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像随时掉落下来哭丧的一张脸，四周街道都布满烟火气。
空气中被晕染上一股滚烫的燥意。
三号游戏厅里，浓郁的充斥一股呛人的烟味。
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笑闹。
“…摊上你这样的弟弟，你哥也是真倒霉！”
“没有学人炒股的脑子就乖乖读书……”
“借了这么多钱，我要是你呀，还是得跟爹妈说。”
“你哥那脑子才是真正能用来炒股，你就洗洗睡吧……”
“听说他好像炒股买了辆车？”
“哈哈哈哈……”
“顺子，你跟那余舒怀真有仇？”
被突然cue到的男生靠在一边的台球桌旁，头上依旧是一头夸张的蓝色头发，一双眼睛凹进去，眼神略微怨恨的盯着被他们按在地上的余方然。
“哼，我跟那小子不共戴天！”
“今天指定让他爬着出去！”
“哎呦，可惜了，他还是个炒股的奇才呢……”
周围又嘻嘻哈哈的笑在一块儿，嘴上说着可惜，但实际上内心一点也不觉的，甚至乐在于看笑话。
“把他打傻掉，干脆让他一辈子炒不了股，我他妈就见不惯别人比我有钱！”
这些所谓的社会大哥们就是这样，有了小弟，小弟受了欺负就感觉自己被打了脸，这个时候他们就必须要展示一下大哥的威风。
让那个敢欺负他们小弟的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群人此时笑的有多开心，接下来就有多煎熬。
他们在道上混了好几年，第一次栽跟头，还栽在了一个高中生手里。
游戏厅大门是用塑料胶帘遮挡住的，余舒怀掀开遮帘走进去的时候，原本笑闹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游戏厅被清场，里面就只有那一群等着算账的小混混。
身上各种各样的纹身，头发颜色稀奇古怪，透出来的气息都是非主流的。
而被他们按在地下的于方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身上的校服有些脏，脸颊上带着擦伤，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
“我哥来了！”
余舒怀只是扫了这群人一眼，就转身从角落拎起一根拖把，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
“把人放了，一切都还好说。”
他的表情很冷淡，甚至说是极其不开心。
阴暗着一张脸，尽管嘴里还咬着一颗未融化的话梅软糖，还是没有消散掉他心头的戾气。
他不想这么多事情堆积到今天，或者说堆积到现在，因为有人还等着他去看表演。
但一切都不尽如人意，他只想要速战速决。
顺子跳下了台球桌，他手上拎着一根台球棍，几步走上前，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不是很狂吗？”
“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余舒怀听见对方问出来的话，眼神有点像在看白痴。
“做我兄弟前，麻烦你先学学做人吧。”
他说完，懒得和对方进行打架前的前戏——各种放狠话啥的，跳过了前戏环节，手中的拖把带着还未干掉脏污的黑水甩在了面前蓝头发的顺子脸上。
蓝色头发沾上了脏污的泥点，对方面上的表情扭曲了几下，随后发出一声爆鸣。
“他妈的，老子弄死你！！”
顺子甩着手上的台球棍，台球棍较长，需要利用巧劲，顺子挥动的略微笨拙，明显平常打架很少用到这类型的武器。
但对面就有些不一样了，余舒怀这些年无论是打过的架还是挨过的打，都比对方多了不知道多少。
每一个武器他拿在手里都可以运用的极为灵活，对方一棍子挥下来，他已经用拖把击中了顺子身上好几个部位。
“妈的！一起上啊，谁他妈要跟他单挑呢！”
顺子毛了，又吼了一声。
游戏厅里被烟气笼罩着，刺激的人脑子发胀，余舒怀一边应付着围上来的对手，一边盯着不远处墙上的钟表。
今天夜里的欢庆会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刚才来的路上他打听了一下林桉上台的顺序，好在排的比较靠后。
按照以往表演的时间安排来说，最短也要花费三个小时，他必须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将这些所有事情都解决，才能刚好赶上林桉的表演。
尽管余舒怀的战斗力再强，到底是有些寡不敌众的。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花拳秀腿，毕竟都是在道上混的，还是会打架的。
几个人拖着，几个人攻击，余舒怀挨了好几个拳头，对方用的力道不小，正常人一拳下去估计要倒地上爬不起来了。
但这少年人像是没有痛感一样，竟然还能顶着浑身的疼痛继续顽强作战。
对面这一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余舒怀对于疼痛已经有些麻木，这些人大概猜不到他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而每一次拳头砸在骨头上，只会让他愈发的兴奋。
头顶的灯光放在每一个年轻人的脸上，各种扭曲混乱的表情被照的淋漓尽致，像是一张又一张的假面。
余方然浑身疼的要死，他清楚自己哥哥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贸然去添乱，往台球桌下又缩了缩。
生怕殃及到自己。
在胡威带着一群人赶到游戏厅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余舒怀一个人陪着对面一群人耗着，身上已经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汗水顺着少年人冷白的肌肤往下落。
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带着狠厉，冷冷的扫视着所有人。
瞳孔的深处还藏着兴奋，对面那一群人被消耗的大汗淋漓，遇上了大麻烦一样，已经升起了撤退的念头。
而被营救的当事人，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台球桌下面。
跟过来的夏雨微气的眼眶都红了，几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余方然肩膀上。
“你还能再窝囊一点吗！”
对面发现赶过来的人数比他们多，也不恋战，迅速溜走了。
