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雾山后,王悦然下车做的第一件事是急匆匆跑去车站厕所。

    黎栖等她的同时,查了下她男友消费的便利店离车站有多远。

    雾山是个县城,人口不多,面积不大,从城的这一头到城的另外一头都没多远。

    黎栖欣喜地发现,她男友所消费的那家便利店她和王悦然凭双脚都能走着去,只有一公里,虽然现在去,她男友肯定不会停留在原处,但去探探周边的情况,还是能得到一些线索的。

    15分钟后,黎栖和王悦然站在那家便利店的招牌下,驻足观察。

    确认店里只有收银台后的一个女孩儿,没有其他顾客,进去询问不会打搅到人家的生意,她俩才对视一眼齐齐进去。

    随便拿了几样东西,黎栖到收银台结账,等着女孩儿拿起扫码枪对准食物包装上的条形码一样样扫过去,无意般问起:“你好,这里卖得比较好的零食有哪些呀?刚才找了一圈,没看见什么想吃的。”

    女孩儿抬头看她一眼,毫无防备心地笑着说:“我们店里零食的种类很多呀,您可以再去挑选挑选,因为每个客人的口味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您偏爱哪种口味,还是得您自己看。”

    不上套。

    黎栖在心里长叹一声。

    女孩儿将她的几样零食装到塑料袋里,殷勤递给她,黎栖只得扫码结账。

    身后王悦然那边有了动静,她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气喘吁吁般放到收银台上:“麻烦帮我结账。”

    女孩儿看见了几样,双眼骤然一亮:“你也喜欢吃这些呀?我们今天有个客人,和你挑选的食物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牌子都认准的同一家。”

    王悦然不好意思般,温柔笑道:“那可能,我和他比较有缘分吧。”

    黎栖哀怨地看她一眼,早知道王悦然这么熟悉她男友的口味,她就不用打头阵来套话,显得傻乎乎的。

    “是真的很有缘分,”女孩儿扫码发现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越来越兴奋,“第一次看见口味这么相同的两个人。”

    “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王悦然试探问。

    店员停下扫码,短暂回想了下,说道:“他穿着件黑色夹克,胸前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鼓起来很大一块,这就已经够稀奇的了,因此,我忍不住在他挑选商品时多看了几眼,我发现,他穿的裤子是蓝色条纹的,很像医院的病号服。”

    王悦然微睁双眸,表示出她的好奇心更加浓厚。

    女孩儿继续说:“等到他像你这样,抱着一大堆东西来结账,我那时才注意到,原来不是像病号服,他穿的就是一整套病号服。”

    “噢?”王悦然问,“怎么说?”

    “他的衣领也是蓝色条纹的,可以看出来夹克里面穿的衣服和裤子是一整套,我当时还想,这是cosplay吗?完全没见到过这号人物。”

    “看来他真的很有意思。”王悦然点评道。

    “那可不。”女孩儿点着头,继续扫起码。

    王悦然进一步询问:“那他出便利店后,朝哪个方向走的?”

    店员开始为难,或许意识到了自己倾吐得太多,吞吐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客人走出店后,和我们无关,我们一般不会去关注的。”

    “但他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王悦然笑着问,“不是吗?”

    说完,她憧憬般感叹说:“好想知道他大概住在哪片区域,和我家离得近不近,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缘分?”

    女孩儿的疑心顿时消退,给她指了条便利店外的小路:“他往那条小巷子里走了,那一侧没什么的,就是车站,这么晚车站也没班车了,估计都是一些私家车在那蹲客,他可能不是我们本地的,这么晚又买了一堆吃的,急着去哪个乡下吧。”

    王悦然和黎栖对视一眼,意识到了这句话里藏有的信息对她们来说多么重要。

    王悦然没再套话,道了谢,结过账以后,和黎栖迅速走出便利店,进入小巷子,沿她们来时的路走回去。

    原来目的地就在她们的出发点,经过一番探寻得来这样的消息,两人不能说是毫不气馁。

    如那店员所说,车站歇业后里面黑漆漆的,如白日里的闹兽在夜里蛰伏起来。

    车站外的私家车都没几辆,这么晚还执着于拉客赚钱的人,一定都是些为生活所迫的辛苦人。

    “姑娘,去哪啊?”刚挨近车站,就有司机从车上下来打招呼。

    黎栖探出脖子,正要朝其他车辆张望,司机笑着说:“别看了,从雾山搭车要么是去鹤州,要么去下面的乡,我看你们两之前才从车站里出来,鹤州来的,该不会又想着回去吧?他们那两辆车的司机我认识,都是住鹤州的,今晚拉上最后一波客回家去,只有我这车啊,能不去鹤州。”

