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高周六周天只有半天休息,其余时间都要在教室自习。

    于是小陈同学两天没看见她的同桌,周一一见面就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这哥们高挺的鼻梁上就多了一张创可贴。

    看创可贴非主流的画风,就知道出自宋惊唐的手笔。

    教导主任挺着比孕妇肚子还大的肚子把他们两个一顿训,因为林经桁没穿校服上衣,陈雨硝昨晚又在走廊抽烟。

    期间教导主任出去接了个电话,刚才头还低得跟鹌鹑似的陈雨硝瞬间就挺直了身子,大剌剌地往办公椅上一坐,随手拿起根笔转在指尖,抬头看着林经桁笑得不怀好意,“说说吧,为什么不穿校服?”

    林经桁穿着一件宽松黑T,垂眼睨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呢?”

    陈雨硝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跟我有关系吗?”

    林大少爷表示他不想跟你说话。

    门口传来脚步声,林经桁一把将陈雨硝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教导主任接个电话忘了把陈雨硝训到哪了,便让她先回去了。

    林经桁上课前一分钟才和语文老师一起进来,陈雨硝把塑料袋装着他的校服递给他,“我给你洗完了,亲手洗的哦!”

    其实是孟孟给洗的。

    林经桁接过来看也不看就塞进了他没什么东西的桌洞里。

    陈雨硝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不穿上?”

    你不穿你就是嫌弃我!

    林经桁冷冷淡淡,“我怕你洗得不干净。”

    陈雨硝,“……”

    明天是月考,语文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讲重点,小陈同学在底下朝她的帅哥同桌窃窃私语,“狗宋他领你去干嘛了?”

    林经桁,“……”

    干嘛,还能干嘛,领着他去KTV点公主了。

    他一进门看见那几乎没怎么穿衣服的场面就吓了一跳,几个女的跟恶狼看见了肉似的围上来就要摸他。

    “所以你这是被公主挠了?”

    他是转身走的时候,被地上的裤子绊倒了,鼻梁刮在了门把手上。

    陈雨硝听完捂着肚子在课堂上疯狂憋笑,没憋住,笑出了声。

    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她顿时停下了讲课,看向最后一排,“陈雨硝,你给我出去站着!”

    陈雨硝一边笑一边道,“老师,我同桌也笑了!”

    老师道,“你们俩一起出去站着!”

    面无表情的林经桁,“……”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听着别的班时而传来的讲课声,陈雨硝想遛,又觉得她把林经桁坑出来自己跑了不地道,于是用贱兮兮的语调问,“帅哥要~不~要跟我去KTV里面摸摸小~手啊~”

    林经桁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垂眼看她,“你变态吧。”

    陈雨硝撅嘴,哼道,“你能给KTV的女的摸不给我摸。”

    林经桁挑眉轻讽,“你也是公主?”

    陈雨硝双手捧脸,一句话语调拐了个九曲十八弯,“我可~以~做你心尖尖上~独~一~无~二的小公主~吗?”

    “滚。”

    “好嘞。”

    陈雨硝说走就走,迈着轻盈的脚步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林经桁,“……”

    卧槽,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于是他这一天,只在晚饭时间收拾考场的时候,看见她咬着冰激凌慢悠悠回来了,指挥她那个小矮个狗腿子帮她把书本都搬出去。

    林经桁根本没多少东西收拾,单间背着包,靠在后墙上,看她坐在对面桌子上甜滋滋地吃冰激凌,这个时候又十分像个娇俏的少女。

    “你不走在这看什么呢?”陈雨硝抬眼疑惑道,“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告诉你不要做梦了,山鸡怎么能配凤凰呢?”

    林经桁,“……”

    她哪来的自信?

    他抬脚从她身边走过,淡淡道,“你吃脸上了,山鸡。”

    陈雨硝赶忙蹭了下两边脸颊,分明干干净净!

    第二天月考,因为林经桁学籍不在这里,之前也没有成绩,学校象征性地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在陈雨硝这个全校倒数第一的后面。

    整场考试,他就看着陈雨硝把语文卷翻来,翻去,又翻回来,然后趴着睡起了觉,从后面看能看见她露出来的一截细白脖颈,皮肤下隐约有几节颈椎骨起伏的弧度,晨光穿过玻璃落在上面,看起来真的皙白如玉,让人移不开眼。

    交卷的时候,她才坐起来,给答题卡写上名字交了上去,然后第一时间转头,“帅哥,你想去超市吗?”

