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的“宏伟计划”被顾里批的一无是处。

    因为这年头,手机不要说打游戏,跑个大一点的APP都够呛。

    就算未来手机的性能足够强大了,谁又能保证你做的游戏就一定能成功?而且南湘要的是毕了业马上就能挣到钱,鬼知道手机要迭代到什么年代,才足够支持月云的计划。

    可让她说个建议吧,她又说不出来,毕竟这年头美术毕业生,还真没多少能挣大钱的机会。

    最重要的,顾里道:南湘,你翻翻07年的招生简章,找得到什么“新媒体艺术”吗?

    月云有点无语,聪明如顾里,也难以打破时代造成的信息茧房,只是一个劲儿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芯片制造技术如今可谓日新月异,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支持绝大部分的游戏需求。

    他摇摇头:今年没有,明年就有了。

    不就是提前添上一门学科么,多大点事儿。

    南湘见识过新手机,坚定的要按照月云给她划下的路线走,毕竟人家凭自己本事挣钱,现在可比顾里有钱多了,甚至比她爸都有钱多了。

    为了这事儿,姐妹间又小扯了一次头花。

    他叹口气,算了,反正也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帮国家补上最后一块拼图也就是顺手的事儿:艾迪,做好建立“时代电子”的准备,明年夏天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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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期间,南湘约着同学来静安寺祈福,让月云小小惊讶了一把,没想到她还信这个。

    简溪见他神情,解释道:我们可不像你那么非人类,虽然成绩差不多了,但也怕意外不是。这也就是个盼头,一个念想。

    月云摆摆手,拒绝了南湘递来的长香:我就……不烧了。

    祂烧给谁?

    南湘微微蹙眉,平日里你恃才傲物也就罢了,怎么来了这种地方,还敢如此不敬神明?但为了不把小事搞大,她也不再强求,自己替他烧了就是。

    她虔诚的样子看的月云直想笑,因为她这份虔诚只针对院子里的大香炉,并没有主体对象。这就好比下属只给满桌的领导发了一根烟,然后对着空气许愿。

    不用读心也知道,她现在心中肯定在祈祷席城能浪子回头好好做人,可能顺带还在给他猛发好人卡。

    可惜祂人都在这了,注定这满院的神像,没有一尊能满足她的心愿。

    三人走上楼,打算挨个儿大殿都拜上一拜,只余月云一个人立在院中,享受金碧辉煌里的寂寞。

    他对这里其实挺无感,这个世界真正的中土密宗早失传了,静安寺也被毁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上海民众寄托心事的地方罢了,没有半点神异感可言。

    正无聊着,寺里进来一位新的香客,厚流海、黑长直,从头到脚黑的没有半点杂色。这人月云有印象,《M.E》主编宫洺的小助理,凯蒂是也。

    没想到她也会来求神拜佛。

    凯蒂点燃长香,照例插进大香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祷告自己的愿望。

    原来这一套流程还是俗成默认的?

    那怪不得。

    但她明显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一间间神殿参拜,只在院中停留了一会儿,就干净利落的撤退。

    也不知道,她刚刚是在为谁祈祷。

    林萧蹦蹦跳跳的跑下楼,一巴掌拍在目送凯蒂出门的月云肩膀:干嘛呢你?看见谁了?难道比我们南湘还漂亮?

    他古怪的笑笑:你以后的……顶头上司。

    林萧显然对他满嘴跑火车这事儿已经免疫,哈哈大笑两声就忽略了过去:明天就是南湘生日,我们约好一起去搓一顿,记得准时来哦!

    月云挑挑眉:不用通知顾里吗?

    南湘闻言,面部肌肉僵硬了一下:呃……她,她和顾源有事儿!

