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买的。”她看起来有点害羞，还有点胆小，但不妨碍她说这话。
“你看好看吗？”她打开给张明辉看，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那么做了。现在是下课休息时间，很多人围在这里看，只有2班的同学保持了点距离，没跟这儿窃窃私语。
李晓芹以前担忧的呗同学嘲笑挖苦这些事都没出现，有的只是班级里的和谐，倒是外面那些班级的同学经常对着他们起哄。意外的是李晓芹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她怕张明辉不敢拿，直接递到他手里。
李桂芬简直看不下去，怒骂道：“你是没人要了吗？这么大庭广众的就给男生送衣服，你还要不要脸？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想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李晓芹丝毫没受李桂芬的影响，将衣服递过去之后就没再理张明辉了。他站着没走。
“妈妈，什么才是不要脸？我们两个两情相悦，没偷没抢，就只是青春期在学校谈个恋爱，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不要脸？你的思想是不是太封建了？”
李桂芬：“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晓芹：“您不就仗着是我妈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吗？你去外面哪一个人面前，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敢这样和他说话吗？”
李晓芹颦起眉头：“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要控制着，我，管我吃，管我住，还要管我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我原来以为你是对我好，但当你在别人面前拿我做面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不只是为了我好。”
“呐，就像现在，你认为我给你丢人了对吧？看，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你心里应该很愤怒吧？一向听话的女儿为什么今天这么叛逆？不，在你眼里应该是为什么不顺从你的话？可是我为什么要顺从？”
李晓芹把埋藏在心底里的话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我是一个有个人意志的人，不是你们手里的玩具！想让我怎么长就怎么长，我难道不能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能有我自己的爱好？”
“我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你给我选的那些衣服，我应该有权利说不，可你连这个权利都不曾给过我，你又凭什么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因为我是你妈！”
“哦，那你现在不是了，我不给你这个权利了。既然你都不要脸，拿我还要脸干嘛？拿来吃吗？”
说完直接拉着张明辉的手回去上课。转身的时候想一想又不对，看了眼旁边看呆了的同学，问了张明辉一句：“要翘课吗？好像这节课上起来会比较难受。”
旁边被无视了的班主任和科任课老师的脸黑了，科任课老师站出来说：“我不管你们吵架啊，小孩子不上课怎么能行呢？赶紧跟我进来！已经迟到好长时间了！”
李晓芹笑了下，想看张明辉是什么意思。张明辉只觉得这件事有趣，但也不敢在长辈面前造次，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他过去恭恭敬敬的给李桂芬道了个歉，态度异常诚恳，让人看不出一点敷衍的故意的来，然后笑着和老师说等一下，接着询问李晓芹的意见：“你想上吗？”
李晓芹直接说：“不想。”
张明辉立刻转头跟老师道歉，情绪稳定的一批：“呐，老师，我们现在都不想上课，那不好意思了，心情不好，请您理解一下，我们打算翘课了。请老师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还是很乖的，请您不要开除我们。”然后拉着李晓芹就往外面跑。
丢下一众仿佛在做梦的人还处在云里雾里。
两个人像是偷来的，手拉手就在这条长廊上一直跑，不回头。他知道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给他们任性的时刻。既然李晓芹想做，那就顺着她好了。
被压抑的本性在血液里沸腾，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这时候时间仿佛调慢了帧率。
两个人一路跑到楼下，教学楼打下来的阴影投在他们身上就像是鼓励。
“想喊吗？”张明辉问李晓芹。
李晓芹想了想说：“我想。”
张明辉接着说道：“那就喊。我先来，给你打个样。”
李晓芹转头就听到他“呜——啊——”一声叫开了。
“张明辉喜欢李晓芹！就是喜欢！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来……咳咳。”知道后面的话不能说，他及时打住。
“我就是喜欢李，晓，芹！来杀我呀！”
