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来的也太过轻巧容易了......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这样回答舒刚,对了,“以后那蓁记的印章也可作为进山见本尊的信物。”

    可是也确实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包括青禾那一类的人,在我刚回来那天被收拾了一番、而后又经历了大典之后也乖乖地消停了。

    这也是师父的用意吗?

    如果照这样来说......那我岂不是直接吩咐一声下去就可以了?又何必在这里和这几位弟子细细详说?

    难怪啊难怪,难怪无论是哪个弟子都对我言听计从,没有半点意见和不服。这就是我这几天“忙碌”的事情?

    呵。

    枉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平日在弟子中的为人和口碑就很不错。

    原来这不仅仅是别人不要之后施舍给我的,还是别人直接丢给我的!

    “祯儿,你师父对你还真是好得没话说。”忽然,远澈轻声的说话声传入我的琭玉里。

    苏祯......你为何会这样想?为何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想得那么阴暗?那,那可是教你育你百余年的师父啊......

    “那就没事儿了,你们就按照本尊的意思去做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来告诉本尊再做打算。”不行,我现在必须要好好静静思考一下,左右蓁记的事情已经吩咐得差不了多少了,他们也可以传信给我,“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弟子们告退。”

    “我有事情先一个人出去一下。”等那八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院内后,我也头都不回地离开了小院。

    我现在的琭玉里半是不甘慌乱,半是自责心虚。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现在会是这副模样!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为了不让那个幻境里的场景发生、为了我不再仰望别人的鼻息生存,我这样做都是对的!

    可是......可是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忽略,都改不了那几个人是师父、师兄和师姐的事实啊!

    我愤愤地抬头,眼前似乎百年不变的景色提醒着我这里是后山。

    举目望去,空无一人的后山。

    “啊!——嘭!——”我终于忍不住冲着前方某个地方狠狠地挥出满含绿琭气的一拳,而后看着那里的雪块崩开、落下,山体却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哼,还真不愧是后山,我竟然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打下这里的山块。

    “嘭!——嘭!——嘭!——”一、二、三......

    掉啊!你掉啊!你倒是给我掉啊!

    “祯儿......”

    谁?!我竟然在他出声之后才察觉到这里有人!

    远澈?

    也对,他手里还有隐析印。不过......

    “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别人轻易不得进的后山啊!

    “你的令牌落下了。”他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难怪。

    “以后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要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远澈走上前来,伸手把少主令重新系在我的腰间,“要是被别人捡了漏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还顺手又碰了碰我的鼻尖。

    我看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琭玉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都很有默契地全都平静下来。

    “嗯,我会注意的。”我刚才也确实太过慌乱了,“你才到?还是......”

    “我刚来就看到你在打山,这才赶快叫住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已经习惯了对他会打断我说话?还没有丝毫怒气?

    原来是看到我那么疯狂发泄的样子了啊,也不知有没有吓到你。想当年...可是连宗政旭和奎琅都被我这样子吓过一跳。

    “祯儿,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远澈拉起我刚才挥拳的双手,“你不疼我心疼!”

    没有被吓到?!

    “还好你还知道用琭气,没有伤到皮肉。”他又气又好笑,导致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异。

    “远澈,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忽然间,我都有些替你不值得。

    没想到他未语先笑:“我不是说过吗?因为你是苏祯,因为...”

    你说过?

    怎么不接着说呢?

    “我心悦你。”

    霎时间,之前琭玉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化为一股力量,在我的琭玉里开始横冲直撞,我又感觉到脸在发烫了......

    侯远澈,你还真是有本事。

    “这个理由足够了。”他似乎很满意自己一句话造成的效果,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脸。

    “远澈。”我笑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尴尬,“我也心悦你啊。”

    嗯,效果不错,远澈不仅笑得更美了,也如我所愿的红了脸庞。

    “小师妹。”这是师姐的声音,“哟,夏穆侯公子也在啊。”

    你怎么也过来了?

    之前琭玉里已经平静下来的东西好像又开始觉醒。

    我忽然间有些恍惚,前段时间......你们还是让我安心的存在。

    所以终究,变的人只是我而已。

    “师姐,就你一个人?”师兄不应该和你形影不离的吗?

