赶紧行礼告辞。
禾儿正低头快走，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放肆！”那男子厉呵道。
“世子？”禾儿隐隐约约瞧出那人的模样，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一开始，他还乐此不疲地跑来看她练舞，看练得半死不活地样子颇为好笑。后来，嬷嬷不让看，他也只能作罢。不过，最近这段日子，虽在同一个府里，却也鲜少见面。
“见到本世子，你都不知道行礼吗？”萧意语气不善。
禾儿自觉理亏，赶紧行礼。
“你如此莽撞冒失，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下个月，就是我四叔的生辰了，你就这样去丢人现眼吗？” 萧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禾儿心想坏了，这是撞枪口上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世子又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禾儿立马伏低做小，态度恭谦地说:“奴婢日日勤加练习，努力不负殿下所托。”
萧意突然抬起禾儿的下巴说:“奴婢？你竟然开始自称奴婢？”
禾儿感受到萧意此刻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火上浇油激怒他，只是低垂着眼眸。哪知道萧意火气更旺了。他用力捏住禾儿的下巴，禾儿痛得直往后缩。萧意强迫禾儿抬起眼眸，看着她冷冷地说：“本世子仆婢成群，不缺一个婢女。我要的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突然，他手中的力道更大了，禾儿感觉自己下巴都要被捏碎。萧意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竟然想要抢走我的玉妆！他该死！该死啊！我要你爬上他的床！扰乱他的心！除掉他！除掉他！”
禾儿惊恐不已，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突然的转变了。她只得顺从着他的话说:“我会的！我会帮你除掉他的。”
萧意松开手，眼神漠然地看着禾儿，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他自顾自转过身去喃喃自语道:“除掉他！除掉他！谁都不能抢走我的玉妆！谁都不能抢走我的玉妆！母亲！母亲！”。萧意慢慢走远，步履僵硬，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语无伦次。
禾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这一夜辗转难眠，禾儿一闭上眼就是萧意那奇怪的背影。她索性起身，给朱大夫写了一封信。
或许是年少得志，受到贵人赏识，官途颇顺，明儒义骨子里有些文人清高，做事难免骄狂。皇上惜才，但他并不得太后待见。后来，皇上一病不起，太后便找了个由头，将明儒义贬官发配。明家还被抄没了不少家产，这些年被贬在外，一直靠着明夫人的嫁妆过活。生活自然过得有些拮据，但明家一直很重视儿女的教育。奈何，明家长子被宠溺过度，早年生活优渥，养出一生纨绔之气。倒是，明家两个女儿出落得才貌双全。明家长女到了适婚的年纪，邕州当地前来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明家有自己的盘算，长女也心气颇高，婚事便一直拖了下来。苦等数年，终于等来到都城的来信，还是四皇子亲笔所写。
明儒义虽沉寂数年，可他从未断了与都城的联系。当年他也是庙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罗织了不少势力。当年，被太后要扳倒的也不止他一人。如今，太后病倒，这些人自是蠢蠢欲动。明儒义的回归，是帝党一派东山再起的希望。
大夫叮嘱燕云精心休养，切莫思虑过度。燕云原不喜欢刺绣，可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听大夫的话平心静气，也逐渐喜欢上了这细致活。霍兰嫣在一旁陪着，竟然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燕云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是怎么了？那头才有了一点风声，你就如此心神不宁。”
霍兰嫣有些局促，强作淡定地回应：“没有，婢只是不小心。”
燕云执起霍兰嫣的手道:“兰嫣，你我多年情谊，我亦视你如姐妹。我知这世间请字并非人心所能控，但有些人确非良配。他性情乖张，又恨我入骨。对你，也不会有好的心思。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利用你的感情来对付我。”
