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凯越楼下,远远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陈秘书,还是帅气的精英气派,把我们带上楼,我一看,42楼A1包间,上次那间。

    陈秘书轻轻叩门两下,里面传来回应——“进来”。我看唐雅淇神色紧张,握住她的手,朝她笑笑。她也定了定神,恢复了从容。

    进去一看,鹏少穿着一件蓝色的羊毛衫,坐着主位。元元乖乖地坐在他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在玩玩具。鹏少另一边还有个白色衣服的女孩儿,第一眼就很美,栗色长发红唇,青春靓丽。

    我先喊了一声“闫总好”,接着热情地朝元元挥手“元元——”又把目光投向白衣女孩儿,微笑着说:“你好。”

    元元看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先看了看鹏少的脸色,看他心情好像挺好的,就开口了:“岑阿姨——”乖巧得让我都惊讶了。

    鹏少这才笑着开口:“辈分总得分清楚,听说有人还想冒充姐姐?”

    我有点尴尬,陈秘书给我和雅淇拉开椅子,正对鹏少和白衣美女。又礼貌地介绍:“这位是娄梦涵小姐,这两位是岑雪嘉和唐雅淇老师。”

    我和唐雅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娄梦涵我们之前还八卦过,新晋四大小花之一,坐在对面居然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可能她更适合上镜,真人太瘦,缺少了电视上脸颊圆圆的少女感,不如上次见的俞昕昕美得鲜活。

    唐雅淇赶紧开口:“娄小姐好,哎呀,我男朋友特别喜欢您,之前还给您投票来着,等等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全然忘了她当时有多鄙视张二娃。

    娄梦涵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涡,声音很好听:“谢谢,可以的。陈秘书你去车里拿张我的EP上来吧。”陈秘书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

    娄梦涵穿着白色卫衣,光腿搭短裙,明艳如花的脸上稚气未脱,但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真的傻白甜。她并不怎么搭理元元,更谈不上讨好,和我们也只是寒暄了几句,眼睛一直在服务生摆得越来越多的美食上。

    大大小小的盘子把桌子都放满了,她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充满怨念地拿出一个小小的粉色饭盒,慢吞吞地打开,每个动作都写满了抗拒。

    鹏少和元元都了然,我跟唐雅淇就很好奇,原来饭盒里面是蔬菜沙拉、半个煮鸡蛋再加两片鸡胸肉。娄梦涵无奈地说:“我马上要去拍一部新戏了,必须要保持43公斤,烦死了,每天都得吃这些。”

    话刚一落,元元就站起来,几乎趴在桌上夹起一个大大的鸡腿,筷子一拐弯,在众目睽睽下放进了我的碗里,还说:“岑阿姨,你瘦,你吃鸡腿!”

    这是什么神操作?不光我愣住了,大家都很意外。停了一下,我只好尴尬地说:“谢谢——我也不瘦,呵呵,我100斤呢。”娄梦涵脸色不好看,但要保持风度没说什么。

    鹏少先是很惊讶,慢慢地大笑起来,还把脸转到一边,笑得肩膀抽动。元元就更开心了,小小的脸上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孩童的狡黠。余光看到旁边的雅淇也笑得前俯后仰,碍于情面没笑出声。

    我恨恨的反手给唐雅淇碗里夹了一大块肉,又笑眯眯地给元元夹了一只卤鸭腿,说:“元元也吃一个,长身体呢。”

    元元大声说:“我不要——”

    鹏少的眼风斜斜扫过来,元元立马改口,声音低了下去:“谢谢岑阿姨。”

    我发现鹏少对元元还是要求挺严格的,可能大家子就是这样的标准,但这又造就了元元在父亲面前格外顺从,在其他人面前放肆无理的小恶魔性格。

    我把凳子挪到元元旁边,跟他说悄悄话,得知他真不爱吃鸭肉,就把鸭腿夹出来了,想给唐雅淇,她把碗拿得远远的,估计是受了43公斤的刺激。

    我迫于无奈把鸭腿又放进自己碗□□少又笑得不行,说:“对的,两条腿才好走路,齐了。”我白了他一眼,这明明是一个鸡腿一个鸭腿好不好。

    他不以为悖,继续笑着伸手摸了摸低头吃沙拉的娄梦涵长发,那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宠溺,让我想起金磊。

    娄梦涵头也没抬,说了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不知道哪里触到了鹏少逆鳞,他把手缩了回去,没了笑容,淡淡地说:“吃你的草。”

    娄梦涵敏感地抬头看看他的脸色,有一丝不安,却还是倔强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继续吃她可怜的减肥餐。

    鹏少又恢复了平常热情中带着疏离的假面,主动跟唐雅淇说话,几句话下来就把唐雅淇跟张二娃的家底摸得透透的,虽然也说知道他们两家,但明显并不曾关注。噤若寒蝉的唐雅淇和元元结成了同盟,专心干饭,看我一眼,眼神在呼救:“男神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早点撤。”

    鹏少还是吃得很少,却不停让我吃这个那个特色菜,搞得我特别不好意思。我明白了他之前说见多了自称吃货却不敢吃东西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了,应该就是他身边的女明星们了。

    娄梦涵抬眼看了我两眼,似乎有点不善,又好像满不在意。她最早吃完,鹏少主动说:“你下午去逛逛,晚上来半岛吧。”半岛就是之前黄子瑜带我去过的别墅区。

    娄梦涵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提高声音说了句:“陈秘书。”

    门一秒就被打开了,陈秘书微笑着走过来,把一张崭新的EP和签字笔递到娄梦涵手边。

    她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名,微笑着递给连声答谢的唐雅淇,再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走过去,在鹏少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鹏少好像也挺受用,微笑着摸摸她的手,示意陈秘书去送她。

    等了一会儿,我试探地说:“闫总,下午我们能带元元出去玩吗?”

