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电视台回来,陆一鸣偶尔把拍到的照片发给合欢,两人发展成线上网友。

    她从那些好看的风景照片中挑选出来做电脑屏保,难得在陆一鸣的朋友圈中发现一张自拍照,却发现他离职去学习了。

    陆一鸣说:“朝九晚五没有假期的生活没什么意思,哥的人生不能设限,想了很久决定要进修导演,想拍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梦想的人都了不起,合欢开玩笑说:“等你学成归来,请我当合伙人!”

    “好啊,到时候拿钱来投资!”

    两人最后一次线上联系,此后几年里两人都没有再发过消息,变成了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我们无法预料会遇见谁,也猜不到哪一面是最后一面,有缘的话陪你一程,幸运的话希望能带给你好运。

    这可能就是长长的一生,关于遇见的意义。

    一程太短,我希望陪你一生。

    若干年后的婚礼上,合欢听到最动容的情话。

    临近开学,合欢明显烦躁不安,就连长安在家也被她的情绪所带动。

    早上长安起床,喊她一起晨跑,跑了不到一公里,就开始气喘吁吁,最后在一半路程停了下来。

    长安最后绕路回来找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到她眼前,“吃颗糖,回家了!”

    她抬头看糖,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然后顺手接了过来,正要拆开,一个路过遛狗的大妈朝他们看过来,笑的一脸开怀,“这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俊。”

    早上七点左右,公园的大爷的棋局正要开始,长安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又转过身对上合欢的眼睛,俩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在争论,那个路过的大妈到底在夸谁,长安和她互不相让,直到进门还在推推嚷嚷。

    关于大白兔奶糖。合欢聊起小时候,总是会提起,小时候每次回A市的时候,长安不听话,她就拿大白兔奶糖哄他。

    合欢喜欢吃奶糖,长安从懂事起,就已经开始学会把糖留给姐姐…

    回到家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插播社会新闻,某某路段有一心脏骤停的病人被路过的医生施救成功。

    刚打开手机同城新闻就推了过来,本来这样的新闻不是什么稀罕,稀罕的是那个被救助的主人公是李女士闺中密友的老公,也就是秦行的父亲。

    合欢知道后开口询问,李女士正皱着眉头听电话,安慰道,“放心,你家老秦我看福气大的很,会没事的。”

    正直周末,顾杨不上班,从阳台浇花出来,顺口道,“趁着我在家,那我们今天去医院看看。”

    李女士点点头,然后提议道,“欢欢,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你上学那会儿,可没少去你阿姨家吃饭。”

    上高中的时候,秦行害怕一个人回家挨骂,经常拖着合欢回家当挡箭牌。

    两家来往颇为密切,秦行一回头就能看见跟在他尾巴后面的合欢。

    下午的时候,长安留在家里看家,他们三人就买了鲜花果篮到了医院。

    中医结合医院是本市最大的医院之一,住院部的大楼来来往往人很多,堪比集市,大厅里声音嘈杂。

    合欢每次到医院都感觉到一丝窒息,来自一种生死的压迫说不出来的滋味。

    到了门口,病房只有秦行妈妈一个人在外面坐着,她脸色凝重地说,“人还没醒来,说是有中风的风险,刚才有医生已经进去了,那银针扎的我家老秦一身。”

    顾杨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说,“放心好了,针灸治疗中风有奇效,老秦肯定能醒。”

    听到这话,秦行妈妈脸色明显好了一点,看着合欢说,“早知道当初学你生个女儿,要儿子,关键的时候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秦行那孩子多有出息,以后我们在见他都得打开电视。”

    李女士安慰她,秦行妈妈脸上才带上了欣慰的表情,只剩顾杨在那里一脸面无表情。

    秦行在高中的时候,凭借着那一副桀骜的气质,被导演选中,去演了一个剧里的角色,从此就走起了他的星光大道。

    不过顾杨老觉得他不务正业,让合欢不要和他学习,整天不做功课,打扮的花枝招展,他不太喜欢。

    医生出来的时候,顾杨有事已经回家了,只剩下李女士和合欢在走廊陪着病人家属。

    何云归从门口出来,看见合欢正靠在墙上,眼神对着病房内发愣。

    末了,反应过来的合欢,挪了挪步子,然后示意李女士人出来了。

    秦行妈妈一步冲了上去,眼巴巴地望着何云归,“医生,人醒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对旁边的一个女医生说,“具体问题和病人家属沟通清楚。”