“打死我，快，打死我！我就是不服！下次还敢！”
“不，老师，我错了，您别开除我！我还想上学，我年纪排名第五百二十八名，芜湖，我谈恋爱了！世界祝福！”
底下的同学都惊呆了了，还没反应过来，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爬窗户看的学生都疯了，一个劲儿的朝着下面起哄。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儿，那些被逼着搞地下恋情的男女同学们纷纷给他们打call，有一个女生开始尖叫，后面的男生紧跟着就来，楼道全都嗨了，带的底下的同学也跟着发疯。
“张明辉，你他妈帅呆了！我挺你！！！！李晓芹你给我撑住，你要是敢跟他分，我瞧不起你！”
李晓芹回头给那同学比了个中指，不屑的小哼了一声，拉着张明辉朝学校外面走。
出了学校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如今算是彻底和学校家长摊牌了，李晓芹发现也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批评教育，该怎样还怎么样。他们不会放弃学业，但同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和管制而妥协。
“听说了吗，有些地方的学校碰到男同会被送进去管制，专门有那种地方对待这类学生，还有的地方家长为了好成绩不惜把他们送到监管所去上课。你说咱们图什么啊？被教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了，连份像样的工作都得不到，还三十五岁就被开除，所以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啊？”
张明辉说：“不知道啊，可能我们笨呗，一直看不明白这个社会，甚至是这个世界，那就只能听话呗。”
李晓芹被张明辉的语气逗笑了，两个人忽然都笑了，忽然觉得一阵轻松。那些教条、规矩、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抛到脑后，他们现在就想享受此刻。
谈个恋爱怎么了？杀人了吗？犯法了吗？妨碍别人公务了吗？为什么这件事一暴露出来整个世界都成为他们的敌人？谈恋爱真的会影响学习吗？学习好对每个人都有存在的必要吗？或许吧。李晓芹不是判官，她只是觉得，如果在自己有能力选择自己人生的时候，她想痛快一回，不想让值得被真心对待的人失望。这段感情，她谈定了。
“张明辉，你想过以后吗？”冷静下来之后，李晓芹问张明辉。
张明辉想了想，说道：“有，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想了也没用。未来是不确定的，有些事你得尝试过才能知道。但有的选择你做了，就可能会承担相应的后果。”
很快他们迎来了相应的后果。张明辉的家庭注定他不会受到父母的责难，但李晓芹不一样。有的时候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简单而又突兀。
李晓芹被赶出家门了。临走之前李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是翅膀硬了吗？还说我嫌你们丢人？那你以后自己过去吧。不想让我管是吧？那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就当没有我这个妈！”
其实原话比这个要难听很多，什么浪荡，□□，尖酸刻薄极尽他们所不能。这些李晓芹都选择性的筛过耳朵了，她选择不听。
你相信吗？有的人隐藏了一辈子，偏偏就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摘下了人皮面具，让你发现原来生活里还暗藏了这样一个小人。
父母也一样，明明是关系上最亲近的人，却总是最恶毒戳伤你最深。
“他们让我滚，我就滚了。”李晓芹站在出租屋里，对着张明辉说出这句话。
“好了，我现在变成穷光蛋了。”李晓芹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然后抬起一个头撇着八字眉对他说：“看吧，这就是你要的后果。没想到吧？”
张明辉点点头回答道：“确实，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刺激吧？”李晓芹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和自己分享心事的人，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的说个不停。“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说好听点叫对我照顾周全，说不好听点就是控制欲强，想让我按照她的想法过活。就像那个封建大家长。她平时被她爸爸打压的很狠，不拿自己当个正常的人看，现在也想让我过跟她一样的生活，凭什么呀？我又不是她。”
“你说悲惨有继承的必要吗？你知道妈妈也会嫉妒女儿吗？反正我觉得没必要。我妈就是对她太好了，她反过来觉得你好欺负，过来压榨你。她平时不敢跟我外公这样说话。”
“我爸曾经也荒唐过一段时间，不过你别想歪啊，他没出轨，就只是不出去工作。结果全家都要靠我妈来养活。哎，跟你说这些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亏欠我妈。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好衣服，她就一直穿旧的那些衣服被人看不起。”
