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了许久,仍不见卢采元的动静,更未听说曲府闹出什么动静,薛九娘越发不待见卢采元了。

    窗下的邦邦声又响了起来,薛九娘撑起了支棱往下一看:“木花,那卖饧饴的老汉又来了,快去买些回来。”

    木花笑着应下了:“姑娘,这老汉每隔半月来一次城里,每回都在姑娘窗下敲木梆,定是知道姑娘爱吃他的饧饴。”

    薛九娘自言自语了起来:“竟已过了半个月了。”连忙喊住了往门外跑的木花:“前几日你把蝉翼薄纱给了做衣服的师傅,可否送回来了?”

    木花呆呆的仰头想了一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待会买了饧饴,我便去他店里问问,姑娘是今日打算开演了?”

    薛九娘笑了笑,抚了抚鬓边卢采元送的鹣鲽情深步摇:“休息了半个月,也该开演了。”

    齐妈妈的耳风紧得很,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急匆匆的赶了上来。

    “好女儿,你身子好些了,妈妈听木花说今日可以开演了?”

    薛九娘并没有抬眼看她,懒心无常的回道:“女儿这一病便是半月,倒是耽误妈妈赚钱了。”

    齐妈妈手里捏着的那块绣花丝帕扬得非起:“乖女儿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受了伤,身子又着了凉,妈妈肯定是在意你的身子啊。”

    端起茶碗,撇了撇茶沫子:“那便多谢妈妈了,只是今日开演只能是我一人,其余那些便不用安排了。”

    “女儿,你是今晚准备一连弹奏三曲?”

    “嗯,妈妈就去准备吧。”

    齐妈妈那个笑容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腰肢都要扭断了。

    往日里九娘弹奏一曲,进来落霞阁的便要一百贯,也只得坐在大厅最边缘的角落与人拼桌。

    若是要坐在近台处或者二楼雅间,那便是上百两的茶水费。

    今晚九娘休息半月以后要一连弹奏三曲,那不得赚翻了?

    齐妈妈的帖子下到各位公子处的时候,卢采元表现得最积极。

    这段时间答应九娘的事情未办成,自己也无脸见她。

    奈何心中的小鹿乱撞不已,越发瞧着家里的河东狮心烦。

    送了几次东西去落霞阁,齐妈妈都照章收下,却也不得见九娘。

    这次听见了九娘身子大好准备开演的消息,立马付了三百两去落霞阁定下了二楼全部的雅间。

    临近傍晚,薛九娘在黄昏的余光中午睡醒来,齐妈妈早已经准备好了今晚的头面,摆了整整一梳妆台。

    木花也取回了那蝉翼薄纱做好的长衫,端正在挂在衣架上。

    齐妈妈摸着那如同蝉翼一般轻柔耀眼的衣服,不禁啧啧了起来。

    “卢大公子当真是有情人,女儿你看看,这一匹便要上百贯,他可是一口气为你买了十匹,做的这衣服啊,啧啧啧,美得嘞!”

    薛九娘坐在梳妆台前冷笑了一声:“妈妈,这么急着要把女儿嫁了,莫不是嫌弃女儿人老珠黄卖不起价格了?”

    “呸!瞎说!妈妈恨不得留女儿一辈子,奈何你这般好,那卢大公子也这般好,妈妈可不愿耽搁你的终身大事,若是以后你飞黄腾达了,也好照拂妈妈啊,是不是?”

    木花正往发髻上簪上那鎏金的钗子,薛九娘拦住了她。

    “下面杏花开得极好,你去给我摘两从开得最好的来。”

    杏花的娇艳称的薛九娘的脸越发清丽,齐妈妈却有些不高兴了,嘴里嘟囔了几句,却又不敢得罪这颗摇钱树,只得讪讪离开。

    临开演前,落霞阁门口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公子,他们都是富庶人家却又给不起雅间的钱,只是带着百贯前来买一个位置。

    齐妈妈刚准备开口坐地起价,想要把今日的价钱涨到三百贯一位。

    二楼的露台上,薛九娘走了出来。

    “看!九娘出来了!”

    “啊!真的是九娘啊!当真是风华绝代,清丽脱俗!”

    褒奖之声此起彼伏,齐妈妈越发得意了:“看吧,今日是九娘病好开演之日,所以今日茶水费。。。。。”

    楼上薛九娘打断了齐妈妈的话:“承蒙各位对九娘的喜爱,九娘休息半月后第一次开演,只要是心意愿与九娘共赏雅乐的,今日全部免茶水费!”

    齐妈妈的脸色一横,对着楼上闷声骂道:“九娘,你这个小贱蹄子要做什么?!”

    九娘听见了又装作什么都听不见,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空气中还停留着她一身的杏花香味,那些公子哥早已经急不可耐,根本听不见齐妈妈的大喊,全部涌入了落霞阁里。

    开演之时,薛九娘抱着琵琶走上了舞台,斜眼一瞥楼上的卢采元,嘴角一阵讥笑。

    场下之人,除了他,全部一文钱没有付便进了这散尽千金的地方。

    这倒是对卢采元羞辱得厉害,他的脸上愤恨不已,却又奈何不得。

    一曲《雁回沙》博得满堂彩。

    再一曲《登高处》荡气回肠,惹人落泪。

    所有人都在想这第三曲一定是《漠河谣》,九娘却停了下来,缓缓站起。

    朝着台下所有人欠一欠身。

    “九娘今日开演,多谢各位捧场。”

    下面掌声雷动,呼好声阵阵不断。

    待到停下,薛九娘再行一礼。

    “九娘自幼沦落风尘,师从名师学弹琵琶,能得今日之掌声,也算不枉苦练多年,现下多有人折算九娘,说是污泥之中怎堪配有清莲,九娘今日免费开演,只求一句公正。”

    下面便有人回道:“九娘琴艺精湛!若有人不服,拿姑娘身份说事的,不如前来比比?”

    薛九娘莞尔:“多谢仗义执言!九娘自认琴艺与出身没有关系,只要是用心弹奏总能动人心,今日便已曲会见,只愿说九娘之曲在于心,若有高山流水之意,哪怕不得半分金银沾染,若是九娘无心,钱财再多也不过是个风尘之人。”

    “九娘!说得好!”

    缓缓坐下,在开曲前柔柔说出:“只愿盼的有心人共赏一曲!”

    《漠河谣》一出,全场竟鸦雀无声。

    楼上的卢采元根本无心听曲,脸色青黑得很。

    薛九娘这次,属实给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脸生疼。

    不待曲终便匆匆离去。

    那边的齐妈妈,在进门时候被人踩了几脚,现下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亏进去不少。

    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几个人急急的呼喊着,把她抬了出去。

    台上弹奏的薛九娘,嘴角扯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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