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项目的人员名单很快出来了，林舒在里面看见周清月的名字，感到意外却又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这本就是她一手促成的，但意外的是一切似乎进行的太过顺利了。
夏菲这么轻易就放弃，这让林舒不得不怀疑她其实还留有后手。
周清月乐滋滋地跑到林舒身边炫耀，言语里多讽刺林舒高兴的太早，最后机会还不是她的。
“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的好。”周清月得意洋洋地说。
林舒满脸黑线，她觉得很奇怪，这人说的话和做的事怎么就完全不一样呢？
周清月的得意在不知不觉间膨胀，除了创伤了林舒，也创伤了在她周围的一众人。她说话没有顾忌，完全没注意此刻她对面两个刚从名单上刷下来的老员工逐渐黑了脸色。
“咳，我去接杯水。”拿着刚灌满水的水瓶，林舒快速从周清月身边走开了。
和周清月互相伤害了那么久，林舒自认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为了避免自己被误伤，她还是先躲开的好。
跑了？周清月撇撇嘴，她还没说完呢，林舒前两天在自己面前那么嚣张，她心里这口恶气还没出够呢。
“小周现在不忙吧？我这图被打回来好几次了，你来帮姐看看呗，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改了半天眼睛都快花了。”
对面的刘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看着和蔼可亲的，可周清月莫名感到背后一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前段时间林舒坑她的时候不也这么说的。她一旦答应了，这活多半就是自己的，绝对的甩不掉。
她都能猜到对方之后绝对会说，“客户还是比较喜欢你画的这种风格，我的再交上去，对方老说没有那种感觉了。”
被林舒支配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得意忘形。她这才发现周围的几个人虽然都在看着她笑，但那笑浮于表面，眼里更多的是愠怒和凉意。
她这是把周围的人也给得罪了，周清月心里一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林舒刚刚跑那么快。
刘姐也不是她上司，这活她可不想干，她马上就进项目组了，哪有时间。不过人还是不能得罪。
不就是活吗？周清月眼睛转了转，虽然她没时间，可林舒不是闲得很吗？
“刘姐，林舒就坐你对面，平时和你交流最多，肯定更了解你得作图风格，我贸然上手，反而托你后腿，还是让林舒帮你吧。”
林舒躲在饮水机后，呵呵冷笑两声，她就知道周清月不坑她一把，是不会罢手的。
不过她未免太小瞧这些职场老油条了，这些人可不好对付。
果然——
“小周这话说的，我不麻烦林舒，是因为林舒有自己的工作，你要是不来，人现在还在这忙着呢。”
“我这不是看你看刚才在这闲聊，闲得很不是，就是让你帮忙看看，怎么还推三阻四的，难不成是要进新项目组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周清月被这话一噎，脸上火辣辣的。就算是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当众被人这么直白得讲出来，以后怕是要被人说骄傲自大、不敬前辈了。
“刘姐开玩笑了，我这不是怕自己的能力不行吗？您给我机会，我也当跟着你多学习了，还望您多教教我。”
周清月面色僵硬的说完，本以为自己退让一步，对方也就到此为止了，谁知刘姐竟当真从座椅上让开，脸上也不似刚才和蔼，张口说道，“那你来吧。”
很明显自己这是被人拿捏了，周清月面色铁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了。
目睹整个过程，林舒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没看出来啊，她平时离刘姐那么近，对方总是一副笑呵呵万事好商量的样子，谁知还是个厉害角色。
“怎么样？”
林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夏菲站到了自己身后，对方看见她受惊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来我办公室一趟。”
左眼皮跳个不停，林舒直觉夏菲这时候找她准没有好事。
“名单看了？”
“嗯。”林舒乖巧地点点头，“看了。”
“有什么想说的？”
“都是领导的决定，挺好的。”林舒继续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呵，还挺会说。”夏菲嗤笑一声，从旁边的文件夹里翻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我也觉得这个决定挺好的，不枉我费了那么些心思。”
“这个拿着看看吧。”