    “你师兄他在忙,我就出来透透气。”师姐嬉笑着走过来,一成未变,“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你们这对鸳鸯。”

    好像我们都会选择这里作为透气的地方。

    不对,是我学着你们,你们俩可比我早了好几十年入的岭顶山。

    “师姐,大哥不要说二哥。”我和远澈还远远不能和你俩相比。

    “嘻嘻,好了不说笑了。”师姐止住这个话题,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

    这个表情......师姐好像只有在特别开心、或者想要炫耀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有。

    “今早阿旭正好定下登基和婚礼的日期。”果然,“六个月后登基,登基后一天举办婚礼。”

    “师姐,恭喜。”我一本正经地抱拳,对她行了一个祝贺的礼节,他们终归得偿所愿了。

    “因为璟国老国主的时日已经不多,所以阿旭打算后天就回去。”

    那老国主最多还能撑三个月吧,只是不知:“师姐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岭顶山了?”

    “我和阿旭一起走。”师姐点点头,“回图兰城。”

    备嫁。

    “和师父说过了?”

    “就是因为找不到师父所以才拖到后天启程的。”师姐你还真的是恨嫁,“祯祯你知道师父去哪儿了吗?”

    师父素来不爱出远门:“不在山里?”

    “我之前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师姐摊摊手,“说不定那老家伙是觉得少主已定,可喜可贺,于是跑去和他那些不出世的老友炫耀我家祯儿去了。”

    我笑了笑,这样猜测也不无道理。

    “师姐你也别着急,等等便是。”按照常例,师父八成明天就回来了。

    “恭喜琅公主。”远澈在这时出声,“祯儿,他们的大婚是六个月之后,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了!”

    他外祖母的生辰是在...十个月以后。

    “还真是,时间上并没有冲突。”看着远澈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我也不想再去纠结他故意在师姐面前说这件事情的用意。

    我好像...并不介意他在我身上动这样的小心思。

    “嗯?”果然,师姐开口,“阿祯你要去见他的家长了?”

    为什么我觉得明明很正常的事情一到你嘴里就成了满满的奸情?!

    “师姐。”可是好像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劲,因为......到时候就已经一年多了。

    “咦?十个月后?”看来师姐也发现了,“那不就是四年之约生效的时间段吗?”

    “是的。”远澈笑着回答,“那是我外祖母的生辰,我打算带祯儿回去。”

    “不错不错。”师姐嘴角含笑,很满意的样子,“到时候我就如小师妹所说看戏就成了。”

    对,一出还没开始就已成定局的戏。

    “好了师姐,你再在这儿逗留下去,师兄就要出来找人了。”我之前一直很难理解为何你俩非要整天腻歪在一起,可现在...我好像没那么困惑了。

    因为我可能已经遇到了会这样对待我的人。

    “哈哈,你说的对,那我就先走了。”师姐准备往回走,“后山太冷了,你俩也别在这儿逗留太久。”

    我没有应声,但乖巧地点了头。

    “远澈,你也先走吧,我刚才消耗了很多琭气,想趁着现在琭玉里的空缺在这儿修炼一会儿。”

    远澈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总算还是听话地走了。

    我回头面向着群山起伏的前方,那些先前没有被我波及到的远方——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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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琭玉里总算不再因为缺少琭气而空荡荡的了。

    可是慌乱还是存在......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道,即琭玉,即琭气,即芸芸练琭众生。

    这明明已经是原来最能让我静下心的口诀,可为何现在却没任何作用?

    不,我不信。

    “祯儿?”

    这是师父的声音?怎么如此缥缈?还一副不确定的语气。

    我睁开双眼,却并没有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任何人影。

    奇怪。

    “祯儿。”

    这一声的中气倒是比上一声好些,就是师父。

    “师父,我找不到你在哪儿,自己出来行吗?”还当我们是一百多岁的小孩子啊?这么老的把戏有什么好玩的。

    我起身,却忽然瞥见左前方有一丝殷红的血迹正在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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