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才开始真正计划自己在哪里被找到的几率会小一些。灵光一闪,人在明处,我在暗处,我只要找一个昏暗的角落,看着来往的人就好,等到时间再跳出来。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穿过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毕竟我才八岁,威胁到我的安全的事情太多,我必须要小心。尽量少发出声音,远处是人群喧闹声,但是若是将精神放在暗处,仔细听,不远处的小巷子还传来一声一声细微的□□声,我越听越感觉难受,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我听不得这样的哀求声,也顾不上自己年纪尚小,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只看一眼,就震惊了心灵,人性的丑恶如此,这一幕不堪的场面,两个流氓地痞正在剥一个少年的衣服,只见那少年衣衫褴褛,身形瘦小,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两人语言猥琐,我有着一个几十年经历的小女孩对这种事情虽然有所耳闻,但是直面这种事,心里不免非常沉痛又恶心,这两个流氓明明是猥亵着这个少年。

    我心中燃起一种无名怒火,但是理智占上风,若是我现在冲上去,怕是我也会遭毒手,但是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出去找人怕是来不及,情急之下摸出了腰间的一个小匕首,这是我下山特意带着防身的。

    若是八岁的功力一定甩不出去,但是好歹还残存一些前世的运气练功的法门,于是屏气凝神,用力甩出了匕首,那匕首在暗夜中击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他疼得大喊:“是谁?”

    两人看着黑暗处,不堪入目的动作立马停住,其中完好的一人,一步步向我这边走近,我看着人来了,想着往哪里躲比较好。只见地上的少年嗖得披好衣服,跑到人群中去了。这两个流氓地痞一时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我一看,时机正好,赶紧撒丫子跑了出来。

    我躲进喧闹的人群,花灯节的人流是最好的掩护,两个流氓地痞早已不见,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不经意瞥见刚才躺在地上孱弱的少年,他全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烂,勉强蔽体,一副叫花子的模样,脸上不知道是什么灰,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

    他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我呆呆愣住,不知为何,我有点心疼他,也许是我想起了苏叶,他那时也是这个样子在大街上流浪,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为了追上他我绕了路,八岁的小短腿,本来应该是追不上的,但是他好像很虚弱,走得不快,也许是好奇,这样的一个八岁小女孩为什么追他,他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我,而我此时一阵揪心,只见他头顶上一个挂在树上的灯笼,不知怎么突然着火,马上就要砸下来,若是砸下,那头脸首当其冲,死不了也得毁容。

    我想也没想,看到后面是一条河,快速地奔跑过去,以至于刹不住车,我们两个瘦小的身体笔挺挺地摔进了河中。

    这下好了,不是他毁容那么简单了,而是我们都得淹死了。

    只听到岸上有人大喊:“有人掉水里了!”

    声音越来越远,耳边只是轰隆隆水灌进耳朵的声音,我不会游泳,也没有任何经验,大口大口地喝水。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撑爆了,四肢无力地摊开,渐渐地向湖心沉下去。

    这时候,只感觉有双手拉住了我,后来又有几双手,我被拖出了水面,放在地上,一下一下被按压着腹部。从口中涌出大量的腥臭的水。

    我缓缓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那个少年,他脸上不再是黑色的灰尘,他皮肤好白,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不过,更让我松口气的是,还好,我没有死。

    只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惊慌失措,拨开人群:“小师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也找不到,你怎么掉水里了?”

    我虚弱地摇摇头,摇摇晃晃中被扶了起来,但是还不忘向着救我的几个中年人行礼,余光瞟到那个少年湿漉漉的影子,他似乎要离开了。我立马上去,抓住他的手:“大师兄,二师兄,是这位少年救了我。”

    凌泉、明远面面相觑,他们扫了一眼少年,向他行礼,表示感谢,凌泉赶紧把钱袋拿出来,递给了少年,少年看了我一脸,低下了头,我看他正要伸手去接。

    连忙站在几人中间:“大师兄,二师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把他带到山上吧。”

    我知道,就算凌泉给他足够的钱,他依然是那个瘦弱的少年,他看起来比凌泉和明远还要小一些,这么些钱,难保不被那些流氓地痞抢去,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幕,若是我不在,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象。

    明远不说话,只用眼神暗示凌泉,凌泉看着我期待的眼神,一丝丝为难:“这人来路不明,若是带去山上,少不了被师父一顿说教。”

    我也顾不得与凌泉的大仇,拉住他的衣袖,“大师兄,你就答应溪儿吧,让溪儿和爹爹说。”

    明远在一旁,“他还没同意和咱们一起上山,你这边就擅自决定了?”明远一向谨慎,他说得倒是不假。

    我回过头,他的衣衫还在滴水,说是衣衫也就几块破布了,他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

    我温柔地说道:“跟我上山吧,我爹是青云派的掌门,山上很多弟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说话,只抬头用眼睛看着我,不知为什么,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见他迟迟不说话,我不耐烦:“就这样,咱们走吧!”刚说完,一个大喷嚏。

    凌泉见我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吧,不然小师妹又得生病了!”