林舒的目光在那本快有牛津词典厚的资料上转了转，并没有伸手接，“夏经理，这我看不合适吧，我还是叫雪雪姐进来吧。”
“你也知道张雪最近的身体状况，何况她还有新项目要看着，这个她可没工夫。”
“那其他人……”
“拿着。”
夏菲冷了脸色，林舒硬着头皮，没僵持多久，就因夏菲的话放弃了抵抗。
“你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其他人都看过了，你放心看吧。”
林舒这才大着胆子翻了几页，不过也就真只翻了一两页。
“夏经理，这是新项目啊？”林舒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就说夏菲怎么那么容易就同意周清月进行项目组了，果然是还留有后手。
“嗯，你猜猜这次我安排哪些人进这个项目组？”夏菲笑得像是得道的千年狐狸。
林舒顿感五雷轰顶，她的手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联想到刚才夏菲问她的名单，以及那些被刷下来的人，林舒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菲，眼前一黑。
“我给你安排好的，你不要，留下这么个活，这可都是你自己选的哦。”
夏菲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我很看好你的，加油。”
林舒失魂落魄地走出夏菲的办公室，连周清月给她翻白眼也顾不上管，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像是脱了水的小花，蔫哒哒的。
狠，还是夏菲狠。林舒现在很想爆粗口，她不知道夏菲是对她有多相信，才认为她能斗得过那些豺狼虎豹。
她刚才是怎么被夏菲怼回来的来着？哦，对了，夏菲说，“你也别和我说你不行，我看你对付周清月就很有一套吗？”
林舒要抓狂，周清月和那些老油条是一个量级的吗？再说，在应付周清月这件事上，她就掉了不少头发了，现在这是逼她变秃子的节奏啊。
林舒心情十分不美丽地从座椅上拿起包，满脸怨气地打卡下班。
她现在无比希望有什么事能让她请假一周，躲过这段时间就好啊。
手机响了一声，是许知意发来的消息。
“我在城北小巷的桌球馆，我喝醉了，你来接我一下。”
嗯？什么东西？
林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这就是许知意的名字，插在兜里的拳头硬了，偏偏这个时候来招她。
他脑袋进水了吗？哦，可能确实喝醉了，要不这种事，他还敢让她去接她，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去还是不去呢？
林舒从口袋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枚硬币，在手心里晃了晃，一个用力，掷了出去。
“正面去，反面不去。”
然后，林舒眼睁睁看着硬币滚进了下水道里。
林舒一脸黑线，屏气凝神在恶臭的下水井边观望了一会，犹豫片刻，然后潇洒起身，准备回家。
她应该是病了。这种事一看就不需要想啊，打工人下班的第一件事不是就该回家休息吗？天意也是这样说的。
——
半小时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靠近漆黑小巷里一家亮着灯的桌球馆。
馆内，许知意被几个花臂少年合力压在地上，他的身上挂了不少彩，嘴角眼下几块大片的乌青，额头沿着发丝是一道细密的血痕，血珠滴进眼睛里，让他原本通红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顾延，把手机还给我。”许知意额角抱起青筋，本来已经止住的血又不停向下流了出来，映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宛如暗夜极致诱惑的妖。
“急什么，人来了，你再来要吧。”
顾延轻笑一声，手指微动，他身后的几人就把他向前推了几步。他前几天飙车，摔伤了腿，顺利住进了医院，他的母亲不得已，只能让他养好伤再出国。
“你用我的手机叫了谁来？”
顾延微微弯腰，戏虐地看着满脸暴怒的许知意，开口挑衅道，“自然是你在乎的人啊。”
“砰。”
压住许知意的人大惊，许知意竟然不顾自身的伤势，挣扎起身一头磕在了顾延受伤的腿上。
顾延疼的变了脸色，被激怒的他拿起手边的拐杖，抬手发狠用力向许知意的脑袋砸了下去。
“延哥。”
几个黄毛少年变了脸色，伸手想要阻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许知意只听见耳边隐隐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他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闻到一股熟悉且让人安心的洗衣粉的香味。
是林舒。
“林舒。”许知意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还好吗？”
“是我，我没事。”
