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扒着门缝向外瞧了瞧，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小巷里像许爷爷家这样晚上院子里留灯的人家不多，只有零星几处，照着狭窄的路面。
犹豫了好半天，林舒咬了咬牙，还是从墙角挑了根胳膊粗的木棍，紧握在手上，借着手机电筒发出的微弱的光，踏进了漆黑的夜色。
磨蹭了半天，现在林舒也不知道许知意去了哪个方向，但她肯定，应该是去找下午来闹事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林舒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所以只能凭借下午听到的那个人离开时的声音，勉强辨别着方向。
林舒有些紧张，她不明白平时觉得很近的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走着却觉得格外漫长。
转了几圈，摸索着，林舒不知不觉又绕了回来，说实话，她的方向感并不怎么好，何况在现在这种极暗的环境下，更是不停在原地打起了转。
更雪上加霜的是，周围不时传来窸窣的声响，不断挑战着林舒的心脏。
“嗖。”
有什么东西从墙角快速闪过，林舒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的棍子没拿稳，一下掉到了地上，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巷子里传出了狗吠声，有的人家亮起了灯向周围查看，借着微弱的灯光，林舒猫着身子，快速捡起掉落的木棍，颤颤巍巍离开了原地。
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已经入秋，夜里的晚风也带起了几分凉意，潮湿的衣服贴着后背，被风一吹，林舒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冷战。
心里忍不住地直打退堂鼓，林舒的内心十分动摇，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劝她赶紧回去，劝她不要不自量力。
可实际上，她的脚下就像有千斤石扯着一般，脚步怎么也没迈出去。
“许知意。”
林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试图借这种方法来骗骗自己，心里想着，说不定喊一喊，人就出现了。
“嗯。”
“嗯？”
林舒以为自己幻听了了，不然怎么听到了许知意的声音。
前方路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林舒的神经紧紧绷了起来，攥紧了棍子，随着人影走近，林舒觉得这个身影又莫名熟悉。
“许知意？”林舒不确定地又叫了一遍。
“嘘，小声一点，叫我干嘛？”
等到人影完完全全暴露在视线之下，林舒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许知意，举着木棍的手这才悄悄放了下去。
“你在这干啥呢？”
许知意斜瞅了林舒一眼，示意林舒跟上。
“请你动动你聪明的脑瓜想一想，我为什么在这呢？”
找到了，林舒总算放下了心，上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林舒这才快走两步，跟上了许知意，随后又快跑了几步，直到将许知意落在了后面，林舒这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向回家的方向走。
许知意看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路上手腕不停挥舞的人，眼神暗了暗，其实他知道，这家伙是来找他的。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是来偷狗的。”
许知意贱兮兮地开口，下一秒一道带着劲风的木棍就横在了许知意眼前。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有没有可能，你是来收保护费的？”
许知意说完，就快速往旁边一闪，稳稳躲过了直冲他脑门的棍子，可还等他沾沾自喜，小腿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你……”
许知意怒视着林舒，这女人，刚才踢他了，还賊疼。
“看什么看，回家。”
林舒收回脚，傲慢地抬了抬头，率先走了出去。
眼看林舒走了一条离家越来越远的路，许知意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走左边。”
“哼。”
林舒哼了一声，然后灰溜溜地转过身，乖乖走了左边。
许知意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跟上了。
“刚才去干什么了？”林舒颠了颠手里的木棍，把它递给了身边的许知意。
“……，哼，我以为你不会问？这玩意给我干什么，你不怕了。”
许知意犹豫了会，还是接过了林舒递过来的棍子，手上一重，许知意赶忙使劲，稳稳拿住。
嫌弃地甩了甩，许知意撇撇嘴，什么破棍子，看着没什么，拿在手上还挺沉。
“嗯，你在这，我就不需要它了。”
林舒这话让许知意有些惊讶，然后是沉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幻听了，这话居然是从林舒嘴里吐出来的。
反应过来，许知意嗤笑一声，“林舒，将心比心，这种感情牌就算了，你想问什么就直说。”
“啧，你咋这么直接，我还没发挥呢，不过，别生气啊，这不是怕太直接伤你自尊，所以想迂回一下吗？”
