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分文理,林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心心念念的文科,离开了二班。

    顾氏夫妇——暑假之后,朋友们就这么叫他们了——当然还是理科。虽然头顶上有月云这么个万年难遇的妖孽压着,可他们也不差不是?

    时中他们这一届一共四个班,每个班大概30多人。现在有30多个人要学文科,索性就把四班解散,学生分到其他三个班里,让新四班成为文科班。

    学生会主席顾里,趁机在人员调整时大笔一挥,把一班的顾源给调了过来。至于其他人,她可没那么好心,哼!

    这个其他人,特指南湘。

    因为唐宛如打算留在四班,而选择学理的简溪,无论如何又不可能和林萧分在一起,所以三班的南湘是剩下的朋友中,唯一可能调到二班来的人。

    虽然顾里现在选择了顾源,但在她看来,当初要不是因为南湘,月云也不会那么决绝。

    不给你添乱,你就烧高香吧。帮忙?不存在的!

    她还就塑料姐妹花了,怎么着?

    但其实,南湘还真不愿意去二班。

    每天在画室里一起上课,都已经够她心烦意乱的了,平时再凑一起,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移情别恋。

    月云对此无动于衷,上课就上课,对现在的他来说,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要往后稍稍。

    再说了,他可是站在上帝角度看过问题,南湘的心病,也不是单凭朝夕相处就能治得好的。这个世界,席城没有让她怀孕堕胎,没有朝怀孕的南湘踹上一脚,仍旧保留有初恋的美好印象,想挖他的墙角,只会更加艰难。

    不信?

    南湘班里也不是没人追她,结果又怎么样呢?

    他已经做好了跟这俩人反复纠缠十几年的心理准备,谈恋爱嘛,当然要选高难度的,他就喜欢这种地狱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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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里匆匆赶来,说话又急又快:学校餐厅任何菜品,一个月内你随便点,换你在庆典上表演一个节目。

    她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显然没时间废话。

    成交!

    月云也不啰嗦。

    就算顾里不说,他也打算报名,并且还早早为此做了准备。

    不趁着席城蹲大牢赶紧给他松松土,难道要等他出来再公平决斗?人家一句“你不要再见他”,就能把他给秒了。

    他打算唱首歌。

    这歌不能太热烈,以免显得自己很贱;不能太直白,以免给她直接拒绝他的借口;当然了,也不能含蓄到她听不懂。

    他挑了首难度极大的《阿楚姑娘》,还邀请了上海爱乐乐团来帮他现场伴奏。

    时中国庆庆典上,后台的林萧一看这架势都惊了:什么情况?他要当歌手?

    顾源摇摇头:不知道啊,两个礼拜前他就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练歌。

    舞台上,在确认乐手们准备好以后,月云开始他的表演: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

    在我那沃野炊烟的故乡

    有一个叫烽火台的村庄

    我曾和一个叫阿楚的姑娘

    顾里气的咬牙切齿:新歌……怪不得他说要自己排练,这个骗子!

    简溪打断她:好了,都闭嘴!认真听!

    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

    嗅着那桂花淡淡的香

    那夜的月光仍在天空发亮

    今夜它却格外得让人心伤

    萧音四起,月云一句一升key,最后直接顶到了A4:

    阿楚姑娘

    乡村的风里弥漫你的香

    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阿楚姑娘

    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婉转悠扬的歌声,连唐宛如都没法再继续装疯卖傻:我的妈呀……他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林萧摇头苦笑:简溪,我们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

    简溪跟着苦笑:不用分手,等我去趟泰国,回来一起嫁给他得了。

    月云在袁娅维的版本上进行了些许改动,哼唱过后,长笛声起,又转为弦乐,彻底将段落推向高潮。

    阿楚姑娘

    乡村的风里弥漫你的香

    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阿楚姑娘

    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顾里突然回头看着南湘,她的眼泪正一滴滴吧嗒吧嗒落在地上,好似摔碎的钻石。

    虽然整首歌里,没有一个词儿是直接写她的,甚至有些描述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楚”和“湘”的关系,作为中国人,谁又能不知道?

    越没有她,越是有她。

    越跟她无关,越是跟她有关。

    不是她,又还能有谁?

    正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才只能幻想,揣测,怀念。

    怀念那短暂的相处时光,怀念那如风一般的吻……

    温柔的晚风啊

    请你带走我的惆怅吧

    别让我追随不可遗弃的彷徨

    阿楚姑娘

    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为我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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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歌唱完,剧场里的人都傻了。

    他们从没想过,能在这种地方,看到一场大师音乐会级别的表演。等月云带着乐手们鞠躬致谢,才想起来要鼓掌。

    安可!

    安可!

