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

    刺眼的阳光穿过一层轻薄的纱帘,照射在床上。

    今天是军训的日子。

    刚被豆浆机吵醒的宋景云揉揉视线模糊的双眼,拿起桌台上的眼镜,在床头摸索,最后在枕头底下抽出了手机,打开显示屏,定情一看。

    “什么!六点四十五!”宋景云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又重新看了一眼。

    一旁熟睡的童年被这声叫喊迷迷糊糊地吓醒了,“四十五分了!快起床啊!”宋景云拽着打着哈欠的童年,童年满脸睡意

    “哎呀,还……等会,什么!这就起来!”童年一下子惊醒。

    两人匆匆忙忙地穿衣、洗漱、梳头。随后,童年又看了眼闹钟:“完了,五十分了!”

    “爸,今天你送我们到学校,不然来不及了!”边刷着牙的宋景云嘴里满是泡沫,嘟嚷着。

    “小云啊,太太他们公司有事,一大早就开车出门啦。”一旁在厨房清洁的陈阿姨回答。

    “真是倒霉到家了……”童年抱怨。

    她们在餐桌旁塞了几块面包,又狂炫了一口豆浆,就这么换鞋准备出门了。

    “小云,你行李没拿!”陈阿姨看着心乱如麻的宋景云,边做清洁边提醒着孩子。

    “噢,阿姨,替我们叫个滴滴打车。”

    陈阿姨在忙碌的家务中停了下来,一手叉着腰歇气,一手从口袋抽出手机,一番操作后,说:“出正门小区左转,有一辆黑色汽车,尾号是6234。”

    “好,谢谢,我们先走了。”童年走到门口上,挥了挥手,啪的一下拉着宋景云关上了门,走出用鹅卵石围成的小道,扒开栅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人一路拖着行李箱飞奔,绕过了小半个小区,她们在小区正门左边的马路上看见了一辆黑色小车,尾号也刚好对上,司机打开窗,不耐烦地向她们招手。宋景云和童年把行李放在后车厢,拉开了车把手,坐在开着空调的后排座上气喘吁吁。

    “师傅,今天我们军训,七点十分开车,现在快七点了,麻烦快点!”宋景云喘着气,眼神充满了焦急的渴望。

    车刚开不久,正停在红绿灯前,童年拍拍宋景云的胳膊,说:“诶,那不是昨天帮过我们的两个男生吗?”宋景云望着两个奔跑的少年,宽松的衣角边在风中随风“膨胀”起来,即好笑又心酸。

    “他们的校徽是哪个学校的?”

    童年眯起眼,说:“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宜安一中,手里还拖着行李箱。”

    “看来也是军训的。”

    交通灯上亮起了绿灯,停止的汽车又缓缓行了起来。“师傅,你能在人行道那两个男孩旁边停一下吗?麻烦再搭两个人,多出的钱我待会付。”

    司机按照她的要求在两个少年边停了下来。

    宋景云打开车窗,招手大喊:“江俊贤!上车!”

    两个少年愣了一下,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这不是昨天被小混混缠身的两个女孩吗?”他们走近汽车,童年在窗边说:“同校的,你们也是军训的吧,快上车。”

    两个少年相互看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别愣着了,快上车,不然迟到了!”

    “哦,哦,那谢谢了。”他们拉开车门,客客气气地上车。

    “真是谢谢你们昨天的援手相助,今天帮你们也是应该的。”

    “你们被分到几班啊?“那个名江俊贤的男生问。

    “六班。”

    “我们一班的,”少年明亮而澄澈的眼眸,笑时形如杏子,无一丝杂质,正值年少,意气风发,“这是我兄弟,他叫余笙。”

    “你们好,我和童年认识,就在昨天。”余笙是个话不多的男生,和活泼、不大正经的江俊贤能玩在一起也属实令人不可思议。

    ……

    汽车在学校的后门缓缓停车,学校后门宽敞,门口边有个指示牌,上面镌刻着“宜安一中”四个大字,穿过栅栏可以看到老师在一排排的学生中点名。

    他们拉开车门,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只往校门跑。

    “七点零八分,赶得上。”童年边跑边掐着手表。

    校门前有一道电动门,“保安,帮忙开个门呗。”江俊贤在保安室的窗口恳求。

    “抱歉啊,学生是不能从后门入校的。”保安端着茶壶,坐在门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余笙灵机一动,拿着一张写满草稿的纸说:“我们是帮老师办事的,呃,帮忙登记的,你看,大巴都快开了,你就看在老师的份上,帮我们开个门吧。”

    “那好吧,下不为例!”保安一脸不屑。

    保安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开了个小门,四个学生像猫一样窜了过去。

    宋景云在操场上扫视,操场上沸腾的人群让她们感到烦躁和闷热。“六班!六班在那!”宋景云指着操场上的篮球场边边,那举着个牌子——“高一6班”。

    在学生们刚要上车,宋景云和童年赶忙跑到了队伍后面,站在最后面的班主任撇了她们一眼,阴阳怪气:“哟,还真有人掐着点到校啊,这得是个多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啊,啧啧啧。”

