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在门外唤道：“掌家。”
张婉豫掀开床帘，道：“进来吧。”
闻香轻轻挥挥手，跟在她身后的一行女奴们便捧着洗漱用具、衣物饰物、餐点茶汤鱼贯而入。
“姑娘，这是绣坊送过来的衣物，您请过目。”闻香道。
张婉豫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女奴端上来的衣物。
“都是素净的。”闻香道。
以往掌家继位，必定要锦衣华服，如今张婉豫尚在孝中，款式颜色不能鲜艳，绣房在料子上下足了功夫。
虽是一水儿素净的衣服，却件件价值千金。
张婉豫随手指了一件霰白的：“就这件吧。”
闻香命人将衣裳呈了上来，伺候着婉豫换上，又给婉豫绾了发，缀了一支白玉钗。
张婉豫并非浓颜，一身素衣没让她失了颜色，反而显得素雅高贵，白玉钗莹润，更添几分灵气。
“掌家真如冰雪一般高贵。”闻香赞道。
恰逢张婉豫打了个大哈欠。
银粟没忍住掩唇笑了。
待洗漱完毕，景书便进来候着了。
张婉豫一边吃饭，景书一边禀报。
“家主已于昨日前往禁地闭关，族中一应庶务均交由掌家。”景书禀道，“今日祭典需由掌家带领族人祭拜。”
“闭关？”张婉豫问道。
“正是。”景书道，“家主已是半步圣人之境，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既家中大事已定，便前往禁地闭关了。”
张婉豫没料到老家主竟会在此时闭关，她点头示意景书接着禀报。
“方才太子殿下身边的内官前来传旨，太子殿下要在祭祖时观礼，并在祭典结束后召见您。”景书道，“太子殿下代表着上京的意思，这是上京对您的重视。”
张婉豫给银粟夹了一筷子菜道：“知道了。”
景书又道：“太子殿下是中宫嫡子，舅舅是大元帅霍廷钧，大元帅在温宿一役中尽诛敌军，横扫温宿，如今声势如日中天。”
婉豫垂眸不急不缓地吃饭，将眼神中的冷意掩去。
景书声音放低了些，又道：“如今国中多忧，太子殿下有亲舅舅扶持，离那个位子一步之遥了。”
婉豫给银粟又夹了一筷子菜，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国中多忧，应当是在暗指皇帝不行了。在此风雨飘摇之时，太子反而离开了上京，这并不代表他继位会受到影响，也许意味着他已经开始行使皇帝的职责了。
他是作为下一任皇帝，前来见家主的。
婉豫和银粟快速吃完了饭，这是她们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我知晓了，想必近日我便会启程前往上京。”张婉豫道，“我在家中时间短，不能和家人们好好亲近，想在离开前举办一场家宴，请家人们团聚一番，你准备一下吧。”
景书俯首道：“是。”
张婉豫起身前往宗祠，银粟和哑巴跟在她的身后。
此时晨光熹微，正是天擦亮的时候。
待她到宗祠的时候，二位长老、族中耆老、张谨豫和两位姊妹已经候着了。
婉淑也是有孝在身，一身素衣，只腰间一枚鸾凤佩，彰显着她嫡出的身份。
宛晴是张谨豫的亲妹，昨日在祠堂外见过，张婉豫仔细打量了一眼。
张宛晴身量玲珑有致，姿容娇媚，五官长得极美，一双美目仿佛含着幽兰泣露的雾气，惹人怜爱。
众人见张婉豫来了，均躬身行礼：“掌家。”
张婉豫点头道：“诸位多礼了，请起。”
“婉淑。”张婉豫牵着婉淑的手，“多谢你今日来。”
婉淑柔声道：“虽然宗祠重地，我来不太好，但是姐姐这样重要的时候，我是一定要来的。”
婉豫道：“叔叔和父亲离世，咱们就是最亲的人。”
婉淑认真地点了点头。
宛晴是旁支的姑娘，身份比不上婉淑，只能跟在婉淑身后。
婉豫与婉淑说完话，朝她点头示意。
宛晴正待说话，却听得司礼太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道：“太子殿下驾到——”
她只得作罢。
众人都朝着太子车架到来的方向躬身行礼，身份低些的跪迎在地，高声呼道：“拜见太子殿下！”
张婉豫身为张氏掌家，依例获封超品镇国公，只是微微俯首。
司礼太监掀起车帘，太子萧冕尚未走出来，便笑着道：“诸位请起。”
他颇为高大，一身玄色朝服，嘴角噙着笑，双眸幽深。
“想必这位就是新任掌家了。”萧冕收起了笑意，冷峻的神色更符合他本身的气质，他虚扶一把道，“请起。”
张婉豫起身。
萧冕方才下了车便看见这位刀圣之女了。
一身霰白，一支白玉钗，一双冷眸。
