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本王今日太高兴了!”他拖起还在战战兢兢的郭精奇,“走,陪本王骑马去!”于是,郭精奇就如小鸡仔儿般被拎出帐去。

    天如水洗般瓦蓝瓦蓝,云一团团白得像羊群,茫茫雪原洁白地好似一尘不染,驰骋在这样的天高地阔雪舞轻扬间怎一个爽快自在!

    只是离营帐已是百里开外,怎么不见一处宋军的痕迹?郭精奇默默记下这个方向,有机会必得反向寻之。

    痛痛快快地一圈骑回来,李元昊拉着郭精奇席地而坐,侍者好酒好肉的摆上来。可见李元昊心情大好,郭精奇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惊恐,壮着胆子问,“重活一次你不会再重蹈覆辙吧?那些年你手段用到极致,不还是败了嘛,现在也该知道邪不压正的道理!”

    李元昊好奇一般直直地盯着郭精奇看,直到郭精奇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才出声道,“我是怎么死的?”

    “什么?”

    “你既然知道那段历史知道我,该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

    郭精奇领悟,道,“你自杀了。”

    “呵,这么个死法可不好看。”

    郭精奇诧异瞧他这风淡云轻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说的是别人的事。

    李元昊看出了她的疑惑,哼笑一声道,“人一旦到了高处,便会贪心,我也不例外。东方向来是有修道成仙长生不老的说法,而我更相信科学。那些年我可养了不少所谓的“科学家”,要的就是长生不老成就霸业。唉,那帮废物啊!”

    话说至此,郭精奇算是懂了,说教道,“这是好事,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嗯,既来之则安之。上辈子没完成的霸业,这辈子一定要实现!”

    郭精奇腾地站起来怒道,“当年欧洲就是一盘散沙,大宋可不一样!”

    “是不一样,养得肥肥嫩嫩的待宰羔羊。”

    “暴力绝不会让人臣服的!”

    “看来你还没读懂我。我向来不需要臣服,不听话的杀了便是。”

    郭精奇瞬间想起那个骇人听闻的灭族行动,不由地浑身打了个机灵。

    李元昊站起身子,抻了个懒腰,玩味的口吻冲她道,“提醒你一句,早在我那个时代这里就已是中国的一部分。另外,本王想征服的从来不止是眼前这片土地,本王要的是全世界!”

    郭精奇伫立原处,恶狠狠地望着李元昊的背影,无言以对。再转过头,更加担心赵祯的处境和大宋的安危。

    如李元昊所言,他今日确实心情大好。晚上又是一场庆祝晚宴,至于庆祝什么众人无一发问,喝酒吃肉便是。郭精奇依旧坐在末位,而李元昊时不时眼神就瞟过去,还安排了两个侍从对她多加照拂,宠溺之态溢于言表。气得咩米鼻子都快喷出火来了,李成遇也是面色不善。

    郭精奇面对着各种瞩目却不以为然,该吃吃该喝喝。党项人倒是不拘小节,酒过三巡已经不分彼此不分位分,吹牛的吹牛,拼酒的拼酒,还有手舞足蹈跳起来的……郭精奇最感兴趣的是赌钱的那一波,刺激又热闹。

    李元昊看她明显有兴趣,便怂恿她参与。

    “我只有这条小命,没有啥本钱啊。”

    “那就用你的命去赌。”

    “输了怎么办?”

    “输了算本王的,赢了算你的!”

    “呵呵,不许反悔!”

    “不反悔!”

    这样一来一往的哪像个霸主与俘虏,分明就是个君王和妃子打情骂俏啊,周遭的人都看着热闹,莫不是他们的王上对别人的老婆感兴趣?

    这一晚,郭精奇可谓是财神爷附体运气极好,赢了个盆满锅满,回营帐的路上喜笑颜开显摆炫耀。

    一天下来从早到晚没得闲,回了营帐她将战利品通通收入一个馕袋中后就洗洗睡了。

    而就在夜半三更四下静寂之时,一个人影小心翼翼摸索着钻进了营帐,轻手轻脚靠近熟睡的郭精奇。

    确认床上的人无误后,那人扬起短刀狠狠刺下去。就在刀刃从郭精奇的眼前扫过之时,她唰地睁开眼,整个人闪电般往床里一撤,那人一刀插进被褥里。还没等将刀拔出,整个人已被郭精奇翻身擒拿摁在床上。随着脸上的面纱被扯掉,一张娇艳如花的脸露了出来。

    虽然这人一身夜行衣,浑身上下没半点装饰,郭精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咩米王妃。

    “等的就是你!”郭精奇心中腹诽。

    此时咩米正恶狠狠地咬着唇瞪着她。郭精奇扯起嘴角刚想说话,忽觉脑后一股阴风,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重重一击,整个人晕头转向,咩米也趁机挣脱了她。

    待她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扭过身抬起头看到咩米正被李成遇揽入怀中时,着实一惊。接着这俩人双刀并进冲她刺来,郭精奇拼力一闪躲开了利刃,同时眼疾手快地奋起夺下咩米的短刀,手腕一转将刀刃横在她颈上,李成遇忙收手,压低了嗓音怒道,“放了我表妹,否则我让你死得更难看!”

    “表哥救我!”

    郭精奇冷笑一声道,“表哥表妹,呵呵,好个郎有情妾有意啊!就不怕李元昊宰了你们?”“所以你必须死!”

