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宝剑,铜钱卦问道麻衣神相。(七)

    九月的天气虽渐渐凉,可春行君的心里却热得很。唐王送了他一个鎏金的风轮儿,他现下用不上,却也要摆在那里,他看了便开心。

    他拿回了自己的名帖户籍,看着上面韩熙在三个字,心里更加高兴。一个艺伎,如何出名,都不如做个寻常男儿有脸面。底下的看客热捧,实则是把自己当个玩物罢了。春行君这个花名,自己终于可以摘下了。再叫回韩熙在这个名字,再做回良家男儿,嫁一个好妻主,为她生女育儿,天底下还有这般遂人意的日子吗?

    看着她命人送来的衣物,虽然不似这里给自己的那样华丽,可是端庄大方多了。在莳花馆,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能穿戴得很齐整的。不是露腰露肩膀,就是要露些别的。

    他从托盘里面,拿出来一件衣服,淡紫色的衣服,上面绣了烟雾和蒲公英,素雅又贵气,真是好看极了。且是寻常斜襟的衫子,是正经人家的夫侍穿的款式,这样良家的模样,却让他心里爱极了。

    他把衣服贴在心口,笑容如何也掩藏不住。又举起来那衣服,看了又看,对着举着托盘的筳笙欢欢喜喜地说道,“这没穿过良家式样,咱们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穿呢!”

    筳笙也跟着公子高兴,“良人家夫婿的常服,据说是先帝奶奶根据戏服改的,便是从前唱戏小生穿的款式。统统是外面斜襟衫子,不系腰带,衫子长到脚踝处,走起路来,婷婷袅袅的,分外好看。”

    春行君点点头,“是呢,听人说,系了腰带的,是需要务工、行伍、为官的人。像养在后府里面,不用劳作,只是服侍妻主的男儿,是没有腰带的。我看娘娘她就喜欢系腰带,配上圆领袍或者胡服,真是有武将风范。”

    筳笙:“您看这衣衫,里面是白色的内衬,外面却是若隐若现的纱,这样内外搭配得当,不是好看极了?据说,没有腰带的设计,也是为了夫侍们怀孕时候更方便。男儿显怀是件羞人的事情,所以做得这样宽松些。不过也有男儿会把收腰处改得细一些,显得更加弱柳扶风。您瞧,这衣服侧面有飘带,您穿上走动起来,这飘带垂坠,一摇一摆,岂不是好看?”

    春行君:“是呢。还真是按照我的身量裁的衣服。连这额配的款式也是配好了的。这设计真是好极了,我也想为娘娘早日生女育儿呢。”

    筳笙:“公子您的腰虽细,可韧性格外的好。又常年练武,身子一定比那些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好。有孕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筳笙心里想的,其实是春行君这样像衡云,一定盛宠不衰,那有孕是顺理成章的。

    春行君被这样说,心里更得意了,“从前,冬深说我是公狗腰,不吉利,一辈子都是吃这碗饭的命。我到要让他看看,什么是福气。”

    筳笙讪笑,“他哪里比得过您呢。不过是从前眼热您是最红的,现下又在先找了这样一位妻主。他心里妒忌罢了。”

    春行君心里都是即将嫁人的欢欣,“对,我才不和他计较。男人嫉妒起来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新奇的。”

    正说着话儿,却听到外头禀报,“春公子,唐王府遣人到了,说是来教您礼仪的。”

    春行君连忙搁下了衣服,坐了正经,“快请进来。”

    外头来了几个人,正当中却有个身披黑色披风,盖着头颅的人。他心底争疑惑,但还是起身迎接,“不知该称呼您为什么,大老远前来,真是教您费心了。筳笙,快拿了椅子和茶点来。”

    那人没有说话,内心里却心寒,这春行君说话凌厉,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人掀开了盖头,吓了春行君一跳,竟然是个容貌秀丽的年轻男儿,看模样端庄齐整,似是比自己年轻好几岁。

    韩山祠自己看见春行君的容貌也惊呆了,内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这当真是个狐媚子,眼梢吊吊的,好似一只妖狐成了精怪一样。肤色如何白皙都不说,单单那副长相,府里真是没有一个比得上的。他衣服略薄,能看见他身材的轮廓,腰细、后【屯】饱满,真是个天生的|尤|物。

    从前觉得辜青林那双含水的眼睛最好看,最惹人怜爱。可和这个男人,还是不能相比。他的眼睛这样大,像湖水一般让人想陷进去。又这样会说话儿,人情练达,显然有的是勾引女人的手段。再看他屋内陈设,定然是会弹琴会唱曲儿的,听闻还会跳舞。

    从前觉得雁羲是个小狐媚子,可若是碰上这个春行君,真真是小狐狸遇上大狐妖,如何能斗得过人家。

    这样的人儿,府里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那岑时毫也许能一较吧,因为二人根本不是一个款的。传闻先帝、皇上和九娘娘一样,偏生喜欢江南清冷才子那种男人。但愿一个岑时毫在,还能勾住娘娘回府,别天天往外头跑。

    春行君在烈火油烹的场合打滚多年,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可他看得出人的眼神。这男人的眼神,分明就是从前那些正房来闹时,一眼瞧见与自己妻主勾搭的窑哥儿的眼神。

    那么惊讶,那么不甘,那么妒忌,又有些失望,失望自己的妻主竟然宠幸一个风尘男子的失望。

    春行君立刻作出一个谦逊而恭敬的笑容,又福了福礼,“不知这位哥哥是···还请哥哥指教,熙在不知道自己该称呼您什么,实在教您见笑了。”

    筳笙这时候搬了椅子来,春行君见此人并未坐下,他便说,“筳笙,挪近些。”

    不论如何,他总要拿出做派来,不能自己去为他搬椅子。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隔了张桌子坐下,韩山祠的眼神还是那样没变。春行君虽然心里了然,这个男人是唐王的夫侍,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但看了他周身的着装,便知道一定在府里地位高崇,不然怎么敢出来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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