昨日他在屏风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见了，气度疏阔，果然不凡。
“太子哥哥。”宛晴盈盈一礼，眼中含笑望着太子。
宛晴本不爱祠堂这样严肃的地方，为着太子才来的。既到了太子跟前，怎能淹没在人群中？
她当机立断，主动请安。
张婉豫愕然。
萧冕显然没想到宛晴这般突然,纵横朝堂身经百战如他，也默了一瞬。
宛晴抬眸望向太子。
张谨豫见情况不妙，忙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婉淑亦屈膝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萧冕抬腕道，“今日是张氏的大日子，不要因为孤耽误了时辰，掌家请。”
张婉豫颔首。
此刻旭日初升。
萧冕先进了祠堂的大门，张婉豫紧随其后，萧冕侧身看张婉豫，只见她抬足跨过门槛的时候微微低头，露出了白皙的脖颈来。
宗祠正门大开，一排排张氏先祖的灵位供奉在正堂上，最下面供着张小山与张小河兄弟二人。
景书指引婉豫自正门入，跪在正堂中央，执礼执法二位长老分立左右。
张氏嫡系除了婉豫，仅剩张谨豫和婉淑，两人紧跟着婉豫跪在正堂外。
其余众人依次排列。
执礼长老高声道：“今秉承家主训示，命张氏宗族第三十一代孙张小山之女张婉豫即掌家位，赐字柔疏，请封镇国公。愿其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忧君忧民，振兴宗族，知无不为，永履仁义！”
张婉豫叩首道：“承家主训，婉豫铭记在心。”
执礼长老高声道：“请掌家率众祭拜先祖！”
张婉豫再拜。
众人亦拜。
无论是萧冕，还是二位长老，亦或者张坤、张谨豫、婉淑等人，均在叩首的瞬间清晰地认知到张婉豫如今的身份。
她不再只是刀圣的女儿，从此族中唤她一声掌家，朝中称她一声镇国公。
掌张氏百年宗族，镇北雍千秋基业。
银粟与哑巴远远站在角落注视着这一切，直至张婉豫起身，接受众人拜见，这才一人奉刀，一人手捧锦盒前往张婉豫身畔。
张婉豫接过哑巴奉上的属于自己的刀萦月，配在腰间。
“这是爹爹传下的修道之术，今赠与诸位族亲。”张婉豫展开锦盒，内置几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望诸位勤加修炼，莫要辜负。”
众人均面露喜色，俯首道：“多谢掌家！”
张婉豫将盒子递给银粟，由银粟奉给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恭敬接过。
执礼长老道：“礼毕！”
众人亦放松了起来，婉豫道：“今日辛苦诸位了，稍后请诸位管事听从景书安排，申时前往咸清堂议事。”
本来应当在祭拜先祖后便由诸位管事禀告族中庶务，只是今日太子在此，便只能推到午后了。
诸位管事道：“是。”
张婉豫对着跟在身边的婉淑道：“婉淑，你先带着宛晴回去吧。”
宛晴站得远，不住偷偷向太子看去。她做的动作小，可是仔细一看，便十分明显。
婉淑轻轻叹了口气道：“姐姐放心。”
她往婉豫身边走了一步，低声道：“谨豫哥哥幼时入宫伴读，宛晴自小便出入宫禁，颇受诸位娘娘喜爱，与殿下也是自幼相识。”
张婉豫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婉淑言罢便往宛晴身边去了，婉豫回身对张谨豫道：“堂兄，你随我来。”
张谨豫躬身道：“是。”
萧冕见张氏兄妹二人过来，亦起身相迎。
张婉豫俯身道：“殿下。”
张谨豫跟着行礼。
“柔疏、少白不必多礼。”萧冕道。
少白是张谨豫的字。
张婉豫笑道：“多谢殿下前来观礼。”
萧冕道：“镇国张氏选任掌家本就是北雍要事，孤来观礼是理所应当，掌家何必客气。”
“殿下请。”张婉豫领着太子前往咸清堂，“此处不便议事，请殿下移步。”
萧冕点头道：“正是。”
今日天气晴好，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上，三人之间气氛比在宗祠中轻松不少。
婉豫道：“殿下还是唤我婉豫吧。”
萧冕面露不解。
婉豫温笑着道：“婉豫是爹爹取的名字，我还是更喜欢旁人唤我婉豫。”
萧冕亦时长想起幼年见过的那个少年，当时刀圣刚刚及冠，被父皇拘在宫中教自己练刀。
刀圣是贪玩的性子，总是带着他掏鸟窝。
这是他人生中难得的童年时光。
“刀圣当年曾教孤练刀，是孤的启蒙师父。”萧冕生了一双丹凤眼，气度威严，此时笑着开口，低沉的声音竟显出几分亲昵来，“由此看来，婉豫亦可唤孤师哥。”