“我当时没想靠我自己，你觉得很好笑吧？”
“你看好看吗？”她打开给张明辉看，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那么做了。现在是下课休息时间，很多人围在这里看，只有2班的同学保持了点距离，没跟这儿窃窃私语。
李晓芹以前担忧的呗同学嘲笑挖苦这些事都没出现，有的只是班级里的和谐，倒是外面那些班级的同学经常对着他们起哄。意外的是李晓芹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她怕张明辉不敢拿，直接递到他手里。
李桂芬简直看不下去，怒骂道：“你是没人要了吗？这么大庭广众的就给男生送衣服，你还要不要脸？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想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李晓芹丝毫没受李桂芬的影响，将衣服递过去之后就没再理张明辉了。他站着没走。
“妈妈，什么才是不要脸？我们两个两情相悦，没偷没抢，就只是青春期在学校谈个恋爱，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不要脸？你的思想是不是太封建了？”
李桂芬：“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晓芹：“您不就仗着是我妈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吗？你去外面哪一个人面前，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敢这样和他说话吗？”
李晓芹颦起眉头：“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要控制着，我，管我吃，管我住，还要管我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我原来以为你是对我好，但当你在别人面前拿我做面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不只是为了我好。”
“呐，就像现在，你认为我给你丢人了对吧？看，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你心里应该很愤怒吧？一向听话的女儿为什么今天这么叛逆？不，在你眼里应该是为什么不顺从你的话？可是我为什么要顺从？”
李晓芹把埋藏在心底里的话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我是一个有个人意志的人，不是你们手里的玩具！想让我怎么长就怎么长，我难道不能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能有我自己的爱好？”
“我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你给我选的那些衣服，我应该有权利说不，可你连这个权利都不曾给过我，你又凭什么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因为我是你妈！”
“哦，那你现在不是了，我不给你这个权利了。既然你都不要脸，拿我还要脸干嘛？拿来吃吗？”
说完直接拉着张明辉的手回去上课。转身的时候想一想又不对，看了眼旁边看呆了的同学，问了张明辉一句：“要翘课吗？好像这节课上起来会比较难受。”
旁边被无视了的班主任和科任课老师的脸黑了，科任课老师站出来说：“我不管你们吵架啊，小孩子不上课怎么能行呢？赶紧跟我进来！已经迟到好长时间了！”
李晓芹笑了下，想看张明辉是什么意思。张明辉只觉得这件事有趣，但也不敢在长辈面前造次，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他过去恭恭敬敬的给李桂芬道了个歉，态度异常诚恳，让人看不出一点敷衍的故意的来，然后笑着和老师说等一下，接着询问李晓芹的意见：“你想上吗？”
李晓芹直接说：“不想。”
张明辉立刻转头跟老师道歉，情绪稳定的一批：“呐，老师，我们现在都不想上课，那不好意思了，心情不好，请您理解一下，我们打算翘课了。请老师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还是很乖的，请您不要开除我们。”然后拉着李晓芹就往外面跑。
丢下一众仿佛在做梦的人还处在云里雾里。
两个人像是偷来的，手拉手就在这条长廊上一直跑，不回头。他知道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给他们任性的时刻。既然李晓芹想做，那就顺着她好了。
被压抑的本性在血液里沸腾，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这时候时间仿佛调慢了帧率。
两个人一路跑到楼下，教学楼打下来的阴影投在他们身上就像是鼓励。
“想喊吗？”张明辉问李晓芹。
李晓芹想了想说：“我想。”
张明辉接着说道：“那就喊。我先来，给你打个样。”
李晓芹转头就听到他“呜——啊——”一声叫开了。
“张明辉喜欢李晓芹！就是喜欢！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来……咳咳。”知道后面的话不能说，他及时打住。
“我就是喜欢李，晓，芹！来杀我呀！”
“打死我，快，打死我！我就是不服！下次还敢！”
“不，老师，我错了，您别开除我！我还想上学，我年纪排名第五百二十八名，芜湖，我谈恋爱了！世界祝福！”
