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沈颜殊勾搭上了周梓淮,姑母第一次撕开慈爱面容对她起了杀心,沈颜殊在住院跪到腿发麻,出来遇到罪魁祸首周心词,她站在路口撕开往日友善的面孔露出恶意,他们教会沈颜殊这后院最重要的一课:

    想要在这地方活下去,真真假假,勇气和识时务同样重要。

    沈颜殊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用上上辈子的经验:

    她又重新站在姑母面前面对她充满杀意的目光。

    沈颜殊不急不缓没有后退也没有紧张,“姑母,如果我不走,你要杀我吗?我在沈家长女跟前露了脸,大放厥词要买洛三娘,这事情是在京都里面定了性的,如今京都多少人要看我的好戏,你现在打算送我回去?周府打算如何同他们交代?”

    她笑得很从容,但在周夫人眼里只有挑衅,“你敢在这个时候送我走吗?”

    周夫人怒不可遏,砸了桌子上的青瓷杯,碎片四溅,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沈颜殊连睫毛都没有颤动。

    “姑母,我只是想在这个时候安分过日子,姑母说不同意我和表哥的婚事,我也愿意听从姑母安排同姑父的门生订婚,只是希望姑母能够回心转意,姑母知道的,我要是回去了肯定就没有好日子了。”

    放了狠话又给了周夫人台阶,周夫人气的浑身难受又拿她没办法,摆摆手让她滚。

    心腹赶紧端茶递水,“夫人,这表姑娘说了婚姻大事夫人做主,夫人既然怀疑,何不提前给她安排,也正好给意枫院那位狐媚子定一个穷举子,主君一直都主张同自己的门生结亲,夫人何不趁此机会顺水推舟。”

    周夫人睁开眼睛,“主君常挂在嘴边的几个门生叫什么来着——”

    心腹赶紧说,“孔课为和李梦陆。”

    “对对,这几日安排一下,我今晚同主君说,马上过年了,婚事定下来书生们也该安心备考了。”

    “夫人思虑周全。”

    **

    小左阴侯一路游山玩水终于快到京都了,他怀里抱着美人,“都看腻了,等到了京都把你们都卖到红亚街去。”

    美人们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小左阴侯突然又笑起来,“本侯就是开个玩笑怎么都害怕了。不要怕,我这进京可是来受审的你们陪着我来,都是功臣。”

    稍微胆大一点的美人哄他,“那些人不敢审侯爷的,等到了京都只盼侯爷见了新的美人不要忘了我们才是。”

    小左阴侯哈哈大笑,“就你会说话,过来。”

    美人过去躺在他怀里。

    他一脸倨傲,“你说的是,九皇子这条狗,在我青州大闹不说,现在竟然敢派人强制传唤我回京受审,我倒要回去看一看,我敢回去他们敢给我定罪吗?”

    马车突然急停,怀里的美人惊呼一声,小左阴侯蹙眉大骂,“怎么干活的,不能干换人。”

    马夫战战兢兢,“小侯爷——”

    马夫突然没了声音,突然有了打杀声音,小左阴侯倒是不害怕,他这一路过来要刺杀他不知道有多少,自家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别说自己受伤,就是自己少了一根汗毛,这些护卫从上到下都要换一遍。

    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如管弦空月,小左阴侯怀里抱着美人喝着美酒,闭上眼睛跟随外面的打杀的节奏摇头晃脑。

    美人们战战兢兢,倒不是怕外面的杀手,而是里面的这位。

    他简直就不是个人。

    突然心腹大喊一声,“侯爷”

    可惜已经迟了。

    帘子被流着血的长剑挑开,马车内美人们一片惊呼,骚动不乱。

    胸口突然刺痛,小左阴侯不敢置信低头一看,流着血是剑精准刺入胸口然后飞快拔出。

    他抬起头,黑影已经闯入马车,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他,他猛烈地挣扎,但杀手犹如阎王一样摁住他他脖子脸上飞快捅刀。

    小左阴侯满脸不可置信的死掉了。

    他死的消息很快传入京都,姜硕正在牢狱,贺子韧要死了,贺子耀来见他一面。

    姜硕双手环胸漫不经心的靠在门上,“果然是亲兄弟呀,贺同知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贺子耀拿着吃盒来,“你的审查结果下来了,死刑,我们兄弟一场,你也没有其他人给你送行,我便来给你送些吃的吧。”

    贺子韧恶毒地盯着他笑,“贺子耀,少拿这副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还没死呢,你们给我定罪?你们拿什么给我定罪!我是小左阴侯的人,他还没入京都,你们便给我定罪,怕不是怕他入京都了,你们得乖乖放我出去吧。”

    贺子耀不跟他吵,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和和气气的时候。

    姜硕冷冷道,“小左阴侯已经死了,你:现在自杀,还能跟上他的步伐。”

    贺子韧大叫起来,“不可能!你们敢杀他吗?你们要是敢杀他吗?,青州马上就会反!”

