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周洧将自己的营帐让给了楚怀汐,自己迫不得已只能和欲风挤一间。

    俩人谁都不愿与对方在一张床上,于是……他们俩用枕头在地上隔了条三八线,一人拿被子,一人拿了褥子,盖着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凑合了一夜。

    当日晌午周洧去与桓宁等其他将军商讨要事,楚怀汐不想待在营帐中,就想着去河边抓条鱼来尝尝鲜。

    欲风闲得无聊便也跟着去了。

    既然有了干活儿的人,楚怀汐自然也就不用亲自下水了,她站在岸上,指挥着河中的欲风。

    欲风虽然将裤脚挽起,但身上、脸上还是被溅上不少水。

    在欲风的又一次失败后,楚怀汐忍不住了,打算自己亲手来。

    “欲风怎么感觉你这么笨。”楚怀汐费力地整理了好半天的衣服,衣裙很不便。

    昨夜周洧给她找了件自己未曾穿过的新衣,让她应付一晚,然后他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裙打算去洗,还好楚怀汐及时叫住,从他怀里夺过自己的衣服,自己去洗,天气炎热,一晚上也就干了。

    “公主,你来试试再说话。”欲风环着胸,有气无力道。

    楚怀汐在他的注视下,踏入河中,清凉的河水包裹住她的脚,一直延到小腿。

    鱼影在河中晃动,楚怀汐眼疾手快,可鱼儿身子滑腻,从她的手中溜走。

    欲风这才舒了心,原来不只是自己抓不到。

    他站在水中与楚怀汐闲聊道:“诶,公主你是不是真跟那个周洧在一起了?”

    “嗯,怎么了?”楚怀汐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那是不是要带回金面门,给宁老他们看看啊,毕竟他们那关可不好过。”欲风心有余悸道。

    欲风自是知道金面门的那些长老们把楚怀汐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周洧定是有很严格的要求。

    “现在还不行,等个几年吧,至少等他或者我了却执念的时候吧。”

    楚怀汐也认真想过,她还是希望更加稳定了的时候,再带周洧回金面门。

    “她知道你的身份吧?”

    欲风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楚怀汐让他去调查过,他问起楚怀汐也只是说一个有待考虑的盟友。

    直到现在欲风才发觉不对劲,当初的一有个待考虑的盟友,不过几个月,就变了身份,变成自己半个主子?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渊源。

    “你还记得我在为兄长寻百解丸时,遇到的那个赌约么。”楚怀汐看向欲风,“那个人就是他。”

    话说完后,就瞅见了条鱼从脚边游过,她悄悄弯下身子,看准时机抓下去。

    欲风竟还见过,他震惊地瞪大眼睛,记忆重回那时,他只记得那人也是金面,而且手中拿着罕见的一种蛊毒,引得众人疯抢,最终看种了公主所需的百解丸。

    本是赌约,可却又白白地拱手相让,实在奇怪。

    “我的身份……他知道了很多。”楚怀汐在和水下的鱼儿斗争,声音不顺,磕磕盼盼地。

    欲风有些不服气,他一个被灭了族的少主,自己都顾不得,怎么配得上她:“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人长得好了点,身材好了点,我们金面门有那么多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也没见你多看一眼。”

    “扑通扑通”鱼儿出了水面,楚怀汐紧抓着它往岸上移动。

    楚怀汐莞尔一笑:“可能都没他好看吧。”

    “行吧行吧,你喜欢就好。”欲风终于有所行动,不再偷闲,也刚过去帮楚怀汐。

    鱼在手中挣扎,扭个不停,身上的水渍尽数溅在楚怀汐的脸上,溅得她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拿远。

    欲风接过垂死挣扎的鱼,大步向岸边走去,而身后的楚怀汐正喘着气,庆幸着鱼儿成功上岸。

    可没想自己快到走到岸边时,脚下一滑,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摇晃不稳,就要跌入水中,她惊呼一声。

    岸上的欲风大惊失色,忙跑过去,可距离过远时间不够,他快要跑到岸边时,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速极快,快到连欲风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显然这身影是冲着楚怀汐来到。

    欲风这才放慢了脚步,心里已经猜测出来那人就是周洧了。

    楚怀汐极力地控制住身体的平衡,扭转身躯腾空一跃,衣裙随着她的旋转,散落而下,如同天女散花般。

    周洧刚要冲入河中,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愣,他停住脚步,随后楚怀汐稳稳地落到地面上,就在他的面前,咫尺之距。

