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风。”阿月被他拽着手腕往前走,声音起伏不定,“欲风!你这是做什么?”

    欲风不管身后人的喊叫,只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他的步子迈的很大,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阿月被他拽得有些踉跄,脚下的步伐紊乱,身前的发丝不听话地飘在空中,寒冬凛冽,呼啸的风声吹过耳畔。

    吹起地上的雪花,仿若冰刀一般打在她的脸上,被风刮得生疼,直到阿月跟随他进了屋子。

    房门被他“啪!”的一声关上,门框都不禁晃动起来。

    “欲风你喝醉了。”阿月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欲风却不依不饶,又两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理屈词穷地反驳道:“我没醉!”

    阿月看着他耍起的小性子,叹了口气。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弯弯嘴角,歪歪头看向欲风,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欲风看了她一眼后,垂下眼帘,自己嘟囔了句:“阿月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呢?”

    他的声音不大,阿月有些没听清。

    “你在说什么呢?”阿月的脸又凑近了些。

    欲风抬眸看着阿月一双清澈的眼睛。

    刹那间,他的大脑好像轰的一声,蔓延至耳畔,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阿月察觉到了欲风神情呆滞的模样,便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欲风?欲风?……你怎么了?”

    阿月的声音一声声地传进他的耳朵,随后欲风缓缓俯下身,阿月还以为是他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他担心自己听不见,才凑近了点。

    可没想到,欲风迅速地吻上她的唇瓣。

    紧接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逐渐加深唇上的力道。

    酒气未散,环绕在阿月的鼻间。

    阿月下意识地反抗,可却被箍住肩膀,逃脱不了。

    她越乱动,欲风便也越发狠的吻着她。

    无可奈何,她只好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在欲风惊诧的瞬间,推开他的身子。

    欲风醉意上头,口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愈发冲动,他用手背擦掉嘴唇上的血,便又再次像阿月扑来。

    他刚向前一步,就被阿月扇过一个耳光,啪的一下,把欲风打得偏过头去,神情恍惚。

    “你真是喝昏了头!”

    阿月盯着失控的欲风,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跑走。

    她一直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眼下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

    阿月贴着身后的墙壁缓缓蹲下身来。

    脑中片段不断闪过,她低下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姐弟情,会变成这副模样,一发不可收拾。

    是两月前,他无意闯入房间撞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是那次他被别人打得半死,扔在乱葬岗,被自己冒险带回,拼命救治的时候。

    总之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是怪异的,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心虚地面对着欲风的示好。

    但是不能再继续地糊里糊涂下去了,欲风需要好好清醒一下,而自己也要静下心来,思考一番……

    夜色暗淡,楚怀汐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侍女扶回了房里。

    她迷迷糊糊地醉着,却还不忘沐浴过后才可上床休息,倒是干净的很。

    于是自己便硬撑起眼皮,将身上碍事的衣裳都扒了下去,只留下了小衣,吩咐侍女侍候沐浴。

    待侍女准备好热水后,再次进屋时却被地上凌乱的衣裳吓了一跳,再一抬头,只见楚怀汐阖起眼皮,乖巧地坐在床边。

    沐浴过后,沾枕即眠。

    自然,周洧那边虽万事俱备,可一夜未眠,还是没等到楚怀汐,更加不知道她是因“饮酒作乐”,而把自己抛在脑后。

    周洧从黑夜想了到了白昼,知道她彻底不会来了,还将自己的衣领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楚怀汐到底为何不来?他把自己裹紧在被子中,只露出个脑袋,呆呆地望着头顶。

    楚怀汐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是被歹人缠身?全部设想了个遍,险些将自己想魔怔。

    第二天一早,周洧将自己收拾好后,正准备去探探风口,离开时余光无意间瞟见房间里的铜镜。

    瞬间,周洧身下的脚步一顿,他垂下眼眸,思考了几秒,转身走回房间,拿起桌面上的金色面具,覆在脸上。

    面具完美的遮盖住了眼下的一大片乌青,露出他清晰的下颌,以及弧线近乎完美的薄唇。

    周洧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对着铜镜又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后,才出了门。

    他这副样子别说是去找楚怀汐了,就连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自己的脸,都会被吓到,然后大喊一声“有鬼啊!”,四处乱窜。