    林经桁瞥她,“你想干嘛?”

    “我想吃玉米鲜肉包子。”

    他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冷笑一声,“我不想去。”

    陈雨硝立即又转回去拍了拍前面的男生,讲了两句话男生就起身出去了。

    回来给她带了包子和一盒牛奶。

    林经桁,“……”

    有的人能当校园扛把子是有原因的,这自来熟的社交能力寻常人就是把马屁股拍烂了也追不上啊。

    第二场考数学,陈雨硝又捧着卷子看。

    林经桁嗤然,数学这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光看能看出什么来。

    他作为体育生,文化课其实还行,在京都的高中排名大概在中上,无聊得就随手做了几道题。

    这套卷选择题第十二道出得很有意思,作为拔高的拉分题,林经桁来了兴趣。

    交完卷,陈雨硝咬着牛奶吸管回头,刚好看见了他试卷,随口就道,“你十二题选错了,这题选D。”

    林经桁,“……”

    你个交空白卷的人你好意思说我???

    陈雨硝已经拿起了笔,在他试卷上画了一条线,“这题这样做辅助线会比你这样做容易很多,而且你这个方法做的时候会产生一个思维误区,如果他们两个不全等呢,你会错选C就是这个原因。”

    林经桁,“……”

    她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怎么又感觉她说得很对。

    考场差不多走光了,旁边睡了一场考试的男生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一边往外走一边发语音道,“卧槽,我看见我们学校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

    林经桁,“……”

    靠,瞧不起谁呢!

    陈雨硝,“……”

    你放学别走!

    两天考试考完,陈雨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经桁在她的物理试卷上发现了点端倪,别的题都是干干净净的,只在最后一道圆周运动和动能定理结合的题上她画了几条运动轨迹和标记了可能发生的运动状态。

    她不会一直都是装的吧?

    接下来几天他默默观察着,发现这人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根本不来上课,一点学习的迹象都没有。

    月考成绩出来了,她还是全校倒数第一,只有数学那道十二题她选的是对的,林经桁宁愿相信她选对了是巧合,那个容易很多的解法也是她胡咧咧的,也不信这个除了睡觉就是翘课遛街打架上网吧通宵的人其实是个隐藏的学霸。

    马上就是国庆假期,周围不少人都在讨论国庆去哪里玩。

    陈雨硝随口问,“帅哥你去哪儿玩。”

    林经桁低头玩植物大战僵尸,“我回京都。”

    “京都啊,真好。”陈雨硝转着笔悠悠道,“我连C市都没出过。”

    林经桁的手指一顿,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羡慕的味道,于是道,“我可以带你去,包吃包住。”

    反正你是我的娃娃亲对象,带你回去刚好能给爷爷瞧瞧。

    “哇,这么好啊。”上一秒她还在惊喜,下一秒就变成嫌弃的语气,“不过我怕你把我卖大山里一年生八胎。”

    林经桁,“……”

    最后当然只有他自己回了京都,本来打算开学就回来的,给陈雨硝带京都特产美食。

    但爷爷心脏病突发,骤然离世,家族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下子就压在了继承人林经桁身上,等他处理完已经过了半年多,他最终没能回到那座东北小县城。

    答应陈雨硝的京都特产只能由助理精挑细选包了整整三大箱邮寄了过去。

    陈雨硝国庆回来,看着坐回来的狗腿子小弟,愣了一秒,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在课间做了一场梦,梦见了一个袖盈夏花,如锦树琳琅的俊美少年。

    陈雨硝还是继续着她张扬得意又无聊乏味的中学生活,夏天最终还是走过了尾声。

    四时奔走,出录取通知那天又是一年盛夏,陈雨硝正蹲在村中间的老槐树底下逗猫。

    旁边是一群在玩警察捉小偷的小孩子,不惧烈日,欢声笑语不断。

    没过一会儿,宋惊唐开着他二舅的拖拉机轰隆隆地冲过来,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宋惊唐大老远就开始喊,“笑姐,你看录取通知了没???”

    陈雨硝捏着猫爪子抬起头来,没应声。

    村里信号不好,网站点进去就一直在转圈圈,她干脆直接关了机。

    宋惊唐停了拖拉机,直接从上面蹦了下来,没站稳就兴奋地喊,“你考上了!你考上了!京都A大!在江哥隔壁学校!”