林舒松开许知意，把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随后挡在他身边，目光阴冷地看着坐在轮椅上满脸挑衅看着她的顾延。
“又是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招惹他的。”
林舒背在身后的右手不自然的下垂，手掌轻微颤抖着，许知意心里一痛，刚才护着他，那一棍子肯定伤到了林舒。
看着墙上的挂钟，许知意脸色微变，不知道那两个人顺利出去没，警察怎么还没到。
他来之前，让李航等在巷子口接应他，要是他一个小时没出来，就报警。
前不久，他刚把裴晓换了出去，两人应该接上头了，再坚持一会，警察应该就来了。
只是眼下林舒受伤了，他绝不能让她挡在自己前面。
许知意刚动了动腿，就被林舒一把按住了肩膀，“你坐下。”
顾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抚掌大笑，“真是让我感动，看不出来啊许知意，你哄女孩还挺有一套，谁都愿意为你身先士卒，刚才走了的那个是这样，现在这个还是。只是，你刚才用你自己把那个女孩换走了，那这位，你又拿什么换呢？”
林舒听了半天，实在受不了顾延恶心人的聒噪，她眉头微蹙，直接冷喝一声，“吵死了，闭嘴。”
顾延脸上的笑僵住了，整个桌球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舒的目光在顾延身后那些年纪尚小的少年身上转了转，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地上的棍子，朝桌面上一砸，桌子瞬间裂开了一条小缝。
“私人恩怨，无关人等请离开。”
花臂少年和黄毛少年面面相觑，被吓得一抖。
——这人也太暴力了吧。
但他们也不能走，他们讲江湖义气，何况延哥腿还伤着，他们把人留在这里，绝对是被完虐的节奏，虽然想想还挺爽的，但他们不能这么干。
“不走，也行，那就都留在这吧。”
林舒变了脸色，握紧手里的木棍，摆出战斗的姿态，桌球馆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警察，不许动，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聚众斗殴，都抱头蹲下。”
一队警察带人闯了进来，对面少年一看，人都吓傻了，条件反射乖乖抱头蹲了下去。
许知意绷着的心松了下来，人总算来了。
谁知就在这时，林舒一把拉住他躺在了地上，接着他就听到林舒声嘶力竭嚎了起来，“啊，我胳膊好痛，我胳膊断了，打人了。”
许知意：……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配方，这碰瓷的场景。
哦，又来了。
不意外的是这本就是她一手促成的，但意外的是一切似乎进行的太过顺利了。
夏菲这么轻易就放弃，这让林舒不得不怀疑她其实还留有后手。
周清月乐滋滋地跑到林舒身边炫耀，言语里多讽刺林舒高兴的太早，最后机会还不是她的。
“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的好。”周清月得意洋洋地说。
林舒满脸黑线，她觉得很奇怪，这人说的话和做的事怎么就完全不一样呢？
周清月的得意在不知不觉间膨胀，除了创伤了林舒，也创伤了在她周围的一众人。她说话没有顾忌，完全没注意此刻她对面两个刚从名单上刷下来的老员工逐渐黑了脸色。
“咳，我去接杯水。”拿着刚灌满水的水瓶，林舒快速从周清月身边走开了。
和周清月互相伤害了那么久，林舒自认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为了避免自己被误伤，她还是先躲开的好。
跑了？周清月撇撇嘴，她还没说完呢，林舒前两天在自己面前那么嚣张，她心里这口恶气还没出够呢。
“小周现在不忙吧？我这图被打回来好几次了，你来帮姐看看呗，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改了半天眼睛都快花了。”
对面的刘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看着和蔼可亲的，可周清月莫名感到背后一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前段时间林舒坑她的时候不也这么说的。她一旦答应了，这活多半就是自己的，绝对的甩不掉。
她都能猜到对方之后绝对会说，“客户还是比较喜欢你画的这种风格，我的再交上去，对方老说没有那种感觉了。”
被林舒支配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得意忘形。她这才发现周围的几个人虽然都在看着她笑，但那笑浮于表面，眼里更多的是愠怒和凉意。
她这是把周围的人也给得罪了，周清月心里一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林舒刚刚跑那么快。
刘姐也不是她上司，这活她可不想干，她马上就进项目组了，哪有时间。不过人还是不能得罪。
不就是活吗？周清月眼睛转了转，虽然她没时间，可林舒不是闲得很吗？
“刘姐，林舒就坐你对面，平时和你交流最多，肯定更了解你得作图风格，我贸然上手，反而托你后腿，还是让林舒帮你吧。”