林舒仰起脸温顺地笑了笑，看着乖巧得不行，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那还真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哦，倒也不用，看在我这么用心良苦的份上，说几句？”林舒扬了扬眉。
“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哦，应该是想问我去找下午那个人干什么了吧？”
“嗯，确有此意，别阴阳怪气了，继续说。”
林舒握紧了拳头，这是她为数很多想揍许知意的时刻。
识时务者为俊杰，许知意不再挑战林舒的耐心，缓缓开了口。
“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他那么宝贝他的墙，我就让他好好宝贝宝贝呗。”
半隐在夜色里，许知意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林舒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赶紧移开了视线。
“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的戏，请挑重点的说。”
“哦。就是我在他家屋檐上动了点手脚，下次下雨准给他墙皮泡烂。”
“没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
许知意低头，玩味地看了林舒一眼。
虽然对方是笑着的，可林舒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信号，想了想，抬头迎上了少年的目光。
“看你下午的表现，我还以为你会让他多吃点苦头。”林舒直白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同时脚步悄悄向后挪了挪。
“呵，小心思收一收，伤不着你。”
林舒的小动作被许知意看了去，许知意也不在意，只是偏过头，和林舒拉开了安全距离。
“我确实这样想过，想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是那样做的后果，并不会让我轻松。用暴力的方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没那么幼稚，这点我懂。”
许知意停下脚步，伸手在黑夜里抓了抓，“我想干什么，只能是正面地去干，任何一点不好的事落到我身上，就会让现在这样的来之不易的境况化为泡影，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林舒形容不出来现在看到的许知意的模样，甚至说今晚见到的这个许知意和林舒前段时间接触的都不一样，他的敏锐，心智的成熟，都让林舒暗暗心惊。
身处这样的环境，也就能磨练出这样的人了吧，林舒叹了口气，隐隐又有些明白了。
“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异类？”
“不，不，少年，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姐姐比你多吃了四年的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样，顶多就算个想太多的小鬼。”
林舒骄傲地抱着手臂，对着许知意摇了摇嫩白的食指。
“呵，我该夸你很会安慰人吗？”
许知意被逗笑了，身上那种落寞，倾向于毁灭的东西渐渐散去，又恢复到了林舒平常见到的模样。
“谢谢，但是不需要。”
“你好像很了解我在想什么？”
许知意有些好奇，就像下午，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可林舒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知道，他想干什么，最后还跟了出来。
“共情能力强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解释得通。”
许知意收起了笑，他知道林舒没有袒露过往的打算，也没想死皮赖脸地追问。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那股不爽的劲是怎么回事？
“不高兴啥，有来有往，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怎么想提他们，不过，说说也没什么，我也没那么矫情。”
“让我想想，从这说吧，你知道的，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是林国安和后来那个人的儿子，那小孩，小时候还行吧，我不怎么讨厌，可长大一点，就没那么惹人喜欢了，其实我知道的，他其实比我更想得到爱，所以，我们之间，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基于此，我大概比较了解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想什么。”
林舒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没有什么细节，或者可以说那些细节她已经忘记了。
“听着没什么，我甚至觉得无聊，闲得慌，但一想到你，我又有些明白了，你这么较真的人，应该很难受吧。”
许知意轻飘飘地一句话，莫名让林舒心里一堵，嘴唇颤了颤，扯了一抹笑，“你啊，还是不怎么会说话。”
许知意的这番言论，林舒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林舒周围的很多人，甚至是身边的一些亲人朋友，几乎没人这么说过，她们不明白林舒身上的那股别扭劲到底是什么，她们都在陈述那是个多么好的家庭，林舒不该那么矫情，不该那么闹。
