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跟铁骑打了声招呼,李京兆点点头。

    白衣女子走到董明玉面前,她伸手拂开一点斗蓬,漏出斗蓬下的绝美的面容,“是我,妹妹,好久不见呢。”

    “只不过,我将太子妃了,而妹妹成了罪臣之女,你看看你,罪臣之女说白了就是罪奴,啧啧,姐姐真是替你们家感到可怜。”

    董明玉眉眼一蹙,把她拉到一边,远离祖母和弟弟……

    走到无人处。

    董明玉看着衣着华贵的董昭姬,“为什么二叔你们一家没有被流放,你还成为了太子妃?”

    董昭姬微微一笑,“因为圣上即位,看重我父亲,如今,我父亲已经成为了宰相,得圣上看重。”

    董明玉看着她不说话,沉默了很久,她握紧袖子里的手,“难道,这一切都是二叔设计的。他为了讨好圣上,暗中设计拉父亲下位。”

    “是又如何,官场上拼得就是你死我活。”董昭姬扬扬得意。

    “我二叔的心真的狠,连自家人都陷害,亲兄弟和祖母都不放过。”

    “你说错了,是你父亲该死,他死的好啊,论狠毒谁能比得上你父亲?以前我们一家是怎么像狗一样在你父亲手下讨生活的,你忘了吗?”

    “不是我父亲设计,他只是推波助澜而己,是你父亲得罪了人,弱肉强食,是你父亲技不如人,才会让你们沦落至此。还有祖母,她何曾将我父亲放在眼里过?”

    “董明玉,世事难料,今日惨状,是你们家的报应。”

    “报应?”董明玉身心冰凉,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风雪中伫立的弟弟和年迈的祖母。

    “你父亲位高权重,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所以说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老天爷长眼,让你父亲不得好死。”

    她沉默了半响。

    “昭姬,落得今日的下场,我不怪你,我只求你一件事。”她垂下眼,对着董昭姬好生垦求,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董昭姬退后一步,斜视了一眼脏乱不堪的人。

    “没骨气的贱蹄子,跟你死去的娘一样。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求法?”

    她“咚”的一声跪在雪地里。

    地上又冷又硌人,不一会,她的膝盖就已经冷的僵硬了。

    她抬头,乞求的盯着昭姬,“我求你救一下祖母和董景,祖母也是你祖母,你也知道,岭南是什么鬼地方?”

    “祖母年迈受不了这个罪,还有阿景自小体弱多病。你即将成为尊贵的太子妃,我们就是贱命一条,你只要开一句金口,祖母和阿景就能留在帝都。”

    董昭姬掩嘴一笑,向董明玉稚生的的脸上甩了一巴掌,“疼吗?看着你这张狐媚的脸,我就恨,你真是跟你那死去的母亲一个样子招人恨。”

    董昭姬抬起腿踩在她雪地里通红的手指上,“废物,怪不得连你那父亲也看不上你,全府上下都要看轻你。”

    “你说的对,我下贱,我是废物,所以父亲才一直瞧不上我。太子妃能不能高抬贵手,救救祖母和阿景。”董明玉脸被打的通红,素手被董昭姬狠狠的踩压圧雪里,手指也被踩出了血。

    她恨啊,但是她要忍。

    今天的委屈求全,都是为了弟弟和祖母的命,母亲在天上不会怪她今日的懦弱。

    “董明玉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董昭姬收回腿,高高在上的看了她一眼,极其冷漠,“那是你的祖母不是我的,那是你的弟弟不是我的,还有你那弟弟早该病死了,祖母以前就看不上我二房,如今我又凭什么救她?”

    “你耍我?”

    董昭姬轻蔑的看着她,“我怎么了,你自己自甘下贱跪下求我,我也没说要答应你。今天只是看在往日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来送你一程,仅此而已。”

    “你当真不救人,狠心眼睁睁看着祖母活受罪?”董明玉眼睛危险一咪。

    董昭姬扬着一张脸,“这是你们罪有应得,希望你们能安全走到岭南那穷山恶水之地,可别一不小心死在路上,不然我可是要为你们伤心的。”

    “董昭姬,你好狠的心!”董明玉站起来,气的眼睛有些昏花。

    她压着胸口,温和不再,“我本来不恨你父亲,也不恨你,但从此以后,我恨了。董昭姬,希望有一天,你会落得如我一样的下场。”

    “快跑啊,墓室要塌了。”

    小晴拉着呆呆地立在原地的南沽月往外走:“漓姐,别看了!快走吧!”

