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洗澡很快。
周茹茹刚把豆豆的水杯洗净，被子铺好，两个清爽的大小男人就走出来了。
周茹茹从豆豆的小书包里挑了一本书，豆豆自己又挑了一本。周茹茹挨着豆豆，感受着小家伙的温度。讲完这两个故事，豆豆就进入梦乡。
酣睡中，嘴角上翘，将他的脸撑得圆嘟嘟。
*
再三确认豆豆已经睡熟后，周茹茹走出他的卧室。
谢谦在等她。
“你睡我的房间，我再另开一间。”
“不用，我回去了。”
在谢谦微微的诧异中，周茹茹朝门外走去。面色清冷，跟刚才在豆豆面前时判若两人。
窗外，整个杭州笼罩在巨大的灰色幕布下。
谢谦沉声道:“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了吗。”
“谢谦，我过了六年平淡的人生，突然有人告诉我，我曾经那么优秀，优秀到被你追求，我们还生育了一个孩子。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慢慢接受，不要逼我。”当离真相太近，伸手就能够到的时候，反而好奇心没那么重了。
在她身上，谢谦重新看到了曾经那个周玉川，温柔美丽、清醒理智，是她最平常的外在。
但也看到了她高高筑起的心灵屏障。想要进入她的心里，比六年前更加艰难。
他语速缓慢至极:“是我太着急，我希望你能记起六年前发生的事，知道我们曾经……”
有多相爱。
周茹茹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谢谦继续:“周茹茹，过去的事你慢慢想，慢慢接受。我会等你，也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继续规划我们的未来。”
两人离得很近，周茹茹都能看到他下巴尖冒出的胡渣。周茹茹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点祈求：“如果你想对我好，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每晚来陪陪他。”
看到谢谦点头后，周茹茹转身离开。
她背对他：“不管怎样，真的谢谢你，只有你愿意告诉我真相。”
*
这几日周茹茹工作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同事叫她第二次，她才有所反应。
是一户家庭办理入住。一家三口，女儿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皮肤柔软水嫩，像一只皮薄馅厚的水晶油包。
周茹茹将房卡递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她被爸爸抱着，一看就是从小获得很多爱的小公主。
“要叫我阿姨了。”周茹茹说。
送走这家人后，同事说她:“人家都想当姐姐，就你喜欢当阿姨。”
周茹茹笑笑:“本来就到这个年龄了。”
何况自己的儿子都比这个小姑娘大了。只是，个子矮一些而已。
周茹茹和豆豆约定好，她每晚都会陪他做作业，洗漱，睡觉。她很用心做好一个母亲，弥补六年来母爱的缺失。
她是毫无征兆地被推到这个位置上，可一旦接受这个真相，她会毫不犹豫的，全身心的投入。
将全部的爱给他。
这个曾与她血肉相连，又被她遗忘的小男孩。
*
谢谦这几日被谢崇敬安排了许多工作。那日他任性放了全公司一天的假，谢崇敬拿他没办法，只能以此出气。
逼着谢谦做的，都是些集团决策层的工作。
外界早有风声，谢崇敬这位执掌谢氏集团数十年，领导集团走向辉煌的一代企业家，要退位了。
*
这日，谢谦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件件处理完毕，已经深夜了。
从兰烟村回来后，他一直将豆豆带在身边。
一来，他记住了周茹茹的话，孩子要多跟父母在一起。
二来，这样她来看豆豆更方便。
谢谦抱着已经熟睡的豆豆回到酒店。没过一会儿，响起门铃声。
“怎么这么晚，他累坏了吧。”
周茹茹接过豆豆，将他的脑袋轻轻枕在肩上，摇啊摇地走进卧室。
谢谦目光直直看着她走进卧室，连背影也温柔。
谢谦轻叹一声。他也很累啊，怎么都不关心他。
安顿好豆豆，周茹茹来到谢谦面前。
谢谦正好接完谢崇敬的电话。
“是我爸，问公司今天的情况。”他特意解释一下。跟父亲说话时语气公事公办，他不想她认为，还有谁能约束他。
周茹茹并没有在意，而是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里面是透明袋子装的鲜花手链。
“这是新鲜茉莉花做的手链，今天采摘制作，从兰烟村加急送过来的。明天让豆豆带去幼儿园，分给老师们。”
谢谦明显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冒:“我妈都打点过，你不必准备这些。”
“那是大人的事，豆豆也要表达一下心意。这些手链看上去很廉价，但是女孩子会很喜欢，等香味没了就可以扔掉，也不会有什么负担。而且，由豆豆来送，也是为了让豆豆懂得感恩。”