    姜硕眼皮都没翻,这世界上蠢货太多,他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一长这个时候进来禀告,“殿下,太子殿下来了。看起来还很生气,怕是小左阴侯的消息传回来了。”

    姜硕摆摆手,对贺子耀说,“我先走了,你兄弟情深的戏码我不看了,自己演完了自己走吧。”

    贺子韧突然挣扎向前,目光疯癫,“他什么意思?小左阴侯到底怎么了?”

    贺子韧突然对他这个兄弟很陌生,他从小是个混混,跟自己这么多年水火不容,便是不能容忍低人一等,怎么如今认了个主子竟然还演起忠心耿耿的戏码来!

    贺子耀提出两坛酒开了,放他们面前一人一坛,“中冒侯府就剩下你我二人了,无论如何我们兄弟一长,今日干了这趟酒,权当送你上路了。日后你坟前,清明日我还给你送酒。”

    **

    “小左阴侯是不是你杀的!”

    太子听到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姜硕掌管大理寺卿,他一直担心的是姜硕会毫不留情面给小左阴侯定罪,事情盖棺定论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要是真给小左阴侯判刑太子担心钦州会有动静。

    如今大局不定,小左阴侯通敌的事情无论后续如何处理,绝不能再眼下发作起来。

    但是他没想到小左阴侯直接在半路上就被人杀了!

    路上刺杀小左阴侯的人很多,偏偏是在最靠近京都的这一段出了事情,除了姜硕,太子想不到其他人。

    姜硕眼皮都没掀开,“太子殿下是来问罪的吗?确实是我杀的。”

    太子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的头疼,“我上次跟你白说了,小左阴侯现在不能出事,你怎么听不进去呢?”

    姜硕实在是不耐烦,“太子殿下说三司法审中不要给他过快定罪,既然如此那法审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法不能审,那便按我的规矩杀了吧。”

    太子苦口婆心,“九皇子,大理寺卿,你也是涉身朝局的人,到底懂不懂大局!小左阴侯死了,青州还能安生几日,你以为现在大蓟还能支撑几场战役?”

    姜硕忍不住嗤笑,“因为怕打仗,所以豢养贪官。太子殿下,我倒是知道朝廷的主和派起源哪里了。”

    太子厉声道,“怕!你以为我是怕打仗吗是因为朝廷现在只支撑不起了,北边庄家战死,三边虎视眈眈,西边屡犯,韶华这次回京你以为是为什么,如果青州再不安宁,大蓟就要完了。”

    姜硕说,“这边是你纵容贪官的缘故吗!太子殿下,国库没钱你以为钱都去哪了!就是因为贪污,青州是肥沃之地,他不给税银也就罢了户部上坐着的竟然还是他青州的人。”

    “太子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如此优柔寡断,青州便能不受吹灰之力回到你的手里吗!”

    太子露出愁容,“九弟啊,贪污是长期病症,快刀救不了它。”

    一短这个时候进来,太子殿下也在,他本该是等等的,但姜硕也说过有关沈姑娘的事情及时汇报。

    一短在他耳边说,“主子,周府要给表姑娘相看人家。”

    姜硕黑了脸,“太子殿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人是我杀的,今日你就递帖子参我吧。——时辰不早了,我还有要事,恕不远送了。”

    他说着就转身出门。

    留下太子在背后和一短面面相觑,“这事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短:“……”

    太子殿下,我真不好意思说,其实是因为一个五品小官家的表姑娘要相看人家。

    自家主子在朝野上大杀四方,怎么到了这位沈姑娘跟前就变成了遇事冲动的少年郎了呢?

    姜硕心情低沉到尽头,心里的杀意压不住。

    沈颜殊要跟谁相看!

    他陡然就想起来孔课为那呆子,上辈子就是这样,周府给沈颜殊定了这婚事,沈颜殊看不上,转头勾搭了镇国公府。

    这辈子也要再来一次吗?

    姜硕越想越有气。

    觊觎她的人可真多。

    可她沈颜殊是我的!

    今日谁要和她相看,都不要见明日的太阳了!

    姜硕这一次墙都没有翻,直接骑马到了周府门口,径直就要往里面闯。

    门卫不认识九皇子,只觉得杀气腾腾,像是找事的,想上前又迫于他的压力,几个人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周府。”

    姜硕没理直接往里走。

    门卫聚集在门口拿着枪也忍不住往后退。

    这个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你要进去得先递牌子容我们去禀告。”

    姜硕突然把手里的配剑一扔,“大理寺卿,去禀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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