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七 你怎么在这里
那天看到乙骨忧太拉着玩家的手腕匆匆离开，天上嘉穗理还以为乙骨终于开窍了。
结果大费周章，拉着玩家跑到没人的地方。
就为了这？？就为了说这种话？？
天上嘉穗理差点没气绝归西。
乙骨会有在意的人？那是见了鬼了。
如果这种事是电视上播放的恋综节目，她肯定立刻把电视机电线拔了，然后怒写投诉信投诉栏目组，投诉制作人。
但是很遗憾.....导致了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呢......
她一步一步都是按照剧本来，却不知道故事情节为什么会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玩家在那天之后，好像大受打击，没过多久就直接下线了。
天上嘉穗理本来还想着，发送游戏调查问卷，调查玩家的满意度。
现在也不用发了....玩家直接人都不见了。
不仅是不登录游戏了，就连游戏论坛都没有登录，没有发表评论。
玩家大概是真的被乙骨忧太伤透了心吧，被自己的推这样说，怕是要退圈了吧。
天上嘉穗理有些感叹，虽然她的确在游戏世界拥有很高权限。
但是她其实不能修改像是乙骨忧太这类程序的指令。
玩家有一段时间没登录了。
天上嘉穗理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个游戏世界是为了玩家而存在的，如果玩家长时间不上线，那这个世界会变得奇怪。
天上的鸟会从东边飞到西边，从西边又飞回来东边；消失在街角的车辆，会在街口再次出现；公园里不小心被人掉落的冰淇淋，明天在同样的位置会再次掉落。
这个世界因为玩家的缺席，陷入了循环。
没有了玩家，这个世界所有的发展都不会再更新下去了。
一个故事没有了主角，怎么可能继续下去。
天上嘉穗理有些心情复杂。
他们集团的乙游可以生成无数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只为了这一位玩家而存在。整个世界在等待着玩家，但如果玩家真的弃游了，她只能关闭这个世界。
然后前往下一个世界，根据下一位玩家的需求生成新的故事，然后遇到新的，对她完全没有记忆的攻略对象，当然也有可能会遇到新的乙骨忧太。
她已经在成千上万个世界里存在过，也关闭了成千上万个支线世界。她陪着数不清的玩家经历了春夏秋冬的时间流逝。
完整地见证了很多故事的开始和结局，也亲眼目睹很多中途暂停，未完成的故事。
看见了太多世界，却仍然想让每个世界，或者说每个故事有一个好的结局。
//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玩家的公寓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射进来。今天是周末，午后暑气退去，现在挺适合外出的。
天上嘉穗理睁开眼，她现在完全就是玩家奈月的外表。浅金色的头发，像琉璃一样明亮的眼睛。
因为她自作主张，绕过了系统登录了玩家的账号。
系统没有赋予她这样的权限，但也没有明令禁止她这样做。
于是现在的天上嘉穗理，就是彻头彻尾的玩家’奈月’。
登陆了玩家的账号，暂时代替了玩家。
然后天上嘉穗理就看到，天上的飞鸟终于可以飞走，街上的车辆驶过后不会再重复出现，那支掉落的冰淇淋终于被公园的管理人注意到并且清扫了。
这个世界因为’奈月’的出现，时间上再次出现了正向流动，不再是循环的时间线。
天上嘉穗理走出了公寓。
现在的季节是夏天，走在阳光渗透下来的林荫小路，天上嘉穗理抬头看向树林间叶子的间隙，人类，或者说玩家，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季节吧。
"啊...你是....是....早上好。"
天上嘉穗理低下头，站在她不远处的是已经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似乎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而慌张的乙骨忧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题说出口后，天上嘉穗理这才想起来，乙骨一直有周六早上去超市采购的习惯。
按照上乙骨忧太手上那两个大袋子的超市购物袋，这表明乙骨忧太应该是已经采购完毕，正在回家的路上了。
她本来没想着要遇上乙骨忧太的。
乙骨忧太这个人，总是一副为什么发愁，优柔寡断的模样，此刻他就睁大了眼睛，紧张得像是屏住了呼吸。
一时看向天上嘉穗理，一时又不自觉地瞄向地面。
像是为什么而着急为难着，却又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
天上嘉穗理没什么心情搭理乙骨忧太，而且按照剧情发展，就玩家先前那个被乙骨忧太拒绝的剧情，现在的她冷脸对待乙骨忧太也是正常的吧。
天上嘉穗理移开了视线，她并不想看见乙骨忧太，但是基本的礼节大概还是要有的吧。
"呵呵呵.....乙骨同学早上好啊。"天上嘉穗理皮笑肉不笑地，尽量模仿着玩家平时的笑容。
"乙骨同学刚从超市回来吗，我也.....打算去超市呢，呵呵再见啦。"天上嘉穗理挥挥手，越过乙骨忧太向前走。
她并不打算去超市，那是她瞎说用来甩开乙骨忧太的。
"那...那个..."