有道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还得是母亲才能想到。
谢谦接过纸袋子，一股含蓄的茉莉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还有，能不能别让豆豆那么晚睡。我查阅过资料，九点前睡着，十点进入深睡眠，正好是生长激素分泌最旺盛的时候。”
“可我最近没那么早下班。”
“我可以换一份只要上午上班的工作。从他放学到你下班这段时间，我可以照顾他。不过，这得征求你的同意，毕竟你是他的监护人。”
谢谦看着周茹茹，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母亲的职责，天然就附着在母亲身上，不需任何人教。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迷茫了一会:“我同意。”
“噢，还有。周末如果你也要上班，我可以带他出去玩吗，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带他在你公司附近。”
谢谦不想再听她说豆豆的任何事:“周茹茹，你很爱他对吗。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
这些天，谢谦好几次想要试探他们复合的可能。他认为感情可以修复，只要她心里还有他。
可她的那句“不原谅”，当真伤到他了。
他几次话要出口，还是深深咽了回去。
他眼看着只要不是关于豆豆的事，周茹茹便没了刚才的兴奋。
“因为他是豆豆。”周茹茹淡淡回应，她挥挥手:“明晚见。”
*
这次没等到第二晚，两人又见面了。
事情是这样的。
周茹茹夜班结束，跟周艳几人一一再见，就看到陶北北在酒店门口站着。
“茹茹，刚下班啊。”笑得依旧憨憨。
那日拒绝了他的表白，看上去已经放下了。
周茹茹更加没有什么顾虑，她走上前：“听说你现在是兰烟村旅游管委会的陶主任，怎么样，旅游开发方案定下了吗？”
“就差一点了。”陶北北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出谋划策？”
陶北北摸摸后脑勺：“差不多吧，想让你再陪我去一次千羽。”
“不去。”周茹茹说得毫无余地。
“茹茹，之前就是我们搭档拿到这笔赞助，这回还得我们一起参与。以后我是陶主任，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周副主任啊。”
“不要。”
“茹茹~”陶北北开始肉麻，也终于说出实情，“他们大楼又是高科技，又是智能AI，我怕不懂被人笑话，你陪我去嘛~”
周茹茹带着慈爱的眼光看向陶北北，这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心理年龄说不定跟豆豆没差多少。她露出鼓励的微笑：“你现在是陶主任，你一定可以克服的，加油！总之，我不会去的。”
*
然而最终，周茹茹还是被陶北北拉到千羽大楼。
毕竟，她对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科技感十足的电梯直达顶楼。联想到黑客帝国或者生化危机，别说陶北北，周茹茹都有些小心翼翼。
“茹茹，谢谢你。”陶北北戳戳她。
周茹茹则警告她：“以后再下跪，我就拍下来发网上。听清楚了吗。”
*
总裁办在最顶层。
开放透明的办公室里噤若寒蝉，只有谢谦的声音刺入耳膜。
“你们想提要求，想要涨薪，都直接说。别以为我们对外宣称0离职率，就想趁火打劫，拿辞职威胁我。”他扫视全场，目光骇人。
倪雨晴作为惹得谢谦勃然大怒的始作俑者，预料到会是这样，趁混乱一步步退到墙角，远离是非中心。遇到同样缩在角落里的周茹茹。
两人交换眼神。
谢谦将辞职信摔在一个人面前:“你是她的直属领导，你说，该怎么办。”
那人看上去像是总裁办的负责人，在被谢谦炮口指向后，也只是短暂的慌了一下。
他扶了扶眼镜:“小倪对工作向来很有热情，而且再满一年就能拿到股份了。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马上跟她谈谈，这事就当没发生。”
“不必。交给人事部，照常办理离职手续。没记错的话脱密期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她还是千羽的人，让她给我好好做。”
倪雨晴低下头。结果是她想要的，但不想自己就像是一块抹布，一把拖把一样，需要时冲在前面，不需要就被丢弃。
“还有，你对待属下是不是太宽容，这样的辞职信也能到我手上。‘我们一生太短，来不及见证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所以更要过好每一天。’这是小学生作文吗？”
“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态度。”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绷紧神经，被这句话崩断。