林舒躲在饮水机后，呵呵冷笑两声，她就知道周清月不坑她一把，是不会罢手的。
不过她未免太小瞧这些职场老油条了，这些人可不好对付。
果然——
“小周这话说的，我不麻烦林舒，是因为林舒有自己的工作，你要是不来，人现在还在这忙着呢。”
“我这不是看你看刚才在这闲聊，闲得很不是，就是让你帮忙看看，怎么还推三阻四的，难不成是要进新项目组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周清月被这话一噎，脸上火辣辣的。就算是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当众被人这么直白得讲出来，以后怕是要被人说骄傲自大、不敬前辈了。
“刘姐开玩笑了，我这不是怕自己的能力不行吗？您给我机会，我也当跟着你多学习了，还望您多教教我。”
周清月面色僵硬的说完，本以为自己退让一步，对方也就到此为止了，谁知刘姐竟当真从座椅上让开，脸上也不似刚才和蔼，张口说道，“那你来吧。”
很明显自己这是被人拿捏了，周清月面色铁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了。
目睹整个过程，林舒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没看出来啊，她平时离刘姐那么近，对方总是一副笑呵呵万事好商量的样子，谁知还是个厉害角色。
“怎么样？”
林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夏菲站到了自己身后，对方看见她受惊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来我办公室一趟。”
左眼皮跳个不停，林舒直觉夏菲这时候找她准没有好事。
“名单看了？”
“嗯。”林舒乖巧地点点头，“看了。”
“有什么想说的？”
“都是领导的决定，挺好的。”林舒继续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呵，还挺会说。”夏菲嗤笑一声，从旁边的文件夹里翻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我也觉得这个决定挺好的，不枉我费了那么些心思。”
“这个拿着看看吧。”
林舒的目光在那本快有牛津词典厚的资料上转了转，并没有伸手接，“夏经理，这我看不合适吧，我还是叫雪雪姐进来吧。”
“你也知道张雪最近的身体状况，何况她还有新项目要看着，这个她可没工夫。”
“那其他人……”
“拿着。”
夏菲冷了脸色，林舒硬着头皮，没僵持多久，就因夏菲的话放弃了抵抗。
“你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其他人都看过了，你放心看吧。”
林舒这才大着胆子翻了几页，不过也就真只翻了一两页。
“夏经理，这是新项目啊？”林舒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就说夏菲怎么那么容易就同意周清月进行项目组了，果然是还留有后手。
“嗯，你猜猜这次我安排哪些人进这个项目组？”夏菲笑得像是得道的千年狐狸。
林舒顿感五雷轰顶，她的手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联想到刚才夏菲问她的名单，以及那些被刷下来的人，林舒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菲，眼前一黑。
“我给你安排好的，你不要，留下这么个活，这可都是你自己选的哦。”
夏菲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我很看好你的，加油。”
林舒失魂落魄地走出夏菲的办公室，连周清月给她翻白眼也顾不上管，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像是脱了水的小花，蔫哒哒的。
狠，还是夏菲狠。林舒现在很想爆粗口，她不知道夏菲是对她有多相信，才认为她能斗得过那些豺狼虎豹。
她刚才是怎么被夏菲怼回来的来着？哦，对了，夏菲说，“你也别和我说你不行，我看你对付周清月就很有一套吗？”
林舒要抓狂，周清月和那些老油条是一个量级的吗？再说，在应付周清月这件事上，她就掉了不少头发了，现在这是逼她变秃子的节奏啊。
林舒心情十分不美丽地从座椅上拿起包，满脸怨气地打卡下班。
她现在无比希望有什么事能让她请假一周，躲过这段时间就好啊。
手机响了一声，是许知意发来的消息。
“我在城北小巷的桌球馆，我喝醉了，你来接我一下。”
嗯？什么东西？
林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这就是许知意的名字，插在兜里的拳头硬了，偏偏这个时候来招她。
他脑袋进水了吗？哦，可能确实喝醉了，要不这种事，他还敢让她去接她，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去还是不去呢？