    事实上,除了顾里过生日喜欢把大家都叫在一起外,其余人基本都是各过各的,只邀请和自己玩的最好的两三人。

    林萧算是她们中最受欢迎的人,参加过除了顾源以外所有人的生日会。而顾里就比较惨了,除了林萧和顾源的生日以外,没有人喜欢过生日还被她嘴。不知为什么,她也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一点。

    月云连续两年参加了简溪和顾源甚至黎傲的生日,但女生里,除了顾里,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邀请他。

    看上去似乎他比顾里还惨,但实际上,林萧她们只是直觉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

    朋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有的时候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交付后背,却不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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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月云专门找了辆自行车去接南湘,顺带送了她可能这辈子都用不完的美术用品。

    穿着白色睡衣,困意浓浓的南湘看着一皮卡车的生日礼物,眼角抽了抽,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要说这礼物贵重吧,确实得花不少钱。可全都是她能用得上的水彩、油彩、画板、画笔、纸张等实用东西,攒攒也不是买不起。

    她心里感动,她知道月云送别人,一向是送奢侈品包的。

    他是怕她不肯要那种东西;也怕她如果收下了,却还不起礼。

    这些东西却不一样,既显得用心,又能帮她减轻家里的负担。

    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她的自尊,如果当初,她先遇见的人是他……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月云示意师傅赶紧卸货:就是一些,美术用具而已。同学一场,你不会连几个画板都不肯收吧?

    南湘摇摇头:谢谢。我很喜欢。

    月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别傻站着了,来帮忙卸货。

    等两人忙活完,南湘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她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月云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

    席城。

    月云面无表情的吐出他的名字:早上好。

    因为表现良好,提前一个多月出狱的席城亦是面无表情:早上好。我能跟我的女朋友,单独说一些悄悄话吗?

    月云嘴角勾起笑意,看来这孩子蹲了两年大牢,倒是长进不少:当然。

    但他却没有闪开的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送你一句话。南湘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你在她高考之后,再来继续和她残忍的缠绵。

    一听这话,席城顿时捏紧了拳头,他对缠绵这两个字的理解和月云有点偏差,偏偏他还让他没法缠绵。

    我们出发吧!怎么了?

    南湘出门,正巧对上席城的视线,她忽然一下子就傻了。

    月云深知现在阻止他们见面不可能,绅士的让开路:我想,你们现在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别忘了,还有一群同学在等着你。

    他顿了顿:我在巷子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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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中的,南湘的生日会被搅黄了。

    但好歹,她这次回来身上没有带着伤,反而还心情不错。

    月云等在巷口,“亲眼”看着席城拉着南湘绕了开去,不屑的笑笑,看来那小子是长进了,但是不多。

    不过可惜,等他腾出手来,他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顾源得知此事,为月云打抱不平: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会放着你这样的极品不要,非要跟一个小混混在一起?

    月云悠闲的给自己作品添上一笔,随意道:这就是爱情呀,没有道理好讲的。

    年少的顾源还不信邪:爱?哼哼……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等等,她该不会已经和席城……那个了吧……所以才……

    月云无语:别把人想的那么随便。而且就算他们真上床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认为,我在乎的就只是那一张膜?

    顾源张大了嘴巴,良久,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是情圣!跟你一比,我简直渺小的跟凡人似的。

    他熟练的从冰箱里翻出冰淇淋,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等过了会儿,又贱兮兮的凑过来:说真的,你真不在乎?

    月云也是服了这位,但这个世界里,难得能有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他也就不吝说出心里话: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只能说明不够爱对方,并且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多多少少,我也会有一点遗憾,遗憾没能完全的拥有她。但是……

    但是他自己也不是处男,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呢?

    但这话可不能说给顾源听:……但是我之前无意之间,搅黄了他们去酒店。唔,现在想起来,看他们那时候的表情,那很可能是他们第一次去。

    然后席城就再也没有那能力了。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

    当时他正在气头上,想着既然你们去开房,那我就偏叫你硬不起来。

    现在想想……

    当时这个决定可真是无比英明!

    顾源惊了:什么?你那么早就想着夺人所爱了?

    月云真想一口汽水喷死他:我特么……

    顾源连忙举手投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南湘的?

    月云放下画笔,记忆闪回到初见的画面。马路边上,拼命护着怀中晕过去的席城的南湘,惊恐的以为遇到了杀人犯的南湘,拼命大喊救命的南湘。

    他叹息一声:你就当我……的确是个即将夺人所爱的人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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