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内嘈杂混乱,叶青回艰难穿过挥舞着手臂叫好的男人,费劲的挤到了抱着手臂冷艳动人的上官简简身旁。

    “简简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叶青回试图劝说,打消上官简简的斗殴念头。

    虽说他们已经决定听凭内心肆意的过好剩下的日子,但与赤手空拳的凡人打架,还是不太妥当。

    上官简简取下机关匣扔给叶青回,抬手把马尾挽成发髻,眼睛直视着前方,瞅准时机,轻松的翻过竹编围栏,声音混杂在毫不掩饰的讥笑声中。

    “放心,我不用灵力跟他们动手。”

    穹庐争夺雪神令的规矩是一对一斗殴,在一炷香内,让对手再也不能站起来,就能成为守庄人,守庄人连续打败五位挑战者,就能获得进入王城的雪神令。

    台上的守庄人已经连胜四场,想挑战他的人不免都有些犹豫,此时见红衣猎猎的女子毫不犹豫上台,轻蔑的嘲笑声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惴惴不安。

    “这女人是疯了吧!居然敢挑战比图!比图上次在雅曲河谷可是生擒了狼王!”

    “穹庐从来是男人的战场,这个女人是谁放进来的?她死定了,二王子今天也在呢!”

    “对!女人没有资格进入王城,污染雪山神庇佑的圣洁之地!下去!下去!”

    男人大喊着挥手,带动一群人声讨上官简简,齐声呼喝,群情激愤,力图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上官简简浑然不惧,目光如炬的回视着面目狰狞的呼喊者,美丽的容颜覆上冰雪的冷意,骄傲孤勇,宛如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花,散发着不敢忤视的摄人光辉,令所有人无端产生自惭形秽。

    叫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上官简简转身看向浑身浴血的守庄人,平静的朝他伸出手。

    “请赐教。”

    比图一愣,暴凸的眼球转向一个方向,那里被单独隔出了一个位置,拥有着居高临下、尽收眼底的视野。

    十多个腰佩弯刀的侍卫拱卫在衣着华贵不凡的青年身边,青年懒洋洋的拎着一串葡萄享用,感受到他的视线,才施舍的透过来一个余光。

    一片灰色的暗淡阴影中,一身红衣的少女无比亮眼。

    青年来了兴趣,微微倾身,狼一般锐利的目光精准无误的锁定在少女身上。

    少女顺着比图的目光微微侧目,骄傲倔强的神态是他从未见过的风姿。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偌大的穹庐内无比清晰。

    “你就是这里的管事?”

    青年牢牢盯着她,极缓慢的颔首,姿态倨傲。

    “你这里有女子不得靠雪神令入雪凌城的规矩吗?”

    “那倒是没有。”青年缓缓勾唇,“不过你是进入穹庐猎场的第一个女人。”

    少女眉目冰冷,眸光凌厉,带着迫人的压力:“所以呢?”

    青年不紧不慢的道:“雪凌城不养废物,所以,你要想得到雪神令,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少女不耐,“直说吧。”

    青年抬眼扫视穹庐一圈,笑着道:“给你三炷香,打趴这里所有人,今日的最后一枚雪神令,归你。”

    少女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平静的看着他:“所有人,也包括你吗?”

    青年颔首:“对。”

    “那开始吧。”少女骄傲的昂起下颌。

    青年歪了歪头,示意侍卫点香。

    青烟袅袅散开。

    青年毫无温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谁打倒这个女人,谁就能获得一枚雪神令。”

    四下围观的男人一哄而上。

    叶青回满眼担忧,但事已至此,无力回转,他只能背着机关匣走到穹庐外站定。

    ……

    离开闹哄哄的穹庐,雪山冰凉的气息如影随形的缠上秦桑榆三人。

    四下一片安静,只余冷风盘旋。

    无忧跟在紧紧抱着谢九手臂的秦桑榆旁边,对她这装都不装一下的虐狗行为熟视无睹。

    秦桑榆问谢九:“二师兄,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四面八方放眼一片荒凉,往哪个方向走似乎都没有边际。

    谢九聚起灵气防护罩,将冷风隔绝在三人之外。

    “你想去哪儿?”

    “我吗?”秦桑榆指了指自己,自顾自的答:“那我当然是想进雪凌城直捣明宫了。”

    明宫是师尊她们圈画的卷轴重点藏身地。

    谢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雪凌城的方向,“入雪凌城不难。”

    秦桑榆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

    无忧老神在在的接上谢九的话。

    “但入明宫不简单。”

    “此话怎讲?”

    无忧视线飘向雪山山巅:“明宫外的禁制不是灵力布下的。”

    秦桑榆跟着望过去,好奇道:“那是什么?”

    谢九眸色深沉,少年音晦涩:“是天道之力。”

    秦桑榆慢慢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惊呼出声:“所以那群狗der真的是被神庇佑着的?!”

