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街头,人潮川流不息。黛安等人哭笑不得的拿着通讯器,目送月云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什么“我们修行这么久,应该好好放松一下犒劳自己”。他明明就在4风谷闲躺了百多年好吧?再说她自己也并不觉得累,还想在小世界里教一阵书呢。没想到七位使者除了还在闭关的玲珑与祝玉妍,其他人全被丢出来度假。

    楚度牵着阿萝的手,他是最积极响应的那个:既是仙君一片心意,我们放开享受就好。诸位,我们先走一步。

    渚薰伸了伸懒腰:好久没有在21世纪生活,真是怀念空气中的二氧化硫味道,有人要一起吗?

    三名女性对视一眼,躯率先拒绝:不了,我有些私事要去处理。

    虽然都纳闷她在这么一个新世界里能有啥私事,但他们也不好多问,目送躯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渚薰见状对剩下二人摆摆手,挤入人群消失不见。

    黛安看向凌波丽:丽姐姐,我打算去法国住上一阵,你要跟我一起吗?

    虽然她是月云的学生,但现在跟其他使者的辈分还是各论各的。否则先不说她叫凌波丽“姑姑”别不别扭,光是凭空低了一辈,就会让使者之间不再平等。再说了,凌波丽也是女人,也不喜欢被人叫老。

    黛安这个正宗的法国人,除了小时候,就没怎么在法国久待过。凌波丽却在巴黎住过不短的日子,但想想她自己之前好像已经把地球上大部分地方都逛了个遍,一时间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这次不如就跟黛安一起玩。

    月云是有意为之,他不想座下使者们脱离人类文明社会太久。别到时候本事没学会,倒先搞出一副铁石心肠出来。

    他一身灰色休闲运动服,正准备溜去世界主角那里看看,结果就被商场门口石狮子后冲出来的少女给撞了个满怀。

    少女一身蓝色小西服配牛仔裤,戴着墨镜慌慌张张的从商场楼后窜出来,俏脸撞在月云胸口,痛的她咧了咧嘴。她抬眼一看,愣了半秒才道:帮帮我!有坏人在追我!

    月云打眼望去,她身后远处果然有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男子正快步逼近,嘴里还用日语叫嚷着,第一眼看上去不怀好意的样子。

    他左眼皮跳了跳,揪住试图往他身后躲的少女:呃……我听得懂日语……

    那两名黑衣男子喊的是:游乐子小姐!请不要再跑了。

    所以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坏人。

    少女摘下墨镜,眼睛一虚:有没搞错?现在日语这么普及的吗?

    月云无辜地耸耸肩:可能是你比较倒霉。

    少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见黑衣人就要追上来,眼珠一转: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跑,否则你一定会出卖我。哼,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月云嘴角一抽:好嘞!谢谢您的评价。

    少女拽着月云跑进商场,和两个黑衣人在商城内躲猫猫,跑的她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甩掉他们,得意道:我叫游乐儿,你叫什么?好渴,买杯饮料喝啊!

    这点路对他来说,等于完全没有运动量:月云。我没钱。

    游乐儿顿时鄙视道:一个大男人,出来逛街竟然不带钱?

    月云呵呵一笑,虚着眼道:没错!我就是立志要成为软饭王的男人!

    游乐儿被这种惊世言论噎的不轻,当时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诶?你……我……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给月云竖起一只大拇指表示心里的震惊加服气。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志向”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嗯……虽然以他的长像,的确是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少女买来两杯冷饮,递给月云一杯,悄悄趴在栏杆边上向下看去,追她的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她松了口气,到一边公共坐椅上坐下:说真的,你是做什么的?

    月云咬着吸管,决心将他新立的人设凹到底:我一般上午睡觉,下午打游戏。

    游乐儿嘴角抽搐几下,心道不就是说了你一句么,这茬过不去了是吧。但听月云口气,又好像不像是在撒谎,最后只能期待道:那你一定是打职业的吧?