    江哥指的就是陈雨硝的发小江逾白,被称为这个村子三百年来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

    宋惊唐激动得手舞足蹈,活像只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猴,“你是咱们村今年唯一的一个985大学生吧!这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啊!”

    陈雨硝波澜不惊,内心稳操胜券,抬头看着宋惊唐,神色如常,“什么专业?”

    “这还用问啊!肯定是你最想学的临床啊!”宋惊唐简直比自己考上了还高兴,“我二舅妈让你晚上上家里去,她给你炖鸡!”

    晚上,宋惊唐二舅妈家的小饭馆里,陈雨硝的发小们基本都来了,红毛黄毛白毛,纹虎画凤绕蛇的,一屋子人见人避背后念叨的小流氓小混混。

    二舅妈在后厨忍不住和厨师大姐念叨,“这笑笑丫头不是学习喇叭丢儿么?不是天天跟混混儿们遛街打架么?怎么一下子考了个省前十出来,还能上全国最好的顶尖大学,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陈雨硝刷新了全村人的认知,淡定的吃着饭,林经桁突然发来消息问她考哪里了。

    她和他这两年里偶尔会聊天,内容更多是互怼互损,她依稀记得他是被保送上了大学。

    但她不知道他是京都哪个大学的,万一跟她是同一个呢?

    那这要是见面了还得管他叫学长多尴尬,还是继续当没事怼两句的网友吧。

    于是陈雨硝回复道:

    ——没考上,准备进厂打工。

    对方沉默了好长时间,陈雨硝以为他不会再回了。

    吃完饭发小们聚堆吹牛B,她抽空看了一眼,他发过来两个字:

    ——节哀。

    陈雨硝:去你妈的。

    ……

    九月份开学,陈雨硝在江逾白的带领下,第一次离开了她生长的小县城,踏入了京都这座全国经济政治文化中心的国际大都市。

    从最开始的交通工具开始学习,坐公交怎么刷卡,坐地铁怎么买票,打车多少钱起价,怎么在手机上使用APP安排行程,第一次看见交通路口一百多秒的红绿灯她就沉默了。

    甚至半夜两三点,这座城市也是通火通明。

    磕磕绊绊的大城市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大学嘛,那谈个恋爱吧。

    谈了不到三个月,被绿了,分手了。

    这天是她分手的第三天,阳光灿烂得耀眼的夏天的某一天。

    她在图书馆做做题想到伤心事,眼泪掉个不停呢,母亲陈盼姿突然发了个地址给她,叫她中午去相个亲,男生是他们学校的。

    陈雨硝,“……”

    她今年二十一岁,国内顶尖医学学府大二在读,只要好好学习,未来不可限量。

    去相个泡泡勾子螺旋杆菌的亲?

    当然,陈女士忙着准备烧烤食材,并没有给陈雨硝反驳有效的机会。

    她只能不情愿的应了下来,谁让这是她妈,在家里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

    总不过是见一面而已,又不是真的谈婚论嫁。

    见面的餐厅离她学校不远,她慢悠悠逛过去还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为了表现女方素质有待提高,陈雨硝硬生生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坐了四十分钟,才拍拍屁股走进餐厅。

    结果男方素质比她还有待提高,陈雨硝又多等了十几分钟后,那人才戴着个墨镜姗姗来迟,个高腿长,身形优越,出众得不像话。

    他手里提了一个精致竹编的鸟笼,里面一只半秃的鹦鹉。

    陈雨硝觉得这帅哥有点眼熟,他坐下来把墨镜一摘,她当即就想走了。

    这他妈相亲对象竟然是林经桁!!!

    他就还长那样,好看得像是跟周围不是一个图层,只是稍稍褪去了一点青涩而已,身形也从清瘦的少年微微向青年过度,依旧肩平背直,姿态舒展。

    她上大学后就知道林经桁这倒霉玩意儿真的就是A大的,他实在名气太大了,号称体育学院百年不遇的校草,有再世卫玠之名,以及好到要上天的家世,是据说建设了半座京都的林氏集团的继承人。

    哪怕他只念了一年就去部队了,校园里依然流传着他的各种八卦,以及表白墙上经常出现的几张已经包浆了的照片。

    陈雨硝每次都在舍友花痴的时候庆幸这哥们去部队了。

    她扒拉手指算,他们俩有四年没见了,这冷不丁的一见,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于是陈雨硝和那只鹦鹉对视了三秒钟。

    然后鹦鹉突然用它的破锣嗓子出声问道:“会说话不?”

