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晁冬引着一布衣书生到了统领府。
那布衣书生佝偻着背脊，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派的府邸，被带进来的一路上，书生都在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粗布包袱。
“屈公子，还请您在偏厅小坐，统领大人今日与朝中几位大臣有约，回府还需公子稍等。”晁冬道。
那被唤作“屈公子”的书生连忙点点头，眼睛里充满朴实的光彩，“是小生叨扰了。”
晁冬微微低头，离开了偏厅。
书生瞧着这偏厅干净又雅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地等候着袁鸣羽的到来。
只是没成想，这一等竟就等到了天黑。
袁鸣羽回到府上时，眉头紧紧皱着，见到晁冬第一眼便吩咐他叫厨房上些茶水来。
晁冬见他这副模样，低声问：“将军可是醉了？”
袁鸣羽轻轻摇头，“尚可。”
“那今日来府上那人将军还见吗？”
袁鸣羽疑惑了一下，“什么人？”
晁冬垂首，小声道：“将军父君的学生，从青州过来参加此次春闱的，还在偏厅候着。”
袁鸣羽想了起来，转身朝偏厅走去，“等了我这么久，自然要见。”
当袁鸣羽踏入偏厅时，正看到那书生强打精神坐在木椅上，怀中包袱紧紧搂着的样子。
书生长相倒是周正，周身气质虽不及风雅名士那般风流，却胜在质朴。
袁鸣羽先行一礼，“公子便是我父君在书信中提及的屈茂屈公子吧？”
屈茂抬眼，也回之一礼，“小生屈茂，见过袁统领。”
“劳烦公子在这冷僻屋子等候许久，是昭安失礼。”
屈茂虽是第一眼见着这位声名远扬的袁大统领，却不由得生出好感，如此谦逊勇武之辈，确非凡人。
“袁统领说笑了，您位居禁军统领，日日处理的都是事关皇城安危之事，屈茂自然是明白的……”
“老师与师母都十分思念袁统领，此番屈茂前来皇城赶考，也带了些家乡的吃食，是师母特地嘱咐的。”屈茂把手中的包袱打开，翻找出几包油纸包好的包裹，交予了一旁的晁冬。
袁鸣羽一时心中微动，开口道：“昭安离家许多年，不曾在家父家母身旁尽孝，不知他们二位身体可曾有恙？”
屈茂憨厚一笑，“师父师母都是有福之人，身体向来强健……只是听闻统领有了心仪的女子，二老都很希望能早日见上一面。”
袁鸣羽眼眸垂了下去，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屈茂虽为人憨厚倒也不傻，看出袁鸣羽的有口难言，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
待屈茂离开，晁冬疑惑道：“将军为何与他说这样久的话，此人看起来胆小又憨傻，真不知袁县令为何要收他做徒弟。”
袁鸣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晁冬，这你可就看走眼了，在我看来，此人日后不说封侯拜相，也定会在朝堂有所作为……况且父君在家书中特别嘱咐我对其照拂一番，俨然将其视作子侄一般，如此疼爱，定是其人的才学为人更胜于旁人。”
多年后，当与晁冬的这番话一一印证时，袁鸣羽都不由得感慨父君识人惜才之能当真了得。
-----
原以为对屈茂的“照拂”仅是口头一说的客气话，未曾想，不久后，屈茂就再次登门拜访。
当袁鸣羽再次见到屈茂时，屈茂已与前几日判若两人。前几日的屈茂虽衣衫陈旧，一副贫苦相，却也不失整洁，而今日的屈茂不仅形容狼狈，发丝凌乱，眼睛也充血红肿着。
袁鸣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扶起急急行礼的屈茂，“屈公子，这是发生了何事？”
屈茂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着袁鸣羽眼中的关怀，忍不住如实相告。
原来参加春闱当日，屈茂就因过分质朴的打扮为几个达官显贵的子弟瞧不起，当众侮辱了一番不说，还放言其定会落榜。原本此事只是一场闹剧，屈茂自小就习惯了这样的言论，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就在两日前，春闱放榜，那几位贵族子弟的名字赫然在榜，但榜上却并无屈茂的名字……
屈茂伤心欲绝，他本以为自己技不如人，想要连夜赶回家乡，却不想又遇到那几个贵族子弟来找茬，又一番言语侮辱之下，其中一个富家子许是喝多了酒，嚣张笑道：“你小子文章写得还算不错，本大爷还算满意，不如来爷这里当个奴仆，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还找你……”
屈茂听出不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猛地抬头瞪着那人，愤怒地说自己要状告他们，却又被耻笑一番。
为首那人在他耳边轻笑道：“你一个外地的土包子，一没钱二不认识皇城权贵，去哪告？怎么告？况且此事涉及势力盘根错节，水深得很，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听到这里，袁鸣羽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怒目圆瞪道：“泱泱皇城，天子脚下，他们竟敢行舞弊之事，还如此嚣张！”