霍兰嫣一听连忙跪在地上说：“我对小姐从无二心，绝不会为任何人做有悖于小姐的事情。“
燕云扶起她语气依旧温和地说：“我知你在其中，两左右为难。我也知道，你觉得我有些事做的太过，会暗中帮助他们兄妹。可当年的事，你也知道。我们也没有选择。若我们不出手，我俩如今可能连全尸都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承宠却无孕，也是拜那毒妇所赐。“
霍兰嫣眼圈红了说：“我知道，我都明白。“
燕云说：“这注定了，我们和他只能是对立面。这无关乎善恶，只是为了苟活下去而已。当初，留他一命，不是因为我忌惮殿下，而是看重你的情面。况且，造孽的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他。可这些年，他做的事已经愈发出格了。我不会一味忍让，到那时，我也希望你不要被这不值得的感情迷了心。这些年明里暗里，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又对你有什么回应。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明家人回来了。他全然不过世子的颜面，巴巴地跑去明府，到如今也没见到明家女儿。他都快成了整个都城的笑柄了。这般阴晴不定，行事莽撞的男子配不上你。“
霍兰嫣只是沉默，低头不语。
明儒义是四皇子的老师，关系自然亲密。只是，这些年为了避嫌，鲜有往来。但，世子却全然不顾明家在朝中的局势。对于明家长女与世子的来往，明家长辈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反对。在邕州时，世子千里迢迢追去明家看望。明儒义对这个晚辈也颇为亲厚。可如今到了都城，明家对世子的态度明显生疏起来。
明玉妆与世子，一直有书信往来，可对明家回都城一事只字未提。直到，明家回城半月有余，世子才从旁人处得听此事。萧意知道时已时傍晚，他连夜备了礼物，次日一大早便去拜见明大人。林大人到是见到了，可明玉妆却称病不出。萧意一连去了数日，终究未见到明玉妆一面。
萧意虽贵为世子，可童年时期，就过得孤独凄苦。早年丧母，又因与继母不和，与父亲也日渐疏离。明玉妆比萧意年长几岁。与其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更像是看着他长大的家姐。这些年，明家虽被贬出都城，但明玉妆与萧意之间的往来却不曾断过。
那一年，萧意的母亲刚过世不久，燕云就被册立为正妃。萧意恨极了燕云。为报复她，萧意在燕云常去的花园里装了捕兽夹子。没想到夹住的不是燕云，而是燕云身边的一个仆妇。二皇子气愤于儿子的顽劣，抄起马鞭就向儿子抽过去。一鞭抽在萧意脸上，少年脸上立刻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萧意慌忙逃走，二皇子怒不可遏，一院子的下人追着他一个小孩到处跑。后来，还是在霍兰嫣的掩护下，萧意才勉强逃脱。一连数日，萧意都不敢回府。萧宏也不派人去找，任这个儿子自生自灭。
萧意露宿街头，饥肠辘辘像个乞丐一样在街上游荡。是明玉妆在乞丐堆里认出了他。 “意儿, 你怎么在这里？”少女不顾男孩满身的污渍，关切地牵起他的手问。金钗年华的少女，明眸皓齿难，满眼都是关切。少女着一件粉红牡丹的袍子，白色交领中衣，下着紫色马面裙。那一刻书，阳光照在她脸上，恍如神仙妃子下凡，从此走进了少年的人生。
“走吧，随我回去。”少女说。
少年固执地摇摇头，眼里有无助和满满的倔强。
“我是说回我家。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她不由他反抗，拉起他就走。她的手柔软温暖。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还是清晰的记得那种触感。少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的明府。他只记得那一路，他跟在她身后，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拂过他面庞。那抹香味，从此沁入他身体里，少年人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这些日子，禾儿过得倒是很清静。在花嬷嬷的指导下，苦练舞蹈和琴艺。可这两项都非速成的技艺。没有台下的十年功，哪来的台上一分钟？禾儿也算是刻苦，可她深知自己并非天赋异禀之人。更何况已经成年，这短短数月再怎么练，也比不得自幼练习的舞姬数十年的功底。
花嬷嬷看禾儿练了这几个月，也只能勉强把舞蹈跳完，丝毫谈不上惊艳，忍不住地摇头叹气。花嬷嬷虽然严厉，几个月相处下来，这师徒二人也较融洽。花嬷嬷看着自己这硬被送上门的徒弟，无奈说:“老身就知道，这么多银子可不好拿。禾儿你可给争气些。”
