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容器涂了清漆，便不漏水，可盛水，也能保持内外恒温，不易碎。
我连忙跳起来拿起昨夜抄写的清单就往门外奔。这事简直就是想破头了都没招，一夜起来便醍醐灌顶。
等我奔到门外，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想着是自己亲自出宫去把药材拉回来，还是找个谁来帮忙。
这个事陈嬷嬷帮不上忙，她顶多就能报信。
我正站在芙蕖宫门的台阶上犹豫，两个宫中侍女走了过来。
一个圆脸侍女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你就是那个前几日来这里的试药的侍女？”
“呃……”我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试药？侍女？”
“听闻芙蕖宫来了个新人，专门给盛妃试药的，看着你脸生，就是你吧？”
我看看她，没有回答。
另外一个瓜子脸侍女也走了上来：“应该就是了。这芙蕖宫好几年没有新人进来了，上次来的那个怎么样了？”她转过身问圆脸侍女。
“最后去了隔壁的菡萏宫。”圆脸侍女朝右边扬扬下巴道，“都说这里呆不得人，你要不要早点考虑一下换到我们那里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奇怪地问。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那瓜子脸侍女惊讶得很，“这里霉气得很，常年只有盛妃和一个老嬷嬷，好容易有个皇子又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来了新人没几天就嚷着要换地方……不是霉气是什么？”
“两位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还是回去罢。”我身后传来徐嬷嬷冷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徐嬷嬷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又回身想去看那两个侍女，发现她们一溜烟跑了。
徐嬷嬷走上前来，看着我手中的纸帛：“这是什么？”
我回答说是药材清单。她点点头道：“等会儿药房的人来送药，你可以把清单交给他们去准备。”
果然不一会就有药房来送盛妃的药，我将药材清单交给送药的人，交代了要求，当日下午就有人把我要的所有药材都送到了芙蕖宫里。
带头的小公公叫小茶子，恭恭敬敬道：“姜姑娘，这些是你要的药材，圣上交代过了，但凡姜姑娘要的药材，若是药库里有的，必得最快速度送过来。”
我伸头看了看那些被木箱子装好的药材道：“劳烦小公公了，下次送的时候，可否用竹筐装就好了，这木箱委实重了，竟还比药材要沉。”
小茶子连忙点头道：“下次定按照姜姑娘的要求来就是。这次是药房里的莫掌事说怕会受潮，所以特地找了木箱装的。”
此时正当春寒，小雨淅淅沥沥不断，空气潮湿，房内的被褥都有些潮感，这些药材确实是很容易受潮。
我连忙称谢。药房的掌事心细，这点细节都想到了。
小茶子交了药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欲言又止。
我一边清点药材，一边问：“小公公可还有别的事？”
他连忙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莫管事想让小的问问，这里要的药材多半都是跌打止血的药材，和盛妃娘娘的病需药材好像有些差距，不知我们有没有看错方子送错药材？”
嘿嘿，这莫掌事倒是很会做人，教了小茶子也很会说话，明着说自己要小心会不会送错东西，暗的是想打听这药用来做什么。
我看看小茶子，这个小公公身材不高，两眼里透着精明，精明背后似乎有些什么我又看不透。他尚且如此，他的上司莫管事估计也是个厉害角色。
我听了想了想回答：“这验方房拿来的药方子吧，都是宫外面的方子，有很多药材的功效是比较少见，不太常用，莫要说莫掌事，就是我看了这许久也还是疑惑，所以就得要来亲自试试。这些都是偏方，得试了才知道。盛妃娘娘的病吃了许久都不见好，会不会要偏方来试试，或许有用呢？这里都还不是全部的，明日还有一张，到时候还得劳烦小公公来拿单。”
小茶子捣蒜似的点头：“姜姑娘说得很是，倒是希望在这些方子里真能找到能医治盛妃娘娘的顽疾，我们药房好歹也算能圆满做完这好几年熬药的差事。”话语说罢，便行礼回身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直起腰来，回头冷不防看到徐嬷嬷站在廊檐下不言不语。我连忙问：“徐嬷嬷，有什么事么？”
