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情绪太浓烈，浓烈的让候园害怕。
从前觉得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当再见到林沐城，即使他说着喜欢自己的时候，候园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他可能是会错了自己的感情，错把亏欠与歉疚当成了喜欢。
直到他在C市的时候，从那些相处的日子里，候园觉得或许他对她是有点喜欢的，但那样的喜欢也是不纯粹的，里面掺杂了太多其他情绪，所以当他说着结婚的时候，候园心动了，但也难过。
可现在是为什么？如果欲望说明不了什么，那么爱与占有欲呢？
是什么时候？
候园脑子很乱，他眼底的情绪把她压的喘不过气。她靠在后面的桌子，连推开林沐城的力气都没有，差一点她就妥协了。
幸好思思过来，“园姐。”然后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人愣了一秒，赶紧说：“对不起，你们继续。”转身跑出去，一刻不带停留的。
有了思思这个插曲，那点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候园清醒一点，看着林沐城，示意他起开。林沐城没错过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羞讪，嘴唇微勾，缓缓起身放她离开。
思思见候园出来，笑的很耐人寻味，候园没理她，问：“怎么了？”
“哦，刚才汤圆跑菜园子里了，想问你要不要给它洗澡。”思思说着，脸上的笑却一点没少。
候园没理会她那点小表情，夸赞说:“汤圆这名字不错。我去看看。”
思思见林沐城从后面不紧不慢的出来，候园顺着看了眼林沐城，一个字没说去看汤圆的情况。思思看这两人，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晚上思思帮候园给汤圆洗澡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八卦问：“园姐，你和那个林沐城？”
候园满手泡沫，闻声掀了下眼皮，笑问：“你想说什么？”
“你们是在搞地下恋情吗？”
候园差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啊？”
“不是吗？”思思疑惑说，“不然你俩干嘛偷偷摸摸的？”
候园气笑了，“我俩哪里偷偷摸摸了？还有我俩什么也没有。”
都带家里了还叫偷偷摸摸，要真有什么，在她老妈眼皮子地下做小动作，那也真是不要命了。
思思笑了，一脸高深莫测，“你别瞒我，你俩明明就相互喜欢？还是说你俩喜欢这种拉扯的感觉？”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小姑娘的思想都这么奔放吗？候园真觉得自己老了。
“你还小，懂什么喜欢？喜欢有很多种，见色起意的喜欢，感激的喜欢，甚至还能假装喜欢，真假难辨，人心善变。”
思思听着眉头却紧皱，一边漫不经心的给汤圆冲洗，一边说：“虽然我一心只搞实业，不搞情爱，但是我觉得吧，不管因为什么才喜欢，但喜欢就是喜欢，是真的；你说假装喜欢我就不太明白了，连感情都假装，感觉假装的人才是最惨的，连感情都能利用，活得得多憋屈才这样做。”
她头头是道的说了一大堆，给候园都听愣了。
“你年纪不大，懂的还挺多。”
思思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沐城来的次数多了，思思不比夏晓内向心细，这姑娘一身子机灵劲儿，不知道为什么认定了她和林沐城在偷偷谈恋爱，每次林沐城过来这姑娘就屁颠屁颠的去给候园报信，还把旁人都支走，候园头疼的不行，这姑娘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林沐城倒是挺满意的，还火上浇油一般，看着思思在那边探头探脑，一副做了好事的模样说：“你店里这姑娘还挺有眼力见。”
候园哼笑一声，说：“和你比，确实有眼力。”
林沐城哑言一瞬，也不气。
当晚候园特意找思思谈话，说以后不要故作聪明给他俩制造机会，她和林沐城什么事也没有。
而思思却问她：“你不喜欢他吗？”
候园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情一阵烦躁，说：“这个上次说过了，行了，到此为止。”
思思还是第一次见候园这样，脸色很冷，语气坚硬，有点吓蒙了，迟疑的说记住了，之后便离开了。思思走后，候园察觉刚才的情绪不对，想说什么，思思早就没人影了，房间很静，窗外的树影忽闪，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一双青黑的眼出去谈布料进货价格，布料商也许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商贩，生意做的不大，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过来谈生意的是个什么总监助理，候园见惯了商场间碟下菜的，这也没什么，关键他们的价格比平时的价格还要贵上不少，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昨晚没睡好，这一天心情都差到低了，看着对面跟她绕圈的人，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手里的资料砰的一下仍在桌子上，对面的人也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么一出，被她动作搞蒙了。
候园气场全开，一副别来惹老子的架势，开说：“做生意讲究的和气，就算达不成合作也不没必要随便找个话都听不明白的人来着应付人，故意耽误别人的时间，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