    安可!

    已经下到后台的月云,对剧场里能把天花板掀翻的整齐声浪视而不见。他就准备了这一首歌,安可个线线。

    顾里故意酸酸道:要是有人能给我写首歌,哪怕不是这种传世经典,我也立马当场嫁给他。

    顾源虚着眼,求助般看向好哥们。

    月云无语:你看我干什么?这歌又不是我写的。你们觉得我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歌词?

    众人齐齐点头。

    月云嘴角抽搐,忘了这次因为太用功,连续一年多作文都是满分这茬了:真不是我,这歌来自十年后,由梦野作词,梁凡作曲,我就是个搬运工。

    顾源听的猛点头:啊对对对!那位梦什么野,肯定也认识南湘对吧?南湘都认识,顾里肯定也认识了对吧?能不能让他也帮我写一首?拜托,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月云真的无语,怎么说真话还没人信了呢?

    就在这时,时中校长走了进来。

    外面的观众太过热情,主持人甚至他自己,亲自疏导了几次,都无法缓解少男少女们已经爆炸的情绪。月云下台到现在10分钟了,他们还在声嘶力竭的喊安可。他只能进来看看,看月云能不能再唱一首,满足观众的愿望,否则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这便都是同学的坏处,你逃都没法逃。

    月云偷偷瞅了眼佯装镇定,实际心跳已经超过120的南湘,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加火,免得她应激过度,产生抗体。

    他借了把吉他,走上台,抬手虚按,剧院立即安静下来:感谢大家的喜欢。可是我真的没有再准备第二首歌曲……

    安可!

    安可!

    安可!

    月云无奈,只好再次控场,这些青春期的少年们实在是太容易冲动了:不过,我的吉他还是常常练习的,就算直接表演,应该也不会丢人。

    善意的哄笑过后,月云最后道:《Butter fly》指弹曲,送给大家。

    急速跳动的琴弦,燃烧的是学生们的青春。

    这年头,《数码宝贝》才播完五、六年,正是这批学生们的儿时记忆。他们兴奋的想要跟唱,却发现自己不会日语,只好站在椅子上,挥动手臂,以示对月云的支持。

    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月云也玩嗨了,将难度加到了天花板级别,除了主旋律和编曲,甚至还敲了花,惊掉了爱乐乐团一众乐手的下巴。

    这已经不是一心二用,而是三用、四用,甚至五用了。

    顾里激动的直跺脚:我就知道!我的琴行又要大卖了。

    她在去年月云表演完之后,就在学校附近开了家琴行,主要卖吉他,赚的盆满钵满。现在这批新的高一学生,又要被她收割了。

    顾源摇摇头,简直不堪回首。

    他也是当年被骗入指弹坑的苦逼之一,结果到现在还没学会夜曲,已经弹的想放弃了。没想到现在月云整了个更大的,他决定一回家就把琴卖了:你是没去过他家,没见过那种琴海。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乐器是他不会的。

    林萧忽然惊叫:完了!我等下还要演舞台剧。怎么办呀顾里,会被对比成垃圾的……

    顾里却一点儿也不慌:怕什么?谁有意见,自己上去单挑啊?我就不信在座的这小一千号人里,还有能比他还要厉害的。

    她的话被爱乐乐团乐手听到,那人摇摇头:在座的?你也太小看你们这位同学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颗星球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复刻刚刚的指弹曲。他是在同一时间演奏两套、甚至三套不同的……算了,我跟你们这些外行人说什么。

    被人鄙视,顾里林萧非但不生气,反而还与有荣焉。因为月云是时代中学高二、二班的学生,她们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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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云回到看台上,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冰饮料,畅快的吸了一大口,长长吐出口气。

    生活如此美好。

    南湘和林萧在舞台上表演着一出不知名歌舞剧,在他看来,嗯,高中生的水平,挺可爱的。唯一的亮点,便是南湘旋转跳跃时,因为裙子过短,从而露出来的打底裤。

    唔,生活更美好了……

    可惜没多久,南湘的美好生活就被唐宛如给破坏。

    她们下台之后,音响里传来唐宛如夸张的声音“南湘!刚才你们在跳跃旋转的时候,我们在下面看的特别激动!你裙子下面的红色内裤,被我们看的一清二楚!大家都沸腾了!”

    月云嘴里的饮料从鼻孔喷出,她们身上的迷你麦克风肯定忘关了。

    他顾不上自身形象,连忙用念动力拔掉音响线,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结果证明,月云的举动十万分的正确,唐宛如跟她们私聊的内容,尺度大到甚至无法描写。

    就仅仅公开出来的内容,也让南湘臊的三天没来上课。第四天戴着口罩来了,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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