屈茂哑声道：“此事关联受难的考生不止我一个，许多外乡来的学子的考卷姓名都被替换了。”
晁冬心中一惊，复杂地看向自家将军。
此事若当真，这将是一场重大的舞弊案，牵连之人必是位高权重，甚至涉及太子与辰王，而袁鸣羽如今与太子交恶，与辰王的关系也愈发紧张，若此时再卷入此案，恐将难以在皇城自保……
袁鸣羽沉默了一阵，拳头慢慢捏紧，抬头坚定道：“屈公子可在城中等消息，我定会给诸位寒窗苦读的学子一个交代。”
“将军！”晁冬急了，脱口道。
袁鸣羽回望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此心已决。
屈茂还沉浸在悲伤中，茫然之间被侍从带出了府。
待屈茂离开，晁冬急忙又欲出言阻止，袁鸣羽却抬了抬手，明亮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愤慨，“晁冬，你不必劝我，我知卷入此事之险恶，但我也无法冷眼旁观那么多寒门子弟遭此冤屈……哪怕此事之后我辞官回乡，只要能助屈茂等人鸣冤，我亦无悔。”
听到袁鸣羽这番话，晁冬也知道再劝也是无益，只好叹了口气。
-----
那日后，袁鸣羽将此间事尽数写入奏折，递了上去，可不料连着几日皇帝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辰王突然召他入府相见。
袁鸣羽看了看安稳坐在太师椅中的辰王，恭敬道：“不知辰王殿下召末将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辰王淡淡看他一眼，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王比较关心袁统领，这禁军统领一职可是太过清闲？不知袁统领是否是不适应了？”
袁鸣羽敛眉道：“辰王殿下说笑了，禁军护卫皇城，末将官居要职，何来清闲一说？”
辰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中捏着的折子“啪”地扔到地上。
袁鸣羽凝神看去，竟是他前几日递上的折子，怎会在辰王手中？难道根本没能被递到御前……
袁鸣羽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辰王的势力竟已庞大至此，连递上的奏折都可以拦截。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禁军统领，不守好自己的禁军，反而将这等子虚乌有之事递到御前！”辰王怒道。
袁鸣羽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回禀殿下，此事确非妄言，这两日末将见了那些未能上榜的寒门子弟，此事定有蹊跷，求殿下明察！”
辰王眯着眼看他，突然笑出声来，“袁鸣羽，本王方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只听辰王加重语气，重复道：“本王说，此事，子、虚、乌、有。”
那一刻，袁鸣羽瞬间如遭雷击，他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辰王，无意识低喃道：“是殿下……”
辰王怪异地勾起唇角，“袁统领既听懂了，本王也不必多言了，其中诸多关系，诸般考量，想必袁统领心中有数……”
袁鸣羽颤声道：“为何啊……殿下，春闱科举行此舞弊之举，会致国本动荡，会令天下寒门书生寒心啊……”
辰王盯着他看了一阵，叹了口气，自认为苦口婆心道：“昭安啊，你不懂本王的难处，可为官之道可不是有才干便可了事，若要日后得成大事，培植自己的势力才是重要的，人才有的是，能听命于本王的又有几何？寒门子弟在朝中如无根浮萍，虽易于控制，对本王助益却终归不若那些世家贵族……你以为这次春闱，安插了人的只有本王吗？太子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此不放呢？”
听完这番话，袁鸣羽的头彻底垂了下去，他原本还对辰王心有期待，辰王虽执着皇位，对有利用价值之人都加以利用，却有几分才能。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辰王的仁善之心。
辰王看着袁鸣羽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待身旁的暗卫上前来，冰冷吩咐道：“盯紧他的行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一一来报。”
“是。”
-----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气氛凝滞而肃穆，几乎落针可闻。群臣纷纷微弓着腰，大殿中心处立着的人身着狮纹绯袍朝服，眸中闪烁着坚定的色彩。
自此人入皇城以来，朝野便议论纷纷，此时突然有事要上奏，不由得令众臣心中打鼓。而位居高堂之上的九五至尊，此刻更是冷汗涟涟。
“爱卿有何事要禀？”头脑昏昏的皇帝掀了一下眼皮，开口道。
堂下之人抬起头，眼神坚定，毫不犹豫道：“微臣要奏，几日前的春闱舞弊之事。”