就留下顺子一个人抓着余舒怀使尽全力的挥拳头，没有了多人的围殴，余舒怀个子又高又大，简单的一个过肩摔，顺子就赖在地上起不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余舒怀颧骨的位置有两道抓伤，长度几乎要蔓延到眼角，他并没有理会。
拳头上每一个关节骨布满了淤青，他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指。
几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游戏厅。
“余舒怀！”夏雨微几步跑过去拉住了余舒怀的手臂，眼神关切。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疗伤。”
头顶昏暗的光线落在少女略微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睛殷切的盯着余舒怀，片刻之后，被少年人挣开了手。
余舒怀扭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夏雨微眼眶通红，一眨眼掉下两行泪来，楚楚动人，让人心脏忍不住跟着收缩。
“是去看林桉表演是吗？”
“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她根本接受不了你现在的一切，所以她才会让你一直改变，但我可以包容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夏雨微声音在发抖。
游戏厅里的一群少年人们被这样的场面整的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一起退开了好几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互相搭着肩膀小声闲聊着。
余方然从台球桌下爬出来，他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一对男女，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
他只是想自己的能力被夏雨微看见，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和余舒怀一样有能力有头脑。
他有做错什么吗？他没错！
余方然突然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夏雨微的手腕。
“他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你不知道吗？”
声音落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胡威骂骂咧咧的跑过来，伸手指着余方然的脸。
“你哥他只在乎自己，他妈的能来救你？”
“你小子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余舒怀没说话，他盯着对面倔强的梗着脖子的少年看了好久，终于扭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没说话，转身离开，背影隐入黑暗当中，直到消失不见才飘来余舒怀略微带着寒意的声音。
“谁不是自私的？相比于你们，我应该要好很多。”
夏雨薇说是为了余舒怀好，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她将自己得到的爱分出一丝施舍给余舒怀，还在自我感动，她做出的种种，难道不就是因为她自己想要的这个人吗？
她喜欢余舒怀，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对他好，也是因为私心，她可以自私的施舍出一丝爱，但不愿把人拉出黑暗。
余方然何尝也不是自私？
他喜欢夏雨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得不到就犯傻，快成年了，性子依旧不成熟，后果没有办法去承担，给别人增添了麻烦，还要污蔑对方是自私的。
都很可笑。
余舒怀小跑出游戏厅，他迎着风奔跑，冰冷的风拍打过他墨色的头发，身上穿着的外套被风鼓起，尽管身上很疼，但他也懒得去理会。
干出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赴约，更多出于一种自虐带来的快感。
*
“接下来有请，高二三班的林桉同学，带来的小提琴演奏！大家掌声欢迎！”
女主持人是学校的播音专业，情绪高昂，现场的气氛被调动起来。
观众席响起了少年人们的起哄声。
“芜湖！！”
“我去！我女神来了！”
“她才转来多久就成了你女神？”
“我不管，只要漂亮就是我女神！！”
“啊啊啊啊啊！甜妹！”
“宝宝～宝宝～”
“……”
林桉被化妆师姐姐拉着又补了一次妆，在上台前他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他们班的区域位于中间靠后排的位置，每一个同学有各自固定的位置。
班级里有两个空位，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余舒怀的。
那天在楼梯间里，她给对方塞了一兜的软糖，只为了约定在今天夜里能看自己表演。
他会来吗？
应该不会了……
林桉低垂一下视线，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她做出这一切努力，是给谁看的呢？
台下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桉深吸了一口气，去掉脑海里的杂念，抬腿跨上了舞台。
少女站在聚光灯下，皮肤白的像是一道光，打扮偏向新中式，表演的却是小提琴。
这种东西方的碰撞，让人觉得奇妙。
少女一双浅棕色的杏仁眼很认真的盯着背后大厅的门，在周围的欢呼声当中，弯腰鞠躬。
林桉盯着自己的鞋尖，她脑海里的想法有些乱七八糟，但更多的是关于余舒怀的。
在这个时候，在所有的欢呼声当中，林桉确切的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
她起身，抬头就和逆光走进了的少年对视上。
余舒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少女。