    黎栖:“……”

    王悦然:“……”

    可以说,被这司机拿捏得死死的了,谁知道他的视力和记性那么好啊。

    黎栖和王悦然包下这辆车,顺便和他打听,之前车站附近有没有穿病号服黑夹克的年轻男人出现,胸前还鼓囊囊的。

    “你们说这人啊,我认识,”司机随口说,“我之前载的那趟,就有他呢。”

    得来全不费工夫,顿时,黎栖和王悦然不约而同感激起司机,在她们刚接近车站时主动出来询问,将她们的后路堵死,留下了唯一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是去哪?”黎栖问。

    “不都说了乡下吗?”司机大哥说,“是我隔壁的乡,要是你们去那,明天还返程的话,我来接你们,给你们打八折。”

    “明天不一定,”黎栖说,“不过我们确定了,就去那,把我们送到他下车的地方就好。”

    大哥的身躯顿时僵硬,过上十几秒,在黎栖和王悦然都纳闷时,他嗓子发干问:“你们真要去那?”

    “真去那,”黎栖确定无疑,“我们可以给你双倍车费,只要你送达的地方够准确,当做是感谢费。”

    大哥结结巴巴说:“你们…你们两看着还怪年轻的,别不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吧?来抓那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男人?”

    黎栖:“……”

    王悦然:“……”

    她们怎么觉得,这大哥更想问出口的是,她们两是不是都是那精神病人的病友呢?

    路程不遥远,半路上她们两搪塞了司机一堆,终于将他的神色安抚成正常模样。

    司机将她们送到目的地,调转车头就溜,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等到车尾气消散干净,她们两像是凭空而至。

    黎栖略微无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男朋友来这里是干什么?”

    王悦然摇头:“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我敢肯定,这和他的从前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么说,是那青铜兽引导他来的?”黎栖作出猜测。

    王悦然赞成:“很有可能。”

    这里是一大片荒凉的土坡坡顶,树木在远方有几棵,很稀疏,环顾四周,一栋建筑物都没有。

    周围也不像能藏人的样子,黎栖和王悦然打算先走下这片土坡去看看。

    她们到了坡顶尽头,同时往下望去,本以为看见的会是坡势平缓的下坡路,谁知道,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深坑。

    这道深坑足有一两百平方,一眼望过去空旷而深邃,仿佛古战场上专门挖出来用以掩埋士兵残骸的尸坑。

    “不,不行了,”王悦然的手扶在黎栖肩头,后退小半步,“我看见这个大坑就头晕,要是多看一会,说不定想跳进去。”

    黎栖扶着她后退,喉咙里紧巴巴的,发不出声。

    怪不得司机大哥的神情那么不对劲,他也不提前说声这里很诡异,难道怕她们两半路毁单吗?

    “雪困。”过了几秒,黎栖乱了心神般,嗓音发紧喊道。

    然而挎包里毫无反应,没有任何声音来回答她。

    黎栖从小害怕神神鬼鬼,眼下这地方这么邪门,她声音急得染上哭腔。

    “你出来好不好?我害怕,这里是哪?”黎栖声线颤抖,“那个人,他会不会抱着青铜兽,就躲在这坑的下面?”

    王悦然幽幽抬头,搭在她肩头的手有些僵硬,哀怨问:“从刚才起,你一直在和谁说话?你别说话了,你一说,我比你更害怕。”

    黎栖:“……”也是,她自乱阵脚了。

    稍稍镇定些,她充当起主心骨,询问王悦然:“你男朋友会不会在这个坑的下面?不然,我们用手机的灯照着路,下去看看?”

    王悦然身子一哆嗦,断然说:“我不敢下去,要不你随便看看,我在这给你望风。”

    黎栖思索间,包里有了动静,雪困淡然的声线提醒:“不能下去。”

    黎栖一怔,旋即将包扒拉开一个口子,朝里望去。

    像是意识到自身的冷淡已破功,再去维护毫无意义,雪困无奈道:“这里是你父母来过的那片乡下,眼下那坑,是青铜兽出土的地方,太过莫测,不要想着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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