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里头是薄薄的睡衣裤,外面搭了一件外衫。隔着衣物,王也感觉到手下的肩膀单薄清瘦。

    “哪儿受伤了没有?”王也说着往她身上看。

    借着门内透出的光,看到她手上有血迹。王也持起她的手查看。

    “不是我受伤。”

    木槿着急了干脆拉住王也,往门内一带。

    两人间的宿舍说实话不大,一进来屋内所有的一切都都一览无余。王也察觉到屋子里血腥味,眉头蹙紧。他正要再问的时候,就见着衣柜门敞开着。

    木槿拉着他往衣柜面前一站,只见着一只橘猫趴在叠好的衣物上,橘猫肚子鼓囊囊的,臀下的衣物是一滩血。

    “我睡到半夜听到柜子里有声音,就打开看了看。见着大橘在这儿。”

    “我看它要生孩子了,我就帮它,谁知道它生不下来。”

    武当山的生态很好,各种动物都有。道观的武当猫也是一道风景。这儿的猫不知道是和人相处久了,还是听观里的道长们念经多了,相当通人性。知道有事来向人求助。

    王也盯着衣柜里的猫小会,呼出口气,紧绷的躯体霎时放松。

    “您没事就好。”

    说着,王也蹲身下来,查看大橘的情况。

    “道长,我这会把你叫过来,你不生气啊?”

    “我生啥气呢。”

    王也一面查看橘猫,一面回头看她,“您要是有事讲客气不告诉我,那我才恼呢。”

    他看到柜子门旁是剪刀还有医用酒精这些,她几乎把所有自己能弄来的药全给弄来了。

    “人没事就好。”

    橘猫肚子看着不小,估摸肚子的猫仔不少,因为阵痛,猫一直张开嘴喘气。

    “有啥东西给它吃一点,看着像是体力不够了。”

    “弄点糖,泡点糖水,要是有鸡蛋黄也行。”

    木槿哦了一声,马上起身去翻抽屉,热水对女孩子来说是必备品,她很快拿白糖兑了热水,另外翻找出电热锅把鸡蛋煮好。

    忙完之后,她蹲在王也身边,“怎么样,有办法吗?”

    这……他还没给猫接生过呢,没啥办法打包票。

    “我这也是头回。”王也尴尬的笑了两声。他看着母猫那肚子,“不过这肚子,看着不太妙。”

    木槿也知道,肚子这么大,猫仔一定不少。母猫生起来艰难,一个不小心就要出猫命。

    这情况就算在市区,也要等着天亮之后才能送宠物医院,而且去得早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她把糖水拿来喂猫,猫通人性,竟然也低头喝了进去。王也见着木槿在那儿忙忙碌碌,把煮熟了的鸡蛋给捞起来,从滚烫的水里捞出来烫的很。赶紧的放到一旁已经准备好的凉水里。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试着去捞一下,发现滚烫的鸡蛋竟然只剩下点温热了。

    说实在的,她只是试试,打算把壳剥了继续泡着,应该能凉的快些。谁知道这一下就直接好了?

    她忍不住往王也那儿暼过去,看得出王也是飞快赶过来的,因为身上的道袍歪七扭八,完全不成个样子。

    “您好了?”

    木槿应了一声,掰开鸡蛋,把里头的蛋黄喂给猫。

    猫低头把她掌心里的蛋黄给吃干净。吃完没多久,可能是阵痛加大了,木槿见着猫大声哀嚎,不停的翻滚。

    木槿是女人,对这种难产的痛苦,光是看着就有些感同身受。

    王也听到她倒吸凉气,对这个他也是一窍不通,难得一筹莫展。

    他伸手,指尖集聚了点炁,在母猫肚子上慢慢往下顺。

    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生出来了!”

    一泡血水排出来个湿漉漉的毛团。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怎么做顺利多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母猫肚子里头五个猫仔都生了下来,除了有两只生下来就夭折了的,还有三只活下来。

    木槿又煮了鸡蛋给母猫吃。一通忙完天都要亮了。

    浓黑的夜色褪去,翻出蟹青的光亮。

    王也洗手出来,就见到木槿站在那儿,她的个头在南方姑娘里头还算是不错的,不过和他比起来,就是很是娇小玲珑了,她身上套着外衫,里头是宽大的睡衣裤,将她原本就纤细的身体衬托的越发的清瘦。

    王也垂眼就能看到宽大的袖口处露出的手腕,细瘦到伶仃。她的长发乌黑,从两边垂到胸前,显得那张脸蛋越发的小巧。

    这可不行,还是要胖一点好。

    王也想着。

    “道长谢谢你。”

    外面的天光落到她的眼里,生出了两捧清浅的清辉。

    她整个人都浸在清晨初起的晨光里,明眸善睐。清凌凌的,却又能探出甜味。

    那双眼里只有他的身影,也只有他。

    心跳在她的注视和晨光里轰鸣,半点都忽视不得。

    他笑起来,“您啊,怎么老是这么客气呢?您之前不是在我老爹面前说是我朋友吗。既然是朋友,帮忙不就是正常的么,谢来谢去的,那哪里还能是朋友。”

    “大晚上的把人叫起来,要是连声谢都没有,那不是成白眼狼了?”