徐嬷嬷面无表情道：“盛妃娘娘的药在这里了，白苏姑娘要不要再看看。”
我思忖了一下道：“我想看看盛妃娘娘的药方。”
不一会儿，徐嬷嬷就取了药方来给我看。
其实我看不懂……但是不能老是去替盛妃娘娘喝第一口药呀，虽然这不是我在这里的主要职责，看看源头总是好的。
我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轮，也没看出所以然，讪讪地又递过去给徐嬷嬷。
“可有什么疑问？”
“没有。”我摇摇头。
宫中医官开的药方，我能有什么疑问？我哪里敢有什么疑问？
“盛妃娘娘该喝药了吧？”我顺口问了一句。
“药既然来了，当然是现在喝了。医官交代过的。”
我望望盛妃娘娘的房门紧闭：“娘娘不出来晒晒太阳么？”
徐嬷嬷摇摇头：“医官交代过，最好不日晒，风也不吹得。”
徐嬷嬷端来了药罐子，用碗装了半碗，从我面前走过，准备进去。
我忽然闻到一种气味，一时之间觉得很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的药味。
我左右转了转头，问：“徐嬷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徐嬷嬷回头看我：“没有，都是药味，哪里还能闻到别的什么气味？”
我朝空中使劲嗅了嗅，“不对，这个气味这两天没有的，今天第一次闻到……是从药罐子里出来的。”
徐嬷嬷很是无语看了我半晌道：“药罐子自然是有药味的，白苏姑娘，你莫不是在这站了半天头昏了？若是如此，赶紧回房间去休息吧。”
我抢上前两步：“你等等，我看看今日的药汤。”
我拿过徐嬷嬷一边手上的药罐子，打开药盖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我顿了顿：“不对，这个气味和前两日的气味不一样。盛妃娘娘换了药么？”
徐嬷嬷神色倏地凝重起来：“不会，盛妃娘娘吃了几年的药，方子若换，医官一定会提前先告知。这个是习惯。”
我转身找到刚才看过的方子，它被徐嬷嬷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我扫了一眼里面的名字，脸色变了变：“草决明……我刚才没留意，里面有草决明。”
我连忙跳起来拿起昨夜抄写的清单就往门外奔。这事简直就是想破头了都没招，一夜起来便醍醐灌顶。
等我奔到门外，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想着是自己亲自出宫去把药材拉回来，还是找个谁来帮忙。
这个事陈嬷嬷帮不上忙，她顶多就能报信。
我正站在芙蕖宫门的台阶上犹豫，两个宫中侍女走了过来。
一个圆脸侍女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你就是那个前几日来这里的试药的侍女？”
“呃……”我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试药？侍女？”
“听闻芙蕖宫来了个新人，专门给盛妃试药的，看着你脸生，就是你吧？”
我看看她，没有回答。
另外一个瓜子脸侍女也走了上来：“应该就是了。这芙蕖宫好几年没有新人进来了，上次来的那个怎么样了？”她转过身问圆脸侍女。
“最后去了隔壁的菡萏宫。”圆脸侍女朝右边扬扬下巴道，“都说这里呆不得人，你要不要早点考虑一下换到我们那里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奇怪地问。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那瓜子脸侍女惊讶得很，“这里霉气得很，常年只有盛妃和一个老嬷嬷，好容易有个皇子又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来了新人没几天就嚷着要换地方……不是霉气是什么？”
“两位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还是回去罢。”我身后传来徐嬷嬷冷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徐嬷嬷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又回身想去看那两个侍女，发现她们一溜烟跑了。
徐嬷嬷走上前来，看着我手中的纸帛：“这是什么？”
我回答说是药材清单。她点点头道：“等会儿药房的人来送药，你可以把清单交给他们去准备。”