天上嘉穗理走出挺远了之后，身后突然传来超市塑料袋摩擦声音，然后是慌乱的跑步声。
她神色不悦地回过头，直接就对上了乙骨忧太的脸，给乙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天上嘉穗理略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慌里慌张的乙骨忧太，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但是想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必须符合玩家平时的人设。
于是她又装出了一副好心的温柔模样"怎么了吗?乙骨同学。"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的话..."乙骨忧太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吐沫，"我们同路...要一起走吗?"
"...同路?...一起走?"
天上嘉穗理扫视了一下乙骨忧太被超大购物袋勒得发红的手指。
又看了一眼她和乙骨忧太方向，完全相反的啊，那里同路了??
"我....我知道你要去超市，我好像...有些东西忘记买了。"乙骨忧太脸都憋红了，话越说越小声，"我们同路...可以一起去超市吗？..."
天上嘉穗理：？？？
乙骨忧太，就那个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伙，会忘记买东西？
“额...我突然又不是很想去超市了，我想去咖啡馆坐一下。”
“那....那我可以....？”
“我突然又不想去咖啡馆了，我想回去公寓。”
“那....那我们同路，可以一起走吗？”
乙骨忧太怎么什么都同路啊....这家伙又出bug了吧.....
乙骨忧太的话没说完，但是那个往前走一步的着急模样，让天上嘉穗理确定下来了。乙骨这个家伙压根就不是漏买什么东西所以想去超市。
乙骨就是想跟她一起走啊？？
天上嘉穗理再次拉出乙骨忧太对玩家的好感度面板，进度条依旧是属于普通交情的，毫无意义的普通朋友范畴。
难道是....乙骨忧太有什么话想跟玩家说？
好吧，天上嘉穗理想道，那为了玩家她姑且听一下吧。
天上嘉穗理决定顺着乙骨忧太的话，"那...乙骨同学我们一起走吧....毕竟同路呢。"
//
天上嘉穗理和乙骨忧太一同走在回去公寓的路上。
她脑子都麻了。
本来以为乙骨忧太拦下她，还说什么和她同路，那种黏糊劲头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想跟玩家说呢。
结果乙骨忧太憋了个老半天。
什么话都憋不出来，两个人只是默默走在路上，气氛相当怪异。
大约是因为她刚刚和乙骨一照面时，那种回避姿态让乙骨很是在意，所以现在乙骨忧太甚至不敢走在她身边，一直保持着比她后半步的距离，若即若离。
却又跟得很紧。
“乙骨同学，需要帮忙吗？”天上嘉穗理指的是乙骨手上那两个超大的购物袋。
毕竟按照玩家那种对着乙骨忧太相当热情的性格，一定会开口提出帮忙的。
既然披了玩家的皮，至少要干点符合玩家人设的事情。
“噢噢...不用不用。我这个不要紧....”乙骨忧太受宠若惊摇摇头，然后将那两个超大的购物袋往身后藏了一下。
似乎是真的不需要天上嘉穗理帮忙。
天上嘉穗理瞄了一眼乙骨，她的确没想帮忙，她只是问一下而已。
等到天上嘉穗理回过头，乙骨忧太才又把勉强藏在身后的购物袋拿出来。
接着之后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天上嘉穗理有点尴尬。
所以说，她干嘛要和乙骨忧太这样的人搞在一块啊。
"我...真的不好意思..."
