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山林宛如巨兽觉醒,枝叶狂舞,碎屑纷飞,如同天地之怒,震人心魄,感到无尽的恐惧与惊慌。

    伏龙崖底原本数百黑衣人如乌云般密集围绕,自水无尘自爆之后,人数锐减至仅余八个。

    他们纷纷扬袖遮挡那突如其来的狂风,同时口中不断喊叫着,声音在狂风之中显得支离破碎。

    “这鬼天气,真是邪门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终南楼的那丫头呢?怎么还没来?我们就这几个人了,还能打得过她吗?”

    “主上特意交代了,一定要问出那块石头的用法和去处。现如今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要是回去定会被主上责罚的。”

    想到那残酷无情的手段,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时,一身着玄衣金绣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吐掉口中的碎枝,眼神带着狠厉的光芒,“等着,我就不信那丫头片子不来。实在不行,我们就去蹲守她那弟弟或嫂子,总会有办法让她交出石头的。”

    说到此处,他忽地顿了一下,视线扫向那满地飘扬的碎尸肉屑,不屑嘲讽,“水无尘这人真是个犟种,和他那老爹一样顽固不化。要不是他们害得夫人丢了性命,父子二人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时也命也,风水轮流转。呸,看你还怎么嚣张。”

    “正是,那水无尘父子嘴硬如铁,若肯稍作让步,也不至于无辜牵连我们的兄弟。”

    众人齐齐慨叹,思绪万千,就在他们略感放松之际,原本刺骨的寒风却陡然变得更加森冷,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量如同撕裂天地的毒蛇,猛然击中几人的后背。

    “咚——”

    一声闷响,众人猝不及防,尚未转身看清来人为谁,便已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领头之人瞬间回首,清楚知晓出手者为谁,眼中闪过精光,一阵兴奋,“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终南楼的丫头果然来了。”

    话未毕,月悬自高处疾掠而下,身姿矫健如飞燕,她出手迅疾如风,顷刻间便灭了三人,并未有丝毫停歇,不待领头之人说完,便再次快速移动,犹如鬼魅般顿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记带有灵力的重拳狠狠击向领头之人的丑陋面目。

    那人显然也是身手不凡,遂立即侧身闪过,同时伸出大手,紧紧抓住了月悬的手臂,用力一拧,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关节处蓦然传来一阵剧痛,方才耗尽的冷汗再次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月悬却咬紧牙关,未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她迅速转体,一记凌厉的扫腿,犹如狂风扫落叶般击中领头之人的脸颊,将其门牙重重踹飞,血花四溅。未等领头之人反应过来,又一记回旋踢,发疯般将其猛地撞在不远处岩石上,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顿时响起,尘土飞扬。

    领头之人痛苦地蜷缩一团,满是不可思议。

    不是说她的修为因为此次事故而遭遇重创了吗?为何她还能爆发出这般厉害的身手?

    他仔细观察着月悬的动作,见她双拳紧攥,攻势猛烈却又毫无章法,凌厉的杀气四溢,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心中一动,立即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冷笑。

    刚才那一幕她定是亲眼见到了,心中定然悲痛欲绝,这下可更好对付了。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着狡黠光芒,指挥剩余四人,“听我命令,攻击她的右侧!老三持剑反劈,老二上步别肘,老四施展凤凰撒羽,将她困住。别跟步,错了,要先抢背再点刺……”

    五人配合默契,将本就心神错乱的月悬逼得节节败退,明显力不从心。

    终于,在领头之人的一声令下,四人合力将她牢牢擒住。

    她挣扎着想要反抗,领头之人搓着手掌,一脸邪恶地迈步向前,“看你还如何猖狂!”

    压着月悬的手下原本洋洋自得,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却在无意抬头间,瞥见不远处惊心动魄的场景,忽然瞪大了眼睛,“老大小心……”

    他话音未落,利刃破空之声骤然响起,领头之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去。

    一把带着灵力的冰冷长剑已穿过他的胸膛,直透内丹,血液缓缓渗出,浸湿了衣衫。

    他颤颤巍巍地倒下,终是断了呼吸,命丧于此。

    及时赶来的楚箫云迅速解决掉那些碍眼之人,剧烈的愤怒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将剩余四人牢牢困缚在地,使他们动弹不得,纷纷软倒在地。

    绝望下总要有宣泄行为。

    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提着滴血的长剑,谨慎扶起愣神的月悬,轻柔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鲜血,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阿悬,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那声音中充满了温柔与安慰,又极为熟悉,月悬仿佛找到了依靠,不顾一切地攀上楚箫云的肩膀,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

