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事业
“我不行。”
林优第二天到画室的时候是带着一晚上的怨气和一白天的怨气来的——传说中的鲁迅文学。
“你什么不行？”
姚琛甚至都没拿正眼看她，刚刚军训完的女高中生，从外表到心灵都非常不美丽。这种阴森森被怨气包围的状态和他赶稿赶不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活虽然活不成，反正也死不了。
“这小说我画不了。”
林优用一种看破资本家剥削本质的冷漠表情说到。
？
我饼还没有画啊，姚琛诧异得非常真诚：
“又没让你编故事，故事给你了还能画不出？你画人物、场景、构图不是信手拈来？照着小说情节画个差不多就行，就当练练手。你放心，这个本子不值钱，你姜姐花大钱的哪能给你个小丫头片子……”
……
“我谢谢你啊……”
林优的表情更冷了。
“不是这个问题。”
“这个本子逻辑有问题，我画不了。”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逻辑？
你个画漫画的，不是，你个改编漫画的，管那玩意儿干嘛……
林优叹了口气，在姚琛对面深沉地坐下，姚琛并不能知道一个花季少女是怎么做到又年轻又老的……
一个要素非常齐全、人设非常典型、情节非常曲折、虽然未来一抓一大把简称套路文的复仇虐渣文——在2010年确实可能还是很新颖的。
女主穿越——在2023年穿越梗都快穿烂了的时候，一打开网文平台有半数以上的文还在搞穿越设定——说明经典永不过时，2010年的穿越文，时代前沿。
打脸情节——女主穿越小官之家有一个从小定下婚约的竹马，竹马在军队立了功回家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退婚实则是想娶郡主。女主退婚名声被败坏，经历了竹马和郡主的羞辱，父亲认为其蒙羞的狠心，众人对她自不量力的指控后，使用计谋嫁给男主——某皇子后疯狂打脸配角，最后老公登基她做皇后的故事。
“听起来就是个穿越版陈世美的故事，还是正义版本——陈竹马不是被打脸了吗？这故事这么真善美，哪里有逻辑问题？”
林优一口气没上来，突然知道上辈子室友总是骂这么烂的剧都有人看时义愤填膺的心情。
“你……最高学历是什么？……”
“我？我正经本科啊，老子当年上的央美……等一下”
“林优你现在说话可真有高级！？没点歹毒的智商还……”
“你没文化不怪你，就算故事情节你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先说最小的问题——细节”
姚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你都骂到我脸上来了还跟我掰扯这！你觉得你这态度哪个上司能听你的意见！
“你觉得女主和她竹马的那场婚约她想不想成？”
“嘎？”
“应该想的吧，不然怎么体现她的伤心和遭到的羞辱，不伤心不羞辱后面怎么打脸？”这丫头上辈子是人精吧，他居然还真听进去了。
林优抬起头惊讶地看了姚琛一眼，他居然还真有点懂，难道艺术还真是相通的？
“好，那么我们假定她是有期待的，女主在自己被男方背信弃义退婚之后遭受了种种不公，描写的时候却是——“很淡定地看着一切发生”——这是为了表现女主清醒独立，淡定的理由是她曾经看到了无数相似的例子、相似的女子、相似的命运……好的，问题来了，如果婚约可以非常轻易地被男方背弃，而女主又非常清楚这一点，那她作为一个穿越回去的现代女子是怎么对这样一场不可能平等的古代婚姻心存幻想的？”
“那她遇到渣男了嘛，现代被骗的男男女女不也一大堆……”
“ok，这么说女主就是一个纯纯恋爱脑，那她还清醒独立个屁！”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
恋爱脑这词还怪精辟！偶像剧里的主角长脑子不就是为了谈恋爱！
“那不如直接改成她被退婚之前没意识到这些？她被羞辱的时候才明白她受到的压迫，还可以刻画人物的成长线嘛，而且这样后面打脸的时候不是更爽？”
他居然还真的懂！上辈子他是不是国漫活不下去跑去给国产烂剧做编剧了？
“好的，第一，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改动，毕竟这么改了以后女主清醒独立的人设就立不住了但这不重要，因为第二——
如果她原来就是个像你一样没有什么文化的人穿越过去，因为不懂封建社会的阶级压迫本质对竹马动了心，经历退婚以后才清醒过来……这么设定的话，按你的话说是合理了吧……”
“是到是，但是什么叫像我一……”
“是的……！