    月云心里快要笑到抽筋,如果换个肥宅来说这话,看她还会不会这么想。他眯着眼打量她一番:小姐,你该不会是看我长得帅,想泡我吧?我可是立志要成为软饭王的男人!如果你身家少于10个亿,还是不要打我主意了。我说的可是人民币!

    现在是2001年,日元根本不值钱。

    游乐儿快要气疯,一双拳头捏的咯吧作响,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她咬着后槽牙道:放心,我的身家肯定让你满意!我是日本樱花百货集团的大小姐!

    她得意的看着月云,在她看来,像月云这种人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肯定得立马跪舔。

    谁知道月云根本就打算软饭硬吃:是吗?那正好。我刚来上海,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看你这么诚心,我就破例允许你负责我的食宿好了。

    游乐儿真的要疯了,她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但要说转身就走,她是真的舍不得。

    她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好像充满了谜团,让她的好奇心疯狂的叫嚣,止不住的想要探索。但想占她游乐儿的便宜,哪儿有那么容易?

    少女按下怒火,狡黠一笑:没问题!跟我来!

    看着面前的破旧小二楼,还有里面的一排大通铺,月云的脸蛋下意识的抽动了下。也真难为她一个刚来中国没几天的日本人,竟然能在上海找到这种地方。

    游乐儿憋着笑,扔给月云一包面包:你的晚餐!哦对了,明天我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去苏州玩。早上9点,你去“人间”门口等着我哦!

    月云接过面包:我有说过要跟你一起去吗?很明显,你在拖我的后腿,耽误我为了志向而努力。

    游乐儿不屑一笑:也许我不是你“志愿目标”里最有钱的,但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想要吃我的软饭?那明天你就得给我乖乖去等着!

    月云竟然无力反驳,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离开,哑然失笑。

    他转身跟通铺上的旅客们聊起来,他们当中有来旅行的学生,有来求医的病患家属,还有创业失败的商人。悲欢离合,人生百态,都能在这里见到。

    他们乐于跟月云分享自己的食物,月云也将手中游乐儿给的面包贡献出去,享受了一份菜式种类异常丰富的晚餐。

    说起自己来上海的目的,月云成功惊倒了一票旅客,几个学生立即对他没了兴趣。那位创业者却热情的保证,他明天一定把月云按时按点的送到地方。他现在剩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辆破摩托车。

    月云接受了这份善意,看得出来,创业者十分羡慕他的“本钱”。直言如果可能,他也想靠着一张脸走上人生巅峰。

    显然,这位已经看透了世事,没有年轻人的愤世嫉俗。一些人能凭借智慧和奋斗改变人生,另一些人当然就能靠脸上位,二者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月云觉得他蛮有趣,稍微提点了他几句,至于他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第二天上午,游乐儿跟两位同伴等在“人间”门口,见到骑在摩托车后座上慢悠悠晃过来的月云,差一点又开始暴走:明明约好9点,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月云跳下车,跟创业者道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表。

    游乐儿真的很想在他的脸上来上一拳,深呼吸平复好久才道:现在已经9点45分了,月大少爷!

    月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办法,谁让热情的旅店老板娘一听我身无分文,非要拉着我吃早饭。你们好,我是月云。

    游乐儿身边的两位男士上下打量他一番,自我介绍,一位叫王锦胜,一位叫阿肯。

    他们有些摸不准他的脉:月先生是做什么的?

    月云理直气壮地道:我不工作。我的理想是在家里相妻教女,目前正在考察樱田游乐子小姐对我的诚意。

    两人惊的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忘记了动作,还有这种操作?

    游乐儿捂住脸,怒吼道:没有人想知道你的理想,赶紧给我上车!

    她发现月云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挑动自己的怒火,二十年的修养在他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这是一辆粉色的敞篷老爷跑车,好像刚刚从婚宴上开过来一般,车身上还挂着彩带与花束。月云拉开后门坐了上去,其他两位男士为了抢司机位争夺起来。

    游乐儿一屁股坐到月云身边,先是得意洋洋的地炫耀了一番自己的魅力:怎么样?本小姐人气很高吧?他们都抢着陪我去苏州玩。

    然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旅店老板娘?我昨天怎么没看见?

