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华宫外,右侧的一座仙山上。

    一个折廊。

    折廊以紫璃檀木所建,色泽发黑。

    廊柱下亭四周垂着半卷的卷帘。

    两道身影在此处,其中一道着灰衣,另一道着玄衣。

    灰衣人对玄衣人道:“帝君呀——”他话刚出口却见着前方,在越过帝君的地方,有一道人影,人影站在入亭处,霜色的衣服,衬的那张脸也清如霜。

    灰衣人眨眨眼,他道:“帝君呀,这天色不早了——”他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拍拍帝君的肩,然后道:“下次咱们再约,小老儿就先走了,帝君你还有约。”

    “小伙子好好把握。”他道,朝帝君轻声说。

    帝君:“——”

    灰衣人离去,身影一瞬在亭中消失。

    长擎帝君注意到了灰衣人方才的挤眉弄眼,他转过身,那道霜色的人影朝帝君施礼,然后进入亭中。

    她头上插着同色的落花流水纹簪,耳饰也为银色,整个人如月行走于地。

    她便是方才大殿中令众多男仙都瞩目的女仙,东瑶女君。

    女君的美名,几千年来响彻仙宫。

    东瑶女君道:“见过帝君。”

    帝君道:“东瑶仙子。”

    女君道:“帝君方才与白芨帝君相谈,本君是否打搅?”

    帝君道:“未曾。”

    长擎帝君折回身子,将视线投向前方,亭外。

    女君道:“帝君是想离去了吗?”

    长擎将视线转向她,他道:“女君也可尽早离去。”

    说完长擎便往亭外的方向走去。

    行了一步,面前却陡然出现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路,可晃人眼的月华霜色。

    帝君看向面前女子。

    女仙道:“帝君为何如此——“着急”离去?”

    她看向帝君的眼带着柔润的水波。

    帝君对上她的眼,他并未说话。

    女子笑了,面上的霜华褪去,那双眼似是忽然由一种冷漠变成了热情如火,她的唇角也由一种清冷变成了无尽的风情,勾挑人心,整个人就仿佛将冰冷扔进了火舌子里,烧出了个妖精出来。

    无“妆”自妖,无‘外饰’自风情。

    长擎帝君依然沉寂看着。

    她身上还自然散发出了一种酒香,似是不再压抑后蕴出的香味。

    又像是今夜饮了太多酒,而方才都镇压着所勾缠上的酒香,此时将其完全释放了出来。

    长擎帝君道:“你喝醉了?”

    女君道:“我不止喝醉了——”

    她离开一步,道:“帝君请吧。”

    长擎迈步,将走过人身侧时,侧方人的衣袖却忽然缠上来,轻轻划过长擎的手。

    长擎的手心被一种柔软挑拨。

    他脚步微停,未转身,而是道:“女君自重。”

    女君叹口气,又轻笑一声,她道:“帝君,自重如何能碰得你。”

    她缓缓走到长擎面前,道:“帝君,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长擎眼一动,他道:“你布了情香。”

    东瑶道:“帝君好见识。”

    此乃上东海最深处白泥旋涡中的白旎草所制,对仙人也有着无与伦比的迷神功效。

    再加之,用了他们东瑶的秘术。

    不过这些对于仙界堂堂帝君,恐怕仍然不容易奏效,但,东瑶知道一个秘密。

    东瑶以秘术闻名,在仙界是十分古老又拥有不弱战力的家族,之前镇压魔族与鬼族,东瑶一族便出了不小的力。

    她的祖君是东瑶的掌事者,之前便被仙界天帝招了去,仙界天帝询问了他一件事,却是——

    长擎帝君原来在收服鬼王之战中,被鬼王以万年鬼族之气诅咒,让其一丝分魂融入了荒鬼之中,而荒鬼,三界之中最容易深入人性,仙也不例外,此次帝君苏醒,荒性或是被他铲除,但,短时间内依然会比之前容易受影响。

    且,若是未完全铲除,那她能得逞的机会就更大了。

    所以她得试试。

    帝君皱眉。

    东瑶道:“帝君,你可是感觉有什么不适?”

    在这一整个折廊的范围内,有一种隐隐的波纹无形散开,方才转瞬即逝,此时空气中都似乎有令人心跳的味道。

    东瑶手抬起,想轻触上帝君的脸,帝君看着她,他退后一步。

    帝君手心,有一种异处,但他心念一动,便了无生息。

    那种气息只能让他方才一瞬有种滞重感,在手心处有异动的时候。

    帝君道:“女君,请自重。”

    帝君手一挥,那种气机清散许多,但渐又浓郁。

    女君道:“帝君不必白费灵力,此种情香,以仙力退之会越浓郁。”

    她道:“这时,不会有人到这处来,帝君何不放下一切守持戒定。”

    她注意到帝君方才似乎是有异,但那种有异又仿佛是她眼花了,此时,这人,好像毫不受影响。

    她靠前一步,帝君便冷冷后退。

    情香最浓郁的时刻已快过了,但面前的人还是这般‘冷静’。

    帝君道:“仙子若不自重,那本君只能帮仙子自重了。”

    面前的人眼神有一种威慑感。

    东瑶女君眼神了无生趣,她道:“帝君真是——”

    她轻声,在心里:“不好搞。”

    女君收了情香,也不再往前,她退后一步道:“帝君莫怪方才,实是因仰慕帝君,本君也没占到帝君你的便宜……”

    她道:“给帝君赔罪。”风情的服身下去。

    东瑶女君离开前对帝君道:“帝君不会将本君——”

    帝君不想纠缠,他道:“你的事与我无干,只是女君日后注意分寸。”

    女君朝帝君挑唇一笑,帝君虽“不解风情”,也不上钩,但他还是“知情”的,知她最后一句是何意思。

    就好像第一次撞见她以“另一副面貌”勾引妖族少男,之后天界也并未传出什么言语,她询问,他只道:“你的事,与本君何干?”

    那之后,她便在帝君面前不必遮掩,且越发上心了。

    帝君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可心痒。

    东瑶女君离去后,在半空她回身看一眼远去的廊亭方向,视线又投往“上东海”的方向,身影一晃,便去了那方。

    帝君准备离开,情香的气机已消散,若是仙,无知觉中不会受影响,但若是人——

    帝君忽然察觉到什么,他眼往长廊折回的另一个方向看去,帝君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这方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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