瞳孔里映入对方灿烂的笑。
空气中被晕染上一股滚烫的燥意。
三号游戏厅里，浓郁的充斥一股呛人的烟味。
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笑闹。
“…摊上你这样的弟弟，你哥也是真倒霉！”
“没有学人炒股的脑子就乖乖读书……”
“借了这么多钱，我要是你呀，还是得跟爹妈说。”
“你哥那脑子才是真正能用来炒股，你就洗洗睡吧……”
“听说他好像炒股买了辆车？”
“哈哈哈哈……”
“顺子，你跟那余舒怀真有仇？”
被突然cue到的男生靠在一边的台球桌旁，头上依旧是一头夸张的蓝色头发，一双眼睛凹进去，眼神略微怨恨的盯着被他们按在地上的余方然。
“哼，我跟那小子不共戴天！”
“今天指定让他爬着出去！”
“哎呦，可惜了，他还是个炒股的奇才呢……”
周围又嘻嘻哈哈的笑在一块儿，嘴上说着可惜，但实际上内心一点也不觉的，甚至乐在于看笑话。
“把他打傻掉，干脆让他一辈子炒不了股，我他妈就见不惯别人比我有钱！”
这些所谓的社会大哥们就是这样，有了小弟，小弟受了欺负就感觉自己被打了脸，这个时候他们就必须要展示一下大哥的威风。
让那个敢欺负他们小弟的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群人此时笑的有多开心，接下来就有多煎熬。
他们在道上混了好几年，第一次栽跟头，还栽在了一个高中生手里。
游戏厅大门是用塑料胶帘遮挡住的，余舒怀掀开遮帘走进去的时候，原本笑闹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游戏厅被清场，里面就只有那一群等着算账的小混混。
身上各种各样的纹身，头发颜色稀奇古怪，透出来的气息都是非主流的。
而被他们按在地下的于方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身上的校服有些脏，脸颊上带着擦伤，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
“我哥来了！”
余舒怀只是扫了这群人一眼，就转身从角落拎起一根拖把，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
“把人放了，一切都还好说。”
他的表情很冷淡，甚至说是极其不开心。
阴暗着一张脸，尽管嘴里还咬着一颗未融化的话梅软糖，还是没有消散掉他心头的戾气。
他不想这么多事情堆积到今天，或者说堆积到现在，因为有人还等着他去看表演。
但一切都不尽如人意，他只想要速战速决。
顺子跳下了台球桌，他手上拎着一根台球棍，几步走上前，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不是很狂吗？”
“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余舒怀听见对方问出来的话，眼神有点像在看白痴。
“做我兄弟前，麻烦你先学学做人吧。”
他说完，懒得和对方进行打架前的前戏——各种放狠话啥的，跳过了前戏环节，手中的拖把带着还未干掉脏污的黑水甩在了面前蓝头发的顺子脸上。
蓝色头发沾上了脏污的泥点，对方面上的表情扭曲了几下，随后发出一声爆鸣。
“他妈的，老子弄死你！！”
顺子甩着手上的台球棍，台球棍较长，需要利用巧劲，顺子挥动的略微笨拙，明显平常打架很少用到这类型的武器。
但对面就有些不一样了，余舒怀这些年无论是打过的架还是挨过的打，都比对方多了不知道多少。
每一个武器他拿在手里都可以运用的极为灵活，对方一棍子挥下来，他已经用拖把击中了顺子身上好几个部位。
“妈的！一起上啊，谁他妈要跟他单挑呢！”
顺子毛了，又吼了一声。
游戏厅里被烟气笼罩着，刺激的人脑子发胀，余舒怀一边应付着围上来的对手，一边盯着不远处墙上的钟表。
今天夜里的欢庆会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刚才来的路上他打听了一下林桉上台的顺序，好在排的比较靠后。
按照以往表演的时间安排来说，最短也要花费三个小时，他必须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将这些所有事情都解决，才能刚好赶上林桉的表演。
尽管余舒怀的战斗力再强，到底是有些寡不敌众的。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花拳秀腿，毕竟都是在道上混的，还是会打架的。
几个人拖着，几个人攻击，余舒怀挨了好几个拳头，对方用的力道不小，正常人一拳下去估计要倒地上爬不起来了。
但这少年人像是没有痛感一样，竟然还能顶着浑身的疼痛继续顽强作战。
对面这一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余舒怀对于疼痛已经有些麻木，这些人大概猜不到他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而每一次拳头砸在骨头上，只会让他愈发的兴奋。
头顶的灯光放在每一个年轻人的脸上，各种扭曲混乱的表情被照的淋漓尽致，像是一张又一张的假面。
余方然浑身疼的要死，他清楚自己哥哥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贸然去添乱，往台球桌下又缩了缩。
生怕殃及到自己。
在胡威带着一群人赶到游戏厅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余舒怀一个人陪着对面一群人耗着，身上已经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汗水顺着少年人冷白的肌肤往下落。
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带着狠厉，冷冷的扫视着所有人。
瞳孔的深处还藏着兴奋，对面那一群人被消耗的大汗淋漓，遇上了大麻烦一样，已经升起了撤退的念头。
而被营救的当事人，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台球桌下面。
跟过来的夏雨微气的眼眶都红了，几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余方然肩膀上。
“你还能再窝囊一点吗！”
对面发现赶过来的人数比他们多，也不恋战，迅速溜走了。