她一个穿越女，经历现代教育的成年女性，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把父君皇权、男尊女卑刻在骨子里的古人？”
“这……照你这么说，穿越文都不用写了……”
仔细想想是有点问题，但问题是看网文的人一般谁会仔细想想？
“其实是可以的，但这样就还要改——女主的竹马男配必须是个封建体制下具备基本男女平等思想的人，道貌岸然的也会破坏女主清醒独立的人设——这都没看出来她还玩个什么阴谋诡计，哦对了，这文里后来的朝堂计谋都得改，小儿科的看不下去……”
……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优把自己的黑眼圈往姚琛面前送了送：
你看到了吗！
睁开你的小眼睛看一看！
姚琛咽了咽唾沫，很艰难：
“咱就是……”
“但问题也不在这，因为如果想保住女主人设又让男配合情合理方法很简单——改成女主不喜欢他就行，这种莫名其妙的爽文会在未来非常流行，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你虐一个完全没伤害过你感情的但背信弃义的人渣有什么爽的，人渣和渣男还是有区别的，和他有过交集都是人生污点，还不让它有多远滚多远！”
“你……精神状态……”
“知道为什么别人要写穿越吗？”
为了让读者有代入感？为了发挥现代人的聪明才智？为了表现一个清新又不脱俗的妖艳贱货在古代怎么谈恋爱？
“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穿越回古代，她在现代所学的知识在生产力低下，阶级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大杀四方，你不如写现代天才主角13岁上北大——反正你想写多强就多强，纯爽文嘛。”
要不……要不然不改了吧，我看你这个状态……
林优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在姚琛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才开口，这次却是已经平静下来的语气：
“是思想的碰撞。”
“我们，活在当代的人关于世界、阶级、社会、关系有着具备现世价值的普遍认知。”
虽然可能普遍的程度总能刷新你对物种多样性的认知。
“而古代有古代的价值和认知，现在和过去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当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去，就必须直面这些差异，经历这些不同带来的迎头痛击。”
网文不写社会环境，不写人类进步，不写战争与和平，它们只写爱情和婚姻。
那么就算只写爱情和婚姻。
“为什么要写穿越呢？为什么要写爱情里这些思想的挣扎，命运的对抗，情感的不对等呢？”
因为……
“因为：
你写的是古代阶级的差异、地位的尊卑，我们看的是现在的趾高气昂、卑躬屈膝。
你写的是古代皇权的独断、权宦的压迫，我们看的是现在的尸位素餐、资本剥削。
你写的是古代痴心的崔莺莺、负心的陈世美，我们看的是现在的始乱终弃、背信弃义。”
故事里怎么会写过去呢？过去和未来都是想象，我们为自己的想象不断补充真实的依据、科学的理论。
但故事就是故事。
故事只会讲现在。
最重要的是……
“
最重要的是，女主面对竹马的背叛——为了权势，郡主背后的压迫——拥有权势，众人的颠倒黑白——畏惧权势，遭受到了各种磨难，反抗的方式居然是找个更有权势的男人嫁给他帮助他辅佐他然后利用他——最高的权势——再压迫回去。
真是漂亮！
”
真是恶心！
追求爽感算不上错，但追求错了就很可笑。
如果真正的恶没有被批判，正义根本没有到来，读者到底能获得了什么爽感？
“《穿越时空的爱恋》——这个剧火了，让大家突然多了一种全新的网络小说设定，但如果别人做的是唯物史观下爱情的探讨，你该不会以为你写个满含封建等级思想的三流言情故事也能获得大众认可吧？”
糟糕的是，未来证明，确实可以。
gan！更生气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姜姐……”
姚琛用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着衣食父母姜老板，后面是刚刚慷慨激昂发表过一番演讲，此时脑子正在恢复正常转速格外老实的林优。
姜楠了解完情况，直说都这样也别躲后面装死，把人叫到眼前，终于认真打量了这个姚琛口中有点天赋但不多的大弟子：
“这个就是你嘴里表面上文弱少女，实际总有点神经质的准女高中生？”