“你？！”对面人直接脸气黑了，“你这样说话就尊重人了？”
“尊重是相互的。还有你听的明白，说什么颜料，供货渠道，这些物价有没有变，是不是你们加价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你？！”
“让你们领导过来和我谈。”候园直接无视他。
话音刚落，一旁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两鬓有些斑白了，衣着板正，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应该是个管事的。
他看着候园，脸上笑意讨好，候园对于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随着他去了办公室，到了上面才知道原来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不过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
“喝茶。”他放在候园面前已被热茶。
候园看了眼，没动，问：“您认识我？”
他笑了笑，说：“那天在包间，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这么说候园就明白了，感情他是卖林沐城的面子。从前上班的时候，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如今来到这边，一切从头开始，竟还要仗着别人的势行事，行，也算长了见识。
这次就借一次林沐城的势。毕竟这家的布料是最好的，而且这老板也挺诚意，狠心出血，竟然让利两成。
不知道他后面会以什么方式从林沐城哪里讨回来，总之和她没关系。
候园这边刚走，那边林沐城就接到了这位老板的电话。
“徐总。”
“林总啊，刚才林太太来这里时下面人不懂事，冲撞了林太太，不过您放心，我绝对没让林太太吃亏，在布料价格上免去两成。”
前面林沐城还皱眉，不过听到后面布料就知道徐总口中的林太太是谁了。
林沐城笑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高低起伏的大厦，笑说：“多谢了徐总。”
徐总：“谈不上，谈不上，以后常合作。”
林沐城：“那是自然。”
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后面的秦俨，又回到办工作前坐下，他脸上没什么，只是走路的动作明显轻快许多。秦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吐槽了林沐城一句“假正经”，然后笑着跟过去，坐在桌子上，看着一脸镇定的林沐城说：“笑吧，兄弟又不会嘲笑你。他叫候园林太太啊，这我听着心里都舒坦。”
林沐城淡淡的抬了下眼皮，撇他一眼，冷声说：“跟你没关系，有病去看。”
秦俨：“操！”
店里已经有了两身汉服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找了个好天气，候园拿着相机，让夏晓穿上，出去拍几组写真，放在店里吸引客人。
思思看着认真工作的两人，毛遂自荐道：“另一套我穿着拍吧？”
候园找了合适的角度，按了几下快门，一边看成品一边说：“不行，你不适合。”
“为什么？”思思不满的问，“哪里不适合？”
候园看着她气呼呼的笑脸，好声安慰道:“你太跳脱，穿上没有恬静的气息，你适合辣妹装。”
思思勉强答应。不过后来还是给她拍了几乎辣妹，性感的写真，别说效果真挺好的，只能说每个人风格不同。
候园在房P照片，一旁的电话响了，候园看也没看顺手接通，点开外放，“喂？”
“候园，是我。”
候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段电话号码，迟疑的问：“秦俨？”
秦俨：“是我。”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候园问。
秦俨声音表现出此刻的着急，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我给夏晓要的，说找你有急事。这些不重要，我现在在外地出差，林哥今晚有个应酬，喝多了，你帮忙接一下。”
候园笑，“秦俨，你们公司的人都是摆设吗？”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候园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皱起眉头，又说：“地址。”
秦俨的声音这才响起来。挂了电话，秦俨看着屏幕勾了下嘴角，其实候园没变，还是这样外冷内热的性格。
候园给夏晓交代几句出了门，到了目的地，她推开包间门，扑面而来的酒气，满屋子人齐齐看向门口的她。与上次不同，这次候园看着被灌醉的林沐城心里压不住恼火，径直走上前，也不管别人什么眼神看她，问林沐城：“怎么喝这么多？”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都知道候园和林沐城的关系不简单，那熟稔质问的语气不是谁都可以问出口的。
林沐城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憨傻，“你怎么来了？”
候园没搭理他，对周围人说：“抱歉，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然后将林沐城的西服挂在手臂上，问他：“自己能走吗？”
林沐城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伸手搂着她的肩，说：“不能。”
候园：“......”
