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供奉一尊百玉观音,香火绕梁不断,浓浓的檀香窜入鼻腔,李棹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慕容欢看了看李棹歌,叮嘱道:“你在偏殿稍候,等本太子传召再进去。”

    李棹歌点了点头,却又止不住好奇,就偷偷躲在帘后观望。

    见到慕容齐的时,他正大步流星地跨进正宫,见到慕容欢,还未行礼便问:“李钰呢?”

    慕容欢不急不慢,自带傲娇道:“想必五哥许久没来,见了兄弟我难免有些激动,所以连礼数都忘了。”

    慕容齐抿了抿嘴角,一脸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向慕容欢请安:“拜见太子殿下。”

    慕容欢笑道:“本太子知道,你来是为李钰而来。”

    慕容齐眉头深锁:“是,还请太子殿下放人。”

    慕容欢像是听了惊世骇俗的故事:“放人?李钰以下犯上,触怒了本太子,按照东燕国律例应当满门抄斩!”

    慕容齐低头躬身:“太子息怒,李钰只是一时糊涂,众人皆知,他经历过大生大死,难免心性有所变化,实在是情有可原。”

    慕容欢托腮想了想:“嗯,也是……”

    慕容齐露出了笑意,慕容欢话锋一转,“那就更不能放了他,太医院的刘太医一向是为东宫所用,李钰失了常性,留在东宫调养是最合适不过的。”

    慕容齐的脸色由晴转阴:“可是……”

    慕容欢打断他:“没什么可是。”

    很显然慕容欢的话触怒了慕容齐,他一改恭敬之态,厉声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父皇何故将你禁足,若不是做贼心虚,急于将李钰灭口,你又何苦将他囚禁在东宫。如此一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都有办法自圆其说。若不交人,待皇兄我上报父皇,让他知道你私跑出东宫,您的太子之位也该让让了!”

    慕容欢气红了脸:“你……”

    还有这档子事?慕容欢要将李钰灭口?

    李棹歌见局势有变,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隐形的桥梁,早已将十八般兵器扔了个遍,更有不可言说的脏话和不可描述的图案,此处略去,请自行脑补。

    李棹歌抓起偏殿桌案上的香灰,刷刷地敷在脸上,然后一边拍脸一边走出去:“五表哥,听说你来啦?”

    慕容齐喜上眉梢:“表弟!”又是一阵晴转阴,“你这是……”

    “我在治脸啊,太子殿下专门请人来看的,说这香炉灰可以美白肌肤,消炎止痛。”李棹歌奋力模仿着二大爷家堂姐睡觉前,对着镜子啪啪拍美白水的样子,直到脸拍红了才肯罢休,只是李棹歌涂的是香灰,一拍便扬起一片香灰,他只好边打喷嚏边拍。

    慕容欢想笑,却又要在慕容齐面前保持严肃,所以面部表情有点抽搐扭曲。

    李棹歌笑道:“五表哥你是不是担心我?我没事,好得很,太子殿下心慈仁厚,不与我计较了,只是我还得留在这儿两天……治脸。”李棹歌指了指自己的香灰脸。

    慕容齐被呛到咳嗽,他挥挥手赶散灰尘:“真的有效么?”

    “当然,两天后保证你就可以看到一个完美如初的表弟了!”李棹歌猛然开口,吸进一大口又涩又苦的香灰,糟糕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慕容欢终于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厉声道:“不行,三天!”

    慕容齐犹豫片刻:“好,就三天,三天一过,若李钰还没回绛朱宫,我便告到父皇那里去!”

    慕容欢抬手:“请便。”

    慕容齐凑近李钰耳边轻声道:“东宫不安全,凡事处处提防着,对太子更要小心为上。我会派人在东宫附近巡逻,你若有危险,即刻想办法通知我。”

    “放心吧。”李棹歌轻松答道。

    慕容齐对慕容欢横眉怒目,躬身行了礼,拂袖离去。

    在慕容齐消失在东宫门外,李棹歌转身跪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慕容欢叹一声:“你何罪之有?”

    李棹歌闷着头:“我不该假传太子口谕……但,我是为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的和平啊!”

    “罢了……”

    慕容欢沉默一瞬,在离开前,留下一个背影:“正因如此,本太子若还与你计较,那才真正是昏庸无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暗藏了多少的黯然与无奈。

    李棹歌有话噎在喉口。

    ~

    第二天。

    李棹歌被宫人叫醒,起身打水洗脸时,面容照在木盆里的水面上,发现红印真的有所消退。

    她急急忙忙拿起铜镜。

    莫非香灰真的有用?见鬼了……

    正在疑惑时,铜镜中显出两人身影,是姬言领着刘太医向后殿另一侧而去,李棹歌悄悄跟了上去,这才知道姬仇与她住在同一个殿里。

    原来他住这么偏,不如去拜访一下,道声谢也好。

    一条手臂拦住偷偷摸摸地李棹歌:“李将军,请留步。”

    李棹歌定睛一看:“原来是你啊,姬、姬什么来着……哦,姬言。”

    姬言面无表情:“此处乃我家主人的住处,闲杂人等请回避。”

    “闲杂人等?我是闲杂人等吗?我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太子殿下的亲表弟!”李棹歌气不过。

    姬言虽无言以对,但就是不放李棹歌进入,两人僵持不下,直到姬仇打开了门,送刘太医出来。

    姬仇淡然道:“姬言,送刘太医。”他转身进了屋子。

    “是。”姬言不再理会李棹歌,而是恭恭敬敬地去送刘太医。

    刘太医瞥见李棹歌的脸,惊叹道:“李将军,你的脸上竟好了许多,这是为何?”

    “无巧不成书,我敷了一些香灰,就消了许多。”

    刘太医很是惊叹:“哦!竟有这种事?”

    说起怎么保养,女人最有经验,李棹歌一下子来了劲头,开始吧啦吧啦对刘太医诉说起事情经过,包括涂了多久、多少份量,直至走出姬仇的居住范围,李棹歌恍然察觉自己搞错了重点。

    “刘太医,就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聊。”李棹歌摆摆手,向刘太医再见。

    重又回到姬仇住处,然而房门紧闭,姬仇已离开了住处。

    李棹歌免不得有点失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对面迎来一人,稍不留神,李棹歌一头撞上来人的胸膛。

    “李将军在这里做什么?”

    李棹歌抬头望去,欣喜道:“三品官?哦,不不,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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