林优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姚琛，在我今天破防之前，你就已经这么在老板面前形容我了！你死了！
姜楠的眼睛在林优和姚琛中间转了又转：
“你真是高中生？”
额……
“你选的文科理科？”
“嗯……还没分科……”
“你适合学文，真的！”
……
“姚琛这个年纪那脑子里的墨水应该都没你多。”
林优：我其实不好说我的年纪。
“虽然看的时候没觉得，但听你那么一说，好像是那回事儿。”
就是讨厌像你们这种没有立场的人！
“问题不大，我签的合同，改编权在我，这本子本来就水，林优是吧？你不想照原剧情画，那你自己改吧先。”
伟人的话是多么的有智慧，这部分中间立场的人！那不就是我们要争取的人！
“行吧，那没事了？”
姜楠说完就开始收拾包，一边收拾一边往外走：
“别什么事儿都找我，我这办刊审批，网站搭建，平台申请一堆事儿啊，你们自己能办办了。”
“行了，我撤了。”
姜姐作为一个江南女子总有一种东北女人的作风……
“哦对了，林小高中生，你初稿出来让姚琛告诉我，说实话，我对你能改成什么样子非常～好奇，你加油啊！”
“哦……好。”
疲惫……
林优习惯进门先找妈：
“妈，我今天有一种非常劳累的疲惫……”
又是在沙发上躺尸的夜晚，林优你今天辛苦了。
“你这种用词水平，语文是怎么考到110的？”
这么多年，林优已经练就了“她问任她问，我说我想说”的神功，在沟通效率这一点上已经触摸到了零的边界，为亲朋好友们的耐心和脾性锻炼做出了突出贡献。
“我想吃草莓……”
赵女士显然也很具备“斗争”经验，只是貌似无意地问到：
“明天你还去艺博吧？”
“原则上要去的啊……啊……但我现在不想看见姚琛的脸！”
林优一只腿搭在沙发凳上，脚一翘一翘地来回晃荡。
赵女士熟练地把林优的脚踢下来：
“怎么叫人的？当着人姚老师的面你也直呼其名？”
“哎呀……当然没有啊，我那么没礼貌吗……”
我当着人面都快说国粹了，这能跟您说吗！林优翻了个没人看见的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却完全没发出声音。
“该去还是要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哎呦，赵女士心大的没边了，还能特意关心一下她的去向，她哪天不去……
等一下……
“明天那边要来人是吧？”
林优的脸冷了下来……
林优第二天到画室的时候是带着一晚上的怨气和一白天的怨气来的——传说中的鲁迅文学。
“你什么不行？”
姚琛甚至都没拿正眼看她，刚刚军训完的女高中生，从外表到心灵都非常不美丽。这种阴森森被怨气包围的状态和他赶稿赶不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活虽然活不成，反正也死不了。
“这小说我画不了。”
林优用一种看破资本家剥削本质的冷漠表情说到。
？
我饼还没有画啊，姚琛诧异得非常真诚：
“又没让你编故事，故事给你了还能画不出？你画人物、场景、构图不是信手拈来？照着小说情节画个差不多就行，就当练练手。你放心，这个本子不值钱，你姜姐花大钱的哪能给你个小丫头片子……”
……
“我谢谢你啊……”
林优的表情更冷了。
“不是这个问题。”
“这个本子逻辑有问题，我画不了。”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逻辑？
你个画漫画的，不是，你个改编漫画的，管那玩意儿干嘛……
林优叹了口气，在姚琛对面深沉地坐下，姚琛并不能知道一个花季少女是怎么做到又年轻又老的……
一个要素非常齐全、人设非常典型、情节非常曲折、虽然未来一抓一大把简称套路文的复仇虐渣文——在2010年确实可能还是很新颖的。
女主穿越——在2023年穿越梗都快穿烂了的时候，一打开网文平台有半数以上的文还在搞穿越设定——说明经典永不过时，2010年的穿越文，时代前沿。
打脸情节——女主穿越小官之家有一个从小定下婚约的竹马，竹马在军队立了功回家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退婚实则是想娶郡主。女主退婚名声被败坏，经历了竹马和郡主的羞辱，父亲认为其蒙羞的狠心，众人对她自不量力的指控后，使用计谋嫁给男主——某皇子后疯狂打脸配角，最后老公登基她做皇后的故事。
“听起来就是个穿越版陈世美的故事，还是正义版本——陈竹马不是被打脸了吗？这故事这么真善美，哪里有逻辑问题？”
林优一口气没上来，突然知道上辈子室友总是骂这么烂的剧都有人看时义愤填膺的心情。
“你……最高学历是什么？……”
“我？我正经本科啊，老子当年上的央美……等一下”
“林优你现在说话可真有高级！？没点歹毒的智商还……”