    月云哪儿知道为什么:谁知道呢?你这两位朋友……好像有点过节?

    两人争夺半天,结果王锦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驾照,只能默默回到副驾驶,逗的一车人狂笑不止。

    游乐儿小嘴巴拉巴拉一阵介绍完俩人情况,原来这两位都开着舞社,算是同行,又都对游乐儿有好感,所以互相之间敌意非常明显。

    月云对她刮目相看:哇,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心机啊,带两个追求者上路,那你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游乐儿面色一僵,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只能用点小手段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她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现在被月云这么一说破,好像她犯了什么重罪一般,连忙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你不识数吗?明明是三个人好吧!还是你没有把自己算人?

    月云挑挑眉:我说的是你的追求者,我可不算你的追求者。很明显,现在是你在追求我。

    游乐儿顿时觉得自己拳头又硬了,就在这时,王锦胜插了一嘴:其实她有老公的!

    月云顿时鄙视道:神马?那你还来欺骗我的感情?停车!这不是去幼儿……啊呸……这不是驶向浪漫之旅的车!我要下车!

    游乐儿一拳砸在王锦胜脑袋上,发现事情有失控的趋势,大声强调道:未婚夫!只是未婚夫!你给我闭嘴!

    月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未婚夫也不行啊,虽然我立志要成为软饭王,但我从来没有当小三的打算呀!雅蔑蝶哟!

    游乐儿被气笑了: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还挺高尚?

    月云一脸正气:我本来就很高尚!我一没有违反法律,二没有违反道德,仅仅只是没有循着传统来,我为什么不高尚?我认为自己在促进社会男女平定这方面做出了卓越贡献!

    游乐儿冷哼一声,安静的坐了回去,她真的有点生气王锦胜多嘴,给了副驾驶座位一脚。

    王锦胜立即会意,连忙找补:她这次就是逃婚出来的,她不喜欢她那个未婚夫。

    月云摸着下巴,看看王锦胜又看看游乐儿:小伙子,我给你一个忠告,女人是不会喜欢舔狗的。

    忙着开车的司机阿肯插话道:男人也不会啊。乐儿,我们不是买了好多巧克力豆吗?拿出来吃啊。

    游乐儿现在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但转念一想阿肯告诉她的秘密,又好奇的取出一盒巧克力豆倒在手中:菲利普,给你绿色的。月云,你拿黄色。

    菲利普是王锦胜的英文名,他之所以没有驾照,是因为他是先天性全色盲。

    月云拣了一颗丢进嘴里:话说,你为什么想去苏州?

    正在找乐子的游乐儿闻言白了月云一眼:因为我外婆是苏州人嘛。快挑!快挑!

    王锦胜急得满头大汗,不想在两位情敌面前露怯,闭上眼睛赌了一把,但显然运气不佳,挑了颗棕色的。

    游乐儿吃惊的捂住嘴:哦!原来你真的分不清颜色啊?

    王锦胜尴尬的转过头去,游乐儿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的拉着他问东问西,挤得月云只能贴着车门。他发现游乐儿倒不是坏心眼,只是从来没见过,纯粹就是好奇。

    他有些无聊:小学生,连色盲都没见过,真是没见识。

    游乐儿在月云面前简直一点就炸:难道你见过很多色盲吗?吹牛也要打草稿的!

    月云不慌不忙的开始吊书包:我当然见过,而且经常见。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狗狗都只能看到黄、灰、蓝三色吗?

    王锦胜嘴角抽搐几下,心道虽然我很感激你帮我解围,但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么不舒服呢?

    游乐儿却呆呆道:是这样吗?我第一次知道诶!狗狗好可怜。

    月云捂脸,游乐儿的关注点真的很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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