    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他们不知道他们走后,楠木馆内的画轴被砸中,缓缓卷开,画也烂的不堪,早也看不清原貌。

    看出是一位身穿玄衣女子的轮廓,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依晞像南沽漓,手竟然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手镯。

    等一行十五个人跑到外面不足一分钟,只见整个山体全部塌陷,空中如巨累轰鸣,地下若万马奔腾,大地开始震动,瞬间灰飞烟灭。

    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夷为平地。都倒塌了,墓室也成了一片废墟。

    涂氏讪讪!

    她看见顾欢抡起斧头就朝着自己砍来,她吓的拔腿就跑,生怕顾欢真的把她活活的砍死。

    “二婶先回正屋,跟你奶包扎一下手,先走了。”涂氏那细长的麻脸上,满脸写着抗拒,转头,双脚麻利的溜了。

    顾欢最讨厌欺软怕硬的人,她打从心里看不起涂氏。

    见人都走了,屋子又只剩下兄妹三人。

    顾欢弯腰在地上将的菜刀捡起来,双眼发红,紧紧抱住二丫。

    这次她发誓,一定要护好家人。

    “妹妹。”顾平见状,欲言又止。

    顾欢最是了解顾平,为人善良,正直。

    但和她爹一样一根筋。

    “大哥,人善被人欺,你信我吗。”

    “哥信!”顾平想都不想,肯定的说。

    “那就好,把刀扔了,脏!”顾欢长话短说。

    顾欢哭得声嘶力竭,顿时就觉得心里梗塞。

    她知道她为什么哭。

    为家人,为她自己,更是为了上辈子那凄惨又无力的命运。

    她哭的没什么力气了,可是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束缚没有了。她觉得前所末有畅通,上辈子恍如一场梦,一场苦难。

    幸好!

    幸好……她从头来过了。

    顾欢知道死的滋味,痛得她鲜血淋漓。

    顾欢躺在硬邦邦、带着一股子汗味的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可内心都难得宁静下来。

    重生的感觉,真好。

    顾欢大脑放空,深呼吸。

    她脑子里做好打算了,第一件事情大扫除,这屋子里实在是一言难尽啊,第二件事情去置办一些家里需要用的东西,什么都缺。

    顾欢看着屋顶,有些地方的茅草要掉下的样子,虽然破旧,但这就是顾欢最熟悉的家,心心念念的家。

    顾欢自醒来,滴水未进,想扎挣起身。

    九岁的二丫见状,立马踏着小碎步接水,顾欢顾不得碗里浮起的一层灰,仰头,一饮而尽。

    顾欢摸顺二丫凌乱的发丝:“真乖,好二丫。”

    二丫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居然这么的懂事,可一想到上辈子,二丫不知被拐卖到何处去?

    只记得她死前顾梅曾说,二丫长大后被她卖给了别人做妾,早被男人虐死了。

    顾欢每每想到,心中只觉残忍。

    这辈子重新看见二丫,心里头更是酸涩酸涩的。

    “阿姐,你怎么哭了?”二丫眨眨眼,扒拉着顾欢的手,像阿娘哄自己一样哄阿姐。

    顾欢见状,眼泪更是块提一样,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地流下来,她哭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二丫见她哭的更厉害了,手足无措慌了。

    二丫记得厨房还有一碗红薯粥,立马端到顾欢面前:“二丫知道阿姐饿了才哭的,阿姐不哭,吃饭。”

    顾欢胡乱擦脸。

    “阿姐不哭,阿姐只是高兴啊。”

    顾欢止住眼泪,她不想让二丫害怕。

    顾欢起身找到三个碗来,将它分为小三份。

    二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顾欢笑了:“那么多粥,阿姐生病没胃口,一个人也吃不完,二丫把我分担一点可好。”

    二丫看了一眼粥和阿姐,并没有说话,只是使劲摇摇头。

    顾欢看向厨房,那里头的米缸早在十天前就空了,只有几个破口的碗摆在那里,一口吃的也没有。

    二丫虽然非常饿,非常饿,也很想吃东西填饱肚子。

    可二丫知道,阿姐生病了。

    她要照顾阿姐,就算饿死了,也不能吃阿姐的饭。

    这粥是爹娘留给阿姐的。

    再仔细看看这墓,眼前这空间极大,整个墓室以天然山洞为依托,不加任何的格外陈设,古朴却十分大气。

    但有一个缺点,若是发生大型地震或其他地质灾害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塌方的危险,将整个墓室永远的埋藏于地下。

    除去这个,设计的倒是较有规格。

    她拿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只精小的照相机,这里很大,她来不及一一研究,在拍了几张墓室的结构画后,她又将墙上的壁画都拍了下来。

    她不可否认,这个巨大的墓室如果被发掘了,不管是对于考古历史还是人类它都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

    …

    她从小胆儿就大,是个追求冒险、喜欢探索的姑娘,虽说不信什么牛鬼蛇神。

    不过这墓却让她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她莫名的打了个哆嗦。她坐下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包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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