“你没文化不怪你，就算故事情节你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先说最小的问题——细节”
姚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你都骂到我脸上来了还跟我掰扯这！你觉得你这态度哪个上司能听你的意见！
“你觉得女主和她竹马的那场婚约她想不想成？”
“嘎？”
“应该想的吧，不然怎么体现她的伤心和遭到的羞辱，不伤心不羞辱后面怎么打脸？”这丫头上辈子是人精吧，他居然还真听进去了。
林优抬起头惊讶地看了姚琛一眼，他居然还真有点懂，难道艺术还真是相通的？
“好，那么我们假定她是有期待的，女主在自己被男方背信弃义退婚之后遭受了种种不公，描写的时候却是——“很淡定地看着一切发生”——这是为了表现女主清醒独立，淡定的理由是她曾经看到了无数相似的例子、相似的女子、相似的命运……好的，问题来了，如果婚约可以非常轻易地被男方背弃，而女主又非常清楚这一点，那她作为一个穿越回去的现代女子是怎么对这样一场不可能平等的古代婚姻心存幻想的？”
“那她遇到渣男了嘛，现代被骗的男男女女不也一大堆……”
“ok，这么说女主就是一个纯纯恋爱脑，那她还清醒独立个屁！”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
恋爱脑这词还怪精辟！偶像剧里的主角长脑子不就是为了谈恋爱！
“那不如直接改成她被退婚之前没意识到这些？她被羞辱的时候才明白她受到的压迫，还可以刻画人物的成长线嘛，而且这样后面打脸的时候不是更爽？”
他居然还真的懂！上辈子他是不是国漫活不下去跑去给国产烂剧做编剧了？
“好的，第一，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改动，毕竟这么改了以后女主清醒独立的人设就立不住了但这不重要，因为第二——
如果她原来就是个像你一样没有什么文化的人穿越过去，因为不懂封建社会的阶级压迫本质对竹马动了心，经历退婚以后才清醒过来……这么设定的话，按你的话说是合理了吧……”
“是到是，但是什么叫像我一……”
“是的……！
她一个穿越女，经历现代教育的成年女性，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把父君皇权、男尊女卑刻在骨子里的古人？”
“这……照你这么说，穿越文都不用写了……”
仔细想想是有点问题，但问题是看网文的人一般谁会仔细想想？
“其实是可以的，但这样就还要改——女主的竹马男配必须是个封建体制下具备基本男女平等思想的人，道貌岸然的也会破坏女主清醒独立的人设——这都没看出来她还玩个什么阴谋诡计，哦对了，这文里后来的朝堂计谋都得改，小儿科的看不下去……”
……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优把自己的黑眼圈往姚琛面前送了送：
你看到了吗！
睁开你的小眼睛看一看！
姚琛咽了咽唾沫，很艰难：
“咱就是……”
“但问题也不在这，因为如果想保住女主人设又让男配合情合理方法很简单——改成女主不喜欢他就行，这种莫名其妙的爽文会在未来非常流行，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你虐一个完全没伤害过你感情的但背信弃义的人渣有什么爽的，人渣和渣男还是有区别的，和他有过交集都是人生污点，还不让它有多远滚多远！”
“你……精神状态……”
“知道为什么别人要写穿越吗？”
为了让读者有代入感？为了发挥现代人的聪明才智？为了表现一个清新又不脱俗的妖艳贱货在古代怎么谈恋爱？
“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穿越回古代，她在现代所学的知识在生产力低下，阶级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大杀四方，你不如写现代天才主角13岁上北大——反正你想写多强就多强，纯爽文嘛。”
要不……要不然不改了吧，我看你这个状态……
林优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在姚琛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才开口，这次却是已经平静下来的语气：
“是思想的碰撞。”
“我们，活在当代的人关于世界、阶级、社会、关系有着具备现世价值的普遍认知。”
虽然可能普遍的程度总能刷新你对物种多样性的认知。