一群人看着，她也不能一巴掌把他手打开，任由着他这姿势出了包间。根据秦俨的发来的定位候园开车带着他回了他住的地方。房子的装修只能用简单形容，没有一个多余家具，显得空荡荡的，黑白风格更加让这里觉得凄冷。
这感觉根本算不上是家。候园皱眉看着这里的一切。
他不是什么都有了，怎么过的还让人觉得这么惨。
她想的出神，腰背人忽然从后面搂住的瞬间，她吓的叫出了声，然而下一面她的嘴被林沐城从身后伸手捂住。
“嘘，别叫。”
他贴着她的侧脸，暧昧的呢喃。候园激的身子颤了颤。
这人什么起来的？
候园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心脏跳的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睛慌乱间瞪得很大，他的带着酒气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一股一股的热意更让候园忍不住双腿发软。
她试着想要挣脱。
林沐城却抱的更紧，“别动候园。”
候园真怕他借着酒劲发什么疯。候园只是当方面的喜欢了他十年，期间从没得到过回应，如今被他这样撩拨，哪里受得了。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久到候园身子都酸痛了。见林沐城没有其他动作，候园才试探着开口：“林沐城，放开我行吗？”
林沐城没说话，又紧了紧手臂，下巴放在她肩上，候园那处衣服滑落，他下巴处胡茬蹭着那片细肉，那感觉说不清楚是疼是痒。
“我累林沐城。”候园轻哄道。
她不是找借口，僵着身子找了这么久，脊柱都酸了。
林沐城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臂。
候园推开一点，缓了一阵去给他煮醒酒汤，走前候园把他推进洗手间让他洗漱，结果没想到这人直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候园再回来时发现床上没有林沐城的影子，她站在洗手间在，侧耳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她轻轻皱眉，蜷着葱白的食指，敲了敲门，不见回应，又喊了两声，还是徒劳无功，当下候园便决定破门而入，结果不用她用力，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候园一进去，看着他赤条条一个人在哪里酣睡顿时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人确定不是故意的？
恋爱都没谈过就看如此欲血愤张的画面，就算不是纯情的小姑娘也招架不住啊。候园别过头，喊他两声，他吭哧几下又没了反应，气的候园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走上前，戳了戳他的手臂，触感冰凉，候园心一惊，再待下去他也不怕把自己给冻死。
莫名的脾气消了大半。
“林沐城！”候园蹲在浴缸旁，用力的把他晃醒。
他幽幽转醒，看到候园时片刻失神，然后试探的，小心翼翼的抬起湿润的手去触碰她的眉眼，确定是真实，不是幻觉时，他微微的笑了，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他指尖的水滴落在候园脸上，又顺着下巴滑进领口，停在温热的心口，惹得候园后背发紧。
“起来。”候园本是生气的，可说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林沐城凑近看着她的眉眼，浴室里只开了一个小灯，光线昏暗，这一刻他的眼神好像也更加深情。
下一秒，他薄唇轻启，痴痴的说:“候园，我喜欢你。”
候园心脏漏了一拍。慢慢的他额头轻抵在她的额间，极具眷恋的又说：“只喜欢你。”
近距离，候园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微皱的眉心，他闭着眼，脸上的神情竟那样隐忍。
“一直喜欢你。”
……
他说一句候园就心痛一分。
后来候园把他弄到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凉透的醒酒汤，那盏台灯放着微弱温馨的光，候园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眉心紧缩，睡个觉也把自己搞这么痛苦。
候园伸手，指尖轻触他的眉心，一点点将那片褶皱舒展开来。睡前，候园问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
他说：“还人情。”
不用说，他从不欠人什么，所有的人情都是在那些年欠下的，用尽了他所有傲骨。
候园心酸，问他：“也包括我对吗？”
他要还的人情里，也有她的一份。所以她与那些人，与任何人，对林沐城而言都没有什么不同。
林沐城缓慢的睁开眼睛，那时他浑浊的眼神，似有了片刻的清晰。
他说：“候园，我欠了好多好多，可我欠的最多的就是你。但是候园，我不想和你两清。”
他要和她恩怨分明，却不想两清。自相矛盾。
从前觉得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当再见到林沐城，即使他说着喜欢自己的时候，候园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他可能是会错了自己的感情，错把亏欠与歉疚当成了喜欢。
直到他在C市的时候，从那些相处的日子里，候园觉得或许他对她是有点喜欢的，但那样的喜欢也是不纯粹的，里面掺杂了太多其他情绪，所以当他说着结婚的时候，候园心动了，但也难过。