就留下顺子一个人抓着余舒怀使尽全力的挥拳头，没有了多人的围殴，余舒怀个子又高又大，简单的一个过肩摔，顺子就赖在地上起不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余舒怀颧骨的位置有两道抓伤，长度几乎要蔓延到眼角，他并没有理会。
拳头上每一个关节骨布满了淤青，他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指。
几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游戏厅。
“余舒怀！”夏雨微几步跑过去拉住了余舒怀的手臂，眼神关切。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疗伤。”
头顶昏暗的光线落在少女略微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睛殷切的盯着余舒怀，片刻之后，被少年人挣开了手。
余舒怀扭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夏雨微眼眶通红，一眨眼掉下两行泪来，楚楚动人，让人心脏忍不住跟着收缩。
“是去看林桉表演是吗？”
“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她根本接受不了你现在的一切，所以她才会让你一直改变，但我可以包容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夏雨微声音在发抖。
游戏厅里的一群少年人们被这样的场面整的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一起退开了好几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互相搭着肩膀小声闲聊着。
余方然从台球桌下爬出来，他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一对男女，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
他只是想自己的能力被夏雨微看见，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和余舒怀一样有能力有头脑。
他有做错什么吗？他没错！
余方然突然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夏雨微的手腕。
“他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你不知道吗？”
声音落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胡威骂骂咧咧的跑过来，伸手指着余方然的脸。
“你哥他只在乎自己，他妈的能来救你？”
“你小子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余舒怀没说话，他盯着对面倔强的梗着脖子的少年看了好久，终于扭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没说话，转身离开，背影隐入黑暗当中，直到消失不见才飘来余舒怀略微带着寒意的声音。
“谁不是自私的？相比于你们，我应该要好很多。”
夏雨薇说是为了余舒怀好，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她将自己得到的爱分出一丝施舍给余舒怀，还在自我感动，她做出的种种，难道不就是因为她自己想要的这个人吗？
她喜欢余舒怀，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对他好，也是因为私心，她可以自私的施舍出一丝爱，但不愿把人拉出黑暗。
余方然何尝也不是自私？
他喜欢夏雨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得不到就犯傻，快成年了，性子依旧不成熟，后果没有办法去承担，给别人增添了麻烦，还要污蔑对方是自私的。
都很可笑。
余舒怀小跑出游戏厅，他迎着风奔跑，冰冷的风拍打过他墨色的头发，身上穿着的外套被风鼓起，尽管身上很疼，但他也懒得去理会。
干出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赴约，更多出于一种自虐带来的快感。
*
“接下来有请，高二三班的林桉同学，带来的小提琴演奏！大家掌声欢迎！”
女主持人是学校的播音专业，情绪高昂，现场的气氛被调动起来。
观众席响起了少年人们的起哄声。
“芜湖！！”
“我去！我女神来了！”
“她才转来多久就成了你女神？”
“我不管，只要漂亮就是我女神！！”
“啊啊啊啊啊！甜妹！”
“宝宝～宝宝～”
“……”
林桉被化妆师姐姐拉着又补了一次妆，在上台前他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他们班的区域位于中间靠后排的位置，每一个同学有各自固定的位置。
班级里有两个空位，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余舒怀的。
那天在楼梯间里，她给对方塞了一兜的软糖，只为了约定在今天夜里能看自己表演。
他会来吗？
应该不会了……
林桉低垂一下视线，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她做出这一切努力，是给谁看的呢？
台下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桉深吸了一口气，去掉脑海里的杂念，抬腿跨上了舞台。
少女站在聚光灯下，皮肤白的像是一道光，打扮偏向新中式，表演的却是小提琴。
这种东西方的碰撞，让人觉得奇妙。
少女一双浅棕色的杏仁眼很认真的盯着背后大厅的门，在周围的欢呼声当中，弯腰鞠躬。
林桉盯着自己的鞋尖，她脑海里的想法有些乱七八糟，但更多的是关于余舒怀的。
在这个时候，在所有的欢呼声当中，林桉确切的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
她起身，抬头就和逆光走进了的少年对视上。
余舒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少女。
瞳孔里映入对方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