大家寻着声响找过去。
谢谦也一愣，这语气，很熟悉。
陶北北拉拉她:“茹茹……”
周茹茹站到倪雨晴前面，眼神凛然:“难道错了吗？工作做的不开心，为什么不能换一份。她当你秘书的时候被你骂，现在下定决心要离开，又被你奚落，你竟然还觉得这样太宽容。难道堂堂谢总裁，只能通过PUA下属来获得成就感？”
周围静悄悄的，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谦看到是周茹茹后，脸色铁青，他望向众人。众人马上低头，键盘声鼠标声立即响起。
谢谦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两人面对面，像是在比谁的眼睛大。
“你给我过来。”谢谦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的劲好大，周茹茹都甩不开。
“我不去，我又不是你员工，你还想PUA我？”
他的办公室用的是装甲门，看上去厚重，轻轻一推便打开。
门关上。谢谦松手。
“我该怎么叫你，周玉川周茹茹还是孩子他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外面那些人，是我的下属，你在他们面前反驳我，以后我还怎么布置工作？”
其实那番话说完，周茹茹已经意识到不对。她仍狡辩:“那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可以反驳我。说明你没道理。”
“我反驳你的理由多了，我是因为没道理吗？”谢谦气得嘴唇都在抖。就差说出，还不是因为舍不得。
周茹茹认怂，怀抱双手不说话。
“这事跟你有关系？”谢谦问。
“有一点关系，就一点。”周茹茹用手比划着，“上次听她说，她很自责，总觉得自己达不到你的要求，我只是跟她提了一下，而已。”
“提了一下？”谢谦气得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最会怂恿人。你到底帮谁。”
他可没忘记，曾经破罐破摔的他，就是被她几句话，脱胎换骨。当时连他自己都害怕这种改变。
“谁有理我帮谁，帮理不帮亲。”
谢谦愣了几秒，突然笑起来。梨涡露出来，房间里顿时暖洋洋的。他重复:“帮理不帮——亲？”
又说错话了。周茹茹心里有些慌，气势还是没有倒:“我的意思是，无论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关系亲密，就颠倒黑白。”
谢谦笑笑:“我们是挺亲密的。孩子都有了。”
周茹茹刚把豆豆的水杯洗净，被子铺好，两个清爽的大小男人就走出来了。
周茹茹从豆豆的小书包里挑了一本书，豆豆自己又挑了一本。周茹茹挨着豆豆，感受着小家伙的温度。讲完这两个故事，豆豆就进入梦乡。
酣睡中，嘴角上翘，将他的脸撑得圆嘟嘟。
*
再三确认豆豆已经睡熟后，周茹茹走出他的卧室。
谢谦在等她。
“你睡我的房间，我再另开一间。”
“不用，我回去了。”
在谢谦微微的诧异中，周茹茹朝门外走去。面色清冷，跟刚才在豆豆面前时判若两人。
窗外，整个杭州笼罩在巨大的灰色幕布下。
谢谦沉声道:“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了吗。”
“谢谦，我过了六年平淡的人生，突然有人告诉我，我曾经那么优秀，优秀到被你追求，我们还生育了一个孩子。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慢慢接受，不要逼我。”当离真相太近，伸手就能够到的时候，反而好奇心没那么重了。
在她身上，谢谦重新看到了曾经那个周玉川，温柔美丽、清醒理智，是她最平常的外在。
但也看到了她高高筑起的心灵屏障。想要进入她的心里，比六年前更加艰难。
他语速缓慢至极:“是我太着急，我希望你能记起六年前发生的事，知道我们曾经……”
有多相爱。
周茹茹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谢谦继续:“周茹茹，过去的事你慢慢想，慢慢接受。我会等你，也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继续规划我们的未来。”
两人离得很近，周茹茹都能看到他下巴尖冒出的胡渣。周茹茹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点祈求：“如果你想对我好，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每晚来陪陪他。”
看到谢谦点头后，周茹茹转身离开。
她背对他：“不管怎样，真的谢谢你，只有你愿意告诉我真相。”
*
这几日周茹茹工作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同事叫她第二次，她才有所反应。
是一户家庭办理入住。一家三口，女儿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皮肤柔软水嫩，像一只皮薄馅厚的水晶油包。