可现在是为什么？如果欲望说明不了什么，那么爱与占有欲呢？
是什么时候？
候园脑子很乱，他眼底的情绪把她压的喘不过气。她靠在后面的桌子，连推开林沐城的力气都没有，差一点她就妥协了。
幸好思思过来，“园姐。”然后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人愣了一秒，赶紧说：“对不起，你们继续。”转身跑出去，一刻不带停留的。
有了思思这个插曲，那点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候园清醒一点，看着林沐城，示意他起开。林沐城没错过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羞讪，嘴唇微勾，缓缓起身放她离开。
思思见候园出来，笑的很耐人寻味，候园没理她，问：“怎么了？”
“哦，刚才汤圆跑菜园子里了，想问你要不要给它洗澡。”思思说着，脸上的笑却一点没少。
候园没理会她那点小表情，夸赞说:“汤圆这名字不错。我去看看。”
思思见林沐城从后面不紧不慢的出来，候园顺着看了眼林沐城，一个字没说去看汤圆的情况。思思看这两人，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晚上思思帮候园给汤圆洗澡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八卦问：“园姐，你和那个林沐城？”
候园满手泡沫，闻声掀了下眼皮，笑问：“你想说什么？”
“你们是在搞地下恋情吗？”
候园差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啊？”
“不是吗？”思思疑惑说，“不然你俩干嘛偷偷摸摸的？”
候园气笑了，“我俩哪里偷偷摸摸了？还有我俩什么也没有。”
都带家里了还叫偷偷摸摸，要真有什么，在她老妈眼皮子地下做小动作，那也真是不要命了。
思思笑了，一脸高深莫测，“你别瞒我，你俩明明就相互喜欢？还是说你俩喜欢这种拉扯的感觉？”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小姑娘的思想都这么奔放吗？候园真觉得自己老了。
“你还小，懂什么喜欢？喜欢有很多种，见色起意的喜欢，感激的喜欢，甚至还能假装喜欢，真假难辨，人心善变。”
思思听着眉头却紧皱，一边漫不经心的给汤圆冲洗，一边说：“虽然我一心只搞实业，不搞情爱，但是我觉得吧，不管因为什么才喜欢，但喜欢就是喜欢，是真的；你说假装喜欢我就不太明白了，连感情都假装，感觉假装的人才是最惨的，连感情都能利用，活得得多憋屈才这样做。”
她头头是道的说了一大堆，给候园都听愣了。
“你年纪不大，懂的还挺多。”
思思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沐城来的次数多了，思思不比夏晓内向心细，这姑娘一身子机灵劲儿，不知道为什么认定了她和林沐城在偷偷谈恋爱，每次林沐城过来这姑娘就屁颠屁颠的去给候园报信，还把旁人都支走，候园头疼的不行，这姑娘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林沐城倒是挺满意的，还火上浇油一般，看着思思在那边探头探脑，一副做了好事的模样说：“你店里这姑娘还挺有眼力见。”
候园哼笑一声，说：“和你比，确实有眼力。”
林沐城哑言一瞬，也不气。
当晚候园特意找思思谈话，说以后不要故作聪明给他俩制造机会，她和林沐城什么事也没有。
而思思却问她：“你不喜欢他吗？”
候园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情一阵烦躁，说：“这个上次说过了，行了，到此为止。”
思思还是第一次见候园这样，脸色很冷，语气坚硬，有点吓蒙了，迟疑的说记住了，之后便离开了。思思走后，候园察觉刚才的情绪不对，想说什么，思思早就没人影了，房间很静，窗外的树影忽闪，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一双青黑的眼出去谈布料进货价格，布料商也许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商贩，生意做的不大，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过来谈生意的是个什么总监助理，候园见惯了商场间碟下菜的，这也没什么，关键他们的价格比平时的价格还要贵上不少，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昨晚没睡好，这一天心情都差到低了，看着对面跟她绕圈的人，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手里的资料砰的一下仍在桌子上，对面的人也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么一出，被她动作搞蒙了。
候园气场全开，一副别来惹老子的架势，开说：“做生意讲究的和气，就算达不成合作也不没必要随便找个话都听不明白的人来着应付人，故意耽误别人的时间，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
“你？！”对面人直接脸气黑了，“你这样说话就尊重人了？”
“尊重是相互的。还有你听的明白，说什么颜料，供货渠道，这些物价有没有变，是不是你们加价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你？！”