"因为...好些天没看到你，以为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事情的。"
天上嘉穗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缘故，原来乙骨看到玩家长时间没有上线，所以着急了吧。
虽然莫名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但是会因为玩家没上线而着急，大概还是对玩家有好感的吧。
想到这里天上嘉穗理面色有点缓和了，如果乙骨忧太对玩家有好感那就好办了。
搞不好因为玩家长时间没上线，然后乙骨就会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是玩家。
等玩家回归了，之后搞不好还会发展出来对玩家追妻火葬场的剧情。
想想还是挺带感的。
"没事，乙骨同学不用这么拘谨的。"
"不好意思...."
天上嘉穗理是真的，被乙骨忧太一路上念叨着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整得有点烦了。
但是看在玩家的份上，她决定要宽容大度一点。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挺长的路了。
回过神来，他们甚至已经走过了公寓的门前。
天上嘉穗理:????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路痴，而且这也是她这回第一次顶了玩家的号，不认得回去玩家公寓的路也很正常。
但是乙骨忧太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她走错路了，乙骨忧太也跟着她一起走错了?
//
直到坐在乙骨家里，天上嘉穗理是有点发蒙的。
她实在是想知道乙骨忧太到底有什么事情相对玩家说，结果就被乙骨忧太非常热情地留下来吃晚饭了....
乙骨忧太做出来的饭菜，那个丰盛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过年了。
吃完了晚饭，天上嘉穗理坐在乙骨的客厅茶几旁边，抱着抱枕支着脑袋看向窗外。
客厅中巨大的落地窗，倒映着东京的夜景，点点光芒如同银河般璀璨，依稀还能看到晴空塔的模糊身影。
乙骨忧太用托盘，端来了茶点。
看到天上嘉穗理看着东京的夜景发呆出神，乙骨忧太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将室内的照明关了，只留下墙角处的一盏吊灯。
这样落地窗就不会有反射光，可以更好地看到窗外的景色。
整个公寓光线昏暗，但是暖黄色的夜灯色调，让公寓显得很温馨。
在乙骨忧太家中待了太久，天上嘉穗理还是有点不自在。
老实说，乙骨家里很舒适，舒适得过头了。
她被乙骨小心翼翼地对待，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帖。
天上嘉穗理决定提醒一下乙骨忧太，让他赶紧把想对玩家说的重要的话说完，然后她就可以赶紧收工回家了。
“乙骨同学，你今天这样...是因为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啊....我，并不是....”
“只是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你出现...毕竟你请假了挺长一段时间，所以...”
“现在看到你恢复元气了，真是太好了呢。”乙骨忧太发自内心地笑了。
太长时间没有看到她....？
这个理由一开始听的时候还很合理，但是这一刻天上嘉穗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世界因为玩家的缘故，时间不可能出现线性流动。
换言之，乙骨忧太不可能知道玩家长时间没有出现.....
所以从剧情发展，乙骨忧太只能知道天上嘉穗理是因为’感冒’，请病假了长时间没有出现。
想到可能的事实，天上嘉穗理莫名地手心有点发凉。
“乙骨同学，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奈月同学，”乙骨忧太停顿了一下，他有点迷惑，“但也是天上同学....我已经看过太多的你了。”
“虽然你经常外形不太相同.....”
