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宝剑,铜钱卦问道麻衣神相。(十九)

    邺王府。

    寿山郡王萧祁瑞封了邺王,王府大门的牌匾也立刻换了。加上侧王夫韩山碧生了王女,韩山祠作为族弟,便趁着邺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去族兄处敬贺。

    邺王府的面积没有唐王府大,装饰也没有唐王府精致。但她后府的夫侍们却不少。来的一路上韩山祠便发现了。

    但王府上下管理得倒是很好,来来往往的夫侍们见到韩山祠都懂得问安。他是唐王的侧夫,除了正王夫之外,他是不需要向邺王府其他的夫侍们行礼的。

    他知道哥哥一直羡慕他,羡慕他的身份和妻主的尊荣。不过韩山碧并不会萌生想改嫁什么的,毕竟他这么多年与萧祁瑞的确有很多感情。他不是喜欢唐王,只是为人有些虚荣罢了。也许慕强是高门贵子的通病,只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灌输就是这样,男儿要贤淑、要懂得管家,要学会掌权,要嫁给更尊贵的妻主来为家族门楣谋求利益。

    韩山碧的住处叫做凝翠阁,虽然离邺王的住处有些远,但的确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原本是作为游览而修建的,院子里内含亭台楼阁和湖水。一派江南景色,韩山碧刚嫁过来时,一下子相中了这个地方,因萧祁瑞也在意韩家、当时也挺喜欢他,所以一口就答应了。

    而旁的夫侍们则没有这样的好福气,萧祁瑞夫侍们特别多,他们住的地方挤挤闹闹的。夫侍们拌嘴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没有比韩山碧门第更高的,他在府里横行惯了。

    韩山碧坐在自己的床上,穿着透白的斜襟儿寝衣,领口大大敞着。一对xx也裹露在外。

    他指着抱着孩子的乳公正发狠,“把那个死小子拿远点!别让我看见他!想让我艿他,做梦吧!拿开!”

    几个乳公杯训得不敢说话,只能低头站在那里,却也不敢把孩子抱走。

    韩山祠见了,先让韩琚把东西给了屏郎和烛郎。他没和哥哥见外,看见哥哥生了气,便直接坐到了床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用关切又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韩山碧仍觉得不解恨,把屏郎递来的茶杯都砸了过去。

    乳公慌忙跪在地上,“侧夫人,这是皇上的意思,您不能违抗圣旨啊!何况,若是邺王在,您好歹也要做做样子!”

    韩山祠知道,哥哥好不容易生了女儿,本来很是得意,可邺王却怪罪下来,因为王夫生的是儿子。邺王没那么喜爱王夫,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好在,现在邺王的封号已然得了。可哥哥却好似发疯了一样。原本那个女儿,哥哥是日日夜夜都要自己喂|艿的。

    哥哥原本是个性子直接的人,可现下,把熊一直在室内袒露着,不是因为室内只有他们几个男人。还因为,哥哥自从生了孩子,他已然不是他自己了,心里只想着女儿。他心里只觉得自己是个父亲,忘记了自己着装的羞耻。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那个该死的高丽供品,把我的女儿拿走了。还叫我养这个串种货!”

    乳公:“夫人,这小王子实在是饿了。您若是一直不喂养,也会堵|%奶的。”

    韩山碧听了这话更疯魔,把床上的枕头也扔了下去。他原本的性子还没有这样,入了王府后,被一天又一天磋磨出来的。有什么妻主,就会有什么样子的夫侍。萧祁瑞的王府里内斗严重,每一个夫侍为了出头,都会玩儿命地斗。

    韩山祠怕哥哥再闹出事,挥了挥手,让乳公们和孩子先下去了。

    韩山碧忍不住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念叨着他的女儿。

    当爹的哪有不爱女儿的呢,这些话韩山祠听了也难过,若是他有了女儿,却被迫要给正夫抚养,只怕他会想登时死过去。

    “都是他!他自己没本事生下女儿,就来抢我的孩子!当年,本来谈的,就是我是正夫人,皇上瞧不上那个高丽供品,偏偏指给了娘娘!”

    “哥哥别说了,这话我听着也伤心。”韩山祠又如何不是呢。

    “出了这事,还娘娘还一直纵着他,还不是现在朝廷和高丽又修好了!那个李佑善,自己没|奶|水,喝了汤药也不好用。可怜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竟然要去那种人的怀里。她还那么小,就要认旁人做父亲,还是个低贱的高丽供品!”

    “哥哥的女儿,一定还有乳公给喂奶的。”

    “你懂什么!他李佑善一定要自己亲自喂的。”

    韩山祠不明白,“为、为什么?”

    韩山碧斜了他一眼,“你不明白?”

    韩山祠攥了攥帕子,摇了摇头。

    韩山碧哭够了,向后把后背倚靠在床侧面的墙上,“女人喜欢喝。明白了吗?”

    韩山祠有些惊讶,“真的?和孩子抢?”