周茹茹将房卡递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她被爸爸抱着，一看就是从小获得很多爱的小公主。
“要叫我阿姨了。”周茹茹说。
送走这家人后，同事说她:“人家都想当姐姐，就你喜欢当阿姨。”
周茹茹笑笑:“本来就到这个年龄了。”
何况自己的儿子都比这个小姑娘大了。只是，个子矮一些而已。
周茹茹和豆豆约定好，她每晚都会陪他做作业，洗漱，睡觉。她很用心做好一个母亲，弥补六年来母爱的缺失。
她是毫无征兆地被推到这个位置上，可一旦接受这个真相，她会毫不犹豫的，全身心的投入。
将全部的爱给他。
这个曾与她血肉相连，又被她遗忘的小男孩。
*
谢谦这几日被谢崇敬安排了许多工作。那日他任性放了全公司一天的假，谢崇敬拿他没办法，只能以此出气。
逼着谢谦做的，都是些集团决策层的工作。
外界早有风声，谢崇敬这位执掌谢氏集团数十年，领导集团走向辉煌的一代企业家，要退位了。
*
这日，谢谦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件件处理完毕，已经深夜了。
从兰烟村回来后，他一直将豆豆带在身边。
一来，他记住了周茹茹的话，孩子要多跟父母在一起。
二来，这样她来看豆豆更方便。
谢谦抱着已经熟睡的豆豆回到酒店。没过一会儿，响起门铃声。
“怎么这么晚，他累坏了吧。”
周茹茹接过豆豆，将他的脑袋轻轻枕在肩上，摇啊摇地走进卧室。
谢谦目光直直看着她走进卧室，连背影也温柔。
谢谦轻叹一声。他也很累啊，怎么都不关心他。
安顿好豆豆，周茹茹来到谢谦面前。
谢谦正好接完谢崇敬的电话。
“是我爸，问公司今天的情况。”他特意解释一下。跟父亲说话时语气公事公办，他不想她认为，还有谁能约束他。
周茹茹并没有在意，而是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里面是透明袋子装的鲜花手链。
“这是新鲜茉莉花做的手链，今天采摘制作，从兰烟村加急送过来的。明天让豆豆带去幼儿园，分给老师们。”
谢谦明显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冒:“我妈都打点过，你不必准备这些。”
“那是大人的事，豆豆也要表达一下心意。这些手链看上去很廉价，但是女孩子会很喜欢，等香味没了就可以扔掉，也不会有什么负担。而且，由豆豆来送，也是为了让豆豆懂得感恩。”
有道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还得是母亲才能想到。
谢谦接过纸袋子，一股含蓄的茉莉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还有，能不能别让豆豆那么晚睡。我查阅过资料，九点前睡着，十点进入深睡眠，正好是生长激素分泌最旺盛的时候。”
“可我最近没那么早下班。”
“我可以换一份只要上午上班的工作。从他放学到你下班这段时间，我可以照顾他。不过，这得征求你的同意，毕竟你是他的监护人。”
谢谦看着周茹茹，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母亲的职责，天然就附着在母亲身上，不需任何人教。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迷茫了一会:“我同意。”
“噢，还有。周末如果你也要上班，我可以带他出去玩吗，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带他在你公司附近。”
谢谦不想再听她说豆豆的任何事:“周茹茹，你很爱他对吗。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
这些天，谢谦好几次想要试探他们复合的可能。他认为感情可以修复，只要她心里还有他。
可她的那句“不原谅”，当真伤到他了。
他几次话要出口，还是深深咽了回去。
他眼看着只要不是关于豆豆的事，周茹茹便没了刚才的兴奋。
“因为他是豆豆。”周茹茹淡淡回应，她挥挥手:“明晚见。”
*
这次没等到第二晚，两人又见面了。
事情是这样的。
周茹茹夜班结束，跟周艳几人一一再见，就看到陶北北在酒店门口站着。
“茹茹，刚下班啊。”笑得依旧憨憨。
那日拒绝了他的表白，看上去已经放下了。
周茹茹更加没有什么顾虑，她走上前：“听说你现在是兰烟村旅游管委会的陶主任，怎么样，旅游开发方案定下了吗？”
“就差一点了。”陶北北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出谋划策？”
陶北北摸摸后脑勺：“差不多吧，想让你再陪我去一次千羽。”
“不去。”周茹茹说得毫无余地。
“茹茹，之前就是我们搭档拿到这笔赞助，这回还得我们一起参与。以后我是陶主任，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周副主任啊。”
“不要。”
“茹茹~”陶北北开始肉麻，也终于说出实情，“他们大楼又是高科技，又是智能AI，我怕不懂被人笑话，你陪我去嘛~”