“而古代有古代的价值和认知，现在和过去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当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去，就必须直面这些差异，经历这些不同带来的迎头痛击。”
网文不写社会环境，不写人类进步，不写战争与和平，它们只写爱情和婚姻。
那么就算只写爱情和婚姻。
“为什么要写穿越呢？为什么要写爱情里这些思想的挣扎，命运的对抗，情感的不对等呢？”
因为……
“因为：
你写的是古代阶级的差异、地位的尊卑，我们看的是现在的趾高气昂、卑躬屈膝。
你写的是古代皇权的独断、权宦的压迫，我们看的是现在的尸位素餐、资本剥削。
你写的是古代痴心的崔莺莺、负心的陈世美，我们看的是现在的始乱终弃、背信弃义。”
故事里怎么会写过去呢？过去和未来都是想象，我们为自己的想象不断补充真实的依据、科学的理论。
但故事就是故事。
故事只会讲现在。
最重要的是……
“
最重要的是，女主面对竹马的背叛——为了权势，郡主背后的压迫——拥有权势，众人的颠倒黑白——畏惧权势，遭受到了各种磨难，反抗的方式居然是找个更有权势的男人嫁给他帮助他辅佐他然后利用他——最高的权势——再压迫回去。
真是漂亮！
”
真是恶心！
追求爽感算不上错，但追求错了就很可笑。
如果真正的恶没有被批判，正义根本没有到来，读者到底能获得了什么爽感？
“《穿越时空的爱恋》——这个剧火了，让大家突然多了一种全新的网络小说设定，但如果别人做的是唯物史观下爱情的探讨，你该不会以为你写个满含封建等级思想的三流言情故事也能获得大众认可吧？”
糟糕的是，未来证明，确实可以。
gan！更生气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姜姐……”
姚琛用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着衣食父母姜老板，后面是刚刚慷慨激昂发表过一番演讲，此时脑子正在恢复正常转速格外老实的林优。
姜楠了解完情况，直说都这样也别躲后面装死，把人叫到眼前，终于认真打量了这个姚琛口中有点天赋但不多的大弟子：
“这个就是你嘴里表面上文弱少女，实际总有点神经质的准女高中生？”
林优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姚琛，在我今天破防之前，你就已经这么在老板面前形容我了！你死了！
姜楠的眼睛在林优和姚琛中间转了又转：
“你真是高中生？”
额……
“你选的文科理科？”
“嗯……还没分科……”
“你适合学文，真的！”
……
“姚琛这个年纪那脑子里的墨水应该都没你多。”
林优：我其实不好说我的年纪。
“虽然看的时候没觉得，但听你那么一说，好像是那回事儿。”
就是讨厌像你们这种没有立场的人！
“问题不大，我签的合同，改编权在我，这本子本来就水，林优是吧？你不想照原剧情画，那你自己改吧先。”
伟人的话是多么的有智慧，这部分中间立场的人！那不就是我们要争取的人！
“行吧，那没事了？”
姜楠说完就开始收拾包，一边收拾一边往外走：
“别什么事儿都找我，我这办刊审批，网站搭建，平台申请一堆事儿啊，你们自己能办办了。”
“行了，我撤了。”
姜姐作为一个江南女子总有一种东北女人的作风……
“哦对了，林小高中生，你初稿出来让姚琛告诉我，说实话，我对你能改成什么样子非常～好奇，你加油啊！”
“哦……好。”
疲惫……
林优习惯进门先找妈：
“妈，我今天有一种非常劳累的疲惫……”
又是在沙发上躺尸的夜晚，林优你今天辛苦了。
“你这种用词水平，语文是怎么考到110的？”
这么多年，林优已经练就了“她问任她问，我说我想说”的神功，在沟通效率这一点上已经触摸到了零的边界，为亲朋好友们的耐心和脾性锻炼做出了突出贡献。
“我想吃草莓……”
赵女士显然也很具备“斗争”经验，只是貌似无意地问到：
“明天你还去艺博吧？”
“原则上要去的啊……啊……但我现在不想看见姚琛的脸！”
林优一只腿搭在沙发凳上，脚一翘一翘地来回晃荡。
赵女士熟练地把林优的脚踢下来：
“怎么叫人的？当着人姚老师的面你也直呼其名？”
“哎呀……当然没有啊，我那么没礼貌吗……”
我当着人面都快说国粹了，这能跟您说吗！林优翻了个没人看见的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却完全没发出声音。
“该去还是要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哎呦，赵女士心大的没边了，还能特意关心一下她的去向，她哪天不去……
等一下……
“明天那边要来人是吧？”
林优的脸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