张婉豫掀开床帘，道：“进来吧。”
闻香轻轻挥挥手，跟在她身后的一行女奴们便捧着洗漱用具、衣物饰物、餐点茶汤鱼贯而入。
“姑娘，这是绣坊送过来的衣物，您请过目。”闻香道。
张婉豫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女奴端上来的衣物。
“都是素净的。”闻香道。
以往掌家继位，必定要锦衣华服，如今张婉豫尚在孝中，款式颜色不能鲜艳，绣房在料子上下足了功夫。
虽是一水儿素净的衣服，却件件价值千金。
张婉豫随手指了一件霰白的：“就这件吧。”
闻香命人将衣裳呈了上来，伺候着婉豫换上，又给婉豫绾了发，缀了一支白玉钗。
张婉豫并非浓颜，一身素衣没让她失了颜色，反而显得素雅高贵，白玉钗莹润，更添几分灵气。
“掌家真如冰雪一般高贵。”闻香赞道。
恰逢张婉豫打了个大哈欠。
银粟没忍住掩唇笑了。
待洗漱完毕，景书便进来候着了。
张婉豫一边吃饭，景书一边禀报。
“家主已于昨日前往禁地闭关，族中一应庶务均交由掌家。”景书禀道，“今日祭典需由掌家带领族人祭拜。”
“闭关？”张婉豫问道。
“正是。”景书道，“家主已是半步圣人之境，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既家中大事已定，便前往禁地闭关了。”
张婉豫没料到老家主竟会在此时闭关，她点头示意景书接着禀报。
“方才太子殿下身边的内官前来传旨，太子殿下要在祭祖时观礼，并在祭典结束后召见您。”景书道，“太子殿下代表着上京的意思，这是上京对您的重视。”
张婉豫给银粟夹了一筷子菜道：“知道了。”
景书又道：“太子殿下是中宫嫡子，舅舅是大元帅霍廷钧，大元帅在温宿一役中尽诛敌军，横扫温宿，如今声势如日中天。”
婉豫垂眸不急不缓地吃饭，将眼神中的冷意掩去。
景书声音放低了些，又道：“如今国中多忧，太子殿下有亲舅舅扶持，离那个位子一步之遥了。”
婉豫给银粟又夹了一筷子菜，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国中多忧，应当是在暗指皇帝不行了。在此风雨飘摇之时，太子反而离开了上京，这并不代表他继位会受到影响，也许意味着他已经开始行使皇帝的职责了。
他是作为下一任皇帝，前来见家主的。
婉豫和银粟快速吃完了饭，这是她们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我知晓了，想必近日我便会启程前往上京。”张婉豫道，“我在家中时间短，不能和家人们好好亲近，想在离开前举办一场家宴，请家人们团聚一番，你准备一下吧。”
景书俯首道：“是。”
张婉豫起身前往宗祠，银粟和哑巴跟在她的身后。
此时晨光熹微，正是天擦亮的时候。
待她到宗祠的时候，二位长老、族中耆老、张谨豫和两位姊妹已经候着了。
婉淑也是有孝在身，一身素衣，只腰间一枚鸾凤佩，彰显着她嫡出的身份。
宛晴是张谨豫的亲妹，昨日在祠堂外见过，张婉豫仔细打量了一眼。
张宛晴身量玲珑有致，姿容娇媚，五官长得极美，一双美目仿佛含着幽兰泣露的雾气，惹人怜爱。
众人见张婉豫来了，均躬身行礼：“掌家。”
张婉豫点头道：“诸位多礼了，请起。”
“婉淑。”张婉豫牵着婉淑的手，“多谢你今日来。”
婉淑柔声道：“虽然宗祠重地，我来不太好，但是姐姐这样重要的时候，我是一定要来的。”
婉豫道：“叔叔和父亲离世，咱们就是最亲的人。”
婉淑认真地点了点头。
宛晴是旁支的姑娘，身份比不上婉淑，只能跟在婉淑身后。
婉豫与婉淑说完话，朝她点头示意。
宛晴正待说话，却听得司礼太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道：“太子殿下驾到——”
她只得作罢。
众人都朝着太子车架到来的方向躬身行礼，身份低些的跪迎在地，高声呼道：“拜见太子殿下！”
张婉豫身为张氏掌家，依例获封超品镇国公，只是微微俯首。
司礼太监掀起车帘，太子萧冕尚未走出来，便笑着道：“诸位请起。”
他颇为高大，一身玄色朝服，嘴角噙着笑，双眸幽深。
“想必这位就是新任掌家了。”萧冕收起了笑意，冷峻的神色更符合他本身的气质，他虚扶一把道，“请起。”
张婉豫起身。
萧冕方才下了车便看见这位刀圣之女了。
一身霰白，一支白玉钗，一双冷眸。
昨日他在屏风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见了，气度疏阔，果然不凡。