周茹茹带着慈爱的眼光看向陶北北，这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心理年龄说不定跟豆豆没差多少。她露出鼓励的微笑：“你现在是陶主任，你一定可以克服的，加油！总之，我不会去的。”
*
然而最终，周茹茹还是被陶北北拉到千羽大楼。
毕竟，她对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科技感十足的电梯直达顶楼。联想到黑客帝国或者生化危机，别说陶北北，周茹茹都有些小心翼翼。
“茹茹，谢谢你。”陶北北戳戳她。
周茹茹则警告她：“以后再下跪，我就拍下来发网上。听清楚了吗。”
*
总裁办在最顶层。
开放透明的办公室里噤若寒蝉，只有谢谦的声音刺入耳膜。
“你们想提要求，想要涨薪，都直接说。别以为我们对外宣称0离职率，就想趁火打劫，拿辞职威胁我。”他扫视全场，目光骇人。
倪雨晴作为惹得谢谦勃然大怒的始作俑者，预料到会是这样，趁混乱一步步退到墙角，远离是非中心。遇到同样缩在角落里的周茹茹。
两人交换眼神。
谢谦将辞职信摔在一个人面前:“你是她的直属领导，你说，该怎么办。”
那人看上去像是总裁办的负责人，在被谢谦炮口指向后，也只是短暂的慌了一下。
他扶了扶眼镜:“小倪对工作向来很有热情，而且再满一年就能拿到股份了。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马上跟她谈谈，这事就当没发生。”
“不必。交给人事部，照常办理离职手续。没记错的话脱密期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她还是千羽的人，让她给我好好做。”
倪雨晴低下头。结果是她想要的，但不想自己就像是一块抹布，一把拖把一样，需要时冲在前面，不需要就被丢弃。
“还有，你对待属下是不是太宽容，这样的辞职信也能到我手上。‘我们一生太短，来不及见证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所以更要过好每一天。’这是小学生作文吗？”
“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态度。”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绷紧神经，被这句话崩断。
大家寻着声响找过去。
谢谦也一愣，这语气，很熟悉。
陶北北拉拉她:“茹茹……”
周茹茹站到倪雨晴前面，眼神凛然:“难道错了吗？工作做的不开心，为什么不能换一份。她当你秘书的时候被你骂，现在下定决心要离开，又被你奚落，你竟然还觉得这样太宽容。难道堂堂谢总裁，只能通过PUA下属来获得成就感？”
周围静悄悄的，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谦看到是周茹茹后，脸色铁青，他望向众人。众人马上低头，键盘声鼠标声立即响起。
谢谦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两人面对面，像是在比谁的眼睛大。
“你给我过来。”谢谦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的劲好大，周茹茹都甩不开。
“我不去，我又不是你员工，你还想PUA我？”
他的办公室用的是装甲门，看上去厚重，轻轻一推便打开。
门关上。谢谦松手。
“我该怎么叫你，周玉川周茹茹还是孩子他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外面那些人，是我的下属，你在他们面前反驳我，以后我还怎么布置工作？”
其实那番话说完，周茹茹已经意识到不对。她仍狡辩:“那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可以反驳我。说明你没道理。”
“我反驳你的理由多了，我是因为没道理吗？”谢谦气得嘴唇都在抖。就差说出，还不是因为舍不得。
周茹茹认怂，怀抱双手不说话。
“这事跟你有关系？”谢谦问。
“有一点关系，就一点。”周茹茹用手比划着，“上次听她说，她很自责，总觉得自己达不到你的要求，我只是跟她提了一下，而已。”
“提了一下？”谢谦气得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最会怂恿人。你到底帮谁。”
他可没忘记，曾经破罐破摔的他，就是被她几句话，脱胎换骨。当时连他自己都害怕这种改变。
“谁有理我帮谁，帮理不帮亲。”
谢谦愣了几秒，突然笑起来。梨涡露出来，房间里顿时暖洋洋的。他重复:“帮理不帮——亲？”
又说错话了。周茹茹心里有些慌，气势还是没有倒:“我的意思是，无论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关系亲密，就颠倒黑白。”
谢谦笑笑:“我们是挺亲密的。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