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粉白荷叶裙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时，他那张总是强装平静的脸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面容精致的少女将齐肩的短发烫得微卷，殷红的唇微抿着，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裙摆，茶色的眼眸因局促而蓄了些水光，显得乘顺可爱，与平日里狠厉无情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忐忑地开口，声音微弱，“那个，是不是不太适合我？”
江慕凡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有，很好看。”他看着少女那未施粉黛的脸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笑出了声，“你这是怎样？”
牧晴有些恼地瞪了他一眼，默了片刻，羞愤地大喊，“这还不明白吗，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像笨蛋啊？”
她眼眶里有大滴的泪水涌出，“你这一副嘲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喜欢吗？”
江慕凡静了一秒，故作意外地道，“原来只是喜欢我的脸啊。”
少女一愣，忍无可忍地一拳打在青年右肩上，使他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我现在连你这张脸都不喜欢了。”
江慕凡撑在身后的墙上，稳住身形，正色道，“你现在是异族军团的突击手吧。”
牧晴一顿，神色坦然，“是，我已经不在人类第一军团了。”
江慕走上前，轻轻捏了下少女有些婴儿肥的脸，“注意安全，我是指异族那边。”他温和地笑起来，桃花眼弯起，“我支持你。”
少女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步伐轻快地回房去了，墙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印着现代中文的纸条，像是从横行笔记上撕下来的：
好感度已达96%。
江慕凡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窗外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钻进屋子里，让空气清新剂都变得无用起来。
外面惨烈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小镇的各个角落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身着异族军装的身影，大概是负责清理战场的后勤人员。
收拾干净的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语调里带着笑意，“你之前不是异族的卧底吗，我们长官想见见你。”她将备用子弹装进刚洗好的手枪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做轮椅了吧，麻烦。”
江慕凡低头应了一声，口袋中握着银制手枪的手微微收紧。
依然是之前的那间指挥室一模一样的布局，大抵是为了讽刺先前人类军官的指挥官，连那简陋的小型双人沙发都仿制得分毫不差。
江慕凡在进门前其实挺好奇那个所谓异族军团的长官到底长什么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被原身略显强烈的抗拒意念影响，脑海闪过了想临时倒戈的念头。
长桌那头坐着的青年眉眼温和，面容和牧晴有几分相似，如出一辙的茶色眼眸平静地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扫向江慕凡发白的脸色和单薄得有些弱不禁风的躯体，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你被这个病秧子下了什么药？”
少女有些无奈地鼓了鼓脸，“你自己硬要见的，不满意又怪我。”
青年冷笑一声，没作任何言语，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狼狈的中年男人冲进来，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将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一大跳。
他疯癫地拽起那眼含笑意的青年的领口，目眦欲裂，“你不是答应过会保证那些镇民的安全吗？”
他嗓音凄厉，分不清是怒吼还是痛哭，“他们人呢？他们人呢？！”
青年笑得温柔，“谢长官，尽力不是一定啊，我不是天使，没有办法从核弹下救下他们。”
谢撼天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魔鬼，“牧枫，他们没有伤害你们的父母。”
一旁的少女不耐烦地撇撇嘴，“恨屋及鸟懂不懂啊，留你一条老命算不错了。”
谢憾天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藏在破洞袖子下的手像是不经意间露出来，在木制的地板上比划了一下。
江慕凡会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掏出了衣袋里的银制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身侧人的心脏，这时，原身猛烈的情绪徒然间侵袭了他的大脑，按在板机上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
少女仰头看着神色冷漠的青年，浑身像是被打了麻醉剂般，有些茫然地僵在原地。