“让你们领导过来和我谈。”候园直接无视他。
话音刚落，一旁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两鬓有些斑白了，衣着板正，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应该是个管事的。
他看着候园，脸上笑意讨好，候园对于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随着他去了办公室，到了上面才知道原来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不过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
“喝茶。”他放在候园面前已被热茶。
候园看了眼，没动，问：“您认识我？”
他笑了笑，说：“那天在包间，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这么说候园就明白了，感情他是卖林沐城的面子。从前上班的时候，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如今来到这边，一切从头开始，竟还要仗着别人的势行事，行，也算长了见识。
这次就借一次林沐城的势。毕竟这家的布料是最好的，而且这老板也挺诚意，狠心出血，竟然让利两成。
不知道他后面会以什么方式从林沐城哪里讨回来，总之和她没关系。
候园这边刚走，那边林沐城就接到了这位老板的电话。
“徐总。”
“林总啊，刚才林太太来这里时下面人不懂事，冲撞了林太太，不过您放心，我绝对没让林太太吃亏，在布料价格上免去两成。”
前面林沐城还皱眉，不过听到后面布料就知道徐总口中的林太太是谁了。
林沐城笑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高低起伏的大厦，笑说：“多谢了徐总。”
徐总：“谈不上，谈不上，以后常合作。”
林沐城：“那是自然。”
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后面的秦俨，又回到办工作前坐下，他脸上没什么，只是走路的动作明显轻快许多。秦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吐槽了林沐城一句“假正经”，然后笑着跟过去，坐在桌子上，看着一脸镇定的林沐城说：“笑吧，兄弟又不会嘲笑你。他叫候园林太太啊，这我听着心里都舒坦。”
林沐城淡淡的抬了下眼皮，撇他一眼，冷声说：“跟你没关系，有病去看。”
秦俨：“操！”
店里已经有了两身汉服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找了个好天气，候园拿着相机，让夏晓穿上，出去拍几组写真，放在店里吸引客人。
思思看着认真工作的两人，毛遂自荐道：“另一套我穿着拍吧？”
候园找了合适的角度，按了几下快门，一边看成品一边说：“不行，你不适合。”
“为什么？”思思不满的问，“哪里不适合？”
候园看着她气呼呼的笑脸，好声安慰道:“你太跳脱，穿上没有恬静的气息，你适合辣妹装。”
思思勉强答应。不过后来还是给她拍了几乎辣妹，性感的写真，别说效果真挺好的，只能说每个人风格不同。
候园在房P照片，一旁的电话响了，候园看也没看顺手接通，点开外放，“喂？”
“候园，是我。”
候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段电话号码，迟疑的问：“秦俨？”
秦俨：“是我。”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候园问。
秦俨声音表现出此刻的着急，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我给夏晓要的，说找你有急事。这些不重要，我现在在外地出差，林哥今晚有个应酬，喝多了，你帮忙接一下。”
候园笑，“秦俨，你们公司的人都是摆设吗？”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候园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皱起眉头，又说：“地址。”
秦俨的声音这才响起来。挂了电话，秦俨看着屏幕勾了下嘴角，其实候园没变，还是这样外冷内热的性格。
候园给夏晓交代几句出了门，到了目的地，她推开包间门，扑面而来的酒气，满屋子人齐齐看向门口的她。与上次不同，这次候园看着被灌醉的林沐城心里压不住恼火，径直走上前，也不管别人什么眼神看她，问林沐城：“怎么喝这么多？”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都知道候园和林沐城的关系不简单，那熟稔质问的语气不是谁都可以问出口的。
林沐城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憨傻，“你怎么来了？”
候园没搭理他，对周围人说：“抱歉，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然后将林沐城的西服挂在手臂上，问他：“自己能走吗？”
林沐城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伸手搂着她的肩，说：“不能。”
候园：“......”
