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渔从四福晋那里离开的时候,心情愉悦,一路走到东院,又埋头整理抄书。

    胤禛下朝回来,想到孟思渔昨晚凄惨的小模样,换了身衣裳,径直去东院看望孟思渔,却见她又在奋笔疾书。

    “你身体好些了吗?”

    “怎么又在劳累?”

    “大夫说过,让你好好修养,不可太过疲惫。”

    一向寡言少语的胤禛难得地唠叨起来,苏培盛和东院伺候的人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

    冷面柔情很难得?

    哦,是四爷呀,那没事。

    孟思渔挥挥手,“再等等,我还有两本书就抄完了。”

    胤禛被孟思渔忽视了,很不开心,沉着脸,拧着眉。奈何除了苏培盛,没有人关心这事,着实很离谱。

    苏培盛准备给四爷找个台阶下,“爷,孟主子正忙着,要不咱们去外面喝喝茶?”

    他可不敢直接说让胤禛等着,只能委婉地说喝茶,还怕胤禛不愿意接受。

    果然胤禛给了苏培盛一道冷眼,走到孟思渔旁边,翻阅起孟思渔抄过的书,入目就是端正清秀的字迹。

    他心里有数,转身问道:“还有哪一本书没有抄写?”

    眼看着天色渐暗,孟思渔正赶着抄书,无暇顾及问话的人,顺手拿起没有抄写的书籍,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给,你自己看。”

    胤禛接过书籍翻了翻,又拿来裁好的空白纸张,撸起袖子提笔就写,看得苏培盛等人目瞪口呆。

    何时见过四爷如此包容一个女子,还给对方抄书赚钱呢?

    咱也不敢说,还是闭嘴等着吧。

    等孟思渔忙完手里的活,再准备抄写下一本书的时候,找不到书了。

    她微微蹙了蹙秀眉,抬眸四处望了望,却见到胤禛就在她身旁,惊奇地说道:“四爷?您怎么来了?何时来的?”

    胤禛:“……”

    苏培盛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就是不忍心去看四爷的表情。四爷给孟主子快抄完一本书了,人家才刚刚看见他。

    红玉连忙捧着茶过来,给孟思渔一个台阶下,“孟主子,爷来了好长时间了,看您正忙着,这不心疼您,帮您抄书呢?”

    这下孟思渔尴尬了,知道自己着实忽略了胤禛,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缓步走到胤禛身边,看着摊开的纸张上,墨汁还未干,字迹却是工工整整的,很符合她的抄书标准。

    显然胤禛花了心思了解,才能第一次就抄出满意的作品来。

    “四爷,你好厉害!比我抄写得快多了!”

    的确孟思渔在他前面一段时间抄写的,孟思渔一本书抄完没多久,胤禛就在收尾阶段了。速度快慢,高低立显。

    片刻,胤禛放下手中的毛笔,手指交叉揉了揉指节,“我给你抄了一本书,有奖赏吗?”

    奖赏?

    孟思渔脑海里想起白日四福晋给她说的事,她给胤禛侍寝有功,胤禛会给她赏赐。顿时,她欣喜地盯着胤禛看,又扫了眼苏培盛等人,“四爷,你是给我送奖赏来的吗?”

    胤禛满头雾水,不懂孟思渔怎么反客为主,找他要奖赏,戏谑道:“怎么?小渔儿搁这装傻呢?你不给我奖赏就算了,怎么还找我要奖赏?”

    孟思渔误以为胤禛在逗她,扯着胤禛的袖口撒娇,“四爷,福晋说了,昨夜我侍寝有功,你可是会给我赏赐的哟!”

    恰好有点口渴,胤禛正端着茶杯准备润润嘴唇,猛然听到孟思渔大言不惭地说侍寝有功,一下控制不住茶水喷了出来,“咳咳咳……小渔儿……”

    “爷,您没事吧?”

    苏培盛很有眼色地接过茶杯,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胤禛,若不是肩膀一抽一抽的怪异动作,胤禛就信了他的关心。

    “想笑就滚出去笑。”

    胤禛擦拭着嘴唇,顺道横了苏培盛一眼,看着众人憋笑的动作,他只得忍了。

    然而,孟思渔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疑惑地问道:“你们都在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其他的仆从不敢与孟思渔对视,更加不敢告诉她真相,唯独胤禛无奈地问道:“你知道什么叫侍寝吗?”

    “顾名思义,就是晚上陪你睡觉。”孟思渔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野,震惊一片人,反而问道:“四爷,难道你昨晚没有主动留宿东院吗?”

    胤禛无言以对,唯独一片沉默。

    孟思渔说的话,若是说她错了,也不对,若是说她对了,也不对。

    最后,胤禛决定不能与孟思渔争辩下去,让说出更狂野的话,顿时捂住她还要开口的唇,问道:“那么小渔儿想要什么侍寝奖励?”

    孟思渔高兴了,“让我想一想。”

    苏培盛和红玉等人差点憋笑出问题来,他们知道昨晚是个什么情况,四爷可是辛苦地守着孟主子半夜,照顾了半夜,这算哪门子侍寝?

    就算是,也是四爷给孟主子侍寝……

    一想到四爷给孟主子侍寝成功求恩赏,这画面怎么这么邪乎?