江慕凡闭上眼，把她搂入怀里，子弹在顷刻间穿过了她的心脏，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青年身上的米色衣衫，像是猝然间盛放开来的血色玫瑰，绚丽至极。
牧晴茶色的眼瞳里满是震惊与悲伤，眼神逐渐失去焦距，青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我爱你。”
她死寂的脸上浮现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片刻后，身体如烟花般炸开，杂乱的血肉将整个屋子粉刷得通红，窗外的夕阳溜进屋里，与明明暗暗的血迹撞在一起，激起一朵朵明媚的橙红浪花，像是一场悲剧演出的仓促落幕。
被柔和霞光拥抱着的血墙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印着现代中文的纸条：
好感度已达100%，任务对象生命体征确认消失，任务完成，即将离开该世界。
周围的人回过神，四面八方的子弹瞬间到了他眼前，一切好像被定格了一般，一股强力的吸力把他从身体里拽出来，抛进了虚空中，这个世界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片，在他的意识被黑暗包围前继续前进。
谢撼天疯癫地大笑起来，“牧枫，你的武器仓我已经安装了自毁程序，没了核弹和那个有超强异能的小丫头，单凭这些充数的废物，你拿什么和我们争？”
然而长桌边坐着的青年没有丝毫慌乱，他起身走到谢撼天面前，此刻竟然是微笑着的，“谢长官，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必输无疑吗？”
谢撼天一怔，喃喃道，“因为核弹。”
青年笑得温柔，像是一个耐心无比的老师，“不，因为你们没有为胜利牺牲的勇气。”他看起来愉悦极了，”你以为为什么没有人在你闯入主控室安装自毁程序的时候拦下你？那当然是因为那个时候，”
青年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谢撼天愈发绝望的神色，“他们都去装炸弹了呀。”
谢撼天浑浊的双眼爬满了血丝，“那这里……”
青年故作随意，“整个镇子的地下，当然是连这里也不例外。”
他轻笑一声，“你那些第一军团的残党会被炸得渣都不剩，而我异族军团遍布世界，除掉你们这些拌脚石，哪怕没了我，对付那些少爷也绰绰有余。”
血色的屋子里褪去了最后一丝霞光，青年俊朗的眉眼在黑暗中显得温和安宁，却像是苏醒的死神，在黑暗中缓缓举起了镰刀，挥向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包括他自己。
猛烈的爆炸仿佛要将整个新阳镇掀翻，无数巨大的蘑茹云升腾而起，惨叫着奔跑的人类，绝望的异族土兵，青年悠远的茶色瞳孔……都在耀眼至极的火光中化为了黑烟，永远埋在了土地最深处，连同那昙花一现的爱意一起，被一层又一层的废墟侵蚀殆尽。
两年后，异族完全歼灭人类军团，回到了自己梦寐已求的故土，他们高呼着胜利的喜悦，将人类放逐到他们曾经拼命苟活下来的雪山与沙漠。
一部分人类养精畜锐，一如当年卧薪尝胆的异族。
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
面容精致的少女将齐肩的短发烫得微卷，殷红的唇微抿着，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裙摆，茶色的眼眸因局促而蓄了些水光，显得乘顺可爱，与平日里狠厉无情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忐忑地开口，声音微弱，“那个，是不是不太适合我？”
江慕凡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有，很好看。”他看着少女那未施粉黛的脸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笑出了声，“你这是怎样？”
牧晴有些恼地瞪了他一眼，默了片刻，羞愤地大喊，“这还不明白吗，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像笨蛋啊？”
她眼眶里有大滴的泪水涌出，“你这一副嘲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喜欢吗？”
江慕凡静了一秒，故作意外地道，“原来只是喜欢我的脸啊。”
少女一愣，忍无可忍地一拳打在青年右肩上，使他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我现在连你这张脸都不喜欢了。”
江慕凡撑在身后的墙上，稳住身形，正色道，“你现在是异族军团的突击手吧。”
牧晴一顿，神色坦然，“是，我已经不在人类第一军团了。”
江慕走上前，轻轻捏了下少女有些婴儿肥的脸，“注意安全，我是指异族那边。”他温和地笑起来，桃花眼弯起，“我支持你。”
少女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步伐轻快地回房去了，墙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印着现代中文的纸条，像是从横行笔记上撕下来的：
好感度已达96%。
江慕凡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窗外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钻进屋子里，让空气清新剂都变得无用起来。
外面惨烈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小镇的各个角落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身着异族军装的身影，大概是负责清理战场的后勤人员。