那布衣书生佝偻着背脊，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派的府邸，被带进来的一路上，书生都在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粗布包袱。
“屈公子，还请您在偏厅小坐，统领大人今日与朝中几位大臣有约，回府还需公子稍等。”晁冬道。
那被唤作“屈公子”的书生连忙点点头，眼睛里充满朴实的光彩，“是小生叨扰了。”
晁冬微微低头，离开了偏厅。
书生瞧着这偏厅干净又雅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地等候着袁鸣羽的到来。
只是没成想，这一等竟就等到了天黑。
袁鸣羽回到府上时，眉头紧紧皱着，见到晁冬第一眼便吩咐他叫厨房上些茶水来。
晁冬见他这副模样，低声问：“将军可是醉了？”
袁鸣羽轻轻摇头，“尚可。”
“那今日来府上那人将军还见吗？”
袁鸣羽疑惑了一下，“什么人？”
晁冬垂首，小声道：“将军父君的学生，从青州过来参加此次春闱的，还在偏厅候着。”
袁鸣羽想了起来，转身朝偏厅走去，“等了我这么久，自然要见。”
当袁鸣羽踏入偏厅时，正看到那书生强打精神坐在木椅上，怀中包袱紧紧搂着的样子。
书生长相倒是周正，周身气质虽不及风雅名士那般风流，却胜在质朴。
袁鸣羽先行一礼，“公子便是我父君在书信中提及的屈茂屈公子吧？”
屈茂抬眼，也回之一礼，“小生屈茂，见过袁统领。”
“劳烦公子在这冷僻屋子等候许久，是昭安失礼。”
屈茂虽是第一眼见着这位声名远扬的袁大统领，却不由得生出好感，如此谦逊勇武之辈，确非凡人。
“袁统领说笑了，您位居禁军统领，日日处理的都是事关皇城安危之事，屈茂自然是明白的……”
“老师与师母都十分思念袁统领，此番屈茂前来皇城赶考，也带了些家乡的吃食，是师母特地嘱咐的。”屈茂把手中的包袱打开，翻找出几包油纸包好的包裹，交予了一旁的晁冬。
袁鸣羽一时心中微动，开口道：“昭安离家许多年，不曾在家父家母身旁尽孝，不知他们二位身体可曾有恙？”
屈茂憨厚一笑，“师父师母都是有福之人，身体向来强健……只是听闻统领有了心仪的女子，二老都很希望能早日见上一面。”
袁鸣羽眼眸垂了下去，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屈茂虽为人憨厚倒也不傻，看出袁鸣羽的有口难言，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
待屈茂离开，晁冬疑惑道：“将军为何与他说这样久的话，此人看起来胆小又憨傻，真不知袁县令为何要收他做徒弟。”
袁鸣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晁冬，这你可就看走眼了，在我看来，此人日后不说封侯拜相，也定会在朝堂有所作为……况且父君在家书中特别嘱咐我对其照拂一番，俨然将其视作子侄一般，如此疼爱，定是其人的才学为人更胜于旁人。”
多年后，当与晁冬的这番话一一印证时，袁鸣羽都不由得感慨父君识人惜才之能当真了得。
-----
原以为对屈茂的“照拂”仅是口头一说的客气话，未曾想，不久后，屈茂就再次登门拜访。
当袁鸣羽再次见到屈茂时，屈茂已与前几日判若两人。前几日的屈茂虽衣衫陈旧，一副贫苦相，却也不失整洁，而今日的屈茂不仅形容狼狈，发丝凌乱，眼睛也充血红肿着。
袁鸣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扶起急急行礼的屈茂，“屈公子，这是发生了何事？”
屈茂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着袁鸣羽眼中的关怀，忍不住如实相告。
原来参加春闱当日，屈茂就因过分质朴的打扮为几个达官显贵的子弟瞧不起，当众侮辱了一番不说，还放言其定会落榜。原本此事只是一场闹剧，屈茂自小就习惯了这样的言论，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就在两日前，春闱放榜，那几位贵族子弟的名字赫然在榜，但榜上却并无屈茂的名字……
屈茂伤心欲绝，他本以为自己技不如人，想要连夜赶回家乡，却不想又遇到那几个贵族子弟来找茬，又一番言语侮辱之下，其中一个富家子许是喝多了酒，嚣张笑道：“你小子文章写得还算不错，本大爷还算满意，不如来爷这里当个奴仆，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还找你……”
屈茂听出不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猛地抬头瞪着那人，愤怒地说自己要状告他们，却又被耻笑一番。
为首那人在他耳边轻笑道：“你一个外地的土包子，一没钱二不认识皇城权贵，去哪告？怎么告？况且此事涉及势力盘根错节，水深得很，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听到这里，袁鸣羽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怒目圆瞪道：“泱泱皇城，天子脚下，他们竟敢行舞弊之事，还如此嚣张！”
