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刚开年时,怀孕的那群男人,也有了六个月的身子了。孕肚已然不小,像宫里的宜傧就是。他最近每日行动坐卧都不安生,睡觉总是被胎动惊醒。夏日里还不敢随便用冰睡竹席,真真难受得紧。可他怀的是龙女,无论多难受,他都会咬牙忍着,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给天女生孩子,他心里只会觉得无限荣宠。

    阎岱姬御男无数,却心里有一个遗憾。正常女子的遗憾,是一辈子还没睡到一个稚子。而她的遗憾,就是还没睡到一个怀孕的男子。尤其是显怀了,肚子很大的男人。

    她的夫人已经有孕三个月,她母亲为了保住孙女,下令让她出去睡,找旁的男人发泄。她很想知道,【坐】一个孕肚很大的男人,是什么感觉。

    那个男人是个鳏夫,姒白氏,年方19岁,妻主刚刚去世。他一个人在世上没个生计,肚子大了也不方便做些手工活儿来营生。正是无助的时候。妻主死了,他也被街坊邻居欺负。

    阎岱姬的手下给她踅摸到了这个男子,男子迫于无奈、威逼利诱,接了这个活计。原是谈好的,一次,十两银子。一次而已。多了他是受不住的。并且他得半靠半躺着,不然也是受不住。

    可阎岱姬发起性子来,哪会顾得上。

    (省略一万字)···。

    问他,若是……,知道……,就来·······,会怎么想?

    让……,……孩子,·······姓。

    ……被……,很快就······了。

    阎岱姬不服,又索要起来。

    直言:“奶奶我还没尽兴,你这个小······倒是不中用!还不……,好好服侍着,不然,你拿什么芿来养你的女儿!”

    那姒白氏不断地求饶,求阎家奶奶放过自己,自己还有…………可以。

    可阎岱姬横是不听,见他要跪在地上求饶,怕他跑了,便一把按在地上扖起来。没多少下,那地上竟然流了一滩血出来。阎岱姬大惊失色,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骂了一通“死杵子!脏了姑奶奶的槟榔!”

    那男儿脸上泛白,唉声□□着疼,又抓住阎岱姬的衣袂,求她给自己找大夫来。

    可他身下的血越来越多,简直像在麝?雪一样。

    阎岱姬害怕扯上人命官司,赶忙穿上衣服待着属下们走人了。只希望他赶紧去死,别攀扯上自己才好。

    她xx上的血迹,是匆忙用那男子的布衣带擦的。她嫌弃脏,直接扔在了小宅子后门的墙角树根后面。

    她刚刚上了马车走,碰上了那姒娘子生前的债主来敲门。姒娘子病逝之前,为了给她治病,借了不少银钱。那债主在正门敲门无人应,气得很,又听见里面有人哭咽喊叫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在家,故意不给开门。便跑到了后门去敲,阎岱姬走的时候不知道如何锁后门,便搁在那里。债主进去之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进去发现那鳏夫裸身摊到在血泊之中,吓得她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正逢上打更人敲锣,撞了个正着。这事情便见了官。

    那姒白氏奄奄一息,虽然保住了命,却不能再生育,那孩子也生出来是个死胎。接生的公公纷纷叹气,好好个女儿,竟然因为鳏夫不守夫道,这样没了。

    这事情即便官服尝试封锁消息,却因情节恶劣,闹得十分大。官府不得不仔细研究,力求严惩!