对世子的这一番安排，禾儿心里不是愿意，但也不想驳了世子的面子。世子的这个主意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她也只得配合世子的想法。对于世子想要的结果，禾儿心里早有盘算。
禾儿看着花嬷嬷一脸无奈的样子笑道：“嬷嬷，世子要的是我一舞惊人，名动都城。可就算是神仙下凡来教导我，就这三四个月时间，我也练不出绝世舞记。可若只需要那一晚，惊艳四座，我倒是有些法子。”
花嬷嬷说:“你说吧，你说吧，你有啥法子？你这身板可跟不上你地脑袋灵活。我现在对你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禾儿来了兴致，找出纸笔，根据舞蹈编排，重新设计了裙衫，又安排了舞台布景。花嬷嬷听得两眼放光，戳戳她脑袋说：“你不是日日在家读书的闺阁小姐吗？你这小脑瓜是怎么想出这些的？“
禾儿做了个鬼脸说：“嬷嬷，书中自有黄金屋啊。更何况，我这些天也算是勤学苦练，每日练完全身酸痛，夜里都睡不着。躺在床上，就琢磨着怎么能有些新花样呗。”
花嬷嬷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那你不早说。让我为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愁了这么久。”禾儿心想，早说您也不会接受我的建议，看着我如今实在达不到期望了，您才会愿意换个思路。花嬷嬷也算个心思活络的，兴致起了说：“那我再根据你如今的功底，重新设计下动作。还有这裙衫，我再给你提供一些新花样。”花嬷嬷兴致极高，不知不觉就拉着禾儿说到了天黑。禾儿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花嬷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好吧，今天就到这儿。”禾儿生怕花嬷嬷反悔，又把她抓回去练习，赶紧行礼告辞。
禾儿正低头快走，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放肆！”那男子厉呵道。
“世子？”禾儿隐隐约约瞧出那人的模样，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一开始，他还乐此不疲地跑来看她练舞，看练得半死不活地样子颇为好笑。后来，嬷嬷不让看，他也只能作罢。不过，最近这段日子，虽在同一个府里，却也鲜少见面。
“见到本世子，你都不知道行礼吗？”萧意语气不善。
禾儿自觉理亏，赶紧行礼。
“你如此莽撞冒失，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下个月，就是我四叔的生辰了，你就这样去丢人现眼吗？” 萧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禾儿心想坏了，这是撞枪口上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世子又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禾儿立马伏低做小，态度恭谦地说:“奴婢日日勤加练习，努力不负殿下所托。”
萧意突然抬起禾儿的下巴说:“奴婢？你竟然开始自称奴婢？”
禾儿感受到萧意此刻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火上浇油激怒他，只是低垂着眼眸。哪知道萧意火气更旺了。他用力捏住禾儿的下巴，禾儿痛得直往后缩。萧意强迫禾儿抬起眼眸，看着她冷冷地说：“本世子仆婢成群，不缺一个婢女。我要的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突然，他手中的力道更大了，禾儿感觉自己下巴都要被捏碎。萧意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竟然想要抢走我的玉妆！他该死！该死啊！我要你爬上他的床！扰乱他的心！除掉他！除掉他！”
禾儿惊恐不已，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突然的转变了。她只得顺从着他的话说:“我会的！我会帮你除掉他的。”
萧意松开手，眼神漠然地看着禾儿，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他自顾自转过身去喃喃自语道:“除掉他！除掉他！谁都不能抢走我的玉妆！谁都不能抢走我的玉妆！母亲！母亲！”。萧意慢慢走远，步履僵硬，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语无伦次。
禾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这一夜辗转难眠，禾儿一闭上眼就是萧意那奇怪的背影。她索性起身，给朱大夫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