天上嘉穗理看向乙骨忧太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乙骨忧太，还保留着上一个世界，或者在此之前很多个世界的记忆？？
这不合常理。
完蛋了。
天上嘉穗理双手抱头，手指插进了发间，将自己的头发抓乱几乎成了一把乱蓬蓬的草。
因为她真的要抓狂了。
她终于明白先前面对乙骨时候的那些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天上嘉穗理这般模样，乙骨忧太很是不解，但他还是憋红了脸，磕巴地说出了那句酝酿了很久的话。
“你...可以当我...朋友吗？”
乙骨忧太铺垫了这么久，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只是想和她做朋友吗？
朋友不朋友什么的，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将手放了下来，停止祸祸自己发型的天上嘉穗理已经直接将乙骨忧太划分成出了重大bug的程序。
必须要立即修复。
天上嘉穗理有点恼火地看向乙骨忧太，她看到乙骨忧太在她的注视下变得越发紧张。
唉....算了。
天上嘉穗理叹息，她终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虽然没有意义，如果这是乙骨所期望的，那她至少给乙骨忧太一点点好的回忆吧。
天上嘉穗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真...真的吗?天上同学真的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太好了...."
还来不及表达喜悦，乙骨忧太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天上嘉穗理身后，落地窗外的夜景。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诡异的，如同海浪一般卷起的紫黑星云，迅速蔓延开来，逐渐吞噬了一切。
周遭变得激烈摇晃，乙骨刚刚端上来的茶点也打翻在地，红色的茶水将地毯染污。
"天上同学...."
窗外已经是一片翻天覆地，之前宁静的夜景荡然无存，剧烈震荡下，乙骨忧太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天上嘉穗理。
"天上同学....!!快躲起来。"
天上嘉穗理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
乙骨忧太竟然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吗，连这种时候都在想着保护她吗。
...实在是没有意义。
她强行将世界线推向下一个时间节点。
眼前的乙骨忧太逐渐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只是眉心紧锁，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难过。
没事，乙骨很快就不会难过的了。
落地窗外的世界也重新变得静谧，井然有序。
天上嘉穗理已经用乙骨的初始数据覆盖掉当前数据。
这次乙骨应该不会记起她了吧。
那天看到乙骨忧太拉着玩家的手腕匆匆离开，天上嘉穗理还以为乙骨终于开窍了。
结果大费周章，拉着玩家跑到没人的地方。
就为了这？？就为了说这种话？？
天上嘉穗理差点没气绝归西。
乙骨会有在意的人？那是见了鬼了。
如果这种事是电视上播放的恋综节目，她肯定立刻把电视机电线拔了，然后怒写投诉信投诉栏目组，投诉制作人。
但是很遗憾.....导致了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呢......
她一步一步都是按照剧本来，却不知道故事情节为什么会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玩家在那天之后，好像大受打击，没过多久就直接下线了。
天上嘉穗理本来还想着，发送游戏调查问卷，调查玩家的满意度。
现在也不用发了....玩家直接人都不见了。
不仅是不登录游戏了，就连游戏论坛都没有登录，没有发表评论。
玩家大概是真的被乙骨忧太伤透了心吧，被自己的推这样说，怕是要退圈了吧。
天上嘉穗理有些感叹，虽然她的确在游戏世界拥有很高权限。
但是她其实不能修改像是乙骨忧太这类程序的指令。
玩家有一段时间没登录了。
天上嘉穗理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个游戏世界是为了玩家而存在的，如果玩家长时间不上线，那这个世界会变得奇怪。
天上的鸟会从东边飞到西边，从西边又飞回来东边；消失在街角的车辆，会在街口再次出现；公园里不小心被人掉落的冰淇淋，明天在同样的位置会再次掉落。
这个世界因为玩家的缺席，陷入了循环。
没有了玩家，这个世界所有的发展都不会再更新下去了。
一个故事没有了主角，怎么可能继续下去。