    他居然一秒钟就否定了:“不能,他出去得带着人。要不,唐小姐带他在酒店的游乐区玩一下?”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唐雅淇已经自动起立了:“好的好的,元元我们走吧。”

    元元明显不想跟陌生的阿姨去玩,充满哀怨地看我一眼乖乖出去了。

    室内一片寂静。

    鹏少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你紧张什么,我会看上你?你那个朋友脑袋里想些什么?”

    我一下脸红了,虽然并不希望,被这样直白的奚落还是感觉恼羞成怒:“神经病啊,我是想见元元,谁要跟你吃饭?”

    他轻扯嘴角,问:“你最近——过得不错?”审视的眼神让我有点不舒服,跟之前陈秘书的一样。

    “还好吧,没什么特别。”

    “你那个男朋友火了,你不担心?”他的口气并不像好奇。

    我不解:“担心什么?”又恍然:“哦,红了就会变心吗?我觉得他不会。”

    他轻哼一声:“不要太相信男人。”

    我有点生气:“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

    他笑着摇摇头,换了话题:“秋雨前几天订婚了。”

    我眼睛瞪大了:“跟谁啊?”

    他轻描淡写地说:“消息还没出来,过一阵婚礼的时候应该会有通告,新郎是虞城一个数码企业的继承人,就是上次你还去给他们站过台那个,比曹氏更有实力,关键是人家有诚意,三个儿子任秋雨挑。”

    “三个儿子都单身?”

    “那谁知道呢?没结婚就有机会,选中谁谁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这话让我无语了,对比起来杰哥似乎对感情还认真一些,不攀附不将就。我给鹏少说了杰哥找过我的事。

    鹏少认真听了,却不以为然:“曹氏从上次的事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像曹杰这种没能力的全靠投胎技能好。眼光短格局小,怎么领导企业?十年内必垮,儿子还真得多生几个,”

    闲聊了一会儿,他伸个懒腰,像优雅的大型猫科动物:“走吧,去看看元元在干嘛。”

    我小心翼翼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怎么有这么大儿子啦?”打算他不回答就赶紧作罢的,没想到他歪了歪头,说了句:“年轻不懂事。”

    看我愕然,鹏少又自己笑了起来:“挺荒唐的,我成年礼的时候,玩得好的哥哥们送了个礼物——你可以自行想象,然后我就认识了俞昕昕。”

    我立马脑补出一整本言情纯爱小说,美艳女星与霸道总裁的年下恋。他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想得挺离谱,随手抓了粒带壳的花生丢到我身上:“瞎想什么呢?她说她大我六岁,后来才知道女明星年龄都是假的,大我八岁呢。”

    “也差不多啊。”我嘟哝道。

    他白我一眼,应该介意的不是两岁,而是被骗吧,口气却很平静:“有个很有名的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会早婚,20岁就会开花结果,但如果20岁不结婚,就要等到40岁之后。跟她处了一年吧,俞昕昕说她怀孕了”,说到这□□少露出了嘲讽的笑,似乎在笑自己的年少无知,“我拿大师的话跟家里说,家里当然不同意了。当时年轻叛逆嘛,想着生下我们这一代第一个孩子,说不定老爷子一高兴就默认了。

    孩子生了还没几天呢,她跟我演苦情戏说闫家逼她,她配不上我,为了我的将来要分手。

    我还以为真的,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是被我堂哥动手押着回京城的,关了几个月出来,才知道俞昕昕当了一个大导演的情人,正演着新戏想冲影后呢。

    我偷偷看了她几次,春风得意,完全没有被迫的样子,跟那个肥头大脑的导演在一起,挺浓情蜜意的,跟对我没什么两样嘛。

    我就觉得,挺恶心的。”

    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20岁的天之骄子遇到这种事会有多挫败和痛苦谁都能想到,代入感太强,我听得都难受了:“她居然是这种人,怪不得元元那么小就被送进住宿学校了,她到底爱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鹏少挑眉:“去住宿学校是我的主意,什么自己的孩子?那是她弟弟。平时都是她爸妈带,一年见不了几次,那两个老的要是能教育好孩子,就不会有这样的女儿了。”说到弟弟的时候,鄙夷之色全然不曾掩饰。

    我想起黄子瑜说她跟元元的冲突,可是如果因为这惩罚元元,为什么又不理她了呢?

    “我是嫌他蠢,想陷害人可以,太拙劣不行,怕俞家把儿子给我养废了。至于你那个同事,也是这个字——蠢!”

    他笑得依然那么好看,但又无比冷漠,应该从一开始就看穿了黄子瑜接近他的所有用心吧。我觉得这种单方面用智商来判处别人罪行的行为纯属无稽之谈,但也无法反驳。

    他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俯瞰整座城市,身高腿长的背影宛若剪影,声音低沉,带着些落寞:“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这个孩子身份终究尴尬。他太强,以后我的妻子会忌惮,他太弱,又举步维艰。”

    我有点难过:“照顾他的人里没有比较亲近的吗?”

    他回首,褐色的狭长眼眸认真地看着我:“这个孩子欺软怕硬,保姆、学校、警卫包括陈秘书他都吃定管不了他,相当顽劣。长辈面前就很会做低讨好,说实话这点真不像我。”

    我为他话里对元元的嫌弃辩解:“这么小的孩子,就得看人脸色,身不由己,怪可怜的,你也别对他那么凶。”

    他心情大好微微一笑,眉眼如画:“你是职业病吗?喜欢小孩儿?”

    我点头,是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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