    不能想,不能想!

    孟思渔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四爷,我想到了。你看我入府这么久,也没有出门逛一逛,要不你奖励我出府一次?”

    胤禛心里很清楚孟思渔有备而来,他很享受孟思渔的撒娇,故意没有一口答应。

    而是故作为难地蹙眉,“小渔儿,你是府里的格格,单独出府有点难办。不如先说说,你想出府做什么?”

    孟思渔一看有戏,再接再厉,“四爷,您看我两个妹妹身体养好了,再住在雍亲王府也有点不合适。我想着购买一套二进的院子,让她们俩搬出去住,怎么也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出去掌掌眼吧?”

    胤禛没有再刁难孟思渔,大手一挥允了。

    孟思渔一个激动,猛地抱着胤禛跳了起来,吧唧一下,亲在了他的侧脸,闹得胤禛红了脸颊,耳尖宛如滴血般透明通红。

    “四爷,我太喜欢你了,今晚再留下来不?”

    胤禛的眼神十分无奈,这丫头可真会投桃报李,看得见又吃不着,给他画饼呢?

    但是,孟思渔再三催问时,胤禛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当晚,胤禛再一次留宿东院,消息传到其他院子里,有人拈酸吃醋,有人黯然销魂。谁也不知道,胤禛和孟思渔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什么也没发生。

    胤禛是个很讲信用的人,第二天早朝前命人给四福晋传话,这几日孟思渔有事情出府,他许诺她自由出入雍亲王府。又安排了一支王府的护卫跟随着孟思渔的车马出行,在其左右保护,以防宵小之徒冲撞她。

    孟思渔体贴他的用心,十分乐意带着一支卫队出行,倒是减轻了她的工作,提高了办事的效率。

    旁人一见到这阵仗,就知道孟思渔的来历不简单,领着她挑选院子的人不敢造次,连介绍的措辞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说错了什么,惹怒这位来历不凡的贵人。

    孟凤如和孟纯如跟在孟思渔身后,多听多看,极少搭话,倒是学到不少购买院子的常识。

    等到孟临渊下课后赶来,他一进门就见到这架势,还被唬了一跳,以为走错了门,倒出去看了看大门口的牌匾,确定无误复又走了进来。

    “嚯,孟思渔,你是越来越威风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孟思渔看着年轻的陌生男人走进来,乌黑的眼珠子一转,不像是看到亲弟弟,而像是看到什么新鲜的事务一般,十分好奇。

    她轻声试探道:“孟临渊?”

    “是我。”

    孟临渊看到孟思渔不怎么肯定的眼神,听到她迟疑试探的语气,心里堵得发慌。他眨了眨眼,敛去眼角的湿润,痞笑道:“看来是真的失忆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顿了顿,又道:“原本想趁着你有病,欺负你几天,但是看着你这么单纯无辜的眼神,我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孟思渔无语,她这个弟弟还有点痞啊!

    孟纯如藏不住表情,憋不住话,立刻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二哥,你做个人吧!咱们二姐姐这么惨了,你还欺负她!哪天她恢复了记忆,看你怎么办?”

    孟临渊在自家姐妹面前认了输,就差举手投降,他飞快地转了话题,说起新挑的庭院,挑眉问道:“就这套?你们满意不?”

    此处清幽安静,适合居住,离他读书的地方近,附近的住户基本都是书院的读书人。偶尔他回来迟了,孟凤如和孟纯如她们出门买粮油也方便,出了巷道口左拐,就有好几家商铺。

    孟凤如和孟纯如没有想那么多,她们只想买一座属于她们的庭院,这里没有父亲和兄长,不会像二姐姐一般,随意被送给某个权贵家的男子当妾当玩物。

    “就它了。”

    弟弟妹妹们一致通过意见,孟思渔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座庭院呢?

    她和介绍人交涉了一番,了解房屋的信息,再一次确定没有问题。当即她取出银票,全款买下了这座二进的庭院,房契到手,顿时安心了不少。

    孟思渔将珍贵的房契递给孟凤如,孟凤如又递给孟纯如看了看,两个少女高兴得手舞足蹈,激动地握着房契,在小小的庭院里穿行,勾画着自己的梦想,安排着几间房,哪个是孟思渔的,哪个是孟临渊的。

    送走了旁人,庭院中只剩下孟思渔和孟临风姐弟二人,正是说悄悄话的好机会。

    孟临渊想到家里那几个人,说实话他不信他的父兄不会没别的想法,特别是三个女儿都离开家的情况下,“咱们的父亲和兄长有没有去找你?有没有给你惹事?”

    父亲?兄长?

    孟思渔只是觉得这是一些很陌生的人,提起这些称谓令她极其不适,秀眉微蹙,摇了摇头,“我一直待在雍亲王府,今日才是第一次出门,并没有人来找我。而且,四爷也没有说过此事,想来应该没来找我。”

    “他们转性了?”孟临渊随口一说,瞬间愣怔住,转而嘲讽地笑道:“咱们是别指望他们弃恶从善,你最近出入雍亲王府,还是让这些护卫跟着吧,以防万一。”

    孟思渔不懂孟临渊的顾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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