    陈雨硝吓了一跳,又沉默了三秒后,才慢慢看向林经桁,“你这鹦鹉......卖么?”

    林经桁看着她,小姑娘长大了一点,长发扎了丸子头,戴着银框眼睛,看起来乖巧温良又清纯,还带了点书卷气,之前张扬疏狂的少年模样荡然无存。

    他要笑不笑,“我刚花五万买的,十万卖你。”

    而陈雨硝觉得他花五万买一只没几根毛的鹦鹉,估计脑子不太好。

    她可不当这种冤大头,于是连连摆手,假装和这人完全不认识,礼貌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

    大概是因为本来也不算很熟,只坐过小半个月的同桌,还天天互怼互损,除了名字都没怎么了解过,其实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两人低头各吃各的。

    唯一不沉默的是那只秃毛鹦鹉,陈雨硝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是个天津碎嘴子,它一边看着他们俩吃一边道:

    “鹦鹉是不配吃还是怎么着?哎你那个红色的东西好像挺好吃的,哎说你呢......”

    它说一大串话嘴巴一点没停,大有不给它吃一口肉就一直说下去的节奏,引来了餐厅不少人的注意。

    陈雨硝憋笑都快憋死了,但她们摩羯座一般又闷骚又要面子,加上她现在的人设是温良清纯乖巧听话的无辜无害小白兔,愣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声没吭。

    终于,对面的人青着脸,把他价值五万块钱的鹦鹉交给服务员带走了,这顿尴尬的饭才安静吃完。

    陈雨硝以为吃完饭就该走了,结果林经桁擦完嘴问道,“你对结婚有什么要求吗?”

    陈雨硝,“???”

    你在说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谨慎地摇了摇头。

    她的内心是想表达我不想结婚,都什么时代了,医学生本科还没毕业就结婚?

    最主要的是,她刚分手,上一段失败的感情让她觉得爱情都是狗屁,爱自己才是正途。

    然而林经桁根本不打算管她的想法,直接道,“结婚以后咱俩各过各的,你继续读你的书,不要管我的事,咱俩就当没有这回事。”

    陈雨硝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看着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内心有点怀疑是自己失忆了忘记了身负婚约的事情,还是单纯是他有病。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颜值与智慧在男人身上不能并存么?

    然而林经桁已经安排到了财产问题,“我们可以签婚后财产协议,如果离婚,你可以带走我所有财产的三分之一......”

    “你等等。”陈雨硝忍不住打断他,“这是相亲饭,不是订婚宴,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林经桁看着陈雨硝,微微皱了皱眉,漂亮得如月映清潭的黑眸中溢出几分不耐,看得出来是非常想吼她,但好在压抑住了:

    “你不打算结婚你来干什么?”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普信男”?

    他大概是看陈雨硝一脸懵比的样子,猜到了什么,问道,“你妈没跟你说?”

    陈雨硝连忙点了点头。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非常非常简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大概是他爷爷给他留了一笔财产,但是要拿到这笔财产就必须要和她结婚。

    至于为什么是陈雨硝,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让陈雨硝问她妈去。

    好在陈盼姿回消息特别快,她那边发着语音方阵陈雨硝这边疯狂转文字,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

    简言之就是她爷爷是他爷爷的班长,少年时一起在越南战场上拼过命的生死之交,在那时候订下的娃娃亲。

    结果后来他们两个生的全都是儿子,这门亲事都轮到了孙子辈。

    陈雨硝听陈盼姿说过,爷爷奶奶早早因病去世,陈雨硝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陈雨硝亲爹就牺牲在了云南边境,她直接挺着肚子回了东北老家,本来想一个人抚养她长大,却遇见了陈雨硝的养父。

    于是就快快乐乐的把她养大了。

    但是娃娃亲的事情,陈雨硝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忍不住用新时代新青年的思想向陈盼姿反驳,她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哎呀,我和那边早就没有联系了,这娃娃亲我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林老爷子到离世都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我看人家小林长得一表人才,就想着让你见一见,谁说一定要你结婚了?”

    挂了电话后,陈雨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所以我高二的时候你来借读不是偶然?”

    林经桁也不否认,“我当时知道娃娃亲这回事,刚好没什么事就去看看你。”

    陈雨硝这个人设是一点也绷不住了,她一拍桌子,怒道,“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想着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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