天上嘉穗理有些心情复杂。
他们集团的乙游可以生成无数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只为了这一位玩家而存在。整个世界在等待着玩家，但如果玩家真的弃游了，她只能关闭这个世界。
然后前往下一个世界，根据下一位玩家的需求生成新的故事，然后遇到新的，对她完全没有记忆的攻略对象，当然也有可能会遇到新的乙骨忧太。
她已经在成千上万个世界里存在过，也关闭了成千上万个支线世界。她陪着数不清的玩家经历了春夏秋冬的时间流逝。
完整地见证了很多故事的开始和结局，也亲眼目睹很多中途暂停，未完成的故事。
看见了太多世界，却仍然想让每个世界，或者说每个故事有一个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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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玩家的公寓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射进来。今天是周末，午后暑气退去，现在挺适合外出的。
天上嘉穗理睁开眼，她现在完全就是玩家奈月的外表。浅金色的头发，像琉璃一样明亮的眼睛。
因为她自作主张，绕过了系统登录了玩家的账号。
系统没有赋予她这样的权限，但也没有明令禁止她这样做。
于是现在的天上嘉穗理，就是彻头彻尾的玩家’奈月’。
登陆了玩家的账号，暂时代替了玩家。
然后天上嘉穗理就看到，天上的飞鸟终于可以飞走，街上的车辆驶过后不会再重复出现，那支掉落的冰淇淋终于被公园的管理人注意到并且清扫了。
这个世界因为’奈月’的出现，时间上再次出现了正向流动，不再是循环的时间线。
天上嘉穗理走出了公寓。
现在的季节是夏天，走在阳光渗透下来的林荫小路，天上嘉穗理抬头看向树林间叶子的间隙，人类，或者说玩家，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季节吧。
"啊...你是....是....早上好。"
天上嘉穗理低下头，站在她不远处的是已经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似乎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而慌张的乙骨忧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题说出口后，天上嘉穗理这才想起来，乙骨一直有周六早上去超市采购的习惯。
按照上乙骨忧太手上那两个大袋子的超市购物袋，这表明乙骨忧太应该是已经采购完毕，正在回家的路上了。
她本来没想着要遇上乙骨忧太的。
乙骨忧太这个人，总是一副为什么发愁，优柔寡断的模样，此刻他就睁大了眼睛，紧张得像是屏住了呼吸。
一时看向天上嘉穗理，一时又不自觉地瞄向地面。
像是为什么而着急为难着，却又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
天上嘉穗理没什么心情搭理乙骨忧太，而且按照剧情发展，就玩家先前那个被乙骨忧太拒绝的剧情，现在的她冷脸对待乙骨忧太也是正常的吧。
天上嘉穗理移开了视线，她并不想看见乙骨忧太，但是基本的礼节大概还是要有的吧。
"呵呵呵.....乙骨同学早上好啊。"天上嘉穗理皮笑肉不笑地，尽量模仿着玩家平时的笑容。
"乙骨同学刚从超市回来吗，我也.....打算去超市呢，呵呵再见啦。"天上嘉穗理挥挥手，越过乙骨忧太向前走。
她并不打算去超市，那是她瞎说用来甩开乙骨忧太的。
"那...那个..."
天上嘉穗理走出挺远了之后，身后突然传来超市塑料袋摩擦声音，然后是慌乱的跑步声。
她神色不悦地回过头，直接就对上了乙骨忧太的脸，给乙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天上嘉穗理略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慌里慌张的乙骨忧太，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但是想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必须符合玩家平时的人设。
于是她又装出了一副好心的温柔模样"怎么了吗?乙骨同学。"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的话..."乙骨忧太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吐沫，"我们同路...要一起走吗?"
"...同路?...一起走?"
天上嘉穗理扫视了一下乙骨忧太被超大购物袋勒得发红的手指。
又看了一眼她和乙骨忧太方向，完全相反的啊，那里同路了??
"我....我知道你要去超市，我好像...有些东西忘记买了。"乙骨忧太脸都憋红了，话越说越小声，"我们同路...可以一起去超市吗？..."