闹什么呢？林舒回答不出来，或者是她不想和那些不懂她的人倾诉，因为她们不会懂。
林舒想要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理解，不过现在被一个小孩戳破，林舒突然很想笑，又很想哭。
“天快亮了，回去吧，还能再睡一会。”林舒深呼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嗯，走吧。”
林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黑压压的乌云现在已经散了，本以为会下一场倾盆大雨，此时却是月明星稀，月光下，是两条相伴而行的身影。
——
“我就给你根棍子，你就怎么知道我是想套你话呢？”
林舒好奇地问了问，她一直都没想明白，她明明表现得很自然啊，怎么就被发现“居心不良”的。
“你的左手一直在兜里放着。”
许知意想了想，给了个摸不着边际的答案。
“嗯？”
“哼，你虽然右手拿着棍子，保持着防卫的姿势，可你的左手一直插在衣兜里，并且僵直着，应该是手里发力握着什么东西，结合你平常的表现，应该是有什么第二份保障的东西，辣椒水什么的，所以虽然你给我棍子，说着对我卸下防备的话，但你左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说明你并不完全信任我，所以我就猜测你只是在诓我，然后诈一诈你。”
“……，说得不错，分析得也对，不过，我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什么辣椒水，就是纸巾，这不是有点紧张，手心老出汗来着，真没你想得那么多。”
“不过，想诓你，倒是真的。”
许知意有些怔愣，看着林舒摊开的洁白手掌上一团浸满汗渍的纸巾，嘴唇动了动。
“我明明看见你有……”
“是啊，如果不是那么着急的话，我可能不会忘记带上。”
许知意喉咙动了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眼前隐在月光下的温和微笑的脸，第一次有些不敢直视。
“快走吧。”
许知意瓮声瓮气地开口，从林舒身边快步越了过去。
“哦。”
许知意没看到，在他转身后，林舒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攻心为上，这招还真不好使，许知意这小子反应太快了，不过，好在总算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林舒确实没带辣椒水，不过理由没有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是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才没带。
不过，为了以后让这小子少惦记着赶她走，林舒觉得少年人啊，多学习学习，是好事。
至于欺负一个小孩的歉疚感，早就被林舒忘到了脑后。
所以在后来得知那瓶丢了的辣椒水是被许知意捡去的后，林舒头一次尴尬得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犹豫了好半天，林舒咬了咬牙，还是从墙角挑了根胳膊粗的木棍，紧握在手上，借着手机电筒发出的微弱的光，踏进了漆黑的夜色。
磨蹭了半天，现在林舒也不知道许知意去了哪个方向，但她肯定，应该是去找下午来闹事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林舒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所以只能凭借下午听到的那个人离开时的声音，勉强辨别着方向。
林舒有些紧张，她不明白平时觉得很近的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走着却觉得格外漫长。
转了几圈，摸索着，林舒不知不觉又绕了回来，说实话，她的方向感并不怎么好，何况在现在这种极暗的环境下，更是不停在原地打起了转。
更雪上加霜的是，周围不时传来窸窣的声响，不断挑战着林舒的心脏。
“嗖。”
有什么东西从墙角快速闪过，林舒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的棍子没拿稳，一下掉到了地上，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巷子里传出了狗吠声，有的人家亮起了灯向周围查看，借着微弱的灯光，林舒猫着身子，快速捡起掉落的木棍，颤颤巍巍离开了原地。
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已经入秋，夜里的晚风也带起了几分凉意，潮湿的衣服贴着后背，被风一吹，林舒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冷战。
心里忍不住地直打退堂鼓，林舒的内心十分动摇，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劝她赶紧回去，劝她不要不自量力。
可实际上，她的脚下就像有千斤石扯着一般，脚步怎么也没迈出去。
“许知意。”
林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试图借这种方法来骗骗自己，心里想着，说不定喊一喊，人就出现了。
“嗯。”
“嗯？”
林舒以为自己幻听了了，不然怎么听到了许知意的声音。
前方路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林舒的神经紧紧绷了起来，攥紧了棍子，随着人影走近，林舒觉得这个身影又莫名熟悉。
“许知意？”林舒不确定地又叫了一遍。
“嘘，小声一点，叫我干嘛？”
等到人影完完全全暴露在视线之下，林舒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许知意，举着木棍的手这才悄悄放了下去。