    “叫什么抢。女人就是喜欢奈|子大的男人,你不明白?若是不喂孩子,回了|艿,那女人还怎么喝。别说生完孩子的男人,就是没生的,都会想办法吃药,来催|艿。为了讨妻主高兴。你没看到祺王把佛像都雕刻成那样的吗?”

    韩山祠紧张地回想了一下,唐主儿和祺王待了那么久,怕是也喜欢上这样了。

    “哥哥在这府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他是正房,哥哥不是也处处比得过他吗。王女和你总有血缘在,孩子长大了一定也会认哥哥的。”

    “这么多年,我给他的气也不少,倒是也扯平了。可你不知道,还有个和我平起平坐的容氏。”

    韩山祠想起来了,“是侧夫人容氏?他是西京人,出身也不高,长得也不如哥哥。哪里能给哥哥气受呢?”

    韩山碧摇了摇头,一边攥起了弟弟的手,他们两个小时候就这样相处,长大了也没改,“那个容氏最是该死,因为出身不高,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左不过就是···玩具多了些?香药?歌舞?或是···样式多了些?”

    韩山碧叹了口气,“那个容氏,有个鳏夫哥哥,名声不太好,被他接到了这儿,在外头养着。容氏便三天两头邀着娘娘出去。”

    韩山祠张大了嘴又用手捂着。

    韩山碧摇着头,“这越是显赫人家,越是玩儿的花。后来我才知道,有的女人有种偏好,便是喜欢兄弟同妻。一对面貌相似的兄弟,一起服侍自己,那种滋味···若是有双胞胎,就是她们最爱的了。”

    “那、那是鳏夫啊,是已经嫁过人的,还死了妻主的男人。不会觉得晦气吗?”

    “越是年轻俏丽的小鳏夫,越招女人喜欢,何况,还有女人专门就喜欢人夫呢。”韩山碧瞧了韩山祠一眼,“怎么你成婚这么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温吞样子也没改。一点不像咱们韩家的男儿了。你们王府,不争吗?”

    韩山祠低了头,“唐主儿她,不喜欢看见内斗。若是谁敢这样,她定然要狠狠罚的。”

    山碧拍了拍山祠的手,“女人都会变的。当初刚和她在一起时,那时候的感情多好,她玩儿的还没那么野。后来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什么游戏都满足不了。她目|垂|了我的两个陪嫁,我当时的心都要死了,可我不能死,我死了,韩家又少了一个人。我只能托了衣服,敞开了和别人一起陪她玩儿。天知道我有多难受。本来听见医官说我怀的是女儿,我高兴极了,以为自己有了盼头。山祠,我好恨。为什么连我的女儿都要抢走。为什么!”

    韩山祠想起了岑时毫没了的那个孩子,心里更加愧悔。他总觉得那个孩子一定是王女,所以才没了。

    “不过这些日子,王夫虽然得了女儿,他却也没受什么恩宠。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往外头跑,也没宠幸府里的谁,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要么就在练兵,练得比什么时候都勤。萧乐姗还那么小,她也要带到沙场上去。”

    韩山祠赔笑了几声,“邺王人缘儿好,一定在外头有许多应酬。这不是还有孝王给她送鹿血么?”

    “孝王就会带着她胡闹。孝王上次送了两个瘦马给她,她玩儿得高兴,还问人要。孝王也是,偏偏就这样纵着她,瘦马都是配了几箱嫁妆来的。看着沉甸甸,挺有分量的。”

    “哥哥没问问都是什么吗?”

    “那几个瘦马,偏偏养在宾客堂那边,和她的几个幕僚住一起。不到后府里来。最近她又生气,辽代倭寇乍起,皇帝却没让她去。说是她刚刚得了女儿,陪王夫重要。那些倭寇也没举兵,出师也没理由。她没用武之地,脾气大得很。我也不敢上去招惹她。”

    韩山祠听了进去,正仔细思索着。

    韩山碧看他出神,便问了句,“你们王府里的那个庶夫人怎么没的孩子,你做的?做得好。长女自然该由你生。”

    韩山祠尴尬笑笑,“不、不是我。他身子弱,没保住胎。他入府后身子一直不好。”他知道不能把王府里面的事情说出来。

    韩山碧也没太在意,“你们府里怎么一直就这么一个孩子,你怎么也没怀上,那个药没吃吗?”

    “唉,唐主儿繁忙,不怎么到后府里。我打理家事,越发顾不上争宠了。”他假意说说。

    “孩子也有天意吧。说起来,旁人怀胎,你也不用怕。说什么父凭女贵,其实都是女凭父贵。不得宠的夫侍生下的女儿,妻主也不会在意的。只有这个男人她喜欢,这个男人生的孩子女人才会喜欢。皇上不怎么喜欢徐侍郎和韩敏华,徐侍郎失了孩子,她也不怎么在意。韩敏华怀了孩子,她也不怎么在意。那个李琯,孩子都流了,却还保持着舍夫人的位置。”韩山碧摇摇头,仿佛看透了晦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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