屈茂哑声道：“此事关联受难的考生不止我一个，许多外乡来的学子的考卷姓名都被替换了。”
晁冬心中一惊，复杂地看向自家将军。
此事若当真，这将是一场重大的舞弊案，牵连之人必是位高权重，甚至涉及太子与辰王，而袁鸣羽如今与太子交恶，与辰王的关系也愈发紧张，若此时再卷入此案，恐将难以在皇城自保……
袁鸣羽沉默了一阵，拳头慢慢捏紧，抬头坚定道：“屈公子可在城中等消息，我定会给诸位寒窗苦读的学子一个交代。”
“将军！”晁冬急了，脱口道。
袁鸣羽回望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此心已决。
屈茂还沉浸在悲伤中，茫然之间被侍从带出了府。
待屈茂离开，晁冬急忙又欲出言阻止，袁鸣羽却抬了抬手，明亮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愤慨，“晁冬，你不必劝我，我知卷入此事之险恶，但我也无法冷眼旁观那么多寒门子弟遭此冤屈……哪怕此事之后我辞官回乡，只要能助屈茂等人鸣冤，我亦无悔。”
听到袁鸣羽这番话，晁冬也知道再劝也是无益，只好叹了口气。
-----
那日后，袁鸣羽将此间事尽数写入奏折，递了上去，可不料连着几日皇帝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辰王突然召他入府相见。
袁鸣羽看了看安稳坐在太师椅中的辰王，恭敬道：“不知辰王殿下召末将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辰王淡淡看他一眼，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王比较关心袁统领，这禁军统领一职可是太过清闲？不知袁统领是否是不适应了？”
袁鸣羽敛眉道：“辰王殿下说笑了，禁军护卫皇城，末将官居要职，何来清闲一说？”
辰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中捏着的折子“啪”地扔到地上。
袁鸣羽凝神看去，竟是他前几日递上的折子，怎会在辰王手中？难道根本没能被递到御前……
袁鸣羽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辰王的势力竟已庞大至此，连递上的奏折都可以拦截。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禁军统领，不守好自己的禁军，反而将这等子虚乌有之事递到御前！”辰王怒道。
袁鸣羽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回禀殿下，此事确非妄言，这两日末将见了那些未能上榜的寒门子弟，此事定有蹊跷，求殿下明察！”
辰王眯着眼看他，突然笑出声来，“袁鸣羽，本王方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只听辰王加重语气，重复道：“本王说，此事，子、虚、乌、有。”
那一刻，袁鸣羽瞬间如遭雷击，他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辰王，无意识低喃道：“是殿下……”
辰王怪异地勾起唇角，“袁统领既听懂了，本王也不必多言了，其中诸多关系，诸般考量，想必袁统领心中有数……”
袁鸣羽颤声道：“为何啊……殿下，春闱科举行此舞弊之举，会致国本动荡，会令天下寒门书生寒心啊……”
辰王盯着他看了一阵，叹了口气，自认为苦口婆心道：“昭安啊，你不懂本王的难处，可为官之道可不是有才干便可了事，若要日后得成大事，培植自己的势力才是重要的，人才有的是，能听命于本王的又有几何？寒门子弟在朝中如无根浮萍，虽易于控制，对本王助益却终归不若那些世家贵族……你以为这次春闱，安插了人的只有本王吗？太子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此不放呢？”
听完这番话，袁鸣羽的头彻底垂了下去，他原本还对辰王心有期待，辰王虽执着皇位，对有利用价值之人都加以利用，却有几分才能。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辰王的仁善之心。
辰王看着袁鸣羽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待身旁的暗卫上前来，冰冷吩咐道：“盯紧他的行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一一来报。”
“是。”
-----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气氛凝滞而肃穆，几乎落针可闻。群臣纷纷微弓着腰，大殿中心处立着的人身着狮纹绯袍朝服，眸中闪烁着坚定的色彩。
自此人入皇城以来，朝野便议论纷纷，此时突然有事要上奏，不由得令众臣心中打鼓。而位居高堂之上的九五至尊，此刻更是冷汗涟涟。
“爱卿有何事要禀？”头脑昏昏的皇帝掀了一下眼皮，开口道。
堂下之人抬起头，眼神坚定，毫不犹豫道：“微臣要奏，几日前的春闱舞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