底下的同学都惊呆了了，还没反应过来，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爬窗户看的学生都疯了，一个劲儿的朝着下面起哄。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儿，那些被逼着搞地下恋情的男女同学们纷纷给他们打call，有一个女生开始尖叫，后面的男生紧跟着就来，楼道全都嗨了，带的底下的同学也跟着发疯。
“张明辉，你他妈帅呆了！我挺你！！！！李晓芹你给我撑住，你要是敢跟他分，我瞧不起你！”
李晓芹回头给那同学比了个中指，不屑的小哼了一声，拉着张明辉朝学校外面走。
出了学校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如今算是彻底和学校家长摊牌了，李晓芹发现也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批评教育，该怎样还怎么样。他们不会放弃学业，但同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和管制而妥协。
“听说了吗，有些地方的学校碰到男同会被送进去管制，专门有那种地方对待这类学生，还有的地方家长为了好成绩不惜把他们送到监管所去上课。你说咱们图什么啊？被教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了，连份像样的工作都得不到，还三十五岁就被开除，所以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啊？”
张明辉说：“不知道啊，可能我们笨呗，一直看不明白这个社会，甚至是这个世界，那就只能听话呗。”
李晓芹被张明辉的语气逗笑了，两个人忽然都笑了，忽然觉得一阵轻松。那些教条、规矩、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抛到脑后，他们现在就想享受此刻。
谈个恋爱怎么了？杀人了吗？犯法了吗？妨碍别人公务了吗？为什么这件事一暴露出来整个世界都成为他们的敌人？谈恋爱真的会影响学习吗？学习好对每个人都有存在的必要吗？或许吧。李晓芹不是判官，她只是觉得，如果在自己有能力选择自己人生的时候，她想痛快一回，不想让值得被真心对待的人失望。这段感情，她谈定了。
“张明辉，你想过以后吗？”冷静下来之后，李晓芹问张明辉。
张明辉想了想，说道：“有，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想了也没用。未来是不确定的，有些事你得尝试过才能知道。但有的选择你做了，就可能会承担相应的后果。”
很快他们迎来了相应的后果。张明辉的家庭注定他不会受到父母的责难，但李晓芹不一样。有的时候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简单而又突兀。
李晓芹被赶出家门了。临走之前李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是翅膀硬了吗？还说我嫌你们丢人？那你以后自己过去吧。不想让我管是吧？那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就当没有我这个妈！”
其实原话比这个要难听很多，什么浪荡，□□，尖酸刻薄极尽他们所不能。这些李晓芹都选择性的筛过耳朵了，她选择不听。
你相信吗？有的人隐藏了一辈子，偏偏就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摘下了人皮面具，让你发现原来生活里还暗藏了这样一个小人。
父母也一样，明明是关系上最亲近的人，却总是最恶毒戳伤你最深。
“他们让我滚，我就滚了。”李晓芹站在出租屋里，对着张明辉说出这句话。
“好了，我现在变成穷光蛋了。”李晓芹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然后抬起一个头撇着八字眉对他说：“看吧，这就是你要的后果。没想到吧？”
张明辉点点头回答道：“确实，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刺激吧？”李晓芹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和自己分享心事的人，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的说个不停。“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说好听点叫对我照顾周全，说不好听点就是控制欲强，想让我按照她的想法过活。就像那个封建大家长。她平时被她爸爸打压的很狠，不拿自己当个正常的人看，现在也想让我过跟她一样的生活，凭什么呀？我又不是她。”
“你说悲惨有继承的必要吗？你知道妈妈也会嫉妒女儿吗？反正我觉得没必要。我妈就是对她太好了，她反过来觉得你好欺负，过来压榨你。她平时不敢跟我外公这样说话。”
“我爸曾经也荒唐过一段时间，不过你别想歪啊，他没出轨，就只是不出去工作。结果全家都要靠我妈来养活。哎，跟你说这些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亏欠我妈。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好衣服，她就一直穿旧的那些衣服被人看不起。”
“我当时没想靠我自己，你觉得很好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