天上嘉穗理：？？？
乙骨忧太，就那个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伙，会忘记买东西？
“额...我突然又不是很想去超市了，我想去咖啡馆坐一下。”
“那....那我可以....？”
“我突然又不想去咖啡馆了，我想回去公寓。”
“那....那我们同路，可以一起走吗？”
乙骨忧太怎么什么都同路啊....这家伙又出bug了吧.....
乙骨忧太的话没说完，但是那个往前走一步的着急模样，让天上嘉穗理确定下来了。乙骨这个家伙压根就不是漏买什么东西所以想去超市。
乙骨就是想跟她一起走啊？？
天上嘉穗理再次拉出乙骨忧太对玩家的好感度面板，进度条依旧是属于普通交情的，毫无意义的普通朋友范畴。
难道是....乙骨忧太有什么话想跟玩家说？
好吧，天上嘉穗理想道，那为了玩家她姑且听一下吧。
天上嘉穗理决定顺着乙骨忧太的话，"那...乙骨同学我们一起走吧....毕竟同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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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嘉穗理和乙骨忧太一同走在回去公寓的路上。
她脑子都麻了。
本来以为乙骨忧太拦下她，还说什么和她同路，那种黏糊劲头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想跟玩家说呢。
结果乙骨忧太憋了个老半天。
什么话都憋不出来，两个人只是默默走在路上，气氛相当怪异。
大约是因为她刚刚和乙骨一照面时，那种回避姿态让乙骨很是在意，所以现在乙骨忧太甚至不敢走在她身边，一直保持着比她后半步的距离，若即若离。
却又跟得很紧。
“乙骨同学，需要帮忙吗？”天上嘉穗理指的是乙骨手上那两个超大的购物袋。
毕竟按照玩家那种对着乙骨忧太相当热情的性格，一定会开口提出帮忙的。
既然披了玩家的皮，至少要干点符合玩家人设的事情。
“噢噢...不用不用。我这个不要紧....”乙骨忧太受宠若惊摇摇头，然后将那两个超大的购物袋往身后藏了一下。
似乎是真的不需要天上嘉穗理帮忙。
天上嘉穗理瞄了一眼乙骨，她的确没想帮忙，她只是问一下而已。
等到天上嘉穗理回过头，乙骨忧太才又把勉强藏在身后的购物袋拿出来。
接着之后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天上嘉穗理有点尴尬。
所以说，她干嘛要和乙骨忧太这样的人搞在一块啊。
"我...真的不好意思..."
"因为...好些天没看到你，以为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事情的。"
天上嘉穗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缘故，原来乙骨看到玩家长时间没有上线，所以着急了吧。
虽然莫名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但是会因为玩家没上线而着急，大概还是对玩家有好感的吧。
想到这里天上嘉穗理面色有点缓和了，如果乙骨忧太对玩家有好感那就好办了。
搞不好因为玩家长时间没上线，然后乙骨就会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是玩家。
等玩家回归了，之后搞不好还会发展出来对玩家追妻火葬场的剧情。
想想还是挺带感的。
"没事，乙骨同学不用这么拘谨的。"
"不好意思...."
天上嘉穗理是真的，被乙骨忧太一路上念叨着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整得有点烦了。
但是看在玩家的份上，她决定要宽容大度一点。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挺长的路了。
回过神来，他们甚至已经走过了公寓的门前。
天上嘉穗理:????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路痴，而且这也是她这回第一次顶了玩家的号，不认得回去玩家公寓的路也很正常。
但是乙骨忧太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她走错路了，乙骨忧太也跟着她一起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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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乙骨家里，天上嘉穗理是有点发蒙的。
她实在是想知道乙骨忧太到底有什么事情相对玩家说，结果就被乙骨忧太非常热情地留下来吃晚饭了....