    她的身体僵硬如石,眼眶酸涩无比,眼神呆滞无光,嘴唇几度开合,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魂魄般,完全无法思考,最终颤抖着无法成言,只能依靠在楚箫云的怀中,寻找着片刻的安宁。

    楚箫云来得稍迟,见那混乱之景更是慌乱不已,遂毫不犹豫地将其紧紧搂入怀中,用自己的灼热体温将她彻底包裹,嘴唇轻轻吻过她凌乱的长发,手掌在她后背上慢慢摩挲。

    “别怕,真的结束了。寻思镜我已寻得,我马上去将那凶手碎尸万段。你只需安心,若累了,便在我的怀中歇息。”

    此时,月辞影也匆匆赶到,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解决了剩余四人,来到月悬身边。

    他蹲下身来,望着眼前的场景,神情肃穆,不明所以地询问:“怎么了?”

    楚箫云微微摇头,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肆虐的狂风在几人倒下之际便悄然停歇,乌云后的月光再次洒落崖底,银色纱幔覆盖在那一地碎尸残血之上,照亮了这片黑暗与血腥。

    月悬突地如梦初醒,倏地忆起她那纤尘不染的师兄竟与这群污秽之徒困在一起,顷刻间挺直了腰身,用力甩了甩头,揉了揉干涩的双眸,不顾二人愕然的目光,毅然抽出问安剑,猛然划破掌心……

    楚箫云的心头顿时一紧,他急忙起身,强行分开她的双手,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满脸震惊,低声吼道:“阿悬,不要这样!你听清了,一切已经结束,凶手已经查明,你的师父还在等你为他报仇!”

    “是吗?”月悬缓缓抬眸,眼中未有一丝惊喜,如死水般无波无澜地回望于他。

    楚箫云肯定点头,“阿悬,我不骗你!”

    月辞影亦在旁附和道:“阿姐,确是真的。纵横山庄已经出手,只等你前去,为师父报仇雪恨。”

    “那就好。”月悬挣脱他的双手,不容置疑,“你们先走,我还有事情要做。”

    “阿悬,还有什么事比报仇还重要?”楚箫云再次抱住她,试图阻止她离去,“你不能这样,我带你走。”

    “滚开。”月悬眼眶干涸如枯井,无法言喻的剧痛从眼眶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那颤抖嘴唇吐露的话语却平静至极,“师兄还在等我带他回家,这里脏污,他会生气。楚箫云,滚开。”

    言及此处,她推开愣在一旁的楚箫云,催动着问安剑的神力,来到那些凌乱的碎尸前,蹲下身,目光扫过碎块,再次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其内,轻声问道:“是你吗,师兄?”

    尸块之上升起一缕微弱的残魂,并非水无尘。

    月悬不曾气馁,她站起身继续寻找。

    来到另一块碎块前,蹲下身,再次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她轻声呼唤:“是你吗,师兄?”

    很幸运,满地狼藉,那升起的残魂,明显有着水无尘的身影。

    月悬灰蒙的眼中刹那闪现出璀璨光芒,小心翼翼地取出储物袋,将那巴掌大小的碎块装入其中。收纳好储物袋后,再起身,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询问着那些散落四处的……

    尸块形态各异,大的如成人脸颊般宽阔,小的则细碎如指甲盖般微小。

    另一侧,目睹水无尘第一缕残魂的升起,楚箫云与月辞影霍然明了了所有缘由。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满是错愕与惊骇。

    楚箫云紧锁眉头,声音沙哑地问道:“要阻止她吗?”

    月辞影双目赤红,涩声道,“给阿姐一丝希望吧,她怎会同意……”

    “但这么多……她如何承受得住?”

    “百毒谷药材丰富。若今日阿姐无法带走师兄残魂,将会彻底崩溃。”

    楚箫云沉默了片刻,“就这么干等着吗?”

    月辞影皱眉瞪了他一眼,“你是宗主,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解决吗?指望我,又能有何作为?”

    “也罢,定天宗底蕴丰厚,我能保住她。”

    夜幕降临,苍穹之上,星辰点点,时间推移,血色般的朝霞渐渐升起,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殷红。烈日高照,炙热的光线无情洒落崖底,每一寸土地好似烈火焚烧。

    内丹消耗殆尽,月悬眼前一黑,身体晃悠着即将摔倒在地。

    楚箫云即刻上前,将她稳稳护在怀中输送灵力。

    与此同时,月辞影接过她手中的问安剑,利用幼时的记忆,开始在崖底寻找剩余的碎块。

    夜深人静,鸟鸣山幽,不觉间又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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