收拾干净的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语调里带着笑意，“你之前不是异族的卧底吗，我们长官想见见你。”她将备用子弹装进刚洗好的手枪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做轮椅了吧，麻烦。”
江慕凡低头应了一声，口袋中握着银制手枪的手微微收紧。
依然是之前的那间指挥室一模一样的布局，大抵是为了讽刺先前人类军官的指挥官，连那简陋的小型双人沙发都仿制得分毫不差。
江慕凡在进门前其实挺好奇那个所谓异族军团的长官到底长什么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被原身略显强烈的抗拒意念影响，脑海闪过了想临时倒戈的念头。
长桌那头坐着的青年眉眼温和，面容和牧晴有几分相似，如出一辙的茶色眼眸平静地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扫向江慕凡发白的脸色和单薄得有些弱不禁风的躯体，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你被这个病秧子下了什么药？”
少女有些无奈地鼓了鼓脸，“你自己硬要见的，不满意又怪我。”
青年冷笑一声，没作任何言语，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狼狈的中年男人冲进来，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将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一大跳。
他疯癫地拽起那眼含笑意的青年的领口，目眦欲裂，“你不是答应过会保证那些镇民的安全吗？”
他嗓音凄厉，分不清是怒吼还是痛哭，“他们人呢？他们人呢？！”
青年笑得温柔，“谢长官，尽力不是一定啊，我不是天使，没有办法从核弹下救下他们。”
谢撼天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魔鬼，“牧枫，他们没有伤害你们的父母。”
一旁的少女不耐烦地撇撇嘴，“恨屋及鸟懂不懂啊，留你一条老命算不错了。”
谢憾天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藏在破洞袖子下的手像是不经意间露出来，在木制的地板上比划了一下。
江慕凡会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掏出了衣袋里的银制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身侧人的心脏，这时，原身猛烈的情绪徒然间侵袭了他的大脑，按在板机上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
少女仰头看着神色冷漠的青年，浑身像是被打了麻醉剂般，有些茫然地僵在原地。
江慕凡闭上眼，把她搂入怀里，子弹在顷刻间穿过了她的心脏，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青年身上的米色衣衫，像是猝然间盛放开来的血色玫瑰，绚丽至极。
牧晴茶色的眼瞳里满是震惊与悲伤，眼神逐渐失去焦距，青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我爱你。”
她死寂的脸上浮现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片刻后，身体如烟花般炸开，杂乱的血肉将整个屋子粉刷得通红，窗外的夕阳溜进屋里，与明明暗暗的血迹撞在一起，激起一朵朵明媚的橙红浪花，像是一场悲剧演出的仓促落幕。
被柔和霞光拥抱着的血墙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印着现代中文的纸条：
好感度已达100%，任务对象生命体征确认消失，任务完成，即将离开该世界。
周围的人回过神，四面八方的子弹瞬间到了他眼前，一切好像被定格了一般，一股强力的吸力把他从身体里拽出来，抛进了虚空中，这个世界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片，在他的意识被黑暗包围前继续前进。
谢撼天疯癫地大笑起来，“牧枫，你的武器仓我已经安装了自毁程序，没了核弹和那个有超强异能的小丫头，单凭这些充数的废物，你拿什么和我们争？”
然而长桌边坐着的青年没有丝毫慌乱，他起身走到谢撼天面前，此刻竟然是微笑着的，“谢长官，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必输无疑吗？”
谢撼天一怔，喃喃道，“因为核弹。”
青年笑得温柔，像是一个耐心无比的老师，“不，因为你们没有为胜利牺牲的勇气。”他看起来愉悦极了，”你以为为什么没有人在你闯入主控室安装自毁程序的时候拦下你？那当然是因为那个时候，”
青年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谢撼天愈发绝望的神色，“他们都去装炸弹了呀。”
谢撼天浑浊的双眼爬满了血丝，“那这里……”
青年故作随意，“整个镇子的地下，当然是连这里也不例外。”
他轻笑一声，“你那些第一军团的残党会被炸得渣都不剩，而我异族军团遍布世界，除掉你们这些拌脚石，哪怕没了我，对付那些少爷也绰绰有余。”
血色的屋子里褪去了最后一丝霞光，青年俊朗的眉眼在黑暗中显得温和安宁，却像是苏醒的死神，在黑暗中缓缓举起了镰刀，挥向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包括他自己。
猛烈的爆炸仿佛要将整个新阳镇掀翻，无数巨大的蘑茹云升腾而起，惨叫着奔跑的人类，绝望的异族土兵，青年悠远的茶色瞳孔……都在耀眼至极的火光中化为了黑烟，永远埋在了土地最深处，连同那昙花一现的爱意一起，被一层又一层的废墟侵蚀殆尽。
两年后，异族完全歼灭人类军团，回到了自己梦寐已求的故土，他们高呼着胜利的喜悦，将人类放逐到他们曾经拼命苟活下来的雪山与沙漠。
一部分人类养精畜锐，一如当年卧薪尝胆的异族。
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