乙骨忧太做出来的饭菜，那个丰盛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过年了。
吃完了晚饭，天上嘉穗理坐在乙骨的客厅茶几旁边，抱着抱枕支着脑袋看向窗外。
客厅中巨大的落地窗，倒映着东京的夜景，点点光芒如同银河般璀璨，依稀还能看到晴空塔的模糊身影。
乙骨忧太用托盘，端来了茶点。
看到天上嘉穗理看着东京的夜景发呆出神，乙骨忧太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将室内的照明关了，只留下墙角处的一盏吊灯。
这样落地窗就不会有反射光，可以更好地看到窗外的景色。
整个公寓光线昏暗，但是暖黄色的夜灯色调，让公寓显得很温馨。
在乙骨忧太家中待了太久，天上嘉穗理还是有点不自在。
老实说，乙骨家里很舒适，舒适得过头了。
她被乙骨小心翼翼地对待，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帖。
天上嘉穗理决定提醒一下乙骨忧太，让他赶紧把想对玩家说的重要的话说完，然后她就可以赶紧收工回家了。
“乙骨同学，你今天这样...是因为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啊....我，并不是....”
“只是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你出现...毕竟你请假了挺长一段时间，所以...”
“现在看到你恢复元气了，真是太好了呢。”乙骨忧太发自内心地笑了。
太长时间没有看到她....？
这个理由一开始听的时候还很合理，但是这一刻天上嘉穗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世界因为玩家的缘故，时间不可能出现线性流动。
换言之，乙骨忧太不可能知道玩家长时间没有出现.....
所以从剧情发展，乙骨忧太只能知道天上嘉穗理是因为’感冒’，请病假了长时间没有出现。
想到可能的事实，天上嘉穗理莫名地手心有点发凉。
“乙骨同学，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奈月同学，”乙骨忧太停顿了一下，他有点迷惑，“但也是天上同学....我已经看过太多的你了。”
“虽然你经常外形不太相同.....”
天上嘉穗理看向乙骨忧太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乙骨忧太，还保留着上一个世界，或者在此之前很多个世界的记忆？？
这不合常理。
完蛋了。
天上嘉穗理双手抱头，手指插进了发间，将自己的头发抓乱几乎成了一把乱蓬蓬的草。
因为她真的要抓狂了。
她终于明白先前面对乙骨时候的那些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天上嘉穗理这般模样，乙骨忧太很是不解，但他还是憋红了脸，磕巴地说出了那句酝酿了很久的话。
“你...可以当我...朋友吗？”
乙骨忧太铺垫了这么久，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只是想和她做朋友吗？
朋友不朋友什么的，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将手放了下来，停止祸祸自己发型的天上嘉穗理已经直接将乙骨忧太划分成出了重大bug的程序。
必须要立即修复。
天上嘉穗理有点恼火地看向乙骨忧太，她看到乙骨忧太在她的注视下变得越发紧张。
唉....算了。
天上嘉穗理叹息，她终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虽然没有意义，如果这是乙骨所期望的，那她至少给乙骨忧太一点点好的回忆吧。
天上嘉穗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真...真的吗?天上同学真的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太好了...."
还来不及表达喜悦，乙骨忧太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天上嘉穗理身后，落地窗外的夜景。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诡异的，如同海浪一般卷起的紫黑星云，迅速蔓延开来，逐渐吞噬了一切。
周遭变得激烈摇晃，乙骨刚刚端上来的茶点也打翻在地，红色的茶水将地毯染污。
"天上同学...."
窗外已经是一片翻天覆地，之前宁静的夜景荡然无存，剧烈震荡下，乙骨忧太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天上嘉穗理。
"天上同学....!!快躲起来。"
天上嘉穗理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
乙骨忧太竟然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吗，连这种时候都在想着保护她吗。
...实在是没有意义。
她强行将世界线推向下一个时间节点。
眼前的乙骨忧太逐渐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只是眉心紧锁，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难过。
没事，乙骨很快就不会难过的了。
落地窗外的世界也重新变得静谧，井然有序。
天上嘉穗理已经用乙骨的初始数据覆盖掉当前数据。
这次乙骨应该不会记起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