果然不一会就有药房来送盛妃的药，我将药材清单交给送药的人，交代了要求，当日下午就有人把我要的所有药材都送到了芙蕖宫里。
带头的小公公叫小茶子，恭恭敬敬道：“姜姑娘，这些是你要的药材，圣上交代过了，但凡姜姑娘要的药材，若是药库里有的，必得最快速度送过来。”
我伸头看了看那些被木箱子装好的药材道：“劳烦小公公了，下次送的时候，可否用竹筐装就好了，这木箱委实重了，竟还比药材要沉。”
小茶子连忙点头道：“下次定按照姜姑娘的要求来就是。这次是药房里的莫掌事说怕会受潮，所以特地找了木箱装的。”
此时正当春寒，小雨淅淅沥沥不断，空气潮湿，房内的被褥都有些潮感，这些药材确实是很容易受潮。
我连忙称谢。药房的掌事心细，这点细节都想到了。
小茶子交了药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欲言又止。
我一边清点药材，一边问：“小公公可还有别的事？”
他连忙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莫管事想让小的问问，这里要的药材多半都是跌打止血的药材，和盛妃娘娘的病需药材好像有些差距，不知我们有没有看错方子送错药材？”
嘿嘿，这莫掌事倒是很会做人，教了小茶子也很会说话，明着说自己要小心会不会送错东西，暗的是想打听这药用来做什么。
我看看小茶子，这个小公公身材不高，两眼里透着精明，精明背后似乎有些什么我又看不透。他尚且如此，他的上司莫管事估计也是个厉害角色。
我听了想了想回答：“这验方房拿来的药方子吧，都是宫外面的方子，有很多药材的功效是比较少见，不太常用，莫要说莫掌事，就是我看了这许久也还是疑惑，所以就得要来亲自试试。这些都是偏方，得试了才知道。盛妃娘娘的病吃了许久都不见好，会不会要偏方来试试，或许有用呢？这里都还不是全部的，明日还有一张，到时候还得劳烦小公公来拿单。”
小茶子捣蒜似的点头：“姜姑娘说得很是，倒是希望在这些方子里真能找到能医治盛妃娘娘的顽疾，我们药房好歹也算能圆满做完这好几年熬药的差事。”话语说罢，便行礼回身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直起腰来，回头冷不防看到徐嬷嬷站在廊檐下不言不语。我连忙问：“徐嬷嬷，有什么事么？”
徐嬷嬷面无表情道：“盛妃娘娘的药在这里了，白苏姑娘要不要再看看。”
我思忖了一下道：“我想看看盛妃娘娘的药方。”
不一会儿，徐嬷嬷就取了药方来给我看。
其实我看不懂……但是不能老是去替盛妃娘娘喝第一口药呀，虽然这不是我在这里的主要职责，看看源头总是好的。
我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轮，也没看出所以然，讪讪地又递过去给徐嬷嬷。
“可有什么疑问？”
“没有。”我摇摇头。
宫中医官开的药方，我能有什么疑问？我哪里敢有什么疑问？
“盛妃娘娘该喝药了吧？”我顺口问了一句。
“药既然来了，当然是现在喝了。医官交代过的。”
我望望盛妃娘娘的房门紧闭：“娘娘不出来晒晒太阳么？”
徐嬷嬷摇摇头：“医官交代过，最好不日晒，风也不吹得。”
徐嬷嬷端来了药罐子，用碗装了半碗，从我面前走过，准备进去。
我忽然闻到一种气味，一时之间觉得很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的药味。
我左右转了转头，问：“徐嬷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徐嬷嬷回头看我：“没有，都是药味，哪里还能闻到别的什么气味？”
我朝空中使劲嗅了嗅，“不对，这个气味这两天没有的，今天第一次闻到……是从药罐子里出来的。”
徐嬷嬷很是无语看了我半晌道：“药罐子自然是有药味的，白苏姑娘，你莫不是在这站了半天头昏了？若是如此，赶紧回房间去休息吧。”
我抢上前两步：“你等等，我看看今日的药汤。”
我拿过徐嬷嬷一边手上的药罐子，打开药盖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我顿了顿：“不对，这个气味和前两日的气味不一样。盛妃娘娘换了药么？”
徐嬷嬷神色倏地凝重起来：“不会，盛妃娘娘吃了几年的药，方子若换，医官一定会提前先告知。这个是习惯。”
我转身找到刚才看过的方子，它被徐嬷嬷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我扫了一眼里面的名字，脸色变了变：“草决明……我刚才没留意，里面有草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