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正式调到了虞城,主管整个东恒国际西南片区。唐雅淇说这个工作狂居然觉得太轻松了,犹如度假,可想之前他跟着闫鹏时强度有多大。

    陈律自己当然不甘于养老,闫鹏也早就为他安排好,在一家很大的国企挂职,逐渐转向从政。对此,唐家也大力支持,用自己在虞城已有的人脉为他开路。

    “我不管那么多,他跟我说了,让我好好上班不要太累,现在就可以要小孩了,最好生两个。”雅淇蜜月回来,给我买了礼物,整个人神采飞扬,确实像在蜜罐里泡过。

    “哇——”我发出羡慕的感叹,“那你呢?想这么快要小孩吗?还是要多过一下二人世界?”

    她耸耸肩,轻松地说:“都可以,他觉得自己三十二岁了,想要那我就生好了,反正有保姆带,二人世界还是可以过的啊。”

    也是,平常人生了孩子,家里的磕磕绊绊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所求的只是一心人,而且找到了。

    我问闫鹏他那边忙得过来吗?他说还好,新秘书也是很能干的,只是相比他跟陈律共事十多年的默契和信任,上手慢了一点而已。

    闫鹏过来虞城,陈律两口子盛情邀请,期间雅淇十分收敛,闫鹏甚至开玩笑说:“唐小姐怎么回事?感觉像换了个人呢。”

    在座的都笑了,陈律在桌下握住老婆的手示意不必拘礼,唐雅淇大着胆子回答:“那不一样,之前是雪嘉的朋友,现在变成下属的妻子,降级了啊。”

    闫鹏笑道:“不至于,私下论陈律还是我师兄呢。我很欣赏唐小姐的敢爱敢恨、真性情,来,敬你一杯。”

    我发现我喜欢的男人都是这种,人情练达、聪明睿智。如果说金磊的聪明还带着谋生的世故,闫鹏则是高位者的审时度势,嬉笑怒骂收发由心。不熟的人面前他是高冷的闫总,生意场上或者像这种他想说好话的时候,又自然真诚,令人如坐春风。再想想刚认识时他偶尔的风流不羁,这个男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故弄玄虚罢了,当老板的都忌讳被人猜透心思。”他知道我的想法后好笑地在我耳后印下一吻。

    “听说吴绍文已经出来做事了?”陈律问。

    闫鹏切牛排的动作不停:“嗯,拿来先用用,还行。

    陈律的口气就是惊叹和赞赏:“那可不是还行的程度了,我听说他出手不凡,把之前海南投资项目的欠款都给收回来了,那可是笔烂债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闫鹏这才放下刀叉,抬头冷笑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无非是找了当地的混混头目,许以重金,无所不为。”眼神十分冷漠。

    我十分意外,吴绍文在我的印象里还是校园里T恤牛仔裤、抱着书本上课的大男孩,走入社会不是该在那个办公室去实习、打下手吗?竟然就做这种事了?

    陈律又替吴绍文说话:“也没那么离谱,他还是有分寸的,讨债的公司的人逼到人家里去,也是他阻止的。”

    闫鹏摇头:“如果连这点基本的原则都没有,我怎么会留下他。你啊,总是太过宽容看人只看好的一面。又不是七八十年代了,还喊打喊杀吗?这种野心勃勃的家伙用起来都得留个心眼。”

    陈律笑:“我们当年不也这样吗?年轻人慢慢会成长的。”

    这话似乎勾起了闫鹏的回忆,脸色终于松动:“也是,在美国的时候遇到黑人抢劫,你还把我丢下就跑,太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吧?”

    啊?还有这种事?在我们惊愕的眼神中,陈律无奈地解释:“别听他的,那是创业初期,我们好不容易结了一笔账,三万美元的现金支票还没在包里揣热呢,就遇到打劫的了。像我这种菜鸟,留下也是累赘,第一要务肯定是保钱啊,闫总这种高手,两三个黑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闫鹏不依了,用手里的餐刀敲了敲盘子:“尽瞎说,美国又不是中国,全是带枪的。当时我就想,陈律这混蛋是不是想送我命,拿钱跑路啊?那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明,认栽了。”