    合欢能感觉到,他说完话余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她看过去,只觉得那双眼睛明亮有神,有点晃眼。

    最后何云归走到李女士面前,很自然地摘下了口罩,语气平和地叫了一声,“李阿姨。”

    直到这时,合欢才算看到他的脸,从一脸的疑惑,然后不可思议,最后开口打断他和李女士的寒暄。

    “医生?”她吐出了两个字,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李女士好像和他认识的样子。

    “嗯。”何云归看过来,语气平淡。

    之后李女士开口说了一句客套的话,就跟着秦行妈妈进了病房。

    两人寒暄告别,何云归转过身要走,合欢跟着他的步子,率先一步跑到他前面,像个熟人打招呼,“原来您在这儿上班呢?挺好的哈……”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追过来的合欢,然后重新带上口罩,慢条斯理地开口,“医院禁止喧哗!”

    合欢愣了一下,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然后再想说话时,只看见他拐进了另一个楼道。

    后来合欢回忆道,何先生,你可真是冷漠啊!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那个他爱答不理的人,最后成为了他的妻子。

    何云归是中西医全能型,在医院也负责临床,中医为主,西医为辅。

    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合欢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问顾杨,“爸,我们家在A市没有什么当医生的远方亲戚吧?”

    李女士率先接道:“远房亲戚?医生?我怎么不知道?”

    合欢一瞬间感觉很离谱,明明他们就与医生很亲切的样子,李女士看着人家的眼神,就像找到了失踪多年不能相认的儿子。

    不过很快顾杨想到什么,“你说的是小先生吧,那次他来我们家,你不在吧?问这干嘛?”

    “他怎么会来我们家?”合欢跳过话题。

    “老家何老先生的孙子,那时候你小,应该不记得了。”李女士想起那天在社区,写在何云归桌子上的字,又道,“小先生年龄不小了,听说已经结婚了!”

    “听信谣言了…”顾杨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李女士的话,只觉得李女士乱传八卦。

    合欢听着夫妇二人一唱一合地搭着话,压根就没有把她看在眼里,只能靠自己理清其中的关系。

    最后得出结论,靠!原来是同乡啊!

    晚上的时候和昭昭通电话,她兴致勃勃地讲她遇到了何先生的事,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昭昭,你知道我遇到了谁嘛,我小时候崴了脚,被他扎成刺猬的小医生!”

    “嗯,然后呢!”昭昭不明所以,在电话那头逐渐暴躁,“你接着说啊,我没听明白!”

    合欢瞬间蔫了,最后解释道,“你不觉得世界很小吗?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关键是我家还和他有来往,我几个月前,还单独见过他!”

    说到最后,合欢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顿悟了。

    “世界那么小吗?这个医生和你家有亲戚吧!不过你们还是挺有缘分的,论辈分你见面叫他叔叔,还是大哥啊!”

    不让你的每一句话落空,然后事事都有回应。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合欢立马反驳,随后又补充道,“也就没大几岁吧,叫叔叔把我辈分拉低,当我傻呢!”

    关键何云归嫩的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实在不像个叔叔辈,两人抱着电话闲聊,最后依依不舍地挂断。

    睡着的时候,合欢想到何云归做了一个梦。

    后来她对何先生说,“我梦见你,端了一盘各式各样的针具,扯着我的手指头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给朕说实话,不然朕就要废了你这双手!”

    听她讲完,何云归笑疯了,一直问,“你爱我,和我要扎你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合欢深呼吸,然后做了一个十分凶狠的表情说,“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变态!”

    何云归无语……

    半夜被梦惊醒,合欢起床上了个卫生间,然后滚回床上,对自己说,“再做个梦,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她念念有词地睡了过去,然后一夜无梦,醒来后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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