“你在这干啥呢？”
许知意斜瞅了林舒一眼，示意林舒跟上。
“请你动动你聪明的脑瓜想一想，我为什么在这呢？”
找到了，林舒总算放下了心，上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林舒这才快走两步，跟上了许知意，随后又快跑了几步，直到将许知意落在了后面，林舒这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向回家的方向走。
许知意看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路上手腕不停挥舞的人，眼神暗了暗，其实他知道，这家伙是来找他的。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是来偷狗的。”
许知意贱兮兮地开口，下一秒一道带着劲风的木棍就横在了许知意眼前。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有没有可能，你是来收保护费的？”
许知意说完，就快速往旁边一闪，稳稳躲过了直冲他脑门的棍子，可还等他沾沾自喜，小腿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你……”
许知意怒视着林舒，这女人，刚才踢他了，还賊疼。
“看什么看，回家。”
林舒收回脚，傲慢地抬了抬头，率先走了出去。
眼看林舒走了一条离家越来越远的路，许知意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走左边。”
“哼。”
林舒哼了一声，然后灰溜溜地转过身，乖乖走了左边。
许知意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跟上了。
“刚才去干什么了？”林舒颠了颠手里的木棍，把它递给了身边的许知意。
“……，哼，我以为你不会问？这玩意给我干什么，你不怕了。”
许知意犹豫了会，还是接过了林舒递过来的棍子，手上一重，许知意赶忙使劲，稳稳拿住。
嫌弃地甩了甩，许知意撇撇嘴，什么破棍子，看着没什么，拿在手上还挺沉。
“嗯，你在这，我就不需要它了。”
林舒这话让许知意有些惊讶，然后是沉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幻听了，这话居然是从林舒嘴里吐出来的。
反应过来，许知意嗤笑一声，“林舒，将心比心，这种感情牌就算了，你想问什么就直说。”
“啧，你咋这么直接，我还没发挥呢，不过，别生气啊，这不是怕太直接伤你自尊，所以想迂回一下吗？”
林舒仰起脸温顺地笑了笑，看着乖巧得不行，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那还真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哦，倒也不用，看在我这么用心良苦的份上，说几句？”林舒扬了扬眉。
“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哦，应该是想问我去找下午那个人干什么了吧？”
“嗯，确有此意，别阴阳怪气了，继续说。”
林舒握紧了拳头，这是她为数很多想揍许知意的时刻。
识时务者为俊杰，许知意不再挑战林舒的耐心，缓缓开了口。
“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他那么宝贝他的墙，我就让他好好宝贝宝贝呗。”
半隐在夜色里，许知意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林舒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赶紧移开了视线。
“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的戏，请挑重点的说。”
“哦。就是我在他家屋檐上动了点手脚，下次下雨准给他墙皮泡烂。”
“没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
许知意低头，玩味地看了林舒一眼。
虽然对方是笑着的，可林舒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信号，想了想，抬头迎上了少年的目光。
“看你下午的表现，我还以为你会让他多吃点苦头。”林舒直白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同时脚步悄悄向后挪了挪。
“呵，小心思收一收，伤不着你。”
林舒的小动作被许知意看了去，许知意也不在意，只是偏过头，和林舒拉开了安全距离。
“我确实这样想过，想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是那样做的后果，并不会让我轻松。用暴力的方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没那么幼稚，这点我懂。”
许知意停下脚步，伸手在黑夜里抓了抓，“我想干什么，只能是正面地去干，任何一点不好的事落到我身上，就会让现在这样的来之不易的境况化为泡影，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林舒形容不出来现在看到的许知意的模样，甚至说今晚见到的这个许知意和林舒前段时间接触的都不一样，他的敏锐，心智的成熟，都让林舒暗暗心惊。
身处这样的环境，也就能磨练出这样的人了吧，林舒叹了口气，隐隐又有些明白了。
“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异类？”