    楚怀汐在心里道了句好险,当她一抬眼时就看见了呆若木鸡的两个人。

    感觉不妙,在她瞬间思考之后做出了一个并非明治的举动。

    她装作没有站稳,靠着她自认为精湛的演技扑向了周洧怀中。

    周洧下意识地把她圈入怀里,随后将她拦腰抱起,他走得很稳,没有让楚怀汐感到不适。

    这一路明明不长,伴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却让她有一种从日升到日落的错觉。

    周洧弓起腰,将她放到了一颗年纪看起来很大,很大的树干上。

    树干粗壮,底端布满了深绿的苔藓,毛茸茸地攀附在上,却不依附于树。

    树叶繁茂,映下了一大片的阴影,扶光穿透绿叶间的缝隙,洒在地面就像星星点点的光亮。

    楚怀汐看着周洧俯下身来,俊俏的面孔逐渐靠近,他一手撑着树干,一只手怕她坐不稳而搂着她纤细的腰肢。

    “没事吧。”周洧声音关切,紧张道。

    楚怀汐眉眼弯弯:“没事 。”

    “那就好 ,吓死我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移到了她的头顶,周洧摸了摸她的发顶。

    然后转身去拿她的鞋袜。

    楚怀汐望着周洧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浓。

    但身侧传来一阵炽热的视线,楚怀汐扭过头,一记飞眼朝欲风射去,堵的欲风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拍起手来。

    楚怀汐眯起眼睛略带威胁地对着做了个让“快走”的手势。

    可一到周洧向她走来时,楚怀汐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欲风趁二人都没有注意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走时还特意绕了一大圈为了防止撞见他们。

    周洧到她的身边,把鞋袜放在树干上,他弯下身子有些害羞地掀开楚怀汐的衣裙。

    白嫩圆润的脚趾随着裙摆的掀起逐渐显露,一阵轻风吹过,衣裙上的薄纱被吹得飞起,也风干了上面的水渍。

    周洧正欲给她穿上,动作却有些迟慢。

    楚怀汐看着周洧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去拿自己的鞋袜,羞赧地开口道:“我……我自己来吧。”

    “嗯。”声音从鼻腔而出,而周洧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了两团红晕。

    楚怀汐侧侧身躲避着周洧的视线,只坐在一根树干上,一个重心不稳就会摔下去,只能小心翼翼地进行手中的动作。

    周洧也有眼力见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双手环胸,一会儿检查检查自己身上的暗器,一会儿看看四周有无人影,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直到听见了她跳下树干,鞋子与地面相撞,落地的声音。

    “我好了。”楚怀汐扯了扯裙摆,走到周洧面前。

    周洧唇角一弯,向前走了一步,顺理成章地牵过楚怀汐的手,手指又往前挤了挤,穿过她的指缝,与楚怀汐十指相扣。

    “那我们走吧,回去吃饭。”周洧拉着她小步地向前走。

    吃饭!楚怀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条千辛万苦抓到的鱼。

    “我的鱼!”

    楚怀汐拉着周洧一路小跑到心心念念的鱼面前,指着它,傲娇道:“看,我抓的。”

    她一只手叉着腰:“欲风抓了好久都没抓到,还得看我,分分钟拿下。”

    “哇!杳杳这么厉害!”周洧语气宠溺。

    在夸奖上,楚怀汐从来都是接受,但不虚心:“那当然。”

    “你抓这鱼要干嘛?”周洧低头看着桶里略小的鱼,出乎意料地问道。

    “烤着吃啊,难不成还要养着么?”楚怀汐一脸纯真,打趣道。

    周洧犹豫了半天,考虑到她的面子,还是没有说出口,但这鱼也太小了吧,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松开楚怀汐的手,自己走向河中:“等我一下。”

    “嗖嗖”两下,几枚钢针从周洧袖中发出,正中河里游鱼的身影,不过片刻他就收获了三颗“鱼头”。

    楚怀汐看着周洧将鱼放进桶中,不由得叹道:“还,还可以这样。”

    周洧一手拎着桶,另一只手又重新牵上她:“走吧,回去给你做鱼吃。”

    楚怀汐表面上腼腆一笑,心里祈祷着:周洧做的鱼一定要烤熟啊,不然想夸他都没地方。

    二人刚回营地,便撞上迎面而来的欲风。

    周洧一见到他,牵着楚怀汐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地更紧些。

    欲风压根没有功夫看周洧,而是走到楚怀汐面前,言语有些着急:“快来,有你的信。”

    周洧撂下水桶,随着楚怀汐一同前去。

    欲风在前面带路嘴里嘟囔着:“还不让我代为保管,说是要你亲自取。”

    “可能是李姨吧,来得匆忙只留下字条一张,叫她忧心了。”

    收到信后才觉非然,不是李氏寄来的,而是楚怀迪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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