    那鳏夫明白,若是说当时半自愿,官府铁定不给自己撑腰。便要死了说是强迫。

    男儿生育之事,是这一年太和皇帝力推的第一要务,谁又敢不重视呢。现下这事情闹到了皇上跟前,皇族与朝廷内外都知道了。阎岱姬想打通关系,一时间却也不敢,十分犯难。

    衍望原本筹谋着,如何引出丝帛之事,严惩阎家。现在却出了这样一件事,她先是愤恨无比。借着就是想怎么能让阎岱姬此次别逃过法网。

    她听说莲华禀报这件事时,正是在岑时毫房中。时毫半卧在床上,衍望正喂着他吃些燕窝粥。这案情听的她差点甩了碗。时毫虽然震惊,却先顾上安抚九儿的情绪。怕她气着自己,再做了急匆匆的事情,反而害了自己。

    衍望反扣扣他的手,又将碗递给了一旁服侍的斯砚。兀自思索筹谋起来。

    岑时毫思量了一下,问着莲华:“是哪个县衙?”

    莲华:“仙露坊。”

    岑时毫:“那岂不是离铜马坊很近?”

    莲华:“是。听说阎岱姬走了之后,专门去铜马坊的法宝寺进香。祈求自己别被抓住。”

    衍望:“这事情,也没有证据讲阎岱姬列位嫌疑犯。为何民间传言是她呢?”

    莲华:“一则,她想要孕夫,得底下的人出去打听,这便在花柳街传开了。但阎岱姬想要干净的人夫,不要花柳街那种接了客有孕的杂种爹。二则,有人看见那一夜她的车妇匆匆忙忙赶车走。三则,阎岱姬深谙此道。”

    衍望:“深谙此道?”

    莲华讪笑,“主子···就是···那个她匆匆忙忙擦血的衣带上,沾染了她的熏香膏子。那个香膏子,是她从东边特制的,据说叫玉水香。制成的玉水膏···有奇效···”

    衍望:“什么奇效?”

    莲华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还是,日后让芍子给您讲吧。”

    那玉水膏,是擦了之后,便会产生很多雨水的膏药。阎岱姬一夜数次,常常会面临枯竭的问题。擦了膏药,便好得多。

    衍望好似明白了。“那民间如何得知?”

    莲华:“那现场的衙差和仵作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债主和打更的也闻见了。那股独特的玉水兰麝香气,据说常常拿那个东西入药。但阎岱姬奢靡,她用的是十足十的量。所以各位浓郁,掩盖不掉。她自己闻久了,早就习惯了。”

    衍望叹了口气,便甩甩手让她们都下去,她看见时毫脸色不好,便趁着此刻室内无人,上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时毫却被她摸得颤颤巍巍害怕。

    “你···你···以后你不许来陪我睡觉了···”

    “为何?”

    “···你···”

    “你怕我那样?”

    “反正···人家都说,男子有孕了,还是妻夫分开睡得好。这样孕夫也能休息得好。我时常半夜被这孩子闹醒,又容易半夜饿,总会打扰你休息的。所以···你以后也别来陪我了。去他们那儿好了。”

    衍望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怎么?害怕我威胁到你的孩子?!”

    时毫皱起眉来,“这是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么?”

    衍望的确反应不过来,她还没到能接受自己有一个孩子的年纪,自己的心情也没老到能当人娘亲,可她不能让时毫的话掉到地上,便说:“是,怎么不是?可你害怕我的样子,好似心里没我了,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那孩子生在他肚子里,痛苦与感动都是男儿的,自然他一怀上,父爱的慈祥光辉就有了。又何况,男儿需要生育,来向妻主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怀了孩子,自己才能完全归属于妻主,被妻主占有,再也不怕被妻主抛弃了。怀孩子这事情,只有真怀的那一方,才会自我感动。

    时毫也跟着轻笑,“怎么会呢。若不是与你···哪里会有这个孩子呢。”说着,又抚摸起自己的肚子来,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衍望一时看愣了,那种笑容,自己年幼时仿佛在父亲的脸上看见过。

    时毫见她呆住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也对孕夫这样好奇么?”

    衍望摇摇头,“方才,那个玉水膏,你可听懂了?”

    时毫奇怪地摇摇头。衍望便探身上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便脸上好似烧起来,用帕子扇着衍望的肩膀,直说着:“你真是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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