    李成遇说着又凶猛地刺过来。郭精奇迅速用咩米挡刀,李成遇狼狈收手。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杀我。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我死了,王妃非但不能重拾李元昊的宠爱,反而必死无疑!”

    “死到临头休想诓我!”李成遇冷声道。

    “哼,你们也不想想,李元昊费那么大劲把我从宋京整过来,若我死了他能不追究?而这里上上下下就这些人,咱们多少算是前面结了怨的,查到你俩头上那不就分分钟的事。坏他大事,你俩只会比我死得更残!”

    李成遇显然被她这番话触动,皱起眉头思索中。

    “如今你我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合作。”

    “合作?”李成遇眯起眼审视她。

    “杀我,你们无非是不想我挤掉咩米的地位。那么只要我不在了,你们就不再有威胁。而杀我不如放我。”

    “休想!若王兄知道是我二人放你走的,我和表妹一样得死。”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咱们可是结过怨的。所以这个计划,你们知我知,等我跑了,你俩不说,还会有谁会想到你们能放我?比起杀我的风险,如今放我岂不是更妥当?”

    李成遇开始犹豫。为表诚意,郭精奇将横在咩米颈上的刀放了下来,一把将她推还给李成遇。只见那两人互换眼神交流一番达成共识,李成遇言简意赅,“就按你说的办!”

    郭精奇嘴角含笑,将手里的短刀收起,接着拎起床头的一个馕袋背在身上,里面正是她今晚赢得的细软。

    “择日不如撞日。帮我备匹好马,设法引开巡营的卫兵。”郭精奇冲李成遇道。

    李成遇颔首,转身出帐。

    “你之前是不是故意气我,引我来,利用我?”等待的当下咩米突然想明白什么,如是问。

    郭精奇笑笑,语气轻柔道,“之前多有冒犯,还望王妃体谅我一个囚犯的不易!”

    咩米冷哼一声,转而又问,“你当真不会把我俩之事告知王上?”

    “那是自然!我又不想做西夏的王后,对西夏的王庭毫无兴趣。”

    咩米听着,不敢再问,怕越问越错。

    李成遇很快返回,一切安排妥当。郭精奇换上一套夜行衣随两人出了营帐。

    李成遇果然打理的妥当,一路上都没遇到卫兵或是其他什么人,郭精奇顺利地逃出营帐群,直到骑到马背上,她才有胜利在望之感,一扬马鞭,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飞驰在只有呼呼风声的黑夜里,月凉如水却浇不灭她内心的亢奋。她一路加速一路想,凭她对那段历史那个人的几分了解,该能帮到赵祯帮到大宋的。

    不知奔骑了多久,远处的黑夜里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闪,郭精奇兴奋至极,看来方向对了,那就是宋军的城池。

    眼看前方的光亮越来越清晰,突然身后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郭精奇心下一凛,她开始冲那片光亮大声呼叫声嘶力竭,而距离还是太远,根本传不过去。她急地狂甩马鞭,身下的骏马扬鬃奋蹄,将她颠得简直要飞起,却仍不敌身后的追兵快。因为那不是普通的卫兵,而是李元昊麾下最精锐的一支重装骑兵-铁鹞子!

    很快,郭精奇被团团围住寸步难行。没等她想好怎么突围,身下的骏马已被一刀穿堂,她直接从马背滚落在地,被层层网袋包裹扔在一匹马背上,如同一只被猎下的羚羊很狼狈地被带回去。眼看身后的星星点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郭精奇的心都碎了。

    西夏的营帐外灯火通明,李元昊披着一件纯黑的裘皮大氅,侧歪在厚实的大木椅上。他一只手扶着额闭目养神,一只手在揉搓着那把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匕首。郭精奇被“砰”的一声丢在他脚下时,他才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直直盯着她看,那眼神令郭精奇遍体生寒,就像那日头狼的眼神,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她。

    眼角的余光里郭精奇也注意到了端端跪着的两个人-咩米王妃和李成遇。

    “王兄,既然,既然人已经追回来了,就放过,放过我们吧!求王兄开恩,求王兄开恩!”

    李元昊收回盯着郭精奇的眼神,转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手抽出身旁卫兵的长刀丢到李成遇身前,抬手指了指咩米道,“去,杀了她,本王留你一条命。”

    咩米一听整个人瘫倒在地,李成遇气急败坏地冲郭精奇扑过去,“你个毒妇,都是你害的,我杀了你!”没等他动手,已被李元昊一声令下拉住。他转而又跪求李元昊,不停地咣咣磕头,“求王上饶命,求王上饶命!”

    “这样一个引你我兄弟萧蔷的贱人,怎么?还不舍得?”

    “可是,可是她已身怀六甲……咩米族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没等李成遇说完,只见唰地一道寒光由李元昊的手中飞出,匕首直插进咩米的肚子,当场一尸两命。李成遇跟疯了似的哭喊不停,直到被卫兵拖离了现场。

    “这才是李元昊,果然是二十世纪那个战争狂人,嗜杀成性冷酷无情的魔鬼!”

    郭精奇眼睛瞪大如铜铃,眼看着这个“魔鬼”一步步走近自己,没用什么力气就将缠着她的网袋撕碎。她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不能抑制地在颤抖。相信这个“魔鬼”下一秒将她撕碎也不费什么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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