林舒从口袋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枚硬币，在手心里晃了晃，一个用力，掷了出去。
“正面去，反面不去。”
然后，林舒眼睁睁看着硬币滚进了下水道里。
林舒一脸黑线，屏气凝神在恶臭的下水井边观望了一会，犹豫片刻，然后潇洒起身，准备回家。
她应该是病了。这种事一看就不需要想啊，打工人下班的第一件事不是就该回家休息吗？天意也是这样说的。
——
半小时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靠近漆黑小巷里一家亮着灯的桌球馆。
馆内，许知意被几个花臂少年合力压在地上，他的身上挂了不少彩，嘴角眼下几块大片的乌青，额头沿着发丝是一道细密的血痕，血珠滴进眼睛里，让他原本通红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顾延，把手机还给我。”许知意额角抱起青筋，本来已经止住的血又不停向下流了出来，映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宛如暗夜极致诱惑的妖。
“急什么，人来了，你再来要吧。”
顾延轻笑一声，手指微动，他身后的几人就把他向前推了几步。他前几天飙车，摔伤了腿，顺利住进了医院，他的母亲不得已，只能让他养好伤再出国。
“你用我的手机叫了谁来？”
顾延微微弯腰，戏虐地看着满脸暴怒的许知意，开口挑衅道，“自然是你在乎的人啊。”
“砰。”
压住许知意的人大惊，许知意竟然不顾自身的伤势，挣扎起身一头磕在了顾延受伤的腿上。
顾延疼的变了脸色，被激怒的他拿起手边的拐杖，抬手发狠用力向许知意的脑袋砸了下去。
“延哥。”
几个黄毛少年变了脸色，伸手想要阻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许知意只听见耳边隐隐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他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闻到一股熟悉且让人安心的洗衣粉的香味。
是林舒。
“林舒。”许知意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还好吗？”
“是我，我没事。”
林舒松开许知意，把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随后挡在他身边，目光阴冷地看着坐在轮椅上满脸挑衅看着她的顾延。
“又是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招惹他的。”
林舒背在身后的右手不自然的下垂，手掌轻微颤抖着，许知意心里一痛，刚才护着他，那一棍子肯定伤到了林舒。
看着墙上的挂钟，许知意脸色微变，不知道那两个人顺利出去没，警察怎么还没到。
他来之前，让李航等在巷子口接应他，要是他一个小时没出来，就报警。
前不久，他刚把裴晓换了出去，两人应该接上头了，再坚持一会，警察应该就来了。
只是眼下林舒受伤了，他绝不能让她挡在自己前面。
许知意刚动了动腿，就被林舒一把按住了肩膀，“你坐下。”
顾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抚掌大笑，“真是让我感动，看不出来啊许知意，你哄女孩还挺有一套，谁都愿意为你身先士卒，刚才走了的那个是这样，现在这个还是。只是，你刚才用你自己把那个女孩换走了，那这位，你又拿什么换呢？”
林舒听了半天，实在受不了顾延恶心人的聒噪，她眉头微蹙，直接冷喝一声，“吵死了，闭嘴。”
顾延脸上的笑僵住了，整个桌球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舒的目光在顾延身后那些年纪尚小的少年身上转了转，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地上的棍子，朝桌面上一砸，桌子瞬间裂开了一条小缝。
“私人恩怨，无关人等请离开。”
花臂少年和黄毛少年面面相觑，被吓得一抖。
——这人也太暴力了吧。
但他们也不能走，他们讲江湖义气，何况延哥腿还伤着，他们把人留在这里，绝对是被完虐的节奏，虽然想想还挺爽的，但他们不能这么干。
“不走，也行，那就都留在这吧。”
林舒变了脸色，握紧手里的木棍，摆出战斗的姿态，桌球馆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警察，不许动，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聚众斗殴，都抱头蹲下。”
一队警察带人闯了进来，对面少年一看，人都吓傻了，条件反射乖乖抱头蹲了下去。
许知意绷着的心松了下来，人总算来了。
谁知就在这时，林舒一把拉住他躺在了地上，接着他就听到林舒声嘶力竭嚎了起来，“啊，我胳膊好痛，我胳膊断了，打人了。”
许知意：……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配方，这碰瓷的场景。
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