    我拉着少年的手,生怕他跑了,没办法,我见他就想起了我最喜欢的弟子苏叶。

    一回到山上又是发烧,我这千金大小姐的体质一直如此,即使烧得糊里糊涂还是拉着娘亲的手问:“娘亲,救我的少年,还在山上吧。”

    娘亲握住我的手:“你这丫头,就知道闯祸,你爹把他安排在后山打杂去了。”

    我想到自己病得昏天暗地,这小子不会也是这样的吧,于是问,“娘亲,他也发烧了吗?”

    娘亲又好笑又心急:“谁像你啊,动不动就让娘担心,人家好好的,刚才还在你门口呢,我没让他进来。别管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糊里糊涂睡到第二天中午,一阵口渴,摸着坐起身,只见一个水杯伸到我眼前。

    “谢谢你啊,大师兄。”也不管是不是毒药了,渴死我了。

    “不用谢。”被这一个陌生的声音吓到差点呛到,我看着站在我床边的少年,穿着褐色短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肤跟女孩子一样白,什么呀,这难道是我昨晚救得少年,怎么长的这么陌生,还像个姑娘。

    我暗暗想,这样一个清秀美少年,难怪被流氓地痞那样欺负,真是可怜。想到我现在的年纪可以装疯卖傻,于是用可爱又不失温柔的语气问:“小哥哥叫什么?”

    我已经在脑海中给他酝酿名字了,想当年,苏叶就是我取得,因为小狗仔实在是太难听了,他穿成那样估计也没什么好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也要以苏开头。

    “我叫洛潇。”少年淡淡开口。

    我一听,没想到这小子的名字这么脱俗,不由得随口吟诵出来:“无边落木萧萧下。”

    “洛河的洛,三点水的潇。”他取下我手中的杯子,径直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而我已经僵住了。

    这个洛潇,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脑海里翻腾了一会儿,猛地眼睛一亮,这个洛潇,不就是魔教的开山鼻祖,魔教教主洛潇,传说中,或者在某些人或者江湖书籍里,说他相貌丑陋,于是常年带着面具,不敢现人。

    他心狠手辣,手下除了雪香馥还有四大护法,四大护法已经让各门派头痛,而且魔教教众分布五湖四海,我们曾经计划铲除魔教,可是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前世我都没见过洛潇,他的名字就已经让整个江湖胆寒。因缘际会,这一世,怎么这个样子,我一时脑袋翻江倒海,搜刮各种有关于洛潇的记载。

    江湖人士编写的《武林纪事》中就将洛溪的武功排在第一,更可怕的是四大护法紧随其后,而老方丈只排在第七,第六是不问世事的武当掌门。

    《武林纪事》中《洛潇卷》里面记载了洛潇的一些事情,江湖中对这一类书其实是拿不出台面的,因为里面更多是戏说,其实我明白,江湖上既然让魔教五人霸占前五,让名门正派的脸面往哪里搁,这本书成为禁书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吧。

    洛溪在江湖上恶名昭著,相传他遇到看不惯的人——杀,而且喜欢玩弄别人,看别人在痛苦中死去,他曾经屠杀了周天庄,不管男女老少,尽屠杀之,纵然江湖武林群起而攻之,但是他所练的功夫全都是自创,很难攻破,江湖称之为魔教,实际上是洛门教,他以自己的姓氏作为教名,可以看出他有多么自负。

    而我上一世的的遭遇却与他也有一丝丝关系,洛潇练功走火入魔,急需招魂幡,而招魂幡一直都在青云山的藏宝阁中,里面设置了层层机关,有些甚至是一损俱损,所以他们不敢强抢。

    而我所救的少年竟然是洛潇,那么将来他会成长为大魔头吗?若是我现在劝他向善还来得及吗?但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知道我现在救他一命,将来会不会保住青云派。

    但是,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存在我的脑子里,若是现在洛溪不小心死了,是不是未来就没有洛门教,也就自然不会发生招魂幡一事,随机,我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就算没有洛潇,也会有洛水、洛山之类的,江湖中,从来不会那么干净。况且,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下手,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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