“太子哥哥。”宛晴盈盈一礼，眼中含笑望着太子。
宛晴本不爱祠堂这样严肃的地方，为着太子才来的。既到了太子跟前，怎能淹没在人群中？
她当机立断，主动请安。
张婉豫愕然。
萧冕显然没想到宛晴这般突然,纵横朝堂身经百战如他，也默了一瞬。
宛晴抬眸望向太子。
张谨豫见情况不妙，忙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婉淑亦屈膝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萧冕抬腕道，“今日是张氏的大日子，不要因为孤耽误了时辰，掌家请。”
张婉豫颔首。
此刻旭日初升。
萧冕先进了祠堂的大门，张婉豫紧随其后，萧冕侧身看张婉豫，只见她抬足跨过门槛的时候微微低头，露出了白皙的脖颈来。
宗祠正门大开，一排排张氏先祖的灵位供奉在正堂上，最下面供着张小山与张小河兄弟二人。
景书指引婉豫自正门入，跪在正堂中央，执礼执法二位长老分立左右。
张氏嫡系除了婉豫，仅剩张谨豫和婉淑，两人紧跟着婉豫跪在正堂外。
其余众人依次排列。
执礼长老高声道：“今秉承家主训示，命张氏宗族第三十一代孙张小山之女张婉豫即掌家位，赐字柔疏，请封镇国公。愿其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忧君忧民，振兴宗族，知无不为，永履仁义！”
张婉豫叩首道：“承家主训，婉豫铭记在心。”
执礼长老高声道：“请掌家率众祭拜先祖！”
张婉豫再拜。
众人亦拜。
无论是萧冕，还是二位长老，亦或者张坤、张谨豫、婉淑等人，均在叩首的瞬间清晰地认知到张婉豫如今的身份。
她不再只是刀圣的女儿，从此族中唤她一声掌家，朝中称她一声镇国公。
掌张氏百年宗族，镇北雍千秋基业。
银粟与哑巴远远站在角落注视着这一切，直至张婉豫起身，接受众人拜见，这才一人奉刀，一人手捧锦盒前往张婉豫身畔。
张婉豫接过哑巴奉上的属于自己的刀萦月，配在腰间。
“这是爹爹传下的修道之术，今赠与诸位族亲。”张婉豫展开锦盒，内置几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望诸位勤加修炼，莫要辜负。”
众人均面露喜色，俯首道：“多谢掌家！”
张婉豫将盒子递给银粟，由银粟奉给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恭敬接过。
执礼长老道：“礼毕！”
众人亦放松了起来，婉豫道：“今日辛苦诸位了，稍后请诸位管事听从景书安排，申时前往咸清堂议事。”
本来应当在祭拜先祖后便由诸位管事禀告族中庶务，只是今日太子在此，便只能推到午后了。
诸位管事道：“是。”
张婉豫对着跟在身边的婉淑道：“婉淑，你先带着宛晴回去吧。”
宛晴站得远，不住偷偷向太子看去。她做的动作小，可是仔细一看，便十分明显。
婉淑轻轻叹了口气道：“姐姐放心。”
她往婉豫身边走了一步，低声道：“谨豫哥哥幼时入宫伴读，宛晴自小便出入宫禁，颇受诸位娘娘喜爱，与殿下也是自幼相识。”
张婉豫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婉淑言罢便往宛晴身边去了，婉豫回身对张谨豫道：“堂兄，你随我来。”
张谨豫躬身道：“是。”
萧冕见张氏兄妹二人过来，亦起身相迎。
张婉豫俯身道：“殿下。”
张谨豫跟着行礼。
“柔疏、少白不必多礼。”萧冕道。
少白是张谨豫的字。
张婉豫笑道：“多谢殿下前来观礼。”
萧冕道：“镇国张氏选任掌家本就是北雍要事，孤来观礼是理所应当，掌家何必客气。”
“殿下请。”张婉豫领着太子前往咸清堂，“此处不便议事，请殿下移步。”
萧冕点头道：“正是。”
今日天气晴好，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上，三人之间气氛比在宗祠中轻松不少。
婉豫道：“殿下还是唤我婉豫吧。”
萧冕面露不解。
婉豫温笑着道：“婉豫是爹爹取的名字，我还是更喜欢旁人唤我婉豫。”
萧冕亦时长想起幼年见过的那个少年，当时刀圣刚刚及冠，被父皇拘在宫中教自己练刀。
刀圣是贪玩的性子，总是带着他掏鸟窝。
这是他人生中难得的童年时光。
“刀圣当年曾教孤练刀，是孤的启蒙师父。”萧冕生了一双丹凤眼，气度威严，此时笑着开口，低沉的声音竟显出几分亲昵来，“由此看来，婉豫亦可唤孤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