“不，不，少年，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姐姐比你多吃了四年的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样，顶多就算个想太多的小鬼。”
林舒骄傲地抱着手臂，对着许知意摇了摇嫩白的食指。
“呵，我该夸你很会安慰人吗？”
许知意被逗笑了，身上那种落寞，倾向于毁灭的东西渐渐散去，又恢复到了林舒平常见到的模样。
“谢谢，但是不需要。”
“你好像很了解我在想什么？”
许知意有些好奇，就像下午，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可林舒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知道，他想干什么，最后还跟了出来。
“共情能力强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解释得通。”
许知意收起了笑，他知道林舒没有袒露过往的打算，也没想死皮赖脸地追问。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那股不爽的劲是怎么回事？
“不高兴啥，有来有往，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怎么想提他们，不过，说说也没什么，我也没那么矫情。”
“让我想想，从这说吧，你知道的，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是林国安和后来那个人的儿子，那小孩，小时候还行吧，我不怎么讨厌，可长大一点，就没那么惹人喜欢了，其实我知道的，他其实比我更想得到爱，所以，我们之间，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基于此，我大概比较了解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想什么。”
林舒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没有什么细节，或者可以说那些细节她已经忘记了。
“听着没什么，我甚至觉得无聊，闲得慌，但一想到你，我又有些明白了，你这么较真的人，应该很难受吧。”
许知意轻飘飘地一句话，莫名让林舒心里一堵，嘴唇颤了颤，扯了一抹笑，“你啊，还是不怎么会说话。”
许知意的这番言论，林舒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林舒周围的很多人，甚至是身边的一些亲人朋友，几乎没人这么说过，她们不明白林舒身上的那股别扭劲到底是什么，她们都在陈述那是个多么好的家庭，林舒不该那么矫情，不该那么闹。
闹什么呢？林舒回答不出来，或者是她不想和那些不懂她的人倾诉，因为她们不会懂。
林舒想要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理解，不过现在被一个小孩戳破，林舒突然很想笑，又很想哭。
“天快亮了，回去吧，还能再睡一会。”林舒深呼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嗯，走吧。”
林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黑压压的乌云现在已经散了，本以为会下一场倾盆大雨，此时却是月明星稀，月光下，是两条相伴而行的身影。
——
“我就给你根棍子，你就怎么知道我是想套你话呢？”
林舒好奇地问了问，她一直都没想明白，她明明表现得很自然啊，怎么就被发现“居心不良”的。
“你的左手一直在兜里放着。”
许知意想了想，给了个摸不着边际的答案。
“嗯？”
“哼，你虽然右手拿着棍子，保持着防卫的姿势，可你的左手一直插在衣兜里，并且僵直着，应该是手里发力握着什么东西，结合你平常的表现，应该是有什么第二份保障的东西，辣椒水什么的，所以虽然你给我棍子，说着对我卸下防备的话，但你左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说明你并不完全信任我，所以我就猜测你只是在诓我，然后诈一诈你。”
“……，说得不错，分析得也对，不过，我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什么辣椒水，就是纸巾，这不是有点紧张，手心老出汗来着，真没你想得那么多。”
“不过，想诓你，倒是真的。”
许知意有些怔愣，看着林舒摊开的洁白手掌上一团浸满汗渍的纸巾，嘴唇动了动。
“我明明看见你有……”
“是啊，如果不是那么着急的话，我可能不会忘记带上。”
许知意喉咙动了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眼前隐在月光下的温和微笑的脸，第一次有些不敢直视。
“快走吧。”
许知意瓮声瓮气地开口，从林舒身边快步越了过去。
“哦。”
许知意没看到，在他转身后，林舒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攻心为上，这招还真不好使，许知意这小子反应太快了，不过，好在总算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林舒确实没带辣椒水，不过理由没有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是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才没带。
不过，为了以后让这小子少惦记着赶她走，林舒觉得少年人啊，多学习学习，是好事。
至于欺负一个小孩的歉疚感，早就被林舒忘到了脑后。
所以在后来得知那瓶丢了的辣椒水是被许知意捡去的后，林舒头一次尴尬得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