一群人看着，她也不能一巴掌把他手打开，任由着他这姿势出了包间。根据秦俨的发来的定位候园开车带着他回了他住的地方。房子的装修只能用简单形容，没有一个多余家具，显得空荡荡的，黑白风格更加让这里觉得凄冷。
这感觉根本算不上是家。候园皱眉看着这里的一切。
他不是什么都有了，怎么过的还让人觉得这么惨。
她想的出神，腰背人忽然从后面搂住的瞬间，她吓的叫出了声，然而下一面她的嘴被林沐城从身后伸手捂住。
“嘘，别叫。”
他贴着她的侧脸，暧昧的呢喃。候园激的身子颤了颤。
这人什么起来的？
候园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心脏跳的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睛慌乱间瞪得很大，他的带着酒气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一股一股的热意更让候园忍不住双腿发软。
她试着想要挣脱。
林沐城却抱的更紧，“别动候园。”
候园真怕他借着酒劲发什么疯。候园只是当方面的喜欢了他十年，期间从没得到过回应，如今被他这样撩拨，哪里受得了。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久到候园身子都酸痛了。见林沐城没有其他动作，候园才试探着开口：“林沐城，放开我行吗？”
林沐城没说话，又紧了紧手臂，下巴放在她肩上，候园那处衣服滑落，他下巴处胡茬蹭着那片细肉，那感觉说不清楚是疼是痒。
“我累林沐城。”候园轻哄道。
她不是找借口，僵着身子找了这么久，脊柱都酸了。
林沐城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臂。
候园推开一点，缓了一阵去给他煮醒酒汤，走前候园把他推进洗手间让他洗漱，结果没想到这人直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候园再回来时发现床上没有林沐城的影子，她站在洗手间在，侧耳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她轻轻皱眉，蜷着葱白的食指，敲了敲门，不见回应，又喊了两声，还是徒劳无功，当下候园便决定破门而入，结果不用她用力，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候园一进去，看着他赤条条一个人在哪里酣睡顿时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人确定不是故意的？
恋爱都没谈过就看如此欲血愤张的画面，就算不是纯情的小姑娘也招架不住啊。候园别过头，喊他两声，他吭哧几下又没了反应，气的候园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走上前，戳了戳他的手臂，触感冰凉，候园心一惊，再待下去他也不怕把自己给冻死。
莫名的脾气消了大半。
“林沐城！”候园蹲在浴缸旁，用力的把他晃醒。
他幽幽转醒，看到候园时片刻失神，然后试探的，小心翼翼的抬起湿润的手去触碰她的眉眼，确定是真实，不是幻觉时，他微微的笑了，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他指尖的水滴落在候园脸上，又顺着下巴滑进领口，停在温热的心口，惹得候园后背发紧。
“起来。”候园本是生气的，可说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林沐城凑近看着她的眉眼，浴室里只开了一个小灯，光线昏暗，这一刻他的眼神好像也更加深情。
下一秒，他薄唇轻启，痴痴的说:“候园，我喜欢你。”
候园心脏漏了一拍。慢慢的他额头轻抵在她的额间，极具眷恋的又说：“只喜欢你。”
近距离，候园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微皱的眉心，他闭着眼，脸上的神情竟那样隐忍。
“一直喜欢你。”
……
他说一句候园就心痛一分。
后来候园把他弄到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凉透的醒酒汤，那盏台灯放着微弱温馨的光，候园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眉心紧缩，睡个觉也把自己搞这么痛苦。
候园伸手，指尖轻触他的眉心，一点点将那片褶皱舒展开来。睡前，候园问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
他说：“还人情。”
不用说，他从不欠人什么，所有的人情都是在那些年欠下的，用尽了他所有傲骨。
候园心酸，问他：“也包括我对吗？”
他要还的人情里，也有她的一份。所以她与那些人，与任何人，对林沐城而言都没有什么不同。
林沐城缓慢的睁开眼睛，那时他浑浊的眼神，似有了片刻的清晰。
他说：“候园，我欠了好多好多，可我欠的最多的就是你。但是候园，我不想和你两清。”
他要和她恩怨分明，却不想两清。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