    木槿有些不好意思。

    王也淡褐色的眼睛弯了弯,晨光这时候已经开始腾升,将他脸上的笑容照亮。

    青年有一双温润的眼睛,内里是澄净的真诚。

    “那又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乐意的。”

    面前的姑娘一愣,她低头下来,王也醒过味来,自己那话似乎也太暧昧了。

    “我、我没别的意思……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他话语里似乎有清浅的叹息,“也可以信我。”

    是信任他这个人,而不是作为什么人的影子。

    王也是踏着早功课的上堂鼓入殿的。

    早功课是清静经,这个几乎是每天的功课。

    “众生之所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王也到了这句,心里莫名一跳。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即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

    “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武当的道长们兴起了打陀螺。

    道长们除开修行练武之外,还有不少爱好,下棋都是普通的了,鼓捣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还有其他玩意儿。

    木槿看着看着那边的道长一鞭子下去,打得陀螺啪啪的响。

    她看着哇了一声。

    “以前没见过?”

    她回头看到王也,“见过,不过次数少。南方爱玩这个的不多。”

    说着她又撑着下巴,看那边呼啸打陀螺的道长,“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要不试试?”

    王也问。

    道长们玩的陀螺,都是自己手工做的。王也拿来的,自然也是他自己削木头削出来的。

    木槿拿着他做出来的东西看了好半天,王也好笑的提醒,“您把这个先放地上。”

    打陀螺就是先把陀螺放地上,拧着一转,然后用鞭子抽。打的越狠,陀螺转的越快。

    王也小时候见过北京大爷冬天在什刹海的冰面上抽陀螺,北京大爷抽这个那叫行家里手,鞭子抽的紧,陀螺也转个不停。他对这玩意儿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木槿见着王也轻车熟路的将陀螺一转,抬手抽打在陀螺上。他驾轻就熟的几鞭子下去,陀螺尖尖儿立在地上,骨碌碌的转的飞快。

    鞭子抽落在地发出尖啸一般的声响。

    “您要不也来?”

    木槿指了指自己,王也把手里的绳鞭往她那儿送,木槿站起来,学着王也的样子,把陀螺一转,然后绳子使劲抽。

    然而她来了两下之后,陀螺就啪嗒滚在地上不动了。

    木槿哎呀了一声,王也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却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丢开鞭子,满脸气闷。

    王也嗐了一声,安慰她“内什么,万事开头难。您别气馁啊。”

    “我不会。”木槿转身过去,一副不爱再搭理的郁闷模样。

    王也手里提着绳鞭,往她那儿送了送,“再试试。”

    “我仔细教您。”

    木槿拿眼暼他,到底还是给了他面子,伸手接过来。

    王也先给她示意,只见着王也把陀螺往地上一转,弯腰下去,迅速抽打陀螺。

    他那个个子,说实在的,一直弯腰,看着都觉得辛苦。

    “道长是不是以前经常玩啊?”她见着王也直腰,左右扭了扭活动下。

    “小时候跟着人玩过,不过看大爷玩的多。”

    她撑着脸,“我说呢,道长这身法熟的。”

    “来几次就熟了。您试试。”

    木槿学着他的模样,弯腰下来抡起鞭子就抽,到底她还是不怎么熟悉,抡了几回,就见着陀螺一路飞出去,然而再悠悠的轱辘两下,哐当倒在地上。

    “再来?”

    木槿蹲在那儿,仇大苦深的瞪着地上的陀螺。

    “不。”

    她抬头,“道长,要不我们去看看大橘吧。”

    大橘就是上回钻到她衣柜里生孩子的猫,生了孩子之后被其他道长挪了个窝。放在个平常闲置的小屋子里。

    木槿手里揣着猫罐头,进去正在喂奶的大橘见到她来了喵了一声,她把罐头开了送到猫窝里。

    大橘一面吃罐头,一面喂奶。

    “道长你说这三只小猫都能活下来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觉得能。”

    木槿嗯了一声,过了小会王也听她说,“道长我可能要离开一会。”

    王也下意识回,“您要下山?什么时候,我陪您一块。”

    “不是,”木槿继续道,“我在武当呆得也够久啦。”

    王也脸上的笑瞬时凝结,他有些迟疑和犹豫,“您这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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