    还没上车的同学疑惑的扭过头看看,十几双瞪大的眼睛盯着她们,她们

    尴尬地扣着背包带,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朵赤红。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负责教语文,听上一届同学说,这个老师姓郭,名凤媛,脾气暴躁,爱阴阳学生,要求极其严格,看着她那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和向下垂的嘴角,足以让人背后发凉。

    放好行李后,宋景云和童年坐在一个偏后的位置。

    ……

    一路上,大巴车上的同学有说有笑。不到两个小时,便到达了军训基地。一群学生拖着沉甸甸的行李下车。根据班级在军训基地上排成队列,等待教练训话。

    宋景云和童年站在队列的中间。太阳毒辣,烘烤着贫瘠的地。汗珠密密麻麻地从颈间、背部、额头沁出来,沾湿了校服,粘腻!营地就像个大蒸笼一样,同学们身上的汗臭味令人作呕,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一到军训营地,教官就讲了一堆“心灵鸡汤”:“军训锻炼人铁的体魄,磨练人钢的意志……”他两脚叉开,背着双手,激昂大喊,响彻整个营地。

    “现在,由我来负责一班、六班、十一班的训练任务。”一个寸头,长脸的教官气势汹汹地扬声道。

    “现在,安排宿舍,同学们把行李放到宿舍里,整理内务。”这时,教官指向营地前面的几栋住宿楼。

    ——宿舍里——

    宋景云和童年被分配到325宿舍里,宿舍不大,但一个宿舍八个人,让人有一种压抑感。刚把宿舍整理好,她们就懒洋洋地直躺床上,两把老旧的电风扇“嗡嗡嗡”地摇头摆风,却丝毫不凉快。

    女孩们把零食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床边,她们侧卧在床头,边说着八卦,边互相传递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吃得津津有味。

    门外突然响起了阵阵敲门的咚咚声,“我是老师,查寝!”听声音判断是个女老师。

    她们被突如其来的查寝吓了一跳,看着床上的零食,惊慌失措地藏起来。

    “老师,我们有人在换衣服,稍等。”她们找了个借口。

    说完便立刻把违禁物品藏在枕套里、衣服里、被子里,可还有一些占位较大的膨化食品无处安放,很容易被搜出来。

    弹指之间,宋景云说:“你们把这些零食放在我身上,待会我找个理由离开宿舍。”女孩们纷纷表示赞同,能藏在她身上的藏身上,不能的干脆老实上交。

    女孩们打开门,恭恭敬敬地向老师问好。

    “老师,让您久等了。”

    宋景云装作憔悴的样子,在一旁弯着腰,摸着装满零食的肚子,垂着乌黑的眼眸,轻轻地说:“老师,我不舒服,去医务室拿点药。”宋景云演得有模有样,活像一个虚弱的病人。

    老师瞧着她一脸心疼,在门口扶了她一把。

    宋景云捧着装在衣服里的零食三步两脚地急走,在拐角处,她边走边扭头看看老师从宿舍出来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心不在焉。

    恍惚间,她好像撞到了人。撞了个满怀,那瞬间,两人呆住了,愣在原地,似乎都蒙了。他两臂间夹了个人,他一手紧拿着游戏机,一手有点不知所措,弯曲的手指无处安放,她贴在了他身上,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他充满肌肉的手臂上,零食掉一地,他的手心沁出了密密的小汗珠,她的眼镜被衣服挨得全是雾,他们感觉双方身上有一团火焰,直发热,包裹住了对方。宋景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拍拍衣服,她抬眸一看,发现竟是江俊贤。

    江俊贤惊慌地看着她,反应过来,眉眼间满是愁云。他把手中的游戏机放在宋景云冒满冷汗的右手,急说:“帮个忙,教官在我后面。”

    “哎,我……”宋景云话音未落,江俊贤就极速地跑了,再看,他已消失。

    宋景云嘴里抱怨着,把洒落一地的零食捡了起来,准备回宿舍,刚要提步离开,一个从另一个宿舍出来的年轻短发女老师看见了这一幕,把宋景云逮了个正着。

    “同学,你竟敢私藏违禁物品?!”女老师指着宋景云大喊。

    宋景云低头沉默,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女老师收走了零食和江俊贤的游戏机,严厉批评:“这些我就收走了,明天在军训课间做五十个俯卧撑,少一个都不行。”

    “嗯……”宋景云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

    “宋景云。”

    “好,我记住了,把东西放下,你走吧。”

    宋景云垂头丧气,瞪着眼,在心里骂:都怪他,要不是就不会被逮着了,都怪他……

    到了宿舍,室友几个兴奋地跟她说:“我们把不好藏的零食乖乖上交了,老师看我们这么老实,所以检查得很敷衍,你好像不太开心……被没收了?”

    宋景云拉着个脸,装得像个小丑,把头倒在床上,拿枕头捂着脸:“撞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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