    雅淇比我还紧张,迭声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闫鹏冲她笑笑:“后来,后来我就一边投降,一边试探,幸好那两个黑鬼喝了酒,也没把我当回事,我伺机把他们给打倒了,但其中有一个身上有枪——

    我脸上的神情暴露了惊惶,他安慰地捏捏我的手,眼睛看向唐雅淇:“关键时刻,陈律带着警察回来了。不然你老公还能跟我混?早被丢到海里喂鱼了。”

    明显的玩笑话,也让我们了解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陈律笑着举起酒杯:“闫总看人怎么会错?来,我们为闫总的目光如炬干一杯。”

    在分别时,陈律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闫鹏:“老爷子昨天让人传话给我,问您最近的情况——

    闫鹏颔首,示意他不必再说:“他这是着急了,最近有两件大事,我一直给拖着,你就接着打马虎眼。”

    陈律松了口气,笑着说:“好的,我就是说我刚调到新的地方,没顾得过来,问需要打听哪方面的情况,对方又不肯明说。”

    闫鹏嗤笑一声:“总这么猜疑,难不成我还会把姓闫的都卖了?”陈律不敢搭话,微微俯身以送,闫鹏揽着我的肩自顾上车。

    上车后他揉捏着我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放心,我是故意的,想跟老狐狸谈条件,总得让他知道我也有砝码不是?”

    我心里自然有疑惑,但在车上不好发问,只含糊地说:“你心里有数就好。”他心照不宣,没多说。

    这次走前他还是跟我交了底:“咱们的事儿也不能一直拖着,迟早得曝光。本来最稳妥的方式是先选个互利互助的假结婚两年再离,把这段政治敏感期过了,家里的要求就不会太高。但是我看你爸妈的态度肯定不能接受,想着得用点手段跟家里摊牌。”

    我站在玄关处看他换鞋,忧心忡忡地问:“那……危险吗?要不我试着跟我爸再说说情?”

    他笑笑,站起身把我抱在怀里:“危险倒不至于,爷爷不好对付,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不小心把我给关禁闭了。你别担心,陈律会关照你跟叔叔阿姨的。”

    我突然有了一个疑问:“你把陈律调过来,难道也有这个原因?”

    “不然呢?照顾他结婚?”他反倒好笑,捏了捏我的脸。我捂着脸没说话,想起陈律说过的“见一推十,平生仅见闫总一人”。

    我一边送他一边半真半假地说:“哇,你也太可怕了吧?那不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他听了,停下脚步认真看我两眼,一挑眉笑了:“那肯定知道啊,比如说——他故意俯身到我耳边“一看就知道等我走了,你晚上想出去见别的男人。”

    他言语轻佻却带着笑,我愣住了,晚上我确实是跟小钟约好了去健身房锻炼,这不是他说我身体瘦弱,太没力量了,让我多运动增强体质吗?

    看我一脸懵闫鹏笑得差点咳起来,最后安抚地摸摸我的头,用腻死人的口气说:“没事,只要宝贝不变心,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回他的是愤怒的一句:“滚!”

    有关他公司的新闻一直都显示正常运作,跟我在一起之后他上娱乐新闻的频率也少了,根本看不出私底下在做什么大事,我只能问陈律。陈律先是用他擅长的太极推托,不想告诉我,被缠了很久,才说了这番话:“想跟闫总联姻的不在少数,之前有一个,两家关系亲近,女方野心勃勃,还是个Les。闫总接触过几次,最终还是不想委屈你。雪嘉,闫家子弟众多,明争暗斗不断,闫总走到现在的位置十分不易,何况现在是敏感期,稍有不慎会导致整个家族受累,忤逆、触怒老爷子绝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个人是不赞同闫总的做法的,但他坚持,我也只能希望你理解闫总对你的重视。”

    我默然,只能说:“我明白。如果有事,你不要瞒我,尽早让我了解,我才有心理准备。”

    他郑重答应了,这才跟我解释闫家的根基在军中,但闫鹏手里掌握了闫家大部分的资金,凡有大动作都需要粮草先行,现在他一反常态按兵不动,目的就是给老爷子施压,让闫家接受我。

    闫鹏并不会跟我讲这些事,一是电话里不安全,二应该是不想让我操心,我也只能尽量沉下心来忙自己的工作,闲时就去健身,把时间安排满,以免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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