    老天无眼啊!

    心里的脏话刚刚冒出来,秦桑榆就心虚的捂住了心口。

    但往日小气记仇的天道今日就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她悄摸摸的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天上,万里无云,天朗气清,没有任何要打雷的迹象。

    天道转性了?

    秦桑榆还沉浸在天道的默不作声里,突然感觉自己衣摆被拉了拉。

    她低下头,无忧抬眼,白嫩的脸颊上写满了求知欲。

    “秦道友,狗的是何意?”

    秦桑榆沉默。

    无忧又扯了扯她的衣摆。

    秦桑榆不堪其扰,敷衍的解释:“就是蠢货的意思。”

    无忧不吭声了。

    秦桑榆不止心狠手辣,而且牙尖嘴利。

    “不是。”

    出乎意料的,谢九看着那层环绕在积雪之上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屏障,罕见的替天道说了话。

    “不是?”秦桑榆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谢九抬手指向雪凌城的方向,“那里,镇压着一只上古大妖。”

    秦桑榆和无忧同时目瞪口呆。

    无忧:“谢道友如何看出来的?”

    秦桑榆:“上古大妖不是早就在洪荒大劫里尽数灭绝了吗?”

    两人话音同时落下,同时转头看向对方,面面相觑。

    秦桑榆是紧张,她说漏嘴了。

    无忧茫然又困惑看着秦桑榆,触及了知识盲区,面前这俩人知道的,一个比一个更加惊世骇俗。

    谢九墨瞳中隐隐泛着青绿,语声上扬,含着调侃:“洪荒大劫?小师妹知道的还不少。”

    秦桑榆头皮发麻,这个是真不能说的。

    戚白昼跟她说过,洪荒大劫,妖兽灭绝,人类获得喘息,繁衍生息,日渐壮大,这段历史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可惜他没想好怎么安排进去,所以是废稿,让她别拿着去网上和读者瞎掰扯。

    秦桑榆自认是一个从来不对小说发表评论的高冷读者,当时狠狠反驳了戚白昼的杞人忧天。

    万万没想到,她一时口误,就倒豆子倒了出来。

    废稿应该不影响正文吧?

    秦桑榆僵硬的扯了扯唇,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是我从杂书里看的,稗官野史,你们别放在心上。”

    无忧不太信,秦桑榆刚才说得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像假的的样子,但这种上古洪荒的事,无从考证,自然也辨不清真伪。

    但他总觉得,秦桑榆说的,就是真相。

    没有缘由的相信。

    虽然她时常满嘴疯言疯语。

    谢九定定的看了秦桑榆一会儿,唇角绽开笑意,妖娆艳丽,恍若一朵鲜艳的毒蘑菇,明知有毒,还是想采来吃。

    “这样啊。”他指尖轻抬秦桑榆的下颌,这样轻挑风流的动作,他做起来熟稔又潇洒,满满的撩拨意味。

    “那小师妹以后可得多说点,我很爱听。”

    秦桑榆异常的没有和以往一样害羞脸红,她盯着谢九游刃有余的散漫姿态,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浮现清晰的怀疑。

    谢九眸中的青绿迅速褪去。

    秦桑榆狐疑的盯着谢九,语气染上不确定。

    “二师兄……?”

    “怎么了?”谢九收回自己的手指,装作不知道刚才自己被夺舍,神色如常的反问。

    “没事。”秦桑榆摇摇头,对自己的疑神疑鬼啼笑皆非。

    怎么可能?

    妖帝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也慷慨大方的把谢九给了她,不会出尔反尔缠着她的。

    毕竟他也说了,他对她特别,都是因为九九。

    九九既然已经剥离了,妖帝怎么可能还缠着她!

    果然是她太敏感了。

    “抱歉九九,我把你看成他了。”秦桑榆满眼愧疚。

    是她自己承诺会分清他们的。

    谢九的手指慢慢攥紧,他咬着下齿,有些艰难的摇头。

    不是她的错。

    是他明知真相,却为了留在她身边而隐瞒。

    对不起……

    但我做不到告诉你,我没有把握你知道真相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我接受不了你恐惧防备的眼神,也接受不了你抛弃我……

    一想到那个可能,谢九就不受控的不安,心里的阴暗面也在悄无声息的滋长。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奇怪怪的,无忧想了想,出声解围:“谢道友,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困惑。”

    谢九强行转移注意力,把视线投向雪凌城的方向。

    “我……”

    刚说了一个字,谢九就说不下去了。

    对啊,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他”看出来的。

    半天没得到回答,无忧疑惑的叫了一声。

    “谢道友?”

    谢九面无表情的剽窃秦桑榆的答案,声音平直,毫无起伏,宛若AI仿写,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我也是从杂书里看来的。”

    秦桑榆:这回答……似曾相识。

    无忧:“……”

    该说不愧是道侣吗?

    看的书真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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