    在此之前,周洧已经打探好了楚怀汐在金面门的住所,但因在内院,所以他只能稍微费点力气,找一处无人看守的高墙,翻墙而入。

    好巧不巧,正当他刚要行动时,在墙角处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嗓音,十有八九就是她。

    于是周洧特意蹲在墙角停留了一刻,待他感觉那声音越走越近后,才起身翻上高墙。

    楚怀汐一早便被门外的欲风给吵醒了,他将昨夜发生的事情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说了自己对阿月做了越矩之事。

    他自然是不敢将自己下贱的行为告知与别人。

    楚怀汐将欲风骂了一顿,欲风也没有反驳,他垂下头红着眼眶,自知理亏。

    看着欲风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楚怀汐最后问了他一句,他可清楚自己对阿月姐是何种感情?

    欲风看着她的眼睛,坚定诚恳地回答道“我想陪着阿月一起去涯间月,海边日,一年四季伴在身旁。殿下,我想好好珍惜阿月,比我的命还要珍惜的那般。”

    楚怀汐听见了欲风的决心,便也不在为难他,她与欲风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性。

    眼睛辨别是一个人真假的最好证据,如若并非下定决心,他是不会郑重地说出来的。

    楚怀汐让欲风回去休息,顺便想想如何面对阿月,他又该做些什么来挽回阿月。

    而自己打算去看看她,阿月姐最知晓轻重缓急,眼下这个时候大典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她肯定会躲着欲风不见。

    这也是楚怀汐最担心的一件事情。

    楚怀汐刚出门不久便遇上了一人。

    周洧翻上墙后,抓准时机,在楚怀汐离他最近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在了她的面前。

    他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面具被摔的有些错位,微微露出紧皱着的眉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但身体却像被刻意摆放过的一般,挑不出一丝狼狈,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个病弱的世家公子。

    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可把楚怀汐身旁的侍女下了一跳。

    侍女挡在楚怀汐身前,眼神凌厉地看着周洧:“殿下没事吧,奴婢这就找人将他赶走。”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私闯内院,楚怀汐倒有些好奇,到底是谁人有这熊心豹胆。

    她抬眸向那边瞅去,一打眼边又是熟悉的身影,以及他脖子上诬赖自己的证据。

    身旁的侍女刚要喊人,却被楚怀汐制止住了,只见她摆摆手,垂下的另一袖口中钻出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蛊虫,朝着周洧爬去。

    随后楚怀汐开口淡淡道:“无妨,你就在一旁盯着他,直到他自己起身离开便好。”

    “是。”

    楚怀汐神色不明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周洧在这时薄唇轻启,眼神追随着她,开口说道:“小姐,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楚怀汐的背影一顿,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眼神中带着几分心虚,还有不敢置信。

    他……回来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楚怀汐松了一口气。

    他挣扎起身,却因到牵扯了摔伤的肌肉,而强忍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冒昧来此,只为求得到小姐的原谅,小姐可否收下在下的一点心意。”

    周洧语气真挚,还带那种令人怜惜的内疚:“否则在下寝食难安。”

    他抬头偷偷向楚怀汐看去,见她无动于衷,便一瘸一拐地走向她。

    “只要小姐能够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啊。”楚怀汐转过身来,面对着周洧,“自己将面具摘下来,我便既往不咎。”

    她嘴角微微上扬,颇有意味地盯着面前“满身是伤”的男子。

    周洧沉默几秒,他不知道楚怀汐是在嬉笑捉弄自己,还是真的想要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周洧的本意就是想让楚怀汐亲自掀开他的面具,可今天有些不妥,他如果在这时摘下了面具,她瞧见自己憔悴的面孔,会不会就此丧失了对自己的兴趣。

    楚怀汐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大氅,站在雪地中神色从容地注视着他。

    周洧抬起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面具,心中依旧是犹豫不决。

    算了!丑就丑些吧!

    就当为求得她的原谅,费尽心思一晚未眠,再好好卖惨一番,问题应该不大。

    手指触碰到面具,冰冷的触感,顺着指腹传入他的身体,但却并未感到一丝凉意,反而是一阵燥热,席卷